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一个人在瓦特阿尔海姆待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一个矮人将他领到巨大的熔炉边,然后将他推了下去。
借助阿斯加德珍藏的“乌拉”矿石和艾文天生的平衡神格,矮人们奉奥丁王的委托制造一件可以抑制海拉的神器。这件神器在没多长时间后被摆到了奥丁的岸前——一柄金灿灿的天平,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
奥丁把它放置在与海姆冥界的交界处,确保海拉的力量永远不会超过阿斯加德所拥有的的力量。当他死去时,海拉的力量也会跟着一并削弱,直到索尔真正变得强大起来。
满足死去了,时管局大厅里,欧罗拉的藤蔓从那个世界里捞起一个发着温和黄色小光球,由紫人将它塞进培养仓里。当光球没入他的大脑,他的手指痉挛的动了一下。
“所以下一个是哪里。”黑袍人两手交叠撑在桌上。
羽人坐在培养仓顶上抚弄着自己的羽毛,“跌入尘土的谦卑如何?我还是挺像看到他是怎么低三下四的被人踩在脚底下的,那种朝不保夕的感觉对他来说可是个不错的体验。”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她揪下了自己的一根羽毛,末端还沾着淡金色的血。
“听起来不错。”看戏的人们没什么意见,有几个已经开始幻像那副场面的家伙还笑出了声。
“那就这样决定了。”黑袍人拍板。
小世界内,黑感受着白越发薄弱的心跳声咬了咬牙,“真是,跟我欠你的一样。”他比了个指刀在右手食指上隔了个口,然后在白身上自眉心处开始,以整个身体为基,千百个阵图层层叠叠一环套一环。最后一笔也在眉心结束,纹路闪了闪,证明阵成。
这算是黑最拿手的东西了。他喜欢热闹,一向耐不得无聊。以前被困在艾斯梅尔的时候,白处于放空状态,他闲的没事就研究那些困住他们的法阵。研究透了又开始自己发明,就等着以后给自己造一个身体然后把那些人扔到法阵里,换着法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
只不过后来没等用就遇到了那事,唯一一次施展所学竟然一下子就拖到了现在。
黑的阵依旧没有画完。白身上画的是用来固定他的灵魂,追溯他的踪迹,抑制他的消散的。而他现在画的则是去找到他要用的门。不多时,一个血绘的阵法就画成了。白躺在阵眼的位置,黑盘腿在另一个阵眼上坐下,身上泛起一层朦胧的黑色光晕。
经历了父亲在眼前离去的索尔情绪有些低落,洛基除了悲伤还带着对索尔的担忧。从奥丁的话中不难听出,阿斯加德还有一个敌人,潜在于黑暗中而且十分强大。神器虽然起到了抑制作用但并不能担保不会出现意外,为此索尔必须快速成长起来。
很突然的,坐在奥丁曾经的宫殿里与洛基说着小时候事情的索尔说到了艾文。“那时候我们两个偷偷的溜过去看小弟弟,你还变了个侍女的幻像支开了看守的人,洛基你还记得吗?”
“当然。”
“艾文,艾文他,”索尔有些颓废,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不过你知道他的,他总是嗯,你知道的,即使什么都没有也能过得很好,永远好像很快乐一样。”
洛基对艾文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感知不到恶意,傻不愣登的小矮子。在自己拼命的努力试图取得奥丁的肯定的时候,对于这个不求上进的弟弟总是抱有着厌恶。“哦,我是说,你想去看看他吗?”
“嗯这个提议不错,一起吗?”
“当然。”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见到。不大的宫殿里一眼望过去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了,一些写着歪七扭八的名字的小木块堆在地上,上面落了层薄灰。
他是什么时候不在的,两兄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也许是冰霜巨人入侵的时候,也许是黑暗精灵冲进来的时候。总之,艾文不见了,离开的就像他活着时一样无声无息。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很甜吧。
真的,我觉得献祭一个人就可以保护阿斯加德这种事,奥丁绝对干的出来。毕竟和他一起征战的女儿还不是说封印就封印了。
第65章 谦卑(一)
这世上至恶的,极扭曲的,一切不净与污秽的聚合体,祂将永久存在于绝对的黑暗中,没有一束光会被宽恕将祂照耀。
白从黑暗中醒来时世界已经将一切的认知都丢进了他的脑子里,然后好不容易挣扎而出的自我又一次被锁了回去,只留下谦卑,无底线的谦卑。我不介意你将它等同于懦弱,或者卑微。
“要怎么处理这个小家伙?”
“虽然现在看着不怎么样,但你瞧这眉眼,以后长大准是个好模样。不如……”
他的同伴猥琐的笑了笑,还有一堆人发出意会的声音,一群人都笑了起来。不过这时又有人反驳:“那个地方捡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不会出事吧?”
“啰嗦。出事了又怎样,又查不到我们身上。到时候我们拿了钱只管去过逍遥日子就好,你不是一直想曲歌漂亮媳妇?”
白就在昏昏沉沉中被几经到手卖了出去。买他的是琼州的一个大户人家,府中最低等的下人穿的也比普通百姓要好些。将他买回来的管事一批还买了十几个孩童,男女都有。问到白的名字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的摇了摇头,管事就随意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寒山。
大户人家,难免有些阴私。尤其是这里是富庶之地,却又天高皇帝远,上一个管事的官员没等施展,就死在了当地几方势力里夹击下。再来的官员不是怕了就是敌不过贪欲,都与他们勾结在了一处。
这些闲的没事的老爷们可着劲的搞完的新花样,琼州赌场、青楼、各种烟花巷子开了个遍,不知何时又兴起了娈童与五石散。没事这家开个宴会,那家又开一个,一群人聚在一处品鉴一下信弄来的好货色,再服些五石散,简直快活似神仙。
寒山年纪太小,长得又瘦瘦小小的,但眉目轮廓能看出些不凡,所以东家也乐意养着他,不急于一时。想必在他心里,寒山就像件新得的藏了宝玉的石头,非要慢慢的剥去石衣一点点的盘的圆润了,才好与人炫耀。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寒山已经抽条长成了个风姿俊逸的小少年,一声青袍穿着有几分世家子的模样,总引得东家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好一会才撒手。
“寒山!你怎么还在那傻站着,老爷喊你呢!”
“就来。”寒山冲山坡下挥挥手应下,黑如点墨的眸子最后看了眼红的似血的晚霞,才转身下山。走到喊话的那个家丁身边,他轻声问询:“不知老爷唤我何事?”底下却借着袖子的遮掩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家丁手里。
那人捏了捏荷包,意会的笑笑,冲着寒山一顿挤眉弄眼,“老爷摆了场宴会,请了朝廷派下来的几位钦差,才剿匪回来暂歇在琼州的威武将军也请了,喊你过去必然是好事情。寒山你若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跟你多说的这一嘴。”
进了府,厅中坐着好些人,大多都是生面孔。平日里恨不得把厉害两字写在脸上,把威风八面织成衣服的老爷坐在偏位的椅子上,对着首位的人满脸都是讨好与谄媚。
寒山只看了一眼就将头埋了下去,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在中间站定,一躬到底的喏喏的唤了声:“拜见老爷。”你永远无法想象被囚在这一方囚笼里的人,为了口吃的,为了能过的好一点,为了虚假的自由能做到什么地步。
像寒山这般被特别关照的本就惹人记恨,哪怕什么都不做,也照样有人会看不惯。所以被圈养这些年他也算学会了怎么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小,怎么尽可能的迎合所有人。
“大人您请看,”老爷像介绍件物件一样伸手将寒山拽到近旁,“这可是小人好不容易掏得的好货色,又好吃好喝的养了五六年。至今小人可都没舍得把他带出来给人看过,大人若是喜欢,那便是小人的福分,小人即刻就可以把他送到大人府上。”
“大人看,如何?”他本就胖,笑起来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寒山余光看着他拉着自己小臂的手,粗短肥胖的手指上带了几个大扳指,湿热的触感即使隔着衣服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寒山把头又低了些,使自己显得更加懦弱胆怯。他听到了甲胄碰撞的声音,有人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哒哒哒的声响仿佛也敲在他心上。
“把头抬起来,你这样我都看不清脸了。”是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喏,”寒山微微抬了抬头,眼睛依然紧盯着地面,一下也不敢乱撇。
“再抬高点,看着我。”
寒山第一次在人前挺直了腰杆,百无聊赖逗着小孩玩的威武将军严昭与他的目光对到了一处,稍不留神就跌进了一汪清潭中。愣神了片刻,先是对少年微缩的姿态挑眉咂舌,顺带在心里把这个油腻又恶心的土财主来来回回骂了个遍,又上上下下的死去活来的折腾了个遍。
他奉旨剿匪在这里歇个脚的功夫,就听见酒馆子里的客人嘴碎谈起城里几个无法无天的大户。
这个说“嘿,你们是不知道,我那舅舅曾见过,每逢哪户开个宴,末了都能扔出去四五具尸体。身上青青紫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死的。听说最小的才只有个十一二岁,真是造孽哦。”
那个接一句“那又有什么办法,这偌大的琼州,这些有钱的大户家里也少不得在官场上的人脉,连州府都要看他们的颜色。谁能管得了他们,你去管?”
三言两语就挑起了严昭的气来。年轻人,行事总要更无顾忌些,凭着一腔子热血做事,而且轴得很。越是有人说不能做、做不到,他就非要去管上一管。
这不就拉了几个正好碰上的官场朋友撑场子,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半推半就了他们的巴结。没想到切身来了才发现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的多,几个稚嫩的男孩女孩让磋磨的像个泥偶娃娃,而始作俑者还一副自得模样的说个不停。若非有人暗中拉了一把,同来的脾气爆的早就冲出去将这人一剑戳个对穿了。
搓了搓指尖,严昭换了个大马金刀的坐姿,又把身前跪着的男孩上下打量的一番。许是为了迎合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寒山临进门之前被新换上的衣服乍一看是身儒袍,可阳光一照又显得半透不透。
严昭倒是没什么璇旎的心思,他只顾着想一会要怎么把这几头祸害人的“肥猪”拾掇拾掇了,一时就发了呆。
那个老爷还以为他被寒山颜色吸引看呆了去,谄声说:“不知将军大人觉得如何?寒山今年刚满十四,小人还没舍得碰过,现在看来正是为了等着大人。”接着就是串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声,也成功将发愣中的严昭给吓回了声。
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现在天已经入冬,寒意越盛,回过神来的严昭看着寒山那薄薄的一声都替他觉得冻得慌。明明也就二十来岁的人,不知从哪冒出了些老父亲的心情。他咳了两声,将椅背上搭的披风抽下来往寒山身上兜头一罩,将尚在茫然的少年裹了个严实。
“不是有句话叫春宵一刻值千金?那这人我就带走了。”
老爷大家都懂的笑了笑:“当然当然,不过大人,咱们之前说的事……”他搓了搓两根短胖的手指。
“放心,消息很快就给你送来。”严昭跟个浪荡子似的抄起放在桌上的马鞭,混不吝的将裹着寒山的披风一笼,单手半拖半提溜着出了府,将人塞进一道来的一个文官朋友的轿子里,然后就有些尴尬的策马去了队前。
“这人你打算怎么弄?”严昭的朋友也是他的副将一脸的愁苦,“一个照着养废了的人,又不能带到军营里,他一个人想要谋生也困难。阿昭啊,你说你怎么脑子一热弄回来这么个麻烦。”
“他不一样。”严昭没个正型的随着马一摇一晃,眼神却是再认真不过了。“那小孩是个聪明的,根骨看着也不差。背后的骨头没折,就是藏得深了点,不过早晚我得给他再撬出来。你得信任我的眼光,知道不?”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很快就到了歇脚的驿站。“该递的联名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最迟这两天就能收到准信,”严昭停下马与身旁友人小声说:“你去把弟兄们秘密的混进来,改蹲的茬子蹲一下。弄点把柄在手,上边要是靠不住咱就先斩后奏。”
“了解。”
下了轿的几个文官友人看人走了才凑到严昭旁边,“人你自己处理,这我们可帮不上忙。”
“对了,我还有几篇斥责的文章要写,就不多留了。”
“哎,我要不把这事写成话本子得了,那个看的人多,不识字的也能看懂。”
“等等我,我也去!”
误交损友,误交损友啊。严昭摇了摇头,一个两个的装的好像很忙,连个好的理由都懒得编。当他没看见他们脸上看热闹的表情吗?
他这边苦恼着怎么解决自己脑子一热就这么带回来的少年,“寒山微末之躯,给大人添麻烦了。”少年已经自行下了轿,披风规规整整的披在身上,但又恰恰好的将路人能瞧见的地方挡了个严实。
觉察到严昭抱疑的目光,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揪着袖口,“贸然作为还请大人见谅,只是怕会影响大人名声,才擅作主张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字字诚恳,让把少年当成了个大麻烦的严昭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几分愧疚。
驿站对面,远处的山坡上,树影中似有个身影一直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的背景也是之前的世界,开头几个都会这样,而且一般按时间排。你们能猜到吗?
第66章 谦卑(二)
王晗一只脚踩在矮凳上攥着捧瓜子嗑的欢快,“可不是我说啊,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做了也不是一次了。那么多要以身相许结草衔环为报的小姑娘你都没要,怎么偏偏瞧上这么个瘦不拉几就一张脸还能看的小子?”
王晗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脚拿下来,“等等,你不会真……”
“住脑,”顺手抄起桌案上的扇子糊在友人脑门上,这要再不阻止一下,他的一世英名就要都毁在友人这张大嘴巴上了。严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我整天待在军营里,要些小姑娘干什么?”
“就因为这?”
“还有别的,比如那小子根骨看起来是真的好,老子见猎心喜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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