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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月寂烟雨

时间:2019-12-16 10:34:49  作者:月寂烟雨
  他原本想落到范溪名下,范溪坚决不受,范远瞻拗不过她,只好依她的心思来。
  他们弄好之后,已近夕阳西下,范远瞻道:“铺子定了下来,是时候得找个掌柜。”
  范溪不以为然,“找甚掌柜?娘不是在家里么?娘来看铺子便成。”
  范远瞻还未说话,安娘连连摆手,“这怎么成?我不成!”
  安娘出身于秀才之家,会认的字却不多,她知晓有些女掌柜,自己却不敢肖想,先前让她收食肆的银钱她都不敢,还是范溪劝了好久才劝的,她最终松了口,现今怎么敢当书铺掌柜?
  范溪道:“怎么不成?您看我们皇都多少女掌柜?禹州商会的会长还是林家老太太在当着,他们当得您也当得。”
  安娘局促地笑了一下,“我这不是大字不认几个嘛,要是有人来买书我都找不着他们要买哪本。”
  “买书之人多半为读书人,他们自个儿知晓要买哪本,您知道哪些书是什么价钱便成了,再说,不还得请活计么?”
  范溪脸上那点笑意收了起来,整个人十分严肃,甚至有些肃穆。
  范溪自小主意就大,她十岁后,安娘已习惯听从她安排,见她在模样,安娘不由自主的凝神静气。
  范溪接着说道:“我不在家,大兄又要当值,家里就您一人,家务就那么些,也无甚好操持。出来当个掌柜,好歹能多见几个人,沾染点活气儿,人也过的舒坦些。”
  “请掌柜也要银钱,我们现在手里钱不多,请各掌柜每月要两三两银子,一年便是二三十两。我们未开过书铺,一年都不一定赚得出来这么多银子,您若是肯来当掌柜,这份开销便省了。”
  范远瞻也道:“我瞧溪儿这法子可行,先钱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时开个铺子怕甚?”
  他口吻温和,脸上神色却颇为坚定,安娘一见便知他想自个去当这个掌柜。
  安娘个性温和,在家要么听范远瞻的,要么听范溪的,见他们统一口径,都来劝自个,安娘犹豫了一下,“娘回去想想,若成的话,娘便去书铺里守着。”
  范溪笑了笑,“您放心,定然能成。”
 
 
第70章 点醒
  范家这书铺说要开, 真开起来却不大容易, 范远瞻又是请人又是买书, 还得拿先前来皇都路上买的书拿去印。
  范溪征得戎谨侯同意后, 在他书房里挑了两本, 作为镇铺之宝。
  这两本倒没送去印刷,只是抄写出来,摆在书铺里。
  安娘到底未做书铺掌柜, 她与范甘华还未和离,不好出来抛头露面, 铺子里另外请了个姓牛的掌柜,外带两个识字的小伙计。
  这书铺开起来了,暂时未指望能从里头赚多少钱, 只当每月多个来源,范远瞻也未太花心力去弄。
  范溪知晓铺子开起来后便没太管了,府里将文章先生荐举的那舞蹈先生请了来。
  舞蹈先生姓尹,嫁过人又和离,膝下无子无女, 只有个六七岁的小徒弟在身侧伺候。
  看面相,尹夫人已有三十多岁, 白皙清瘦, 仿若能在掌上舞。
  尹夫人什么都好说,就是一旦涉及舞蹈,性子就严肃得不成,要求也严格。
  符雪与范溪跟着她学了两回, 两回都被训了。
  两人一直有隐隐较劲的趋势,谁都不想在对方面前丢脸,这么一来,两人学得越发认真。
  符雪先前学过,有一定的舞蹈底子,范溪一直跟着马师傅学武,身形灵活,身子骨柔软,两人上手不算太难,尹夫人嘴里渐渐夸赞多了起来。
  秦夫人见她们姐妹年纪大了,原本想请教养嬷嬷纠正她们仪态。
  与尹夫人接触后,秦夫人发觉尹夫人本身便由教养嬷嬷调理出来,成了舞蹈大家后,仪态越发优美,便干脆将符雪与范溪的仪态一并交给尹夫人。
  戎谨侯极少插手符雪的事情,范溪那头他会多关注一些,听师傅与暗卫们汇报,知晓没问题后,他便将心神从范溪那儿收回来。
  宫里选秀七月份结束了,范溪年纪小,与秦夫人又不算亲厚,未收到什么消息。
  倒是符雪这一阵子心情极好,范溪与她一道上课,能明显感觉出她飞扬的心情。
  范溪令绿鹦私下打听,方知符雪的闺中好友林筱的姐姐林芸,礼部侍郎的嫡长女被指为三皇子正妃。
  当今陛下正值年壮,先皇后无出,陛下膝下六位皇子均为庶出。
  大皇子平庸多病,素不得陛下欢心,他本人亦像无心皇位,深居简出,极少在外人跟前露面。
  其余各皇子家族势力相差无几,年龄又差不多,除五皇子、六皇子还未满十二,不常出现在众人眼前外,其余皇子皆有争位趋向,在皇都里活跃得紧。
  林芸虽只嫁三皇子,但说不得哪一日三皇子荣登大宝,她真有凌云之势,成一国之母,也不怪家小兴奋,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妹密友也跟着得意。
  范溪知道这事之后便不将它放到脑海里。
  戎谨侯府乃是勋贵,与礼部侍郎那种清贵之家素无交情,哪怕日后成婚,她们这些高门贵女也极少嫁给朝廷重臣,免得犯了陛下的忌讳。
  哪怕有朝一日林芸正成了皇后,她看重的也是戎谨侯之女,而不是妹妹密友。
  皇家选秀之后,戎谨侯府也要看亲,范溪大兄符征年纪已大,为祖母守孝的时间也过了两年,正是说亲的年纪。
  秦夫人在皇都里看了一圈,久寻不到,最后目光放到淮武府、广阳府等世家大族的闺秀身上去了。
  范溪没多打听,看府里的意思,似乎想联姻淮武府的马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大事由戎谨侯作准,范溪每日陪戎谨侯用饭,多少听说了些。
  这日,范溪照旧陪着戎谨侯用饭,忽然想起这事,便问:“爹,我们可需去淮武府?”
  “暂且不必,等那头应了再说。”戎谨侯随口道:“才去信说,人还不一定应允。”
  范溪拍马屁,“大兄多好的人呐,哪家父母见这样的儿郎舍得不应允?”
  戎谨侯端详她两秒,问:“你想去淮武府?”
  范溪笑了一下,给她爹端过白玉包子来,“这倒没有,我好好的,去淮武府作甚?只是这么一说罢了。”
  “淮武府不必去,若是说成了,令你二兄去淮武府将嫂子接来便是。”
  范溪点头。
  府里动作极快,从消息传出到消息确定,不过用了小半月时间。
  最后,符征定的便是淮武侯府马家大老爷家的嫡长女,闺名唤马想。
  这名字倒有特色,这家别的不说,定是读书人出身,范溪就是不知大嫂是否念过书会识字。
  皇都中有送女娘入学的习俗,却也有些异常保守的人家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娘学多了东西容易心大,最后生事,于是干脆不让女娘学。
  符征早有成婚的准备,女方家远,大家具不好运,秦夫人也摸不准女方是否陪嫁家什,便令人提前将钦鹤院收拾出来,家什等家具也一应摆放出来,若到时女方未带,用这便是,女方带了,则将这些家具收回库房。
  秦夫人吩咐摆家具时叫范溪与符雪到跟前看着,她们都已十二,过得几年便要嫁人,也该学着理家。
  范溪身旁有绿鹦,符雪身边也有老嬷嬷在,两人各有高手指导,一人分领了一项事物,并不常碰面。
  范溪这阵子处理家事,倒是认识了不少东西,也知道了不少居家细则。
  她本来就要跟着师傅学,现在又要开始理家,肩上的担子一下重了许多,整个人都忙了起来。
  她年纪还小,正是抽条的时候,整个人如风中杨柳,又瘦又柔韧,这么一忙,下巴立刻尖了。
  她院子里的丫鬟们心惊胆战,就怕没伺候好上头怪罪,因此院子里的大小丫鬟们都打起精神来,一日六顿给范溪进补,就期待她能胖一点,肌肤能红润一点。
  范溪肌肤原本就白,先前在乡下的时候还不得不抹药膏遮掩,免得被人瞧出来,生出什么坏心。
  她现在去了药膏,吃得又好了,还跟着尹夫人学,身上养出一股贵气来,当真端庄大方,明艳动人,小小年纪就有些倾国倾城之相。
  再配上锦衣华服,就是见多识广的戎谨侯与秦夫人,也觉得范溪长得实在太好了些,想他们这等人家,相貌好是福气,若是太好,却不一定是好事了。
  八月初,戎谨侯在秦夫人房里留宿,说起范溪的相貌,戎谨侯道:“溪儿年纪也不算小,你帮家里儿郎们相看之时也帮溪儿相看相看,早些准备起来。”
  秦夫人嗔道:“侯爷不是还说要多留她几年么?十二岁哪里就算大了?纵使要相看也该帮雪儿先相看。”
  戎谨侯在黑暗中皱眉,“符雪并非你我亲女,我也不会让她占了我嫡长女的名头,她的事先放一放,日后再看她机缘罢。溪儿这长相,纵使及笄后不马上出嫁也得先定下来,免得到时候什么人起了歪心?要是一个不妙给弄到宫里去,那可就麻烦了。”
  秦夫人低低应下,“我知,我这阵子会多留意,不过雪儿的事是不是也得缓着来?她跟征儿几个一道长大,兄妹之间感情深厚,又是我们侯府的血脉,临到大了,突然对外宣布她只是我们养女,是否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戎谨侯的声音冷了下来,“偷|情生出来的孩子还能成为千金小姐,有个好前程,岂不是谁都去偷|情?”
  秦夫人噤若寒蝉,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戎谨侯慢慢道:“你也多想着些你的身份,你是溪儿亲娘,与我又是少年夫妻,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那年你偷偷令人扔掉溪儿,我就不与你说了,若是你再有什么心思可莫怪我不讲夫妻情面。”
  秦夫人的脸在黑暗之中一下就白了,嘴唇蠕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戎谨侯盖在自己的被子,很快就要睡着了。
  秦夫人在眼睛瞪着帐子,低声说道:“溪儿好是好,可若真的应了那个命数,成了南诏王妃,牵连到征儿几个该如何?你又不是不知我梦中的事物,在她出生后都一一应验了,若真,真走到那样的田地……那可是重罪呐。”
  “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夏季本就多雨,你梦见生她之时下暴雨,可能冥冥中自由感应而已。”
  秦夫人不说话了,良久叹了口气,“成罢,我多留意着些,尽量避开那等可能成为乱臣贼子的人。”
  “我观你与溪儿之间淡淡,你是母亲,总要热着些方好,母女情莫太淡薄了。再说,你只是梦见她成了王妃,与本朝有抗衡之意,可梦见她真获罪了?不过是因忧而生怖,莫想太多。”
  “……是。”
  戎谨侯道:“睡罢。”
  秦夫人心乱如麻,也顾不得其他事情,直睁着眼拥着被子,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醒来时眼前好一大团青黑。
  她屋里的丫鬟们吓了一大跳,又是煮鸡蛋又是敷帕子,都未能消下来。
  自从这日起,秦夫人就隐隐有些变化。
  范溪不知道她爹跟她娘背地里有这么一番谈话,她只是突然觉得她娘对她好像好一些了。
  先前她娘喜欢跟符雪说笑,对她淡淡的,现在偶尔也会特意抛来话题,让她搭上一两句,教她管家的时候也尽心尽力,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修复的趋势。
  范溪本身不是喜欢记恨的人,秦夫人这头一热,她也跟着热了起来,府里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
  符炬这等粗心大意的男儿都能明显感觉到府里的变化,符征还为此悄悄松口气。
  范溪也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这变化从何而来,不过有这变化总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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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训斥
  符征的婚礼很快便到了。
  范溪与符雪都领了差事来做, 哪怕有丫鬟嬷嬷帮着, 她们还是累的不轻。
  尤其是正日子, 府里大宴宾客, 她们得招待来参加婚宴的小女娘们。
  这群小女娘从三四岁到十三四岁, 什么年龄段的女娘都有,她们要处处看顾调度,年纪小的要额外照顾, 年纪大一些的,要注意不能将有仇的安排在一起, 免得宴席上起了龃龉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偶尔有女娘不慎污了衣裳,要换衣裳,有女娘呆得闷了, 要出去走走,还有小女娘们调皮吵架了打架哭了,她们还得上前安抚。
  这个婚礼不仅秦夫人不容易,符征与他新婚娘子不容易,范溪她们也十分不容易。
  等婚宴结束后, 范溪累的快说不出话了,锤了锤酸胀的双.腿, 带着绿鹦回去歇息。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 她躺在美人榻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懒懒感慨,“理家可真不容易呐。”
  原本以为有那么多仆从,理家不过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只要眼睛利,心里有数,动动嘴皮子指挥便是,没想到真正弄起来情形比她预想的要难十倍百倍。
  她先前总觉得困在家里没出息,现在看来无论是处理家事还是在外面做事都不容易,只不过分工不同,人们对家事不清楚,往往有所误解。
  绿鹦几个端来玫瑰露饮,又送上来些点心。
  旁边有小丫鬟拿美人锤帮她捶腿,绿鹦柔声劝道:“小姐,先用点东西垫垫肚罢,奴婢已让人传宵夜,今日有些忙乱,怕要待会才能传上来。”
  范溪摆摆手,“不必,我吃些点心,漱完口便睡了,晚上不好用太多东西,免得难以克化。”
  她这么说,绿鹦不好再劝,伺候着她喝了玫瑰露,又用了些点心,然后洗漱完上.床歇息。
  范溪先前还觉着自己体力好,在府里也没放下练武与学舞,不成想忙了大半日便有些吃不消了,可见她体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差,第二日一早她就私下给自己加了量。
  第二日一早起床后,新媳妇要见翁婆姑嫂,符征带着新娘子出来给父母磕头。
  范溪和符雪陪坐在一旁,她们两个是小姑子,也要等着新嫂嫂认人,与此同时,符炬她们兄弟也在另一旁。
  新嫂子给两位小姑子一人一套首饰,两位小叔子一人一套文房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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