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白莲初长成》作者:隔江人在
文案
耶溪纵横深宫十二载,也曾千娇百媚,万宠一身,但终是家破人亡,骨埋荒郊。
然后她重生了。
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青楼救下个可怜少年。她知道,这个少年前世就是卑贱为宦,也能踩着鲜血位极人臣。
素雅的书房里,檀香袅袅,琴声扬扬,少年看着旁边偷喝了桃花酒说醉话的耶溪。
“好好读书,别管别人怎么讲……将来……记得扶持我们家就行……嗯……还有找个好亲事给我……年轻貌美门当户对的……嗝~”
少年笑容清雅如莲,捏紧了手中狼毫毛笔:“好。”
七年后,少年兑现了他的承诺。
小剧场:
当朝文章宰相文太傅要收一个贱籍少年为义子,让他和他的妓子母亲断绝关系。
少年义正言辞:“贫贱之交,尚不可忘,莲曳虽贱,忍弃高堂?”
文太傅叹息,感慨他年少高义,忠孝可期。
少年微微一笑。
老子不想当你儿子,想当你孙女婿。
耶溪:阿嚏!谁念叨我?
一句话:养大的黑心白莲花,只能自己含泪采。
男主间歇病娇,绝非善类,除了皮囊好!心计深!不花心之外!一无是处!!!
内容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文耶溪、莲曳 ┃ 配角:文嗣音,南笙 ┃ 其它:黑心白莲花
第1章 凤冠老朽难托珠翠
窗外风雨飘摇,窗内灯火摇曳。
一名女子披着素色的披风,跪倒在桌前,痛哭流涕哀恸不已:“荣老板!只有您能救我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歹您收下他吧!”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素色衣裳,面不敷粉,昏暗的灯火也难掩她令人眉目间的艳色无双,只是此时她跪的狼狈不堪,声音哀凄到了极点,眼里悲戚浓烈,让人不忍心去细看。
荣蝶生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表情淡漠,眼里划过女子泪眼旁泪痣妖娆,愈发深沉。
女子见他不动声色,继续哀求:“我已是沦落风尘无药可救了,但是我儿他,却是清清白白的!万万不能重蹈我的覆辙,您是天赋贵胄人上之人救他易如反掌啊,荣老板!”
说着,女子的掏出一沓银票,大的小的都有全部攒在一起,眼神里闪着希翼的光:“这是我攒了一辈子的钱,但求您莫要嫌弃脏。”
荣蝶生嗤笑一声,只手展扇,习惯性的扇了扇又收起,金面牡丹衬托的他秀逸容颜贵气非分,半带慵懒的打量女子,半天才开口:“莲夫人觉的,我荣某是缺这阿堵之人?”
女子一愣,颤巍巍的看向荣蝶生,看到他深沉的眼神,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荣蝶生放下扇子,把玩着手里茶盏,指尖微动,眼睛却游离在女子身上越发放肆。
这眼前的女人虽然老了些,但是风韵却是绝代啊,可惜就是青楼出来的,他嫌弃脏了些,但看着如此姿色上,也不是……
灯花突然一颤,整个屋子里面的昏黄也摇曳起来,一刹间,珠碎之声四起,如筝断帛裂,一下子惊住了荣蝶生。他皱了眉,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暗影中,一个戏子装扮的少年跪在门口,凤冠蟒袍,浓施粉黛,一丝清冽如霜的眸子沉沉的盯着荣蝶生。
少年跪下的金丝红裳边,一颗颗浑圆的珠子滚落在地,闪着润泽的光芒。
沉重的凤冠难压弯少年的头颅,少年轻轻的拾起散落的珠子,那是凤冠上面掉落下来的。直视了荣蝶生一眼,少年缓缓开口,声音凛冽至极。
“郡王,这凤冠老朽,难托珠翠,望郡王勿怪。”
荣蝶生一愣,女子泪眼望向他,少年却闭了眼,谁也不看,仿佛不存在一样隐在阴影里。
“倒是个趣人啊,”荣蝶生反应过来,不怒反笑,拿着他那扇子拍着手:“伶牙俐齿,既然如此,荣某,恕不远送。”
绮念消散,荣蝶生眼神冷下来,略带嘲弄的看了少年一眼:“莫要后悔便是。”说着,无情离去。
女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心骨,眼神呆滞,口里囔囔的不知道念叨什么。
少年看她一眼,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外面,哗啦啦一下子摘了凤冠,褪去蟒袍,面无表情的交给屋外的男子:“还你。”
水生勉强的笑了一下:“莲曳,没事,咱们还能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是水生心里面一片绝望,眼前的少年莲曳现在被一个大官看上,要抢去做娈童,他们只能到处找庇护,可是一个哪里找的到?荣郡王喜欢听戏,养了戏班,本来想把他放到这里来求保佑,现在连郡王都得罪了,更是难上加难了。
一个贱籍,连自由的活着都如此的难。
水生苦笑一下,收拾好行头,进屋发现女子已经哭昏过去,赶紧搀扶着她走出来。
莲曳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了,天上的雨连绵不休,巷子里面氤氲着雾气弥漫上来,朦胧了少年的眉眼,借月光看去,只见他眉间戏妆一抹桃花泛艳,海棠生香。
走到了大街上,水生背着女子,怕她淋着雨,一直在屋檐下避着走,莲曳走在外侧,任凭雨点打湿衣裳,花了妆。街上偶尔有人提着灯笼路过,看见怪异的三人,投去疑惑的目光,水生护住女子护的更紧,生怕别人看见了她,莲曳却一脸淡漠,仿佛所有的打量与他无关。
看到他们三人的去向,路过的人不由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那里可是京城有名的烟花地,烟柳巷。
雨越下越大,莲曳脸上的戏妆化的可怕,红的白的淋在一起,看上去吓死人。水生也看见了,苦笑一下:“曳儿,擦擦,莫吓到人。”
莲曳低头,掏出一快布帕子来,准备细细的擦,水生已经拐过了路口进了巷子:“擦好赶紧进来,淋了雨别耽搁了。”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震的莲曳一个皱眉,差点丢了手帕。
“有鬼啊有鬼!”
莲曳皱眉,抬头看去,一个丫鬟震惊的看着自己,吓的一下子跌在地上,莲曳嗤笑一声,低头看向沟里的积水面,月色里,他的脸上糊了一片,红粉白油黑色混在一起,加上水面上他的倒影被雨水打的面目全非,活像了画本里面的鬼怪。
莲曳突然起了恶趣味,勾起嘴角,朝那个丫鬟一笑,丫鬟吓的直往轿子后面躲。
雕花竹帘,碧纱掩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何事?”
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只手揭开了侧面的绣帘,那只手白如玉,灯火中泛着无暇的光泽,一朵红莲花静静的开在手腕出。
红艳似血,潋滟生香。
莲曳看到愣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突然,一阵痛感席卷了莲曳,莲曳一抬眼,一个黑衣少年冷冷的抓住自己盘起的发,使劲一推,莲曳不提放被推的推了几步,踉跄了好几下才站定。
“不是鬼,”黑衣少年开口,低声对轿中人道,语气放柔了不少,说罢看了一眼莲曳:“一个夜归的戏子罢了,雨大花了妆。”
轿中人迟疑了一下:“没事吧。”
黑衣少年淡淡开口:“没事,”说罢皱眉看了一眼莲曳:“让开。”
莲曳低笑一下,在这边上走都能挡住别人的路,他干干脆脆的跳进了水沟中,无数水花溅起,溅了少年一身,也溅到那只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上面,轿中人低呼一声,赶紧收了手。
黑衣少年狼狈极了,呸了几下 怒目看向莲曳,腰间佩剑出鞘,寒光耀眼,莲曳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笑:“你要我让路的,怎么?”
黑衣少年满是厌恶的收回剑,低声咒骂了一句,莲曳笑容依旧,只是配上他的花了的妆容十分吓人,轿旁的侧帘缓缓的拉开,声音又传了出来。
“到底什么事?”
黑衣少年不做声,轿中人突然惊呼了一下,似是被莲曳吓到了,远处传来水生唤莲曳的声音,一声一声,听的仔细,轿里人听到莲曳两个字,低叫了一声。
莲曳转过身来,准备离开。
突然头顶一暗,雨声都小了下去,一把伞在他顶上撑开,上面绘着竹叶荷花,枝枝叶叶,翠色红颜。
“小姐?”两道声音响起,那个丫鬟和黑衣少年满是诧异,莲曳愣住了,头顶上那把伞晃动了两下,似乎那人举着有些吃力。
“你……小心回家,”轿中人声音很小,但是莲曳听的清清楚楚:“莫要着凉。”
莲曳眸光转幽,慢慢伸出手,向那伞柄处的一抹玉色手探去,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小小的帘内。
黑衣少年黑着脸拉上帘子,语气也重了几分:“小姐!”这一声唤也把莲曳唤醒了过来,莲曳低了头,看着轿子离去,最后一眼,扫过那轿身上的雪压翠竹的花纹,眼底一片幽深。
“莲曳!”水生气喘吁吁的跟上来,看到莲曳才放下心来:“刚才怎么了?怎么半天不跟上!我听到你……”话音未落,看到远去的轿子,仿佛被扼住了声音停在那里:“文家的轿子……你没事吧!”说着,一把扯过莲曳手上的伞:“单轻舟给你的吗?他们家的东西你不要拿!你还不知道他对你什么……”
莲曳看着水生焦急的攥住自己的手,淡淡一笑:“不是单轻舟。”
“哎?”水生疑惑的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那也不能拿!他们家……我们还是不要扯上关系比较好。”
“回去吧。”莲曳笑一声,毫不留恋的一把丢了伞,雨点马上一齐扑上他的脸,莲曳捧着雨水,擦一把脸,仿佛想要用力擦干净什么似的,一滴滴脏水混着雨水流下,在他的衣服上蜿蜒出红红黑黑的暗痕,一瞬间又被雨水晕染开来。
“回去,”水生跟上莲曳,在背后絮絮叨叨:“赶紧回去换衣裳,擦干头发,晚上千万不要出来,不要……去你娘房间……”
“怎么?今天大下雨的天,还有人这么有雅兴啊?”莲曳笑一声:“也不怕触了天头,天打雷劈?”
水生脸色一片难看:“你别这样说你娘……”
莲曳漫不经心:“怎么,她做的,我说不得?”
水生红着眼睛,扬起手掌要打他,莲曳皱了眉头,一下子握住他手臂,笑的有些瘆人:“又不是我那些便宜爹,你哪里配打我?”
“莲曳!”水生气的浑身颤栗,莲曳不经意嗤笑一声,径自走了。
“小姐,”黑衣少年文誉皱着眉头:“您做什么给他们伞,他们又不领情啊!一个烟柳巷的戏子罢了,您做什么啊!”说着,赶上去拾起伞:“这是您的伞,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认出来,您不就……”
轿子里面沉默了一下:“看他下雨天没有伞,怪可怜的。”
“我也没有伞啊,淋着呢!”文誉撇嘴:“小姐你都不管我。”
“你不是要修仙吗?打伞做什么?”
“啊!”文誉崩溃的大叫:“我去武当那是去学太极,不是去当道士炼仙丹!我说了多少次小姐!”
轿里人轻笑出声,不再理会文誉的吵闹,只是低声念着什么,声音轻柔,带着丝丝怀念,翻来翻去,就两个字。
莲曳……
第2章 山寺古刹暮雨潇潇
莲曳回到屋里,找干净衣裳,发现没有了,水生的衣裳也没有了几件,无可奈何,只得拿了他母亲的衣裳换了,面无表情的躺在冰冷的床上,隔壁房间里面的淫声乱语,嘈杂的雨点,声声入耳。
他听了十四年,早就习惯了。
睡到半夜,有人敲门,莲曳睡的很浅,朦胧醒来,借着月光看去,看清了人影,嘴角一勾:“进来。”
一个微微发福的女子走了进来,看见莲曳卧在床榻上,青丝委榻,纱衣露春,一双凤眼似睡非醒,万种风情眉梢里,不由吞了吞口水。
“梅姨坐吧,”莲曳轻笑一声,扔过去一个坐垫,梅姨一笑,轻轻掩上门,坐下了:“曳儿啊,是越发越出挑了哈哈。看的我一把年纪骨头都酥了一半啊。”
“梅姨今天什么事?直说吧,”收起厌恶,莲曳打了个哈欠,凤眼微饧:“我困了。”
“好好好,”梅姨紧张的看看四周:“莲曳啊,你想好了以后怎么办吗?”
“这添香楼待的挺自在的,怎么?梅姨要赶我走?是嫌弃我吃多了?”莲曳斜眼笑过去:“梅姨?”
一声梅姨叫的她身子又酥了半边,恨不得抱着搂着他,但是垂涎半天不敢下手:“我说啊,文大官人让我来问问你,跟他…你可愿意?”
“文大官人?”莲曳笑起来:“是那个曾经入赘文家的单轻舟吗?”
梅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单轻舟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公子,本来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狎昵娈宠的东西,但是后来攀上了宫里面的大太监邱公公做干爹,一下子地位就水涨船高起来,京城里面可以说是横着走了。
前些日子,莲曳出门遇上了他,单轻舟就看上了莲曳,说什么都要把他接走。
一接走,可不是金屋藏娇当娈童吗?
但是单轻舟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别人喊他文大官人,因为他年少时是入赘到了京城里面的书香世家文府的,但是后来因为道德败坏,被文家扫地出门了,和夫人在路上相遇形同陌路,三个女儿都不跟自己姓。一时间沦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直到他攀上宫里面的那个权倾朝野的邱公公,京城里面人才不敢随便议论他了。
梅姨强笑:“我知道你阿娘,最近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万一得罪了大官人,你想想…”
“我知道,”莲曳点点头,眼波流转,表面温顺不已,梅姨摸摸他的头:“咱长大在这地方的,就是你是干净的,说出去也没有人信,你娘可怜保护了你十几年是不是?她也一年不如一年了,还能护你几次?你不如自己找个庇护,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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