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溪老老实实的把过程说了一遍,皇上皱眉:“胡闹!”
耶溪一吓,皇上叹口气:“那地方也是你胡乱去的,万一被人发现,万一房子里面另有机关怎么办,岂不是危险吗!”
耶溪笑嘻嘻:“没事嘛皇上!只要外祖父的冤屈能洗清,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是吗?”皇上没好气:“那你那还没成亲的状元郎呢?”
“哎,”耶溪闹了个大红脸:“皇上!”
“去看看吧。”皇上看了那字,看了许久才开口:“耶溪去看看文太傅吧。昆山,你顺便带我去看看那人。”
“皇上也要去?”
“不行吗!”皇上沉了脸,石昆山不敢怠慢,赶紧派人互送两人到了大理寺。耶溪拉着皇上,一路有说有笑,皇上宠溺的看向耶溪,石昆山心里疑惑更深,但是他不敢问。
一个臣女,并非嫔妃,缘何得到如此宠爱?
一行人各怀心事,很快到了大理寺,进了大理寺门,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正在打哈欠,蹦蹦跳跳的,甚是开心的样子。
皇上脸一黑,那人疯疯癫癫,也不看来人:“小石头回来啦,回来了好,来帮我梳梳头,啊…一觉睡到午后的感觉真好,不用上早朝见那个一天到晚没好脸色的…”说着说着,那人回头,手里的梳子应声而落:“皇上!!!”
阮沉香欲泣无泪,跪着抱住温帝大腿:“皇上您怎么来了!微臣思念您啊,一日不见,念皇上天恩龙威,吃饭不思,只想一心报国来报答皇上知遇之恩啊。”
温帝:“……”
石昆山别开脸,一脸我不认识他的嫌弃。
耶溪噗嗤一笑,拉着皇上:“皇上!别理他,我们还要去看人呢!”
皇上冷着脸看向阮沉香:“阮爱卿的俸禄,再减三月。”
阮沉香哀嚎一声:“啊!皇上,您已经前后扣了我三年俸禄了!”
皇上不理会他,耶溪笑着拉着皇上离开了,石昆山冷冷对跪着地上生无可恋的阮沉香开口:“滚回房间,丢人现眼。”
阮沉香叹息一声,把梳子递给他:“帮我梳头发,大理寺卿大人。”
“给你三弹指的时间,滚回房间。”石昆山不理他:“不然你这头发也别想要了。”说着,他跟上了皇上,三个人到了地牢,正巧赶上狱卒送饭。石昆山要先上前,皇上摇摇头,示意不用。三个人悄悄的靠近牢房。
邱公公正苍白着脸,蹲在墙角。
“咱家这是老毛病了,”邱公公也不和他呛了:“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太傅你也莫要笑我,你在这地牢里面,寒气阴气重,早晚有一天你也和我一个样子。”
“谁和你一个样子,”话音未落,文太傅打个哆嗦,莲曳看不下去了,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文太傅身上:“太傅小心。”
文太傅摇摇头:“赶紧穿上,像什么话!”
邱公公有些辛酸:“赶着讨好岳太,就忘了干爹。”
莲曳无可奈何,解下里面一件给了邱公公,邱公公眯起眼睛:“穿上,咱家还用不到你小子的东西。咱家的身子骨,还能继续祸害几十年呢。”
“您别逞强,”莲曳无情戳破:“手都冻的发抖了。”
文太傅无情嘲笑,听见三个人的笑声,皇上表情复杂,朝耶溪使了一个眼色,耶溪赶紧进去几步,站立在牢房前,一下子看见莲曳上半身只穿着白色亵衣,大片玉色肌肤裸露在外,还有道道血红想鞭痕醒目。
她脸不争气的红了,然后是眼圈。
“你怎么来了。”莲曳看到她,有些吃惊,他收敛了眸光中的贪婪,低下头。
“我来看看你们。”耶溪红了脸,也低着头。
文太傅和邱公公轻轻咳一声,耶溪一个激灵看过去:“外祖父!邱公公!”
文太傅一脸冷漠:“嗯,是来看莲曳,然后顺便来看看我们。”
“怎么会呢!”耶溪笑:“你们受苦了。孙女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们。这不,刚刚发现了点东西,我就来找你们了!”
“什么东西?”莲曳轻咳一声,耶溪发现他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就消瘦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可怕。
“据说是能替你们洗清冤屈的东西。”皇上的声音慢慢传来,随着佩环的碰撞声。三个人一愣,齐齐的跪下:“皇上!”
“起来吧,我们去看看那个人。”皇上皱眉,耶溪赶紧把自己的小香囊放到他鼻子边,皇上一笑:“还是耶溪贴心,是朕的小棉袄啊。”
石昆山上前把锁打开,把三人接出来,文太傅和邱公公都有人搀扶着,莲曳一个人艰难的起来蹒跚前进,耶溪悄悄的退到后面,用手扶住他。
温暖的掌心触着他冰冷的肌肤,两个人都是一愣。
慢慢的,那冰冷的手捂住温暖。
两个人默默的走着,走到了关押那个人的牢房,石昆山命人用水把那人泼醒,一泼上去,他身上流下来的水都是黑色的,发臭发馊。
慢慢的,他的本来容貌露出来,文太傅一愣:“是你!”
那人悠悠转醒,一睁眼看见来人,吓的浑身哆嗦,看见莲曳时,他脸色一下子扭曲如恶鬼,几欲崩溃,那神情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鬼啊!有鬼!苏…苏…大人!”
说着,他砰砰砰的磕头,脏水溅了四处,混杂着一丝丝血色,他磕的极重,似乎每一下都要把心磕出来。
“不是我啊!您饶了我吧!”他尖叫起来:“真的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您别过来啊!”说着,他一头撞向墙,又似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直直的倒在地上,抽搐两下,昏了过去。
第53章 柳暗花明灵丹妙药
皇上皱眉, 命人把他抬走医治, 石昆山搬了椅子请皇上坐了, 耶溪扯了几把稻草铺在地上,扶着文太傅和邱公公坐下,再到莲曳身边, 靠着他坐了。
“适才听文爱卿语气,认得那人不成?”皇上语气变得沉重。
“不敢,”文太傅轻轻咳嗽几下:“只是略有几分印象,毕竟已是过去之事, 四十余年,记的不是太清楚了。”
“讲。”
文太傅沉默一会,缓缓开口。
“那时候,宰相还不是胡大人, 是苏秦仪。”
皇上眯起眼睛,打他记事起, 苏秦仪这个名字, 永远与通敌叛国科场舞弊相挂扣。虽然世上文人依旧对他才华称赞不已, 他对苏秦仪,印象永远是差的。
“那时候, 是先皇旧历元年,京城有皇宫书画外流黑市, 后经禁卫军调查,是一个叫顾谢的贡生所伪造,其伪造足以以假乱真, 甚至连原主都认不出那个是自己所画。此事轰动一时,当时的苏宰相大怒,革去了他的功名。”
“太傅怎么认识那人?”皇上皱眉:“再说,,又如何确定是那人?”
“臣不敢。当年的事情无人不知,微臣当然记得,而且那人面相丑陋,如皇上所见,所以微臣的印象深些。”
“如此,”皇上沉吟一会,淡淡开口:“昆山,将文太傅与邱思送至上房安置,看护好了,等那人醒了,你仔细的问!不得有误!”
“是。”
耶溪愣愣的看向莲曳,泪汪汪的转向皇上,皇上叹口气:“莲曳,先放回去,和耶溪完礼了再说。”
耶溪一愣,继而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赶紧拉着莲曳的手磕头:“多谢皇上开恩!”
“谢皇上,”莲曳不卑不亢的谢恩,皇上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欣慰。
再次看见牢房外的艳阳,莲曳身形一晃,眯起眼睛不适宜了。他颤巍巍举起手遮住光,却看见了手上的血污,他一时间怔住,往日拿笔磨墨的手,终究逃不过浸染鲜血。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只因为他手中,无有青锋利刃,可护自己,护他身边的人。
晃神间,突然有东西遮住了刺目阳光,他慢慢张大眼睛看去,只见一顶帽子落在了自己头上,编制整齐漂亮的草纹上,绘着青青绿竹,灼灼莲花。
他低头,正对上那双眸子。
一瞬间,他回到了七年前,初遇的那个雨夜,他画着戏妆,默默的穿过大街小巷,回到他那藏身的污泥中,遇见了雕花小轿,青纱红罗掩映的她。
往日是她替自己遮了雨,今日又是她,替自己遮了阳。
莲曳颤巍巍的伸出手,不顾上面的血污淋漓,一把攥住耶溪的手,攥的极紧,恨不得把血肉揉进她血肉里,耶溪笑着反过来握住他手,白如玉的纤纤玉手上沾染了血迹。
“别怕,我跟着你呢。”
耶溪轻声开口:“我们回家吧。”
“家?”莲曳一愣,他房子和文府都封着,他去哪里?
“你忘了,你的聘礼里面,”耶溪低了头:“邱公公曾经给过一处房宅吗?我问皇上要回来了,我们先去那里避避,等替他们洗清了冤屈,我们再…”
“好。”他动动嗓子,发现嗓子惊人的哑。
耶溪噗嗤一笑,低下头,莲曳看向她:“笑什么?”
“笑你啊,太监嗓,真是跟谁像谁。”
莲曳也低低一笑,两个人并肩走着,莲曳没有看见,她低头时,眼角的如星泪花。
两个人到宫门口,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上面坐着一个人,拿着烟杆转悠,一看见莲曳,他吓的直接爆粗口:“我#,你怎么出来了!”
莲曳面色冷凝:“怎么?碍着你了!”
“我还想多看你几天笑话呢!”鹤官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怎么你这么早就出来了!真不该教耶溪去救你啊,你进去了我太高兴了,连唱三天大戏不带累的啊。”
莲曳沉沉看他一眼:“那么想看人进去,我送你进去看看?”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赶场子。”鹤官皮笑肉不笑,对莲曳拋个媚眼,准头就变了脸,低声用小嗓骂:“真他娘的丧气!”说着,头也不回的摇摇摆摆走了。
耶溪噗嗤一下笑出来用胳膊肘拐莲曳:“他还真的入戏了,当你是宋江呢。”
“不管他,早晚一天,他死在他的嘴上。”莲曳淡淡开口:“私寓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在台上威风久了,早晚风头大闪了腰。”
“别啊,他人挺好的,你不在就是他帮的你。”耶溪软言宽慰他。
“他是盼着我倒又怕我倒,”莲曳嘴角微微勾起:“倒了他乐呵,真倒了后台一没他什么都不是。”
“他唱的挺好的啊,”耶溪笑:“怎么说话的?”
莲曳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人言可畏。”
耶溪笑着握住他手:“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开心点,我们回家,给你做点东西吃,你好好休息一下。”
“好。”莲曳深深看他一眼。两个人直着脊背走过大街小巷,不理他一路上的指指点点,路过南府,被南笙一下子截住,南笙看见他们露出微笑,上前一步开口:“可回来了,快进来。”
耶溪看莲曳一眼,莲曳点点头,耶溪才带着莲曳进门,二姐连忙招呼人伺候他沐浴更衣,做了香甜清淡的饭菜给他吃了。
用过饭,几人到了书房,南笙皱眉开口:“莲曳可知道到底如何,坊间传言甚嚣尘上,对文府和莲兄弟多为不利,似是有人故意散播。”
“有人想一网打尽,”莲曳睁开眼,眸中阴沉:“邱公公一党,文家一脉,你看看朝中,若是两家一倒,谁得利最大?”
耶溪倒吸一口凉气:“胡…他怎么敢!”
“他没有不敢的,我甚至怀疑,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和他逃不了关系。”莲曳眸光愈加的幽深沉重:“南兄可知道,四十多年前的科举案?”
“知之甚少,”南笙摇头:“但是那人,苏秦仪苏大人,南某还是略知一二。传说他虽出身寒门,却惊才绝艳,弱冠登第,位列三公。后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宰相。只是经过科举案,家破人亡,因为案子关系甚大,所以官府严禁市井议论,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淡忘了。”
“说不定,苏大人当年也是被陷害的。”耶溪眨巴眼睛:“我们今天抓到了一个人,擅长伪造字画,而且外祖父说,他好像就是当年曾经和苏大人结仇的一个贡生。”
“等皇上那边,审问吧。”莲曳淡淡开口:“皇上既然肯放我们出来,把义父他们迁出牢房,自然是有所信任。”
“皇上怎么就把你放出来了?”南笙突然开口一笑。
耶溪红了脸,莲曳看她一眼,低声开口:“皇上开恩,补全夫妻之礼。”
耶溪红着脸滚到二姐怀里,二姐也红了脸:“是啊,你们还没有拜堂成亲啊,不如今天就在二姐这里,先行了礼吧,改日再搬回去。”
“不了,二姐。”莲曳一笑:“等他们出来,再说吧,不能委屈了耶溪。”
耶溪红了脸,锤她二姐:“二姐你干什么嘛瞎说什么…”二姐握住她的手,笑着开口:“那好,莲兄弟身上有伤,上完药了,你们早点各自休息吧,耶溪还到自己房间去啊。”
“知道嘛。”耶溪小脸嫣红,看的莲曳眼神一暗。
南笙轻飘飘的揽过文嗣音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去吧。”
文嗣音想挣扎却挣扎不开,只得红着脸任他去了,南笙带上门,微笑的回头看了莲曳一眼,莲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炫耀得意。
莲曳:“……”果然成亲使人脑子变笨。
回到准备好的房间,耶溪拿过药,还没开口,莲曳笑着褪下了上衣,素雅的棉麻衣裳上,光洁如玉的精瘦身姿尽露无余。轻纱微微遮住两点朱艾,若隐若现之间,说不尽的风流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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