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冷笑道:“难道说错你了?”
苏熠辉抬头看向王太尉说道:“您说她被我欺负了可有人证?”
“翠云楼那么多人难道都是人证,这大殿里,也有人在。”
“确实,昨日苏将军与芳菲姑娘对过两招。刚好太尉大人过来才救了下来。当时看到的人可是不少。”总算有狗连襟出场,好得很。
苏熠辉冷笑一声道:“这个芳菲姑娘是什么人?能在我手里过两招?”
“苏熠辉,你这个小儿,金殿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王太尉瞪着她,生怕她抵赖说道:“昨日的事情,很多人看见,难道你还要抵赖不成?”
“太尉大人说的是,昨日确实是这个女子与我过了两招,完全没有错!”苏熠辉看向王太尉。
王充得意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熠辉抬头看着他道:“可笑,太尉大人堂堂二品朝臣,武官之首。到现在还没看出问题来?难怪能被人骗了这么多年。你这等人在朝堂之上,真乃大周之不幸。”
“无耻小儿,你胡说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莫要以为自己有了那三分功劳就能一直为所欲为。”王充说道。
苏熠辉笑着说道:“蔡大相公,不知道可看出问题来?要不要您给王太尉解释解释,这里的不寻常?”说着看向蔡青。
蔡青这个时候已经心里在盘算这里面的关节,苏熠辉开口道:“既然大相公不愿意回答,那我来说,朝堂上与我并肩作战过的大有人在,也有人在金国见过我一招毙命他们的勇士,出来说一声,能在我手底下走过两招的,那都得是什么人?难道芳菲姑娘居然比那勇士还厉害?花楼之内,藏着这样的高手?您就心里没有一点点疑惑?还在帮着这个女娘?可悲我大周竟然有你这等颟顸的太尉。”
柴徵站出来,弯腰对着他爹行礼之后,跪下道:“父皇,我们回来的路上,熠辉跟儿臣说道,这京城之内暗桩探子遍布,尤其是勾栏瓦舍之内,更是那些奸细的藏身之所。大周的官员,大多风流潇洒,喜欢流连花丛,在花楼之内高谈阔论,那些陪酒的花娘,就是最好的探子。”
柴徵拿出一本奏本道:“这些是苏将军这些日子探查到的花楼之内,不正常的花娘的名单,请父皇明察。”
柴行和王充的脸色突变,看向柴徵,王充道:“太子殿下倒是有意思,怎么连花楼都查了?”
苏熠辉仰头看向王充道:“太尉大人,以文人之身统领武官,乃是武官之首,熠辉一直佩服,以为太尉大人也能相前朝寇相那般是个文能提笔武能挥刀的人物。但是太尉大人显然是为女色所迷,不知其中之厉害。当初我到金国,第一日见完颜兀著,完颜兀著就像我求证,说靖王殿下造了金屋等我回来。那时我便诧异与金国对大周消息的把控。”
“我与太子殿下在涿州,看到给保州攻城分配的将领不过是戴坛之流,心头更是无法明白。后来观了保州的防守,才知道是郭青那个神棍与汪观那个没有鸟用的太监在守城。难怪完颜兀著直接去打西边的代州,因为保州等于没有防守,随便金国哪个将军都能拿下,而代州有韩老将军防守。那时候更是起疑为什么完颜兀著对大周的布防如此清楚?”苏熠辉看向柴徵。
柴徵接了话题道:“没错,熠辉在回来的路上我俩只知道大周必然是已经遍布了金国的暗桩,一直在考虑到底哪里才是那些奸细的藏身之所?分析之后认为勾栏瓦舍和饭馆酒肆最为有可能,尤其是勾栏瓦舍,官员聚会大多需要妓子相陪,若是普通的花娘,她们自然不会把那些官员说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但是若是经过培养的奸细呢?”
如此一来,全场哗然,苏熠辉笑着道:“本来我与殿下也把这个事情放在了边上,毕竟刚刚回来,殿下出去这么多年,对大周朝局毫无所知,他也没时间和精力来管这些。那日蹴鞠回来,去樊楼吃饭,当时就是这个芳菲姑娘在跳舞,当时我就说她不是个普通人,腰肢有力,下盘极稳,一双在薄纱之下的大腿极其强健。女人做间谍,若是上身练地过分了,容易暴露,所以很多都是练下身,下身在裙装之下,看不出来。”
苏熠辉伸手捏住了芳菲的嘴巴道:“芳菲姑娘,张嘴,让大家看看你口中的那颗后槽牙,是不是空的。空了的后槽牙是干什么用的?诸位知道吗?是培养的死士,若是出任务,里面放上毒药,一旦任务失败,咬破毒囊自尽所用。”
芳菲的嘴巴被捏住,她还要挣扎,苏熠辉笑着道:“怎么,不敢了?”
苏熠辉放开了芳菲的嘴,说道:“陛下,小臣出入勾栏瓦舍一直在暗中查访这些,查下来情况跟却是让人惊恐万分。除了这等金国的奸细,还有西夏的奸细。朝堂之内很多人又是她们的常客,不经意之间就将朝堂的动向给透露了。小臣将这些汇报给了殿下。因为太尉是朝中重臣,殿下让小臣要查访仔细,万万不能杯弓蛇影,冤枉了太尉大人。所以小臣昨日才要去探访这位芳菲姑娘,小臣将手落到她的脖子里,切她的大动脉,看她是否如习武之人一般,血流比较快,试下来果然印证了小臣的想法。小臣就想再试她一试,果然是个练家子,还是很厉害的练家子。”
苏熠辉侧过头去笑看着王充,顺带还嘿嘿了两声。
第55章
那芳菲这个时候哭喊着道:“陛下容禀, 小女只是学了些防身之术。勾栏之内一双腿尤为重要,大多是要练那处的力气。”
“防身术有那么厉害?我说了,不仅仅是你手里的功夫,更是牙齿,还有是一双腿,你说一双腿是为了取悦恩客,这就是为什么大多女细作会练大腿,腿上的功夫极好,这都是证据。你的那套说辞已经是陈腔滥调了,不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苏熠辉呵呵笑着说。
她们这群人的特点就在这里, 倒是让她联想到了一个地方,可能那里就是她们的大本营, 找个机会一并干掉了, 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再说了, 一般穷人家的姑娘,若是父母识几个字,会诗画, 也就算了, 你这些本事都是谍报人员的该具有的, 而且是谍报人员中厉害的才有的。”苏熠辉笑着说道:“芳菲姑娘,你的位子应该不低啊!能接近大周重臣的身边,想来在金国的谍报人员里,也是有些地位的吧?”
苏熠辉一口咬定她是金国的奸细, 柴徵说道:“父皇,您让金吾卫验看一下,她口中是否有能藏药囊之处,这个女子和太尉大人的关系,满汴京都知道,如果说苏将军说的是真,那这些年透过这个女人有多少的消息传到了金国,太尉大人身为枢密院副使,你可是难辞其咎!”
实际上苏熠辉知道这个女人是靖王下面红楼的主事,但是这个时候靖王敢站出来说吗?之前苏熠辉给他扔那个杀手过来,他一直否认,毕竟皇子豢养死士细作这种事情可不能捅道明面上来,只是因为老皇帝对他宠爱,没有追究,这个嫌疑还没洗清,这个时候如果出来认了她,那就是被拖了出来,到了台前,就不得不查,红楼保不住不说,本来他已经被朝堂上攻讦说他一个心术不正,有意夺嫡,现在不是刚刚好的把柄吗?
王充平时与这个女人接洽很多,若是抽丝剥茧,那如何是好?他这个时候才开始恐慌,看苏熠辉那表情,心道,自己竟然中招了!
苏熠辉笑着对王充说道:“王太尉,我那日就跟你说,一个妓子的事情,放到朝堂上来讨论,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我当时担心的就是日后史书记载,当朝最高的武官,居然是如此昏聩的一个人,逛青楼,不识妓子乃是细作。另外我可记得,仁宗皇帝的时候,官员私自狎妓是要治罪的吧?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不是废话,皇帝都在逛青楼,他的整个亲信团队,哪个不喜欢?
王充没想到自己的一道折子,人家后头等着的竟然是这个后手,心头当真是气得恨不能立马就昏了过去。然而现在,只能弃了这个芳菲,认下个失察之罪已经没有办法了。
此刻不能说着芳菲是他的手下,若是说是手下,恐怕牵扯的东西更多,到时候红楼暴露在人前不说,还有更多的更为深入的东西要暴露,他说道:“芳菲,老夫自问对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是金国的奸细。”
芳菲本就是自幼培养起来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满眼泪水装作柔弱的模样对着王太尉说道:“大人,我对您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啊!”
苏熠辉看着两个婊里婊气的互相演戏。王充真的没有种跟汪观有区别?
眼见王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趴着说道:“陛下!老臣这些年勤勤恳恳,不敢有一丝懈怠,对大周是忠心一片,未曾有半点不忠之心。这是在是老臣不查,才让奸细在老臣身边埋伏了这么多年。”王充开始摘自己出来,苏熠辉冷哼了一声,看向他去。之间他已经开始老泪纵横,细数自己的耿耿忠心,一个皮条客也是有忠心的,这一点苏熠辉也不能否认。
老皇帝看事情转成了这样,这苏熠辉也不该跪在地上了,人家是查案去的,是为国拉出细作来的,立马叫道:“苏将军,快快起来!”
苏熠辉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小臣与太子吃过金国很多亏,所以心里着急于大周目前的境况,如果让这些探子继续在汴京城里,对大周来说当真是危矣,这次是侥幸,难道次次会侥幸吗?”
柴徵踏出一步对着老皇帝说道:“父皇,苏将军所言极是,既然苏将军已经介入此案,不如让他协助六扇门一起查案?”
“六扇门?!”皇帝看向柴徵,柴徵疑惑道:“这种事情不该是六扇门去查处吗?”
“陛下,从唐朝开始朝廷设立六扇门就开始查处细作和重大要案,这事情确实应该六扇门来处理。”李茂站了出来。
皇帝脸色微变道:“六扇门已经多年不用!”
“父皇,那不如就借着这个事情让六扇门重新启用?”柴徵说道。
“太子所言甚是,苏将军为人机敏,能从蛛丝马迹追查出如此多的人员,想来他已经有了成算,再让六扇门一起介入,也能让六扇门以后担负其应有的职责。”李茂出来附和道:“陛下,此事不彻查,这是会动摇国本。”
蔡青站出来说道:“兹事体大,不可贸然兴师动众,又到年关了,只怕会让汴京城人心惶惶。更何况如今六扇门已经形同虚设,要启用也该从长计议。此事不如放到过年之后再议?”蔡青乃是官场油子,出现这种事情,他最大的能耐就是打哈哈。
柴徵说道:“大相公能说详细些吗?兴师动众所指为何?按照苏将军所言去筛查,查出来之人,基本上不会有错,查个细作,跟京城人心惶惶有什么关系?”
“殿下,就算是有苏将军所言的特征,您能保证一定是敌国的奸细吗?”蔡青说道:“我朝素来仁厚,此事必须慎重。大周如今一派昌盛,若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京城不安,影响了民心反而不好,更何况今年还有金国入侵,虽然最后保州和代州都无事,终究也需要一个祥和的新年,来安抚天下百姓的心。”
柴徵看向蔡青,笑着说道:“大相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就算不是敌国的奸细,有这几样特征的,大相公以为是什么人?要么就是江湖门派之人,要么就是朝堂之中有人豢养的死士或者眼线。难道就因为是国内的人养的这些人就算是冤枉了,若真是那样的,孤以为更加其心可诛!一个大臣养这些东西要做什么,谋反吗?再仁厚,可以容忍谋反?大相公是想要粉饰太平,还是说要包庇细作?”说道后面就开始咄咄逼人了。
“殿下,说这样的话,当真是诛心之言?难道是对满朝文武都有怀疑?”
“孤以为满朝文武,在市井茶坊所言皆是不小心流露,即便查出什么来,孤以为也不必进行追责,那不过是无心之失。但是这些细作必须得拔除,这是哪一朝哪一代都没有办法容忍的。大相公是怕孤太过于急切了,但是孤也说了处理那勾栏瓦舍之中的事情,不针对于朝堂,不会伤筋动骨,此事贵在神速。”柴徵说道。
皇帝心里也瘆得慌,若真是这样,岂不是整个汴京城都是探子了,顿然觉得太子说得对道:“如此就让苏将军协助六扇门彻查奸细之事。”
柴徵仰头说道:“但是名单上的人员都有嫌疑,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有生变,儿臣恳请立刻派人去将这些嫌犯逮捕。另外,父皇,这次我们主要还是只要把这些探子,拔除而已。并非要针对朝臣。若是当真有人透露了一二,并非是自己所愿,儿臣也以为不必追究。勾栏瓦舍毕竟不是什么朝廷重臣的府邸,顶个整治的名义,查抄一下,也算不得人心惶惶。。”
皇帝一听点头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些在勾栏中有相好的大臣,都是兄弟连襟的,此刻心头也是瑟瑟发抖中,听见太子说这么一句,心里陡然一宽,这个意思是如果不是故意就不追究?
而且是连王太尉也不追究了,这次可是可以扳倒王充的好机会啊!他不用这次的机会吗?可见这个太子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听到这里舒了一口气。
只见李茂跪下道:“殿下所言皆是为大周考虑。殿下回国不过短短时间,已经能通盘考虑大周之局势,乃是大周之幸也。陛下,我朝开封府尹一职,素有皇储担任的旧例。何不今日就封了殿下为开封府府尹之职,让殿下坐镇开封府?”
这话说的是极有道理,开封府这一个职位,在大周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官职。寇相、包龙图都曾任这一职,而大周初期的高宗皇帝和宪宗皇帝为太子的时候出任开封府尹这个职位。所以太子任开封府尹一职,绝对是天经地义。并且登上这个职位之后,查细作更为变得名正言顺。
戚易立马出来附和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原本陛下担心殿下刚刚回国,诸事还未理顺,但是从保州抗敌,到现在查细作之事情,可见殿下胸中有丘壑,而且宅心仁厚,开封府府尹陈大人本就要商议任职户部,只因开封府一职事关重大,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今殿下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这个时候殿下也需要开封府府尹这个职位,来理清细作一事。”
宁国公索性也一脚踏出来道:“臣也附议!若是能少掉这些细作,边关的将士能少死多少人?”
也有眼明心亮的朝臣,走出来跟着复议,殿内倒是跪了一大半,如此皇帝想想,又看看靖王,当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个人放在一起,高下就立分了。
太子站在那里是谦谦君子之风,跟朝臣辩论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靖王在身边听政这么长时间,他对着那些大相公,那些大儒,就是有一种畏缩,还整日不干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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