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廷前日夜里才将将回府呢,昨日又是府中的赏花宴会,因为二皇子突然来访,他父亲作为长辈又有兵权在手,如今更不是战队的时候,于是只得他亲自接待。
于是昨日整个白日都在外头陪着宾客,哪怕让他逮着空隙瞧了凤灼华数眼,他家的小娇娘却是带着一群女客在谈笑风生。
终于等到夜里头外头的宾客散尽,他更是抽空在书房里处理完事情后,晏昭廷连一身衣袍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赶回了慎独居内。
这才一到慎独居内,还不到歇一口气的功夫,他便看着凤灼华委屈巴巴但却是又勾魂又魅惑的样子,极为主动的往他怀里头扑去。
久旱逢甘雨,怀里那哭得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泪花的小娇娘,偏偏可怜又娇怜的样子,这一刻晏昭廷哪怕就是铁打的心也要软了去。
自然到了后头的事,就是不言而喻了。
……
这时候,一只玉手从帐子里头伸了出来,修长白嫩细软,指尖更是带着娇俏的粉嫩,十指指甲修剪圆润上头涂着嫣红色蔻丹。
那红就像是夏日里的樱桃,单单一眼看着便是诱人可口。
凤灼华迷迷糊糊眯着眼睛,瞧着外头似乎站着一个身影,她先是抬手摸了摸身旁早就冰凉的半边床榻,而后哑着声音对着外头道:“嬷嬷,去那箱子里头的衣裳拿来。”
外头先是一静,接着屋里想响起了晏昭廷的声音,只听得他对外头道:“花嬷嬷,让人进来伺候,殿下醒了。”
不一会儿功夫,外头伺候的丫鬟婆子便都进来了。
转瞬间这本是静悄悄的屋子里头便忙碌了起来,摆膳的摆膳,伺候穿衣的伺候穿衣洗漱,等屏风那头的吃食摆好后,凤灼华又恢复了往日里光鲜亮丽高贵冷艳的样儿,哪里还看得出她前头眉目间那道浓浓的疲惫。
晏昭廷看着此番打扮的凤灼华他先是一愣,夹了一粒糯米珍珠肉丸子到凤灼华的碗里头问道:“殿下要出府?”
凤灼华夹着碗里头那颗糯米珍珠丸子,眼底闪过冷光,勾唇道:“可不是么,我这都一个月余不曾回宫了,那公主府烧了的事儿可不是宫里头随便打发点珍奇物件儿就能过的,在说了,距离前些日子和安摔断了手的事儿,本宫算着这日子,和安那手估计也好了七七八八了,本宫得去瞧瞧有没有落下残疾才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凤灼华突然瞧着晏昭廷压低声音道:“寿安宫那位不是有了么,我总得瞧瞧她那肚子里头装得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别等会子我还来不及瞧呢,便被你给弄没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凤灼华突然对着晏昭廷扯了扯嘴角眯着眼睛到:“驸马,当日那公主府你烧得可是愉悦?也不知那一把火取悦到驸马没有。”
晏昭廷握着筷子是食指指尖微微一颤,他面上倒是未起任何波澜,气息都未曾见他波动一分,瞧着凤灼华道:“殿下这胡乱扣下的帽子,莫非是心里有了怒气找不着债主发泄了去。”
凤灼华眯着眼睛打量着晏昭廷的神情,细细观察了半晌,却是瞧不出任何破绽,这时候她才笑看着晏昭廷道:“不就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驸马难道就当真了,若是你真敢大着胆子烧了本宫的公主府,本宫逮着机会便要把你们宁国公府给烧了去!”
第62章
花厅里。
不过是一餐过了点的午膳,倒是被凤灼华吃出了几分刀光剑影的感觉。
晏昭廷瞧着坐在对面黄花梨木桌前的娇娘,午间的阳光正好,花厅里的窗子开了半扇,一只彩蝶蹁跹从窗前飞过,正巧落在了凤灼华摆放在窗前的那一盆子玉海棠上头。
今日偏偏也巧了去,凤灼华发髻上也簪了一只金丝玉石掐出来的彩蝶簪子。
那簪在姑娘家如泼墨般的发髻上,再加上她那一张独一无二的姿容,那簪子竟然是比外头窗子上那活物更加来的灵动几分。
晏昭廷的舌尖抵着上颚,嘴里嚼着一颗鱼肉丸子,那软滑弹牙的丸子就着眼前的美人绝色,他的眸光却是舍不得从凤灼华的脸上挪开半分。
哪怕凤灼华巧笑嫣然的望着他,嘴里头说着要把宁国公府给一把火烧了的话儿,晏昭廷也只不过是眉眼弯弯的听着,心里头想着不就是宁国公府一栋宅子么。。
若真是凤灼华想一把火给烧了,他指不准还为了博她一场欢喜,私底下再给添些干柴,这不知觉间倒是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把她宠得越发的没边了。
……
因为是早膳连着午膳一同吃的,这一餐凤灼华倒是多吃了半小碗的粳米饭,后头晏昭廷又怕她吃多了积食,等晚间又吃不下东西,便吩咐了花嬷嬷端了一盏子山楂枣茶来。
凤灼华拧着眉头盯着那一盏子山楂枣茶,偏偏的她不喜欢那枣子的味儿,花嬷嬷知晓凤灼华的脾性也是劝不动,倒是晏昭廷端过花嬷嬷手里头那盏子消食的茶汤,千哄万哄终于哄着她吃了半盏子下去。
等凤灼华乖乖喝了茶汤后,晏昭廷看着被自己半抱在怀里头的人,声音莞尔又带着不经意间的宠溺:“那日新婚见你时,我倒是想着这宫里头出来的姑娘定是娇贵,后头那夜里又觉得殿下绝色,那脾性倒是与容颜相称是个娇烈。”
这般说着,晏昭廷弯眼一笑,继续瞧着凤灼华道:“如今臣瞧着,殿下倒是比楣姐儿那还未及笄的小娃娃还要娇气上几分,如今不过是吃盏子消食茶便要臣千哄万哄,日后殿下若是怀了身子,臣指不准真要想了法子去把那天宫里头的玉露琼浆给偷下来才好。”
晏昭廷与凤灼华说的话不过是夫妻间打趣儿的话,就连一旁伺候的丫鬟听着也不禁悄声笑弯了眉眼,花嬷嬷接过晏昭廷手中凤灼华吃剩的那小半盏子消食茶,跟着打趣道:“驸马爷就莫要寻我家主子的开心了,若是日后殿下真的有了身孕闹着要喝那九重天上的玉露琼浆可怎么才好。”
“怎么才好?自然是想法子取了去。”晏昭廷抬手捏了捏凤灼华挺翘的鼻尖,眼底尽是宠溺。
但是这似乎不经意间的玩笑话,却是令凤灼华的心头前所未有的的发紧。
前世她不得生孕,这一生虽说和安下的那绝子药她未曾吃下,但是老天爷真是会让她有个孩子吗?本就是偷得了所有的福分重来一世,若是有了孩子,日后呢?日后不能力挽狂澜她又该当如何。
这般想着,凤灼华的双手不经意的按着自己小腹的位置,眼底是忧愁。
晏昭廷看着凤灼华的神色,他搂着怀中人儿的手略微一僵,眼底有淡淡的失落,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抬手理了理姑娘家鬓角的碎发岔开话题道:“前头殿下不是说要进宫么?这日头看着虽是尚早,但等会子宫里头耽误些时辰出宫便晚了。”
晏昭廷说着话的时候,他还不忘接着身子的掩饰对着凤灼华那圆润莹白的耳垂吹了一口热气,眼底更是透着深意。
作为过来人,凤灼华怎么会瞧不出晏昭廷眼底的意思的,她瞧着屋里头
低垂着脑袋不敢往她们这处看的丫鬟婆子,抬手便掐着晏昭廷腰间那薄薄才春衫,狠狠一拧咬牙道:“本宫若是不回府,驸马还能杀了那宫里头去不成?”
这方面的事儿晏昭廷自然也是不会服输的,他抬手握上腰间的青葱玉指,声音黯哑:“殿下臣的本事虽说不大,但是到你那凤阳殿睡一夜的本事还是有的。”
去凤阳殿睡一夜,这不是极好的本事么!
等外头花嬷嬷让人套好车后,凤灼华便直接在二门处上了车,而晏昭廷则是骑在那高头大马上,名曰一路护送。
等经过朱雀大街时,两人才一南一北在那处分行而去。
大晋皇宫。
凤灼华先去了皇后虞氏的坤宁宫陪她坐了半晌,听了皇后娘娘絮絮叨叨抱怨了许多宫里头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那些零零碎碎争风吃醋儿的事儿,然后她又听得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凤景明之类的话儿。
等皇后虞氏终于说干了口舌,抱着一大盏子茶水喝着的时候,凤灼华这才慢悠悠的瞧着自家母妃道:“阿弟放在宁国公府里头有驸马带着你母后放一百个心便是,倒是这些日子里瞧着母后清瘦了不少,前头母后说近来二皇子生母与四皇子生母平凡走动是这么一回事么?”
虞皇后一听凤灼华这般问,她瞬间便来了精神:“可不是么,本就是看着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前些年那赵氏进宫后一举得男,二人还闹过不少不愉快呢,这会子倒是好的如一家的姐妹般。”
凤灼华又亲手给自家母后倒了一盏子茶水:“那赵家德妃可是家里头有什么年岁适合婚嫁的姐儿?”
“赵家么?这自然是有的!赵家得妃家里头还有一个嫡出的幺女,去年才及笄的,这会子听说都还未定下适合亲事。”
难怪。
凤灼华眉眼弯弯一笑,她突然皇后虞氏道:“过些日子母后不过借着太后的寿辰办个赏花宴,把赵家的姑娘许给大皇子做侧妃算了!”
皇后先是一愣,继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哥是个什么德行,屋子里头的正妃都没见他碰过几次,这会子又给他弄个侧妃,赵家人会同意么?”
凤灼华冷笑一声:“就是等着她们赵家不同意,瞧不上大皇子侧妃的位置,那么二皇子正妃她配得上么!”
这皇后虞氏虽然是个拎不清的,但是对于自家嫡出女儿的话那可畏是言听计从,听得凤灼华这般说,她也没有多问,非常干脆道:“那等过些日子,你何时有空与我说一声,我再让人吩咐下去。”
“这自然是好的,母后在宫里头也别管德妃与贤妃间的龌龊,不过是些不想干的人,母后照顾好父皇与自己的身子骨才是,每次的平安脉可都要诊了去。”
皇后欣慰的拍了拍凤灼华的手:“这事儿自然不用你操心的,你在宫外头也别太张扬了去得罪了人,府里头妯娌看着也多,虽然你身份尊贵但好歹日后也是要时常相处的,虽然晏家世子爷是你自己争来的婚事,但是灼儿也莫要真的认为你母后便是个傻的,你不就是为了日后你阿弟的事儿么。”
听得皇后虞氏的话,凤灼华明显一愣,而后压下眼底的泪花道:“瞧母后又说胡话了,孩儿不过是瞧着那晏家世子爷的美色,与阿弟又有何种关系,我若是不喜欢的你与父皇就算那命逼我,那也是逼不去的,母毕竟我这性子可是母后亲手养出来的……”
母女间在里间说着亲密话儿,都说天家无情,哪怕是金尊玉贵公主的命儿,在这婚事上也不见得一定能自由了去。
凤灼华与自家母后间的关系,比起宫里头历代皇后与嫡亲的女儿,倒是少了一份权利的隔阂,更多的是宫外头富贵人家中也极少
间的亲密无间。
等凤灼华把改嘱咐的事儿一一嘱咐了之后,她便起身出了坤宁宫目的明确的直接往太后的寿安宫去了。
……
寿安宫门口,凤灼华冷着眉眼瞧着把她拦在外头的宫女太监,她冷笑一声:“狗奴才莫非是觉得本宫嫁出宫去,在这宫里头便治不了你了?”
那宫女太监听着凤灼华的语气虽是瑟瑟发抖,却依旧咬牙拦在门口。
这种时候凤灼华也不急,她笑盈盈的站在艳阳下头,心里头数了数十下,也不过数到第二十下的时候,那寿安宫禁闭的宫门‘吱呀’一声倒是从里头开了起来,然后里头走出来一个打扮得体看着在太后身前便极为得脸的嬷嬷。
那嬷嬷一瞧见凤灼华那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了一朵菊花:“殿下,殿下息怒,外头这都是新来的宫人没点眼色,等会子便让了带了下去好好惩罚了才是。”
“这会子太后娘娘才刚刚醒了,这春日里困得紧,娘娘如今年岁大了精神也比不得往些年足,于是便免了下头人的请安,奴才不知殿下今日进宫瞧太后娘娘,奴才要是知道定是早早的便在这门前候着了。”
那嬷嬷说着,赶紧躬着身子把凤灼华给请了进去,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回身恶狠狠对那守门的太监宫婢道:“没点眼色的东西,还不给我快点下去领罚!”
第63章
凤灼华冷眼瞧着厉嬷嬷疾言厉色训斥那守门的内侍和宫婢,等那厉嬷嬷训斥完人,再转身讨好着脸看她时。
凤灼华这才不紧不慢道:“厉嬷嬷如今倒是好大的气性,前头这事儿也怨不着下头的人,她们哪里知晓我要来呢,再说了若是万一把外头的人放了进去,太后恼怒了,那可是要掉了脑袋的事儿。”
凤灼华这虽然是轻轻飘飘不打紧的几句话儿,但是却是震得厉嬷嬷心里头一悸,赶紧敛了瞳孔深处的得色,那挺得笔直的背脊骨一下子弯了不少,她偷偷打量着凤灼华神色小心翼翼道:“殿下赎罪,奴才不过是怕下头的人有眼无珠惹恼了您去。”
厉嬷嬷这般说着转头便冷眼瞧着那宫婢和内侍道:“还不赶紧谢恩,若不是公主殿下怜惜你们这些个下人,今日下去定是叫你们脱了一层皮去!”
那守门的内侍与婢听得厉害嬷嬷的话儿,当即赶紧千恩万谢朝着凤灼华的方向跪了下去。
凤灼华一身艳红色春衫站在寿安宫的宫门里头。
眉目精致端庄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美艳,那皮肤在那日头下白的就如剥了壳子的鸡蛋一般,此刻跪在那地砖上头的内侍干宫婢皆都悄悄抬头打量。
却是这一刻,那天仙一般的人儿嘴角一勾,勾起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声音依旧缓缓却又透着一股子严厉:“这寿安宫的规矩可不是本宫定的,嬷嬷就算要训斥下头的人,这也与本宫没有关系的,她们的生死可是赖不着本宫头上,嬷嬷下回可别昏了神,等会子外头还要说是本宫好不容易回宫一趟,这宫里头便无缘无故死了两个人,那可是坏了本宫外头的名声去。”
前头厉嬷嬷打的就是这般主意,就想着借着今日这事儿顺便坏一坏凤灼华的名声,能让她平白无故遭了怨恨去那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她家主子对于这位已经嫁出宫去逍遥自在她管束不了的平阳公主那可是极大的怨恨!
若不是这人生的是帝王的嫡亲女儿,又是个极其得宠的,恐怕这早早的就被她找了借口要么弄死了去,要么便远远的嫁了出去,哪里会让她得了这么一个在汴京城里逍遥自在的好婚事。
想到这里厉嬷嬷心里头暗恨,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的,她赶紧笑盈盈的瞧着凤灼华道:“殿下说的极是,奴才这必定是老糊涂了才说出前头那么一番话来。”
厉嬷嬷说着,抬手便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殿下悄悄老奴这张嘴哟,真真是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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