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韧道:“给朕看看呢。”
朝朝不疑有他。原就是自己得意之作,巴不得被人欣赏,将那枚闲章递了过去。
赵韧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看。
朝朝原本还信心满满,被他看得忐忑起来:“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赵韧目光抬起,眼中带笑:“朕一个粗人,对这个不是很懂。”
朝朝:“……”不懂,你翻来覆去看什么看?
赵韧又道:“不过这章朕甚是喜爱,不知朝朝可愿割爱?”
朝朝:??
赵韧道:“不开口朕就当你默认了。多谢了。”说罢,将那枚闲章揣入了怀中。
朝朝目瞪口呆:“陛下……”
赵韧道:“就当上次欠朕的报酬。或者,”他目光缓缓扫过朝朝娇艳的朱唇,“换另一种章朕也求之不得。”
另一种章?
朝朝一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果断闭嘴。他只是要她刻的一枚不值钱的闲章,总比他在祖父的书房要再盖一次“章”要好。
屋外,花羡找到《承平十策》回来,就听到里面传来孙女和新帝的对话声。他站在原地注目片刻,若有所思。
屋中,赵韧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和朝朝说话的声音温煦如故:“这两日都在刻章吗?手疼不疼?给朕看看。”
朝朝被他亲昵的语气弄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
赵韧耐心哄她:“朕又不做什么。你都答应嫁朕了,看个手还害羞?”
朝朝迟疑了下,到底不便忤逆君王,慢吞吞地将手拿了出来。
赵韧伸手握住她纤细柔软的手,指腹抚过她掌心与指关节处的茧子。
如羽毛轻轻拂过,带来些微的痒意,朝朝手缩了缩,便听他道:“太医局配有软玉膏,朕让他们送些过来,每日涂些。”
朝朝胡乱应下,强自镇定道:“您快些,待会儿祖父回来看到了。”
赵韧不在意地道:“朝朝和朕感情融洽,花太师高兴还来不及。”
朝朝蹙眉:“不会,我还没告诉祖父我们的事呢。”
赵韧含笑:“花太师应该已经知道了。”见朝朝不解,他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他刚刚来过了。”
朝朝一呆,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顿时石化。
祖父他,都看到了?他居然任赵韧这样对她?
赵韧见她眼波氤氲,贝齿轻咬朱唇,雪白的面上一点点染上红晕,目光微暗。他清咳了声,掩饰住自己的悸动,握了握她的手心道:“别担心,花太师那里,朕来和他说。”吩咐谈德升去找花羡。
花羡很快过来,目光和朝朝一碰,又落到朝朝被赵韧握过的手上。
朝朝便知赵韧所言不虚,祖父刚刚当真看到了。她脸上热气氤氲,维持住仪态,乖乖叫了声:“祖父。”
花羡问:“你都想好了?”
朝朝点头。
花羡便没有再说话。
朝朝忐忑地退出半日闲,担忧地看向书房中交谈的两人。祖父年迈,又小中风过一次,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可事到如今,她既然允诺了赵韧,也只能信任他了。
笼烟匆匆赶来,神情凝重:“姑娘,窦小娘子和宗郎君来了,好像出事了。”
朝朝脸色微变。
数天前,永乐县主传信,说寿安长公主同意了卖地的事。赵旦出家之事闹得风风雨雨,朝朝处于漩涡核心,不便露面,将购地的后续事宜委托给了宗擎,珍珠冠也一并交给了宗擎。
今日正是双方约好签订契约的日期。
宗擎应该去公主府了,怎么会和答应来帮她过生辰的窦瑾凑在一块,出了什么事?
朝朝心中担忧,匆匆回到漱玉馆,便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带方巾,着青色儒衫,身材颀长的俊秀少年。少年面色焦急地等在那边。见到她过来,即刻上前,拱手道:“阿姐。”
正是宗擎。
朝朝见他额角青肿,面上带伤,身上的衣服破了几处,沾染了灰尘,狼狈不堪,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宗擎苦笑:“说来话长。”
屋里里面传来窦瑾的痛呼声:“嘶,轻点轻点。”
窦瑾也受伤了?
朝朝惊愕地看向宗擎。宗擎满面羞愧,蓦地单膝点地:“阿姐,对不起。是我无能,在路上被人抢走了珍珠冠,正好撞见窦小娘子,路见不平,帮我去夺,结果……”
结果,他们两个一起跟人打架了?
窦家是武将世家,窦瑾自幼喜好舞刀弄棒,身手不凡,等闲十多个大汉近不了身,这样都吃了亏。朝朝皱起眉来:“对方是硬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爱你们(づ ̄3 ̄)づ
下一章就要入V啦,明天发三更合一大章,V后预告:买地的事下章解决完,很快就是大婚,甜甜的婚后日常;两人前世,北卢小公主VS桀骜小奴隶的故事也会揭开面纱,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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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南朝美人》 :一心报恩小可爱VS狠戾厌世大美人
北晋南下,南郑覆灭,郑宫美人集于一处,任人挑拣,
最后惟余两人,被打包送入北晋大司马府上。
阿韶举起圆滚滚的爪子,笑眯眯地招呼同被打包的冷艳美人,
杳娘神情冷淡,视若无睹。
阿韶不在乎。
上一世,杳娘救她一命,将她送离大司马府,保她衣食无忧。
这一世,她定要努力报答她,不能叫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可谁能告诉她,与她同吃同住,亲如姐妹的杳娘,为什么竟成了流落在外的南朝皇孙?
阿韶抱住胖胖的自己眼泪汪汪:我的清白!
元绰含笑抬起她的下巴:小阿韶,你不是要报答孤吗?
二、《穿成男主死对头》 :认真走剧情的奶凶女主VS认真宠女主的狠辣男主
年年穿进了一本男主升级复仇文,
被她欺侮、虐待的“小可怜”是书中男主,
他将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成为阴鸷冷漠,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而她,则是男主不得已娶的妻子兼死对头,书中反派的白月光,下场凄惨。
想要活下去,她必须不断作死,维持剧情不崩,
直到男主忍无可忍,将她推落万丈悬崖,她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年年: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不就是做个推动剧情的反派NPC吗?我可以。
第25章
宗擎羞愧地道:“对方是郑王府的长禧郡主, 王府势大, 我没能保护好窦小娘子, 契约也没签成。”
朝朝便知还是上次在公主府和长禧郡主闹翻的后遗症。
长禧郡主是郑王的嫡女, 承平帝的亲侄女, 自幼深受太后宠爱,因此养成了一副骄纵不能容人的脾气。那日在寿安长公主府吃了暗亏,哪里甘心, 知道朝朝的目的是买地,就把主意打到了珍珠冠上。
宗擎是在去公主府订立购地契约的路上受到袭击的。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 随身又只带了个小僮,被几个郑王府的护卫一逼便动弹不得,眼睁睁地被抢走了珍珠冠。
结果窦瑾正好路过, 认出了他,问清事由后便和长禧郡主杠上了。然而,长禧郡主有备而来,人多势众;窦瑾身边却只带了个小丫鬟元宵,反而被长禧郡主带人围起来。
宗擎见势不对, 拉着窦瑾撤退。可窦瑾长这么大,和人杠上时什么时候认过怂?当下把宗擎往外一推, 就和对方动起了手。
结果自然是寡不敌众, 珍珠冠没抢回来,他们反而遭到了围殴。最后还是宗擎出主意,窦瑾拼着受伤,两人配合, 险险抓住了长禧郡主,才顺利脱身。
窦瑾挂了彩,怕回家被窦父修理,跑到朝朝这里来讨要伤药,顺便商量对策;正好宗擎也要来向朝朝报告这件事,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这会儿,窦瑾正在屋里上药,宗擎要避嫌,没有进去。
朝朝见宗擎的伤还没处理,吩咐浣纱先带他下去敷药,自己进了屋子。
窦瑾的半边肩膀露在外面,好在脸上没有受伤,元宵却是鼻青脸肿的。吹墨和问雪正在为她们敷药。朝朝见窦瑾肩上数道几寸长的淤青,一看就是棍棒的痕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动兵刃了?”
窦瑾满不在乎地道:“长禧吃的亏比我更大,我把她的脸都扇肿了。”
朝朝跌足:“你怎么打她的脸?应该往她身上不好给人看的地方下死手才对。”
窦瑾一呆:“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话音方落,笼烟匆匆走入报道::“姑娘,郑王府世子和长禧郡主上门,说,说要为长禧郡主讨个公道,要我们交出窦小娘子和宗郎君。”
窦瑾一下子跳了起来。
好啊,郑王府的人抢了东西不说,居然还敢欺上门来!
吹墨“唉呀”一声,忙提醒道:“您的伤。”
已经晚了,窦瑾一下子又跌回了椅子,疼得龇牙咧嘴了半天。
朝朝又好笑又好气:“都伤成这样了,你就老实一点吧。”
窦瑾忿忿道:“是他们欺人太甚。”
朝朝柔声道:“有我呢。你安心上药,我去打发了他们。”见窦瑾欲言又止,安慰她道,“你放心,这里可是我家,我吃不了亏。”
窦瑾打架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真的是哪儿都疼,不敢再逞强,恹恹地又趴回了椅背,关照她道:“他们人多,你顶不住就叫我过去,可千万别硬撑,不然我跟你急。”
花家从前是相府,护院众多。但自从赵韧登基,花羡辞了相位,花家风雨飘摇,下人就陆陆续续请辞了一大半。如今,护院就剩了几个老人马,与王府的护卫对抗,根本没有胜算。
朝朝道:“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带着笼烟到了外屋,问笼烟道,“祖父知道了吗?”
笼烟迟疑:“半日闲外有陌生面孔守着,信递不进去,只让守门的护卫传达。要不婢子再去一趟?”
朝朝摇头:“不必了。”守门的是赵韧的御前侍卫,也就等于赵韧知道了。赵韧想要祖父知道,祖父自然会知道。
倒是接下来是场硬仗。
说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她不可能把窦瑾和宗擎交出去。再说,赵韧还在呢,他要娶她,总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她吃亏?
朝朝嘱咐了笼烟几句,又去内室取出一根精致的银色小管藏于袖中,这才向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郑王世子赵宏霆和长禧郡主。
郑王世子二十出头的模样,生得人高马大,又白又胖,一张脸原本可以称得上五官端正,面目俊秀,只可惜胖变了形,一双眼都快挤得看不见了。打扮倒甚是讲究,戴七梁冠,着红罗衣,白罗方心曲领,玉剑金佩,皂靴镶珠,颇有架势。
长禧郡主则戴了顶帏帽,黑纱垂落,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数十仆妇和护卫簇拥着兄妹俩,气势汹汹闯门。花家的护卫和门房守在门口,苦苦支撑,到底人少,眼看就要守不住。
朝朝抬手示意,花家的护卫和门房退开,让郑王世子和长禧郡主进了门。
郑王府的护卫立时潮水般涌入,团团将朝朝主仆及花家的门房护院围在中间。
护在朝朝身周的下人神情凝重:郑王府这个架势,如今的花府,根本挡不住,不知姑娘有何奇招?
王府护卫们分开一条路,长禧郡主在仆妇的簇拥下走到朝朝面前,咬牙切齿道:“窦瑾在你这儿吧,把她交出来!”声音含混,却是漏风的。
窦瑾下手这么狠,把她牙都打断了?
朝朝不露声色地往她厚厚的黑纱里看去,什么也看不清。
长禧郡主恼羞成怒:“花朝,你听到没有?”
朝朝面露不解:“郡主这话委实奇怪,好好的怎么跑我这里找阿瑾了?”
长禧郡主怒道:“你装什么蒜?有人看到窦瑾和书院的那个小白脸跑到这里了。”
朝朝微微笑了笑:“郡主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郡主是知礼之人,当知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阿瑾是我的客人,郡主要找她,该另寻时间,没有到我门上要人的道理。”
“你……”长禧郡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死丫头又在影射她“不知礼”!她愤怒之极,“花朝,你以为你是谁?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又骂郑王世子,“你是死人吗,看着我被人这么欺负!”
郑王世子从朝朝一出现,眼睛就恨不得粘在朝朝身上,这会儿被妹妹一催,轻咳了声,装腔作势地道:“花小娘子,你这是何苦?窦小娘子殴打御封的郡主,罪证确凿,你还是不要包庇她,免得连累了你见官,叫人心疼。”
长禧郡主跺了跺脚:“赵宏霆,你到底是哪边的?”
郑王世子被长禧郡主直呼其名,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安抚她:“我自然是妹妹一边的,但花小娘子也可以是我们一边嘛。以和为贵,以和为贵,用不着一见面就乌眼鸡似的。”
长禧郡主被他绕晕了,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愤愤道:“她怎么可能和我们一伙?”
“自然可以。”郑王世子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向朝朝。
春风拂过,落花蹁跹,她站在明亮的阳光下,红衣飘袂,纤腰若柳,云鬓雾鬟间,赤金攒丝芙蓉花开步摇上鲜红的宝石熠熠生辉。
雪白小巧的耳垂上是与步摇一套的红宝石芙蓉流苏耳坠。指甲盖大的红宝石镶嵌在镂空的赤金芙蓉花中,下面垂下细细的流苏,稍一晃动,光芒灿灿,愈衬出她雪肤红唇,雍容明艳。
郑王世子看得痴了,眯缝着眼上前一步,口中啧啧:“多日不见,花小娘子容色越发照人,我那堂弟真是没福。”
朝朝见郑王世子这副惫懒模样,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眼神微沉,退了一步。浣纱立刻护住她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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