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夕说得一本正经,谢云诀满脸无奈。
“母亲那是故意敲打我,你还真的信了?”
沐沉夕见他不肯承认,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好了好了,我不信。夫君身体安好着呢。只是这酒,你每日喝一些。”
谢云诀气结,忽然凑近她,俯身将她扛了起来。
沐沉夕惊叫了一声,却被谢云诀丢到了床榻上。她连忙抬脚要阻拦,却被他捉住了脚踝,脱下了绣鞋。
他欺身至她身前,膝盖分开了她的双11腿,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就让你亲自验一验,看你的夫君有没有隐疾。”
“别逞强了,我——唔——”
沐沉夕的话语尽数被吞没,一阵狂风骤雨的索1取之下,她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又被翻了个身。
衣衫落尽,他的手托着她的下巴,凑到她耳边:“兴许会疼,你忍一忍。”
沐沉夕还想问,为什么会疼,便感觉到一阵灼1热。她虽未经历过,却大约是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于是将脸埋入了锦被中,闷声道:“我…我不怕疼的。”
谢云诀的动作其实很温柔,也一直在等她准备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道:“怎么这般乖巧?”
她向他伸出手,十指交缠。
那一刹那,沐沉夕忍不住叫出了声。
确实…很疼……
她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小脸也皱了起来。耳边听到他轻声的呢喃:“夕儿,放松些。”
她用力点了点头,努力接纳他。
度过了最初的痛楚,一切都水到渠成。
谢云诀也有些难以想象,明明是那么烈性的一个女子,此时此刻却乖巧得像一只兔子。
无论他如何施为,都只是握紧他的手,任他予取予求。
而沐沉夕,经此一役,也彻底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她为什么会不相信谢云诀,为什么要怀疑他?惹得他发了火,要让她亲自感受一下他到底有无隐疾。
翌日清晨,沐沉夕缩在锦被之中瑟瑟发抖。谢云诀轻易不发火,发起火来原来这么可怕!
她觉得那蛇酒的存在兴许还有用处,以后她可以喝一喝补一补。
娘亲的药方最好也抓来,以备不时之需。
谢云诀此刻还在美梦之中,经过昨晚的劳累,他睡得格外香甜。
待他醒来之时,发现沐沉夕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似乎是…更加惧怕他了。
以往清晨,他将她揽入怀中,沐沉夕都是乖巧地靠过来。有时候还会使坏,将手探入他的衣衫里,说是要感受他的心跳。
然而今日,他手伸出去,却捞了个空。
沐沉夕小心翼翼道:“夫君,你今日还要…还要上朝…”
谢云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侧身瞧着她:“不妨事。”
“妨事的!”
他在锦被下捉住了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来:“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人。”
“你…你吃人的。”沐沉夕颤声道,“昨晚你还对我说…想吃了我…”
谢云诀笑了起来,揉着她的脑袋,轻轻在额头印了个吻:“昨晚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以后…以后还会如此,你尽早习惯。”
这次轮到沐沉夕欲哭无泪了。
腻歪了一阵子,谢云诀这才起身上朝。他看起来神清气爽,走路都生风。
沐沉夕填饱了肚子,提着剑出去练了练。夜晓便瞧见她脚步虚浮,练了没几下就靠着树干气喘吁吁。
他忍不住嘲笑道:“夫人这棉花剑法练得可真不错。”
沐沉夕瞪了他一眼,有苦难言。她今天能提起剑来就不错了。
原以为这一次是因为惹他生气,谁承想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沐沉夕着实过了一阵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日子。
那饭前的蛇酒自然也派上了用场,每日一小杯,苦涩又辛辣。喝得沐沉夕是眼泪往肚子里掉。
回想从前,她实在是太天真了,还抓耳挠腮想把谢云诀推倒。
沐沉夕觉得一定是自己此前生病还没恢复,于是闻鸡起舞加强了锻炼。连带着风裳也一大早就被沐沉夕叫起来晨跑。
她绕着府跑个十圈,连气都不带喘的。风裳跑了两圈,就已经在苟延残喘,拖着两条腿缓慢挪动。
十圈跑完,沐沉夕还准备搬搬府里的假山石,就在这时,管家忽然通禀,说是齐府有人求见。
沐沉夕刚把石头扛起来,一转头正对上齐飞鸾的小丫鬟初儿。
那丫鬟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
沐沉夕把石头放下,一面擦着汗一面道:“你家小姐寻我?”
“小姐…想邀夫人酒楼一叙。”
沐沉夕心下觉得奇怪,也不知道齐飞鸾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齐家败落成如今的样子,莫非她还对太子妃之位有什么想法?
正要拒绝,初儿忽然捧出来一只香囊:“这是小姐让我交给夫人的。”
沐沉夕接过来一瞧,顿时脸色大变。这是她姑姑的香囊!
“何时?”
“今日酉时,长乐坊的升平楼。”
“好。”
那丫鬟事情办妥便匆匆离去,风裳咋舌道:“我怎么觉得这齐家的小姐来者不善呢?”
“善不善都要去一趟,我最近怀疑,我姑姑的死另有蹊跷。”
两人走在前方,避开了谢府其余人。
风裳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老夫人端给我的那碗药的味道,你在锦华殿也闻到过。”
“不错。如今想来,老夫人似乎是有意在提醒我些什么。”
当年她姑姑盛宠之下,难免遭人妒忌。当年宫中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究竟是谁下的手,却没有头绪。
其实沐沉夕离开长安之前也撞见了一些怪事,只是后来发生了孟子安的事情,她被一系列的事情裹挟着,竟一直没能重新回顾那一段往事。
如今想来,是时候把许多旧账翻出来了。
申时已过,沐沉夕送膳食归来,便径直去了长乐坊的升平楼。这酒楼很寻常,达官显贵很少来此。多是些小门小户的会来这里喝酒消遣。
酒楼下还请了一个说书先生,天井之中放了不少的座椅,供寻常百姓前来听书。一般交一些茶水钱便可。所以酒楼很是热闹。
沐沉夕去了后厢房,门推开,齐飞鸾已经在里面等候。
第62章 眼线
今日的她一身缟素, 因为五官精致,看起来倒是清丽脱俗了不少。但沐沉夕瞧着她似乎也是精心装扮过,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裴君越又不会出现, 她还要如此心机打扮自己,真是一刻不肯松懈。
沐沉夕落座, 小二便上了酒菜。
酒不是什么好酒,菜肴也很寻常。沐沉夕估摸着接下来, 齐飞鸾便要卖惨了。
“如今不能郡主喝好酒了, 请郡主见谅。”
“无妨。我今日来,本也不是为了喝酒。”沐沉夕不喜欢长安那弯弯绕绕的一套,开门见山道, “你来寻我, 可是有事?”
齐飞鸾垂下了眼眸:“无事就不能出来一叙么?都说人走茶凉, 长安一向是锦上添花易, 从不见人雪中送炭。原以为郡主和旁人不同。”
“我和旁人还是不大一样的, 你们齐府繁盛之时,我也不曾去锦上添花。至于雪中送炭,也要看你平时积了什么福,值得旁人为你雪中送炭。”
“可是那日郡主夜探齐府, 我…我…”
沐沉夕想起那日确实曾经应允过齐飞鸾,若是有事可以寻她:“说吧,需要我如何帮你。”
“年后太子便要选妃,我…我…”
沐沉夕自己斟了一杯茶:“太子选妃,你若是想参选, 大可以去宫中找齐妃。齐家最近遭逢大变,宫中皇上却没有薄情寡义薄待你姑姑。让她替你说上两句话,总也是可能的。何必来寻我?”
“话是如此,但许多事情都不似明面上那般简单。我其实知道自己再无成为太子妃的可能,只是…只是若能入了东宫也好。”
沐沉夕心下了然,果然只是因为喜欢裴君越。她其实也并不希望齐飞鸾成为太子妃,齐家交出来的儿女,虽说知书达理,可却不明大义。
这样的人将来母仪天下,天下得有多少人遭殃。若是让齐家的外戚重新得势,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你想入东宫,自去参选便好,寻我又是何意?”
“天下人,说上千百句话,都抵不上郡主的一言。”
沐沉夕皱起眉,齐飞鸾低着头,良久才道:“郡主难道不知太子殿下待你的心意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审慎地瞧着齐飞鸾。女人的心思果然是细腻,裴君越藏那么深,她都未曾发觉,但齐飞鸾却已经知晓了。
“太子与我是朋友之谊,但他的终身大事,自然得由他自己做主。”
“但只要郡主一句话,我便可以…可以留在他身边…”
“你何必留在他身边?”沐沉夕想到了小鱼,裴君越待自己的侍妾实在不地道,上次还把人打成那样。
“情到深处无怨尤。”
“……”
沐沉夕觉得齐飞鸾和裴君越还真能凑成一对,两人这酸话说得真是如出一辙。
“我若是帮你,有什么好处?”
齐飞鸾忽然起身,跪在了沐沉夕面前:“郡主从今往后若有吩咐,飞鸾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沐沉夕略一思忖,虚扶了她的胳膊:“赴汤蹈火姑且不必,你先告诉我,你送来的东西是何意?”
齐飞鸾就势站起来,便坐在了沐沉夕的身旁,亲昵地拉住了她的手:“那是我无意中自一个被放出宫的老宫女手中得到的。那老宫女原是锦华殿的宫女,贵妃死后便被调去了浣衣局。在浣衣局遇到了一个犯了错的小宫女,那小宫女吃不了苦,自杀死了。这锦囊便是那小宫女的遗物。”
“小宫女犯了什么错?”
“具体我也不知,只知道她原是孟妃宫中的人。可孟妃身边的人怎么会有贵妃的贴身之物?我觉得有些奇怪,便…便擅自做主留下了。姐姐不会怪我多事吧?”
沐沉夕略一思忖道:“你做得很好。”
“那…那选妃之事…”
沐沉夕若有所思,齐飞鸾借着通明的灯火,目光肆意在她的侧颜和身上流转。忽然,她瞥见她的脖颈后一道青紫的痕迹。
她手上一紧,只觉得一颗心仿佛烈火灼烧。
那是…那是欢好后留下的痕迹,她和谢云诀…
齐飞鸾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情形,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触碰着那一处痕迹。可指尖刚刚碰到沐沉夕的皮肤,齐飞鸾忽然感觉手腕一痛,沐沉夕已经将她的手扭转了过来:“你做什么?”
齐飞鸾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瞧着她:“只是…只是瞧见你好像受伤了…”
沐沉夕松了手,扯了扯衣领,咳嗽了一声:“不是伤。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容易伤到你自己。”
“好…我不动。”齐飞鸾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你并不信我,但或许进了东宫,我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沐沉夕思虑的倒不是齐飞鸾会不会对她不利,而是东宫之中确实需要安插人手。
此前她觉得没什么必要,但经历过小鱼的事情之后,沐沉夕觉得裴君越的性子还未定,需要有一位贤妻从旁引导。
齐飞鸾并不是贤妻,她自然不希望她成为太子妃。但选妃之事变数太大,不说旁人,王家此次似乎也十分上心起来。
她不能让王家和齐家死灰复燃,自然是要互相制肘。
她私心里是想裴君越取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才情美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人正直,门风要好。
除此之外,沐沉夕也想过在谢家物色人选,却被谢云诀拒绝了。
仔细想来,谢家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乐衷。谢氏在宫中的那位娘娘,在谢家也只是分家的一个庶女,与谢云诀关系并不亲厚。
她扫了眼齐飞鸾,齐家这位姑娘心眼倒是不少,若是进了东宫,应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东宫内想必要热闹起来了。
“好,我替你向太子说几句好话,不过他未必肯听我的话。能否进入东宫,还要看你的造化。”
“多谢沐姐姐相助。”齐飞鸾喜不自胜。
“还是叫我郡主吧。”
齐飞鸾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你真要这样拒我千里么?”
沐沉夕嗤笑道:“我和你原本就不熟,长安城里什么姐姐妹妹这套虚与委蛇的东西,我一向不喜欢。你若是喜欢叫就叫,只是别当了真。”
“可我已经当真了。”齐飞鸾斟了杯酒喝下,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你或许不记得,可曾经,你是救过我的。以前碍着身份,我不能与你结交,可是…可是我心底里很感激你。”她想要握她的手,最终也只是捏住了她的衣袖,“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想要报答你。”
沐沉夕确实是不记得自己救过她。她就是路边遇到只野猫野狗的,能搭救都会顺手搭救,更不用说是人了。
“你心怀天下,救了那么多人,也帮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容不下我的一份真心?”
她直视着她,眼中蓄满了泪珠儿,着实是楚楚可怜。
沐沉夕被问住了,良久抬起手来,擦掉了她脸上的泪:“别哭哭啼啼的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你喜欢我哄骗你?嘴上说着当你是姐妹,实则背后捅刀子?”
齐飞鸾感觉到脸颊上指腹轻轻的触碰,有些贪恋这片刻的温暖,良久带着哭腔道:“哪怕是你肯费心去骗我,我…我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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