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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地价昂贵,有海、有东方明珠、每天美女名流层出不穷。
小江哥儿做东,身旁坐着他亲妹,很快李贺臣也到了,就等姗姗来迟的应许。
下午大家在外玩车,江哥儿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一张照片,男男女女十来名,江妹一眼就看中了应许,缠着他要见真人。
小江哥儿先瞒了应许,请来李贺臣作陪,又费了点精神才把应许也骗过来。
应许来的时候,三人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李贺臣先注意到他,一桌的人一起扭头向后看。
应许穿着件长大衣,眉眼如墨,两手插兜,慢悠悠地踱过来,用脚勾开椅子,落座时,带来一身冷气。
从进来到坐下,一眼也没看斜对面的江小妹。
江哥儿赶紧介绍了下妹妹,应许点点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不算有礼貌,但他这样做,一点也不会叫人觉得无礼。
他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江小妹眼里的星星更亮了。
见到服务生端着杯牛奶路过,江小妹卖娇,缠着哥哥说:“哥,我才不跟你们喝酒,我也要喝牛奶,快帮我要一杯!”
说着,扭头去看服务生准备把牛奶送去哪一桌。
李贺臣也跟着看去。
服务生放下牛奶,身影晃开,露出孟姝耳侧坐的身形,长发柔顺,侧颜姣好,与对面的年轻男人握杯言谈。
李贺臣慌乱地看看身旁的应许。
他也正看着不远处餐位上的这两人。
李贺臣紧张得厉害,但看应许神色平平,仿佛见到的只是一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谁知道他心里在怎么想。
李贺臣轻咳了声,小声说:“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应许收回目光,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要了瓶五位数的红酒。
服务员捧着酒瓶过来,他轻松拿过,示意江哥儿:“我去去就来。”
说着起身朝那两人走去。
江小妹好奇地问李贺臣说:“那个女的是谁啊?”
李贺臣难以启齿地说:“额,他前未婚妻。”
江小妹捂着嘴,迅速扭头再次望过去。
质感的橘光被一道身影遮挡,对面的季疏林向她示意,孟姝耳抬头看向了身旁的来人。
她脸上恍惚一闪而过,看着面前的青年,黑发浓眉,双眼深邃,显出了有聚焦的光亮。
应许看着她,表情不分喜忧,他放下掌中的酒瓶,问她说:“最近上班还好吗?”
孟姝耳微愣,哑着嗓子说:“还好。”
“嗯。”他点点头,犹豫了下,又问:“孟姝耳呢?她怎么样?”
孟姝耳眼中疑惑变得清明,却也更加疑惑。
她只能顺着他的问题回答道:“哦,她……还在温州。”
应许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做了个自便的手势,返回他的座位。
孟姝耳望着他的身影。
她明白,他把她当成了孟安宁。
她不明白,他明明见过孟安宁,为什么又把她错认?
季疏林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待那边的青年落座后,他们这边再不受关注。
“你还喝不了酒,这瓶酒,买单的时候咱们返回到应先生账户上。”
“好。”
孟姝耳拧了下眉,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姓应?”
季疏林笑笑,“无意得知的。”
然后又诚实地告诉她说:“我们在温州一起吃饭的那晚,他给你打过电话。”
孟姝耳点头,喝了口牛奶。
*
应许回到座位上,同桌的三人神色各异,让他觉得气氛怪异。
没一会儿,附近餐位上的两人买单离去,李贺臣看着他们一同出门,季疏林体贴地为孟姝耳拉开门,两人像一对情侣一般,并肩离去。
李贺臣的视线又转回应许脸上。
应许仰仰脖子,略不满地问他说:“我脸上有什么?”
对面的江家兄妹也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回他忍不住笑起来,捏起玻璃杯,嗤笑着:“真有意思。”
“不是……”李贺臣憋不了了,实在不解。
“你就这么放过他俩了?”
应许耸耸肩,“关我什么事?”
江家兄妹只当他当断则断,和所谓“前未婚妻”已形同陌路,只有最了解他的李贺臣知道,遇到这样的一幕,他本该发疯。
李贺臣琢磨了会儿,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季疏林的照片,白天他已给应许看过,见到真人,应许并没有分给他任何目光,完全没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
所以他只能够这样问了。
“孟安宁,孟姝耳的堂妹。”应许毫不在意地回道。
“我靠。”
李贺臣瞬间了然。
有时他脑筋还算灵光,也极其识时务,匆忙转身看向餐厅外,一男一女正在上车,即将离开这里。
“瞎子!她不是孟安宁。”李贺臣焦急地大声骂着:“她就是姝耳,你的孟姝耳啊你个大傻X!!”
应许身形定住,长指僵止地捏着晶莹的玻璃杯。
流光在杯中轻溢,他定定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下一秒,用力摔下它,迅速起身,疯魔了似的朝门外追去。
第52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走出温暖的餐厅,海上而来的寒冷潮气将人从头到脚包裹。
孟姝耳把下巴藏在围巾内, 和季疏林一起走向车边。
她侧过脸, 透过那一整面的玻璃看向应许。
他背对着她这里,一桌四个人, 年轻的男女微笑谈天,他没有认出她, 对她就像对这餐厅里任何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季疏林拉开车门, 他开的是一辆底盘很高的奔驰A系,一上来就先打开了暖气。
孟姝耳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
“现在去医院?看来你必须拿点药了,嗓子都哑得都不成样子了。”季疏林说。
“我堂妹那儿有药, 待会儿到家再买瓶枇杷露就好。”
季疏林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在手机上调出去孟安宁公寓的导航,开车上路。
声音的确嘶哑,像填满了粗粝的小石子儿, 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再次看向路边的餐厅门口。
可能就是天意, 偌大的上海,一次极小概率的相遇, 偏偏她就感冒坏了嗓子。
他没见过她的模样,又无法听出她的声音,所以就没有认出她。
孟姝耳没有精力去深究别的说不通的道理, 她倚靠在车座上, 无神地看着外面。
还期待什么呢?
收回眼,她看回前方。
十字口的红灯熄灭,身旁的男人转动方向盘, 开车驶远。
车后的寒风中,应许心急如焚地奔出餐厅,转身四处寻找。
这个城市极其复杂而混沌,迷离、矛盾、瞬息万变,如果你没有抓紧,就立即迷失。
金色的光把建筑映照得富丽堂皇,风声和汽车的鸣笛不停地响着,穿城而入的黄浦江上漂浮着邮轮,所见是这些,万物美丽,却无法寻找到最想见的一道身影。
*
应许回到餐厅,江家兄妹已经走了,李贺臣小心打量他的表情。
应许一言不发,坐下来,伸手去拿酒瓶。
李贺臣忙按住酒瓶,“别喝了,你还要开车。”
他瞧着应许的样子,只出去了十分钟,回来像没了半条命。
“喂,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他忍不住问道。
应许抬头,眼神收紧,“我什么时候说过?”
不过随口一问,回得凶巴巴的,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李贺臣耸耸肩,又说:“你不是不喜欢她吗?现在眼睛好了,找孟安宁去啊,没看人家和前男友又在一起了?你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吧,这可不像你啊。”
他好像在故意把人激怒,因为看他刚才的反应就知道已经悔不当初。
作女李贺臣见过不少,这么作的男的,还是头一回见,总忍不住想打击打击他。
李贺臣还记得,自己当初两次三番地告诫过他,不好好对待漂亮妹妹以后是要后悔,终于等到这一刻,作为朋友,他竟然有点幸灾乐祸。
应许闭上眼仰头坐着,浓眉微蹙。
几分钟前的那一刻,醍醐灌顶,所见的那张脸与记忆中的重合,原来他两次都爱上的是同一个人。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
晚上8点钟,应许回到佘山,房子里的灯还亮着,丁一还没走,坐在地板上打游戏。
应许走到他跟前。
丁一抬一下头,“哥,你回来了。”
应许单脚脱下拖鞋,只穿着袜子的脚踢掉他手里的游戏机。
丁一不敢怒不敢言,自己做贼心虚,已感受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他的直觉没有错,应许在他头顶冷冷地问:“孟姝耳呢?”
丁一脸色猛变,摇头装无辜:“我不知道啊,我没见过姝耳姐啊。”
白天他给的理由是路过,到了晚上人却还在这里,除了孟姝耳,还会有人让他来这儿?
李贺臣说的没错,有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傻X,竟轻易就上了丁一这小子的道。
丁一手按在地上,弱弱地去拿游戏手柄。
应许又是一脚踢远,高高的身材立在他面前,浑身散发肃穆的冷意。
丁一咽了口唾沫,全都招了。
不过,孟姝耳说了要回来拿东西,到现在都还不见人,他正要打电话问问情况。
丁一没有办法,被表哥支配着,当着他的面拨动了孟姝耳的电话,还被要求开了免提。
这种出卖队友的事,丁一磨磨蹭蹭,为表正直,非常于心不忍,被应许冷冷的眼刀刺了几下,真正做起来又得心应手。
孟姝耳接起电话,沙哑的嗓子一听就是病了,语调都是沉沉的,不过依然温柔。
病态的声音一响起来,应许轻轻皱眉。
丁一看看他,问孟姝耳:“姐,你来了没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孟姝耳咳嗽了声,说:“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感冒了,晕头转向的,去不了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哦。”丁一仰头看应许。
应许面无表情地用口型说:“问她在哪儿?”
丁一马上领会,又问孟姝耳说:“哦哦,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我堂妹这里。”
得到了答案,丁一又看向应许,用眼神示意他接下来还要问些什么。
“吃药了没?”
丁一就忙说:“姐,你感冒很严重吗?吃药了没呢?”
“刚吃过,就准备睡了。”
应许表情放松了些,缓缓点头。
丁一用口型说:“还问什么?”
应许摊了下手,转身在家里看了眼,抬头朝楼上的方向定了定,提步上去。
这是他复明后第一次来孟姝耳的房间。
因为刻意回避着,所以以往都没有进来过。
现在没有了从鼻腔到心口都紧缩的窒息感,得知她一开始就是他爱的那个女孩,醍醐灌顶之后,心情怅然,又狂喜。
孟姝耳的房间非常干净整洁,整体是浅色的,指甲油、香水口红等精致漂亮的小东西在桌子上摆得满满,一看就爱娇爱靓。
而且还宜室宜家。
应许满足地完了弯唇。
在她房间里呆了会儿,打开衣柜,挑出一件最保暖的羊绒外套,把衣服搭在手臂上下楼。
丁一暂停了游戏,抱着桶泡面吃得津津有味。
“哥,你干嘛去?”
“找你嫂子去。”
丁一挂着满满一嘴的泡面忘记嚼,在表哥脚步轻快地走出大门之后,放下泡面朝外面喊着:“别跟姝耳姐说是我告密的啊啊啊!”
*
孟姝耳和安宁很久没见过面了。
在这期间,变故发生了太多,消磨了她对安宁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的不满。
经历得越多,更能分清孰轻孰重,以往介意的,现在看来又不算什么了。
安宁说有话要对她说,正巧她今天回不了温州,便退了订好的酒店,来安宁这里借宿一晚。
安宁家里开了暖气,过来没一会儿,咳得更厉害了。
季疏林送她到了小区外,也提醒了她买瓶止咳的枇杷露,但她还是忘了。
安宁听到她的咳嗽声,从阳台探头过来,说:“先倒点热水喝吧,我现在下单一瓶止咳糖浆送过来,听你咳得怪难受的。”
孟姝耳按着嗓子回了声好,去厨房烧水。
刚在热水壶里接好了水,门铃响起,孟姝耳看看安宁还在阳台忙着洗衣服,自己过去开门。
她先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眼,见到的是穿着专业派送服的UU跑腿小哥,迷惑地开了门。
小哥微笑着说:“请问是孟小姐吗?”
孟姝耳点点头。
小哥把袋子递给她,“这是您的药品,麻烦给个好评。”
孟姝耳接过来,看看上面的名字,的确是“孟姝耳”三个字没错。
她回到屋里拆开袋子,里面是一瓶川贝枇杷露。
想起刚刚安宁说过要给她买瓶外送的止咳糖浆,但这也太快了,难道这小哥是坐火箭来的?
应该就是正好在附近吧。
孟姝耳摇摇头,打开药瓶,按照说明书喝了三个瓶盖的量。
孟安宁晾好衣服进来,看到桌上的川贝枇杷露也很惊讶。
“这么快就送到了?”
“是啊。”
孟姝耳感到嗓子舒服了些,眉眼放松,“味道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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