“不能强求?!如果这样,你还不如休了我,你可以说我不安其室,不守三从四德!”林黛云冷笑着,“你不想得罪我,不想得罪我爹,也不想放弃和殿下的感情。可是,你想过我吗?我这跟守寡有何区别?日日被人嘲笑,我甚至不敢离开这王府半步!”林黛云怎么都想不明白,昔日灼灼的眼神,现如今怎么会变成断袖之人?想着,不禁而道:“少烨哥哥,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何要答应娶我?你在燕廷的地位不低,你完全可以拒绝陛下的赐婚!又何至于今日困境?”说着,有泪欲下。
见林黛云说得委曲,溪玥的心疼更甚,于是抬手轻拭着她的泪,然后拉她坐在桌前,道:“你看我风光无限,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想负你,但是却没有选择。皇上为了控制我,控制昊月军,定会先将可靠之人许配于我,如果我有异议,他会认为我有私心,不听从他的安排,待我羽翼丰满,定然更难控制。这是为什么我没的拒绝赐婚的原因。\”说着,给林黛云倒了一杯茶,自己也轻茗了一口,抬眼静静地看着林黛云,“只是苦了你了。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昊月王府。给你重新制造一个身份,不会影响你以后的嫁娶!”
没想到溪玥会这样说,林黛云瞬间愣了一会,继而眼框湿润,“这是欺君之罪,你想死吗?”
“我这是都是为你好,这么长时间我对你的了解,我恰恰认为你不会害我!否则,我也不会轻易这么说。”溪玥替她擦掉渗出的泪水,又把耳畔垂下的一缕秀发轻轻理好。
听罢,林黛云缓缓舒了口气,“我知道你人好,放开我们的感情和你和齐王太子殿下的感情不说,你真的可以算是云京数一数二的谦谦君子。你现在能对我说这些话,我心里也就安慰了,都说出嫁从夫,就算你是无赖地痞我也得默默接受,所以,说我没有所求那是假的,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没有想过离开昊月王府,这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说到这,林黛云微微叹了口气,才又接着道:“其实我不想说,让你一直心存愧疚多好。只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看不得你如此自责。皇甫哥哥,我既已嫁过来,我就不可能出这个门,如果我们和离了,我爹娘也不会让我回去,更不用说今后还能嫁人!你自幼生活在军营,朝堂之事你不懂,很多时候,脸面比孩子的幸福,甚至性命重要。”
“既是这样,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是想离开昊月王府,可以随时跟我说!……”
第59章 领命
不知不觉,半月已过,看着天微微发凉,溪玥也不想来回奔波,自从长谈之后,林黛云似乎也是释然,就算溪玥长时间住在书房的暖阁,也不再过问催促,只是偶尔送来羹粥问候。
这日,溪玥坐在书房看了会书,见窗外树影摇曳,知道又要起风,便起身准备将窗户掩上,却见回廊尽头一个身着藏蓝宫制锦袍的少年疾步朝书房而来。于是,将中门打开,依在门边笑眼如月地看着来人。
“不知赫公公走得如此急切却是为何?难不成又有紧急军情?”
“哪里,王爷多虑了,是皇上寻王爷有要事相商!口谕在下让王爷您即刻进宫面圣。当然,据我所知并非是有敌来范!”听着,溪玥预感和前朝皇陵之事有关,心不禁微微紧张,“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赫公公,待我换身袍服就和您一起进宫。”
没一柱香的功夫,溪玥就换了一身石青色广袖长袍,衣领和袖口的滚边上用金银丝线平绣着典雅的竹叶花纹,这与他头上的羊脂玉雕刻的竹节发簪相应衬,更显得儒雅中透着丝丝调皮,猛然一看却不失艳丽。
“走吧!”见赫公公微微愣神,溪玥拍了拍他的肩膀而道,言语温和,柔目凝视,目光柔和中透着丝丝威严。
……
到了暖阁,早已有不少内大臣候在一旁,溪玥进来还没有行完礼,便被誉安帝唤至近前,只见长案上放着一卷地图,上面圈圈点点似有所指。
誉安帝见溪玥眉眼微颦,似有不解,于是指着地图道:“这是司建司珍藏的一份前朝皇陵布局图,我之所以唤你过来,是因为这些皇陵自前朝灭亡之后便无人看管,不但表面楼台损毁严重,地下被盗掘也不在少数。而现在昊月军在云京待命,除每日操练也实是无事,所以,朕想让你移防到这前朝皇陵陵区,一来是威振盗墓之人,二来也抽空修缮一下陵区内的亭台楼阁,如缺少木材石料,可就地取材。……”誉安帝心知小王爷心性耿直,绝不会骗他,所以,才会同意大臣的提议,将此事交于他办,而且,此番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可以随意打开皇陵地宫,听着,溪玥不禁心思微动,想来这千百年之大盗并非来自江湖。
溪玥心里虽有想法,表面却不露声色,微微颔首而道:“谢谢陛下厚爱,此翻话让我顿觉天降大任于臣,不禁惶恐。”
听罢,誉安帝不禁眼含笑意,微微点头:“刚才这班老臣还说你不可能接受这种差事,没想到你这么痛快!”
溪玥是何等慧聪之人,自然明白誉安帝的心思,他是一个多疑猜忌且逆反心理极强之人,如果 按常理推辞,他反而会认为你欲擒故纵,所以,现在反其道而行,他倒是认为极为合便。想着,溪玥又道:“陛下厚德,对前朝也如此宽厚,只是,微臣虽然领命,但微臣手下军士愚钝,现在日常的训练计划都完成不了,如果再参与修陵,只怕更要耽误,所以,恳请陛下分配其它军队以供微臣差遣,不知此意可否?”
没想到溪玥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誉安帝心中讶异,面上只是挑了挑眉。心中却暗自揣度:自己把昊月军的军费控制得那么严格,就是怕昊月王府崛起,但就目前的情况,为了与他国争霸,少不得要利用昊月军,现在的誉安帝对昊月军可以说是又爱又恨,现如今,国库吃紧,自己虽然知道动前朝皇陵虽然能迅速得到巨大的财富,可这种消息一旦外泄,就会遗臭万年,真是这样,这种责任推卸给昊月王府那是再好不过的情况。想着,于是道:“我知道你心中担忧,但昊月军在云京驻扎将近二万人,这两万人只是移师陵区驻扎,处理前朝皇陵之事,只要抽调五百人即可,我想,这区区五百人,不会对你们的整体训练有影响的。“说话间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话说到这个份上,溪玥明白多说无益,不禁微微点头,领命而出……
“陛下,您不怕小王爷对皇陵暗作手脚?里面有多少宝贝那都是没数的!“溪玥前脚刚走,就有大臣提议道,“连手下都是他自己的人,如果他真的要私点什么,都无人知晓,以微臣之见,陛下还须委派自己亲信之人监督一二为是!”
“这个朕也想过,只是不知派谁督军合适!”说着,坐下来翻看了一下案上奏章,突然想起右丞相纪文忠,听闻皇甫少烨强行要走了他的庶子,而且在武举考核上让他颜面尽失,如此间隙,与昊月王府不是势不两立也不会走得太亲近。所以,就目前而言,派他监军应该是不错之选,想着,于是道:“不知众爱卿觉得纪文忠可好?……”
……
溪玥从宫里直接回到军营,掂着这沉甸甸的密旨,溪玥深知其份量,于是,一声传令升帐,未到一盏茶的功夫,几员偏将手揽腰悬宝剑,凝立在在大帐之内,紧张的气氛油然而生。
见气氛过于紧张,溪玥环视了一周,于是道:“此次传令并非有敌来范,大家不必紧张。”
说着,将自己抄撰的密旨传视众将,然后,经过一番商议,溪玥决定特颁军令如下:
一、着军内书记,连夜抄写告示,于明早将其张贴于各营地,各级将领做好安排,移营不可叨扰地方百姓。
二、着云州(前朝皇陵所在地)府库,提点好钱粮财帛,以供军需。
三、着令留守云京将士做好留守工作,有效训练,不可懈怠。
四、此次移营事关重大,自上而下,不可张扬,不可散布摇言。
安排好一切,随着散帐的号令,众偏将急速退出账外,看着瞬间空荡荡的大帐,溪玥心中稍微舒坦了一些!于是,坐在长案前把从宫里带出来的陵区布局图拿出来,仔细端详着。
良久,感觉有人挑帘进来,溪玥没有抬头而道:“暮羽哥哥怎么过来了?军营人多眼杂,不怕有人告到陛下那里吗?”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过来吗?”秦暮羽说着,在溪玥旁边坐下,“此去不比迎敌,凶险之事防不胜防,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为了那些个没有骨血之物而损伤自己!”
“这个我明白,暮羽哥哥放心吧,我会爱护自己的。下面我都没打算去!……”溪玥说着,又听见帐外有人通报云青晟副将求见。听着,溪玥和秦暮羽对视一眼,而后微微点头而道:“进来吧!”
……
第60章 探查(一)
云青晟没想到秦暮羽会在,进来瞬间一愣。
“没事,都是自己人,青晟贤弟莫不是不记得我了吧?”觉得气氛略显尴尬,秦暮羽主动微笑而道。
“殿下于云某恩重于山,云某此生不忘。只是觉得现在殿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说话间眉头微皱,暗藏忧虑。
“没事,都已安排妥贴,而且,我和少烨贤弟之事,燕廷上下都已知晓,我来昊月军营并非第一次,誉安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放心吧,没事的。”说着,拉着云青晟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瞧你走得急的,都满头大汗了,喝口茶润润喉。”
听着,云青晟微微颔首,然后把一杯茶喝了个干净才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和几个百夫长在核查前朝皇陵损毁情况,原打算明日再跟王爷汇报,今日听说圣旨已下,觉得军情紧急,于是就连夜赶了回来!”云青晟如此说,显然是将前朝皇陵之事当作军情对待了。
听罢,溪玥也便满意地点点头,“有劳青晟贤弟费心了,既是如此,你就快快将你所探得的消息说来我听听。”说完,拉了一把矮凳坐在云青晟和秦暮羽的对面。
如此,云青晟也没多话,而是把自己探得的消息,还有查访到的皇陵被破坏和掘掠的情况一一道明。
溪玥听罢,瓷白的脸上微微显出愠容,忿然而道:“没想有人大胆至极,才不过短短数十年,地面几乎被尽数抢光,看来,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世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也略有同感,没想到损毁如此之重,而且,据我查探,大小盗洞有三十多个,我只是和几个百夫长粗略查看的,也没敢私自进去,有多少盗洞是挖进地宫还无法证实,但是,被盗掘那是肯定的。”说到这,云青晟和溪玥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秦暮羽一眼,只见他也是面含怒色,若有所思。
秦暮羽见两人都看着他,于是道:“我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但从古至今,失去皇朝庇佑的皇陵被抢劫盗掘都是不可避免的,作为墓主人的那些先皇们在建墓时应该就能想像得到,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愤慨的。”说着,轻茗了口茶,看着溪玥,“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今后遇到先祖灵柩,还希望贤弟能好生对待,另寻吉地重新安葬,也好入土为安。”说话间,神色黯然,无奈之色蕴含其中。
“这个宸宇哥哥不说,我也会去做的。之前我就已经吩咐青晟贤弟,另寻一处风水吉地,在皇陵以东三里之外的一外山坳之中,可谓是三面山势锁烟霞。而且,青晟贤弟跟我说过,此地北走蜿蜒,南下高速一马平川,西临如高人遇势,北面则如同选胜登篱,我也觉得是非常不错之地。只是,宸宇哥哥你不便离京,否则真应该去看一看。”
“看就不必了,我明白你做事用心。能有一清静地就不错了,都已经作鹤西去,在哪都没有太大区别。”说话间虽然故作轻松,眼中却积蓄了不少闪亮,只是秦暮羽一直微微抑着头才不致于落下,“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圣旨已下,还是研究一下接下来怎么去做吧。”
至此,云青晟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这是这些日子在陵区巡查所截获之物!”说着,拿出一个布袋“哗啦……”一声倒在茶几上,仔细一看,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宝石珠玉。溪玥拿了一块放在手上,端详了半天,只觉宝石通体透亮,晶莹剔透间泛着幽幽的蓝光。虽然对宝石不甚了解,溪玥也能看出这是品质上乘之物,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这里地下上来的东西?”溪玥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想了解一下是非曲直。
听着,云青晟点点头,于是慢慢道出其中故事。
当日,云青晟和四个百夫长准备前往皇陵长陵陵区一带勘察,路上突然下起大雨,本来半天的脚程,走了将近五个时辰,酉时已过都没有到达陵区,当时雨下得很大,四面一片漆黑,天上还时不时滚过阵阵惊雷,如此境地,连这些经过生死之战的兵士也是心存恐惧。
如此,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道电光划过,五个人同时看见前方的红墙殿宇,“不知道这是不是长陵,不过雨下得这么大,先过去僻过雨再说吧。”一个百夫长提议着。
“嗯!”云青晟应着,径直朝殿宇走去,意在查看究竟,四个百夫长跟在他后面,沿着残破不堪的红墙转了半圈,找了一间同样残破不堪的殿宇摸了进去,刚进门口,恰好又是一道电光闪过,瞬间一个呲牙咧嘴的怪兽出现在近前,这五个人,除了云青晟几乎都是经过多次争战,但在此刻,却几乎同时打了个激灵,“云副将,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这阴气沉沉的,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是皇陵,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说了,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要回去也得天亮再说。”云青晟说着,拿出火折点亮。借着火光,众人才觉虚惊一场,眼前的这个怪兽是由巨石雕成,它的背上还驮着一块巨大的碑石。
“原来是驮碑兽,吓煞老子了。”一个百夫长说着,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又从怀中拿出几个玉米饼分给几个人,也许是累的,也许是心里害怕,几个人只是默默地吃着饼并不说话,瞬间空间静谧了许多。
殿外,雨还在不停地下,远处的雷声也时时响起,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百夫长猛然从地上坐起来,手中不自觉地握紧配剑。
“怎么了?”云青晟也同时站了起来,看着百夫长微微不解。
“你们没听到吗?好像旁边有人!”
听着,云青晟五人几乎同时竖起耳朵,但是雨下得很大,而且不时伴着炸雷,因此,听着并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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