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看着凤灼华那倾城绝色的容颜,他暗地里咽了咽口水,藏在袖子里头的那双手不住的搅着,拉耸的肩膀,
瘦骨嶙峋的身子,低垂的脑袋,眼神却是阴冷得吓人,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绿光,就像是野地外头饿了许久的财狼。
当然福禄这一系列动作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如今就像个垂暮之年的老太监,瞧着似乎下一刻便能躺在那棺材里头,让人给拉出去埋了。
凤灼华在御书房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便起身朝帝王行礼准备出宫。
帝王凤睿瞧着自己唯一的嫡女深深一叹,想着赐婚前一日,晏昭廷特意进宫求他赐婚时许诺下的那些诺言,凤睿想了想终究是忍下心里头的话,毕竟有些东西还是让晏昭廷亲自与凤灼华说才好,他这唯一的嫡女,自来就是个有主见的,有些东西背地里掏心掏肺,也许还比不过一次亲眼所见更来得直白震撼。
他这般想着便起身亲,自扶起对着他盈盈拜下的嫡女,语气中颇有感慨:“如今朕与你母后身子骨安康,你阿弟年纪小,平日里到多数都是你在照应着。”
“如今朕也不求什么,只求大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朕的子女都能和睦成长,你与驸马和和美美。”
说道此处帝王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连那眼尾弯起来的鱼尾纹的神色都透着愉悦:“灼儿如今要紧的是早日诞下朕的小外孙才好,驸马那孩子虽说战场上是个厉害的,但是朕想着驸马这人平日里对你定是极好的,”
帝王这话,与眼里头的打趣,凤灼华心里头一羞,她突然想到那日成婚不过三,她便闹着进宫要与驸马和离的事儿。
又想着这成婚后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相处,本想着该是鸡飞狗跳的婚后生活,然而这日子她过得却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这般想着,凤灼华心头微暖,忍下眼里头离别的酸意,声音里带着丝丝鼻音道:“父皇说的儿臣都知晓,儿臣这就先行告退,过些日子再进宫来给父皇母后请安。”
这般说着正准备离去的凤灼华语气突然一顿,她想了想又道:“父皇还有一事。”
“你说便是。”
凤灼华深吸口气:“儿臣今日打从太后娘娘那头出来,儿臣瞧着太后娘娘的身子骨似乎不太好。于是儿臣前头便私自做主,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去给太后诊治了,如今瞧着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年纪大了一些妇人家的毛病,不过闹出了这般大的事儿,儿臣自是要向父皇请罪的。”
帝王翻着奏折的手一顿,他似乎并不喜欢寿安宫里那位年纪比他还小些的太后娘娘,到底这又是名义上的孝道,他只得瞧着凤灼华道:“灼儿有心便是了,你皇祖母的身子骨你也莫要过于的担心,太医院里头的太医,这每三日一次的平安脉,时时都有人照顾这,这事儿是你的孝心,哪里还能责怪了你去。”
“倒是你与和安,你前些年与和安那般要好,加上你上头没有姐姐,下头没有妹妹,这宫里头自小到大爷只有和安一人与你玩耍,再说了外头的你那些个皇叔家的嫡女你与她们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多亲密,姑娘家总是要交几个手帕交才好的。”
凤灼华听得自家父皇劝说的话,当即凤灼华噗呲一笑:“父皇多虑了,父皇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和安间的矛盾,儿臣这都成婚了,那和安还惦记着儿臣的驸马,总归父皇不能因这端妃娘娘与您说了几句话,便帮了端妃往儿臣这处劝说,等会子儿臣去母后那头学了一嘴,恐怕以母后的脾性,又要几日不让去她宫里头歇息了。”
当即帝王凤睿他听得凤灼华的话有些讪讪的,后头只得道:“你快些回家去,等会子莫要去你母后那处学嘴了去,那端妃朕都一年有余不曾去过她宫里头的,不过是来朕这处哭诉几句,朕想着到底是宫里头的人,便应了她去,日后你与和安的事儿朕不管了。”
……
等凤灼华出了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
如今天气渐热,宫外头的朱雀大街上也逐渐热闹起来,马车里头她本是准备闭眼小歇,却是外头一声轻响:“夫人可是让为夫好等!”
这声音,不是晏昭廷的还能是谁。
当即凤灼华眸光一亮,抬手掀了车帘一角,瞧着烛光下笑盈盈的晏昭廷。
便见着男人身长玉立,在外头柔和的宫灯下头眉眼英俊又温润,街上不时走过的小妇人或者是楼子上头的姑娘不时都瞧瞧朝他打量去。
当即凤灼华一笑,神态娇羞道:“夫君还不上来,夫君难道要在下头候着,等着外头的妖精儿给你拐走了去?若是拐走了,那本宫可不依的,定是要剁了那些个狐狸精再把你给抢回来才是。”
凤灼华这话里头,也不知是哪句取悦的晏昭廷。
这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当即抬手一撑,姿态利落几步进了马车里头,抬手便不容拒绝的把凤灼华搂在怀中:“夫人说的是哪儿的妖精?我眼里头论得上妖精的也只有夫人你一人而已,其他是不过是水中蜉蝣,过不得眼去的。”
当即凤灼华噗呲一笑:“晏昭廷你这张嘴倒是毒,这时间女子美得多不胜数,你这人倒是好大的口气,除了我外便把所有人都比作蜉蝣入不得眼。”
晏昭廷无所谓一笑,抱着怀里头的温香软玉,这一刻声音却是又哑又急道:“你这个坏东西,你可知今日见你迟迟不归,我又怕进了宫后打草惊蛇。昨夜不是说好了,宫里头那太后我定会帮你解决了去,你这般独自一人,也不怕她到时候记恨了你去,日后对你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第67章
凤灼华被晏昭廷紧紧的搂在宽厚的怀里头。
男人说话的时候,胸膛微微震动,再配上他低哑醇厚的嗓音,此时这说出来的话,虽然里头带着略微的责备,但责备里头藏着的何尝不是无边宠溺。
若是依着凤灼华平日的性子,又加上上辈子她心里对于晏昭廷的不甘。
若是平时晏昭廷敢这般带着责备训斥她的话,她定是当场便甩了脸子,自然更不会给晏昭廷任何好脸色的。
偏偏是这种时候,凤灼华才从宫里出来,虽说今日不曾受过半点儿委屈,但她今日所做的这事儿,那心里头压着的情绪自然是没处宣泄去,更多的秘密她还不可与外人说道。
毕竟今日凤灼华在太后赵氏的寿安宫里头,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当她威胁太后闹着要请御医的时,虽然凤灼华看着底气极足。
但是当她大步踏出寿安宫的宫门的那一刻,寿安宫外头春风微,她后背上不知何时已密密麻麻的漫上了一层冷汗,当即被外头的凉风一吹,她自己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指尖都被冻得微微发颤。
毕竟太后赵氏独肚子里头那个孩子,赵氏看得究竟是有多重要,凤灼华看得比谁都清楚。
若是当时赵氏真能狠得下心来,拼着皇家与赵家两败俱伤的打算,直接把她被弄死在寿安宫里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时当时凤灼华她赌的就是赵氏那一分不敢。
赵氏不敢拿整个赵家陪葬,虽然赵家把控朝中半数已久,但是毕竟如今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当年赵氏自己不争气,生下的那个男孩据说是个死胎,等先皇一驾崩,赵家也收了往日的利爪开始逐渐蛰伏不再当那打眼的出头鸟。
如今再加上凤灼华的身份,她可不止的大晋帝王唯一嫡出的公主,她如今还是晏家,是宁国公府的长孙媳妇,未来的宁国公夫人!
若是宁国公原地站在天家的身后,而不是像现今这般保持中立的态度,赵家没有兵权自然是不敢轻易放肆。
凤灼华心里头这般想着,加上如今一出宫后,便第一时间被晏昭廷抱在怀里。
当即这一日下来,其中见不着任何血光,看似风轻云淡,实际隐匿着的无数凶险的算计,这一刻凤灼华仿若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她冷艳的眉眼渐渐软和下来,心头微暖,虽然听着晏昭廷那是略带责备的话,凤灼华才有些后知后觉心里头一阵后怕。
虽然是后怕,但凤灼华脸上依旧带着盈盈笑意,抬眼瞧着晏昭廷道:“驸马这可是关心本宫,若是本宫今日真的是折损在太后赵氏的寿安宫里头,你可会为了我让整个赵家陪葬?哪怕伤了整个宁国公府的根基!”
会吗?
晏昭廷看着怀里笑的似乎有些没心没肺的女人,那红润饱满的唇,几乎是从骨子里头漫出来的妖娆艳香。
这一刻他根本不用想,心中便有了答案。
晏昭廷眸色暗沉,他薄薄的唇一抿,嗓音像是从喉间撕扯出来的黯哑,开口便是一个字:“会!”
这般话落,他便是毫无顾忌如狂风暴雨,对着眼前那垂涎已久的樱桃红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
外头春风正盛,晚间夹杂着凉凉春意,彼时二人在温暖的马车里头,车顶上挂着一盏凤舞九天的华贵宫灯。
暖黄色的宫灯,随着马车的微微摇摆,流光溢彩,一旁的小炉里正煮着沸腾的茶水。
四溢的茶香,摇曳的灯火,更是把车里头二人的容颜照得俊美无双,更是说不去的般配。
春衫从香肩滑落,层层叠叠铺
在车厢里头,艳色的春衫就如天际间的烟霞云雾,继而满头珠翠坠在春衫上头,三千青丝松松挽……
天鹅玉颈,完美无瑕的蝴蝶骨,圆润如玉的香肩……纤腰玉润,肩上一点红痕,渐渐的那红痕不住往下头漫去,如葱段般的玉手揪着男人宽大的衣摆,五指猝然收紧,而后死死握住,玉脖更是后仰弯出一个极妙的弧度……
马车自闹市而过,外头是热闹的街景,马车里头的声音却是漏不出去一点儿,鹊儿声低吟……马车里头别有一番春意盎然。
凤灼华的马车从宫门出来后,就绕朱雀大街而过,绕了极大的一圈后头直接从宁国公府侧门进了慎独居的院们前。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外头本该候着的下人这时候也得了吩咐早早的退了回去,晏昭廷一身玄色春衫,身形笔挺穿得一丝不苟从马车车辕上一跃而下。
继而他用厚厚的大毛毯子把车厢里的小娇娘裹得密不透风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抱着娇软的人儿出了马车,后头直接抱了人去了慎独居的寝居里头。
这时候,早就已经在慎独居里等得极为焦急的花嬷嬷,瞧着被晏昭廷裹着一丝不苟的自家公主殿下。
花嬷嬷看得人是驸马爷给亲自抱回来的,她这时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后头又是赶紧一叠声的吩咐下头的丫鬟婆子,让下头的人去把早早就准备好的吃食和热水端了上来。
等花嬷嬷用极快的速度摆了膳食后,在饭厅里干等了半刻也不见凤灼华出来。
便是这时,却是晏昭廷从里间走了出来,他对着花嬷嬷摆了摆手道:“嬷嬷下去歇着便是,公主不过是有些疲惫,等她睡会子我便叫她起来用膳。”
花嬷嬷悄悄的抬眼瞧了瞧屏风那头,头偷偷抬眼瞧了一眼晏昭廷脖颈上新鲜的抓痕,加上这时候又听不得里头一点儿动静,花嬷嬷心里头大概也猜到了三分,她只得恭敬行礼后退了下去。
等花嬷嬷退出去后还不过一会儿功夫,这时候倒是如笑羞红着脸过来扯了扯花嬷嬷的袖子,又极为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马车的方向。
花嬷嬷瞧着如笑脸上的羞红,她当即便随着如笑去了。
虽然花嬷嬷心里头早有准备,可当她掀开那马车瞧清楚里头的光景后,别说是年轻不知事儿的如笑了,就连花嬷嬷那经历多年风霜的脸皮子都微微一红。
赶紧抬手拉了马车的帘子,又转身打发了如笑离去,等如笑走远后她才亲自卷着马车里头凤灼华散落的衣物首饰,拿了院子后头去亲手洗了干净心里头才算踏实……
翌日。
天色大亮,凤灼华翻身而起在床榻上伸了个极尽妖娆的懒腰,而后她捶着自己纤细无力的后腰,睁着还有些迷糊的双眼一声嘟囔后,正准备换了丫鬟进来伺候洗漱。
不想这时候外头的纱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掀开,继而那手的主人一掀衣摆坐在床沿上头,抬手便力度适中的捏上凤灼华的背后。
晏昭廷瞧着凤灼华微微震惊的神色,他语气里更是前所未有的宠溺道:“我前头刚下了衙子,便算着这个时辰你定是要起身了,便寻思得回来一趟,陪着你用了午膳后在出门去也是一样的。”
凤灼华看着晏昭廷捏着她肩颈的手,凤眸微微一瞪,要不是夜里这双作怪的手,她会日日睡到这般时候么,也幸好是她的身份,加上晏昭廷又是个护着她的。
否则这汴京城里头出嫁的姑娘能有几个有她这般潇洒,日日不用晨昏定省也就算了,上头是长辈更是不敢有一句怨言。
再加上一月前的赏春宴,那小孙氏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是动了胎气,后头又被府里头老夫收了手里头半数的权利,如今更是日日在
自己的院子里头躲着养胎,如今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能出来折腾惹事儿。
小孙氏不过是仗着有了孩子,野心也就大了,但是崔家那位千里迢迢而来住在漪澜苑的崔娇玉,这一个月来除了赏春宴那日露了次脸,后头不知怎么的也渐渐静了下来。
不过那小孙氏养胎凤灼华还是能信的,但是漪澜苑那位这一月来变得这般安静,倒是有些个事出反常必有妖。
凤灼华眯着眼睛,等晏昭廷把她酸软的肩颈按得舒坦后,她这才出声叫了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进来伺候这洗漱。
早膳未食,她便在洁了牙后,接过花嬷嬷端来的熬了一早上,炖得软烂的红枣雪蛤燕窝粥慢悠悠的吃了小半盏子。
等着小半盏子暖胃的东西下去后,这时候凤灼华也彻底清醒过来了,虽然如今已算不得极饿,凤灼华依旧吩咐花嬷嬷的去外间摆了午膳,又吩咐花嬷嬷让小厨房里再加两道晏昭廷平日里爱吃的菜色。
饭桌上,凤灼华屏推下人,一边吃着一边与晏昭廷说着寿安宫里头的情况,当说到太后肚里那个被她狠心落掉的孩子的时候,晏昭廷突然嘴角挑过一丝冷笑道:“昨日夜里我又得了一个消息。”
凤灼华先是一愣,但瞧着晏昭廷眼里的光她一下子便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这事儿若是不能取悦本宫,本宫便罚了你睡一个月的书房。”
当即晏昭廷无奈的瞧了凤灼华一眼后,缓缓道:“昨夜寿安宫出了那事儿后,夜里安王府便连夜处置了一个护卫!”
“那护卫的面容虽说与安王不像,但是身形仪态,平日里走路的姿势倒是十足十的像的,这事儿我本该不知道的,安王因着这事儿倒是难得自乱了阵脚露出了马脚,因为处理得太过匆忙,倒是让我的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48/105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