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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明——拉刻西斯

时间:2020-11-15 09:22:47  作者:拉刻西斯
  P.N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能把人噎死,祝愿沉默半晌儿坦白,“我不能让脑子闲着,随便聊点什么都好,这样就不用去想那个死掉的人”,她抬头望了望被落日染红的天际,黯然道,“杀人后的负面情绪怎么消解,还是说习惯了就好?”
  她听到“叮”的一声,清脆悦耳,那是都彭打火机的招牌掀盖声音,扭头去看,烟雾迷离,P.N眼神悠远,细长的烟在指间寂寥燃烧,他抬手,淡色的唇含住金色的滤嘴,深吸一口,薄荷味的烟气顺着喉管进入肺部,带着凉意呼出口外。
  当祝愿觉得她不会得到答案时,P.N蓦然开口,声音低沉,“在金三角杀个人与猎头熊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简单,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强者,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如果你内心脆弱,不能正视这一点,那就回你的太平世界过太平生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问缘由,他开枪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出于对国家的忠诚、对信念坚定不移的秉持,而在金三角他开枪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日复一日的生死较量中,血逐渐变冷,心逐渐变硬,然后再也不会拷问自己开枪的意义。
  祝愿听完愣怔了会儿,怏怏不乐地说:“走吧”,转身上车。
  暂时她的良心会痛,做不到无动于衷。
  返程路上,两人缄默不语。
  祝愿背部隐隐作痛,提醒她在你死我活的搏杀中经历过的事情,她横下心想,为什么要有罪恶感,她不过是自卫罢了。
  晚霞红的刺目,她轻轻闭上眼睛,禁止自己多想。
  
    
☆、叁叁☆虚虚实实
 
  祝愿走出浴室,经过落地窗驻足片刻,窗外雨雾迷蒙,溅落的雨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仿佛一张哭泣的脸。
  她嘲笑自己,你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就别装林黛玉了。
  甩掉突如其来的悲伤,大步走开。
  站在穿衣镜前,祝愿褪掉浴衣,露出半个背部,一道长约10公分的伤口趴在肩头,被水泡过,有红肿发炎的迹象,其余的都是三五天能愈合的擦伤,无关紧要。
  于男人而言,伤口是勋章、是荣誉、是可以拿来吹嘘的资本,但对女人来说,伤口是疼痛、是愈合后丑陋的疤痕、是美玉有瑕的遗憾,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她盯着镜子心酸不已,谁能想到生活精致、珍爱自己的身体就像珍爱生命的小公主,短短两个月时间竟变成了抠脚糙汉子?脸粗的像砂纸,手硬的能劈砖,值得夸耀的牛奶皮肤晒黑了好几个色号,有渐渐东南亚化的趋势。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祝愿叹口气,伤痛再多也要埋在心底,卧底就是这么悲情。
  正顾影自怜,听到敲门声,她重新披上浴衣,走去开门,惫懒地往门框一靠,瞄了眼女仆手上拎的急救箱,说:“我好像按铃要的是酒。”
  精通汉语的女仆不卑不亢地回复,“主人说您受伤需要忌酒,主人还说您的伤口化脓需要处理。”
  祝愿被女仆一口一个主人说得没脾气了,点点头,“好的,你看着办吧,不过我不喜欢疼,你动作一定要轻。”
  女仆手脚麻利地帮她消毒抹药水,并安慰她说不会留疤,做完这一切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
  祝愿换上一身睡衣风的滚边绸缎套装下楼找P.N谈话。
  管家去通传,带回肯定的答复,为她指路,说主人在地下室等她。
  走过楼梯转角,地下室的门半开着,透出朦胧的灯光。
  祝愿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进来。”
  “说什么进来,我是你小弟吗?”,祝愿小声吐槽,推门进去。
  有别于夜丰颂家中的低调奢华,这个地下室没有太多华丽的设计,说毛胚房也不为过,水泥地板、裸*露的屋顶、没有刷漆的红砖墙,偌大的空间摆满了各式健身器材和从天花板吊下的沙袋。
  P.N看样子也刚淋浴完,湿发撸向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气逼人的脸,论颜值,他轮廓分明、线条硬朗,比较高冷,不太符合时下流行的“小鲜肉”审美取向,换言之,他不是美男,是型男。
  另外搭配过关,白色休闲衬衫+oversize西裤+板鞋,整体看还挺有品味。
  祝愿目光在他敞开的衣领处游移,描摹两根锁骨的漂亮形状,吃够了豆腐,方意犹未尽地收回。
  P.N神色自若,不急于切入正题,看她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祝愿若有所思地踱步,一双眼睛机敏地观察周围环境,除了装在角落墙壁上的一个小小排风扇,再无其它窗口,撤远几步,视线与排风扇齐平,能望见潋滟的水光,可见一墙之隔外就是莱茵湖。
  她沿着这堵墙壁慢慢地移动,脚用力踩地板,如果下面是空的,发出的声音会不一样。往前走了十来步,果然有处声音下沉,再次踢了脚确认,和水泥颜色相近的木板颤了颤,错开一条缝,湿冷的风吹来。
  正要蹲身去看,只见寒光一闪,飞刀擦面而过,薄而锐的刀锋没入身后的红砖墙,刀柄犹自震颤。
  脸颊微痛,祝愿伸手摸了摸,指尖濡湿,不用看也知道出血了。
  她咧嘴笑,“极老板,多谢你手稳,不过你别着急,我只是验证下猜想,像我们这种常年活在危险中的人,自然要留条后路以便逃生,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地下室的这条暗道连接外面的河道,不出意外河边还有快艇,假如有紧急情况需要走暗道,至多1分钟,就能安全撤出这座度假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P.N走过去拔下短刀,拿在手中把玩,嘴角抿了抿,目光冷冽,“挡我路者死,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说着雪亮的刀锋逼近她的颈部大动脉。
  祝愿像木头人一样直挺挺站着,生怕动一动脖子会被割断,然后喷泉似的往外喷血,然而为了表现出临危不惧的精神,她眼睛眨都不眨,笑容僵硬地说:“极老板,你这样会伤和气的,我怎么会挡你的路呢,今天索性把话说清楚,我不仅不会挡你的路,也绝不干涉你的事,咱们签个互不侵犯条约怎么样,因为我要做的事与你无关,你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这样咱们都方便,你觉得如何,同意吗?”
  短刀入鞘,P.N嗤笑,“巧言令色。”
  祝愿立刻撤到五步外,笑得稍微自然了些,“极老板,我曾说过会向你坦白我来金三角的目的就绝不会食言。”
  P.N的下垂眼闪过一抹嘲讽,“你说我就会信?”
  祝愿挑眉,“信不信,你等我说完再判断——”
  两人的眼神无声对峙,互不退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祝愿感到烦躁,沉不住气地打破僵局,“喂,你真不想听?”
  “我只想听真话,不想看虚假的表演”,P.N冷冰冰的视线扫射过来,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祝愿脸皮厚,扛得住,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可以用父母的名义发誓我接下来说的话是真的”,反正她现在是jiva,发再毒的誓也毫无心理压力。
  “你父母?”,P.N玩味地笑笑,“但愿他们的名声不会因你受损。”
  多虑,生为他们的女儿,我父母不知多骄傲,祝愿毫不掩饰得意的小表情,“极老板,我会为自己的姓氏负责,不做亏心事”,停顿片刻,着重说明,“包括我用过的每一个身份。”
  P.N像看了出滑稽戏,不禁扶额,“前几句话勉强可以入耳,后一句画蛇添足,你是蠢而不自知,还是故意的?仗着假身份滥竽充数,其他人可能会被你蒙蔽,但我不会,所以我劝你适可而止,假如你一意孤行,对付绊脚石,我向来斩尽杀绝,不留余地。”
  如果P.N冷着脸地说出威胁的话,祝愿倒不觉得可怕,但他眉眼含笑 ,神情愉悦,慢条斯理地说“斩尽杀绝、不留余地”的狠话,令她一阵毛骨悚然。
  她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从容地说:“还是那句话,你先听,再做判断,我来金三角与父亲丁英有关,他的事在三和帮并非秘密,想必没有人不知道,再者我父亲在大陆犯事,那边的警方记录在案,资料很翔实,你不信可以去调查,哦,对了,你不是怀疑我的身份吗,我的出生资料据说也在大陆警方手中,你有门路的话,大可找来验证我到底有没有弄虚作假。”
  P.N似笑非笑,那神情仿佛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祝愿有点儿小尴尬,清清嗓子,说:“我父亲之所以轻易中了大陆警方的圈套,是因为三和帮有人与警方联手做局,引他入彀,然而18年后,又有人用同样的手段陷害我和谭三公子,企图让大陆警方以贩卖毒*品的罪名对我们实施抓捕,没办法我只能护送谭三公子回金三角躲避风声,顺便找出当年勾结条子出卖我父亲的人,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P.N目光闪了闪,揶揄,“丁英留给你的财产花光了?三和帮不是慈善机构,没有责任照顾遗孤。”
  祝愿迎着他的目光盯回去,心平气和地说:“托父母的福,我生活过得不错,不至于借着父辈的香火情到三和帮蹭口饭吃,毕竟人走茶凉,这个道理我懂,但不代表我可以放弃父亲赌上命的那批货,250余公斤海*洛*因,市值接近10亿元人民币,一半被大陆警方缴获,另一半不翼而飞,不,确切地说,进了某个人的口袋,呵呵,5亿,18年,我会连利息一并讨回。”
  “你来金三角是为了钱?”,P.N浅浅笑着,看得出他并不相信。
  祝愿避实就虚,“我父亲遭人陷害,我母亲郁郁而终,原本我没打算重翻旧账,可是有人拿我父亲的死做文章,以三公子的名义约我去见他,说会把真相告诉我,我千里践约,谭三公子确实在见面地点,只不过扫*毒的警察就在门外,既然有人想斩草除根,我岂能引颈受戮,只好江湖恩怨江湖了,等我揪出那个人,是是非非与他算个清楚”,她顿了顿笑道,“5亿不是小数目,更何况18年前的5亿,时至今日,恐怕翻了好几番,没有不讨还的道理,极老板只需保持中立,这笔钱就有你的一份。”
  P.N不置可否,一双锐利的眼睛似能刺穿虚妄,嘴角轻嘲地牵动了一下。
  祝愿直视她,好似自己在说真理,“来到金三角后,我对三和帮成员的资料做过调查,发现和18年前的事完全能撇清关系的只有你一人,按理说谭明智也算一个,可是我和谭三公子逃亡路上,与谭大公子关系匪浅的人追杀我们,所以我不会找他谈;扎波卡、魏学林,他们二位和我父亲同为元老,在我看来都有嫌疑,车篷、连越摊子铺得太大,和大陆那边有利益输送关系,虽然18年前他们还是小人物,但难说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向掌权者纳投名状;敏明我吃不准,思来想去,还是你极老板最值得我洞见肺腑。”
  P.N一针见血,“在我的书房装监控摄像头也是调查的一部分?”
  祝愿不承认也不否认,笑着说:“我保证对你极老板的事不看不闻不问,只求你对我的事冷眼旁观即可。”
  “你让我置身事外……可以,希望你也言行一致,否则——”,P.N脸上闪过残忍的笑意,恶魔絮语般低声说,“我会让你尝到地狱的滋味。”
  
    
☆、叁肆☆如释重负
 
  祝愿没回黄金开发区,从东枝直飞曼谷。
  待在坚如堡垒的家中,她找到久违的安全感。
  终于能松口气,什么都不用想地放空自己。
  这种惊涛骇浪的生活太折磨人,令她神经衰弱、噩梦连连。
  但她必须撑住,不能任务还没完成,精神就先崩溃了。
  等情绪稳定,祝愿联系赵伟光厅长,向他简单说明两日前沙惕遇袭的情况后,直奔主题,“金三角这个地方有枪就是草头王,不同势力之间经常为了地盘或利益血战火拼,沙惕和手下遭遇刺杀的原因也不外乎如此,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揪出幕后的策划者,我会着手调查。”
  赵伟光说:“沙惕在金三角也算一方人物,这次遇袭,可谓大大丢了面子,岂能吃闷亏,他一定会报复回去,所以你什么也不用做,安静地观察事态发展,临机应变,假如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再向我报告。”
  “好的,我明白”,祝愿顿了下说,“我觉得有个人值得注意,他叫肖慎之,是为沙惕出谋划策的‘军师’,沙惕会见老挝的重要客人,只带了他一人,此人在三和帮的地位可见一斑。据沙惕的女儿谭雅彤透露,肖慎之来自云南,在边境做过警察,可我进公安的档案系统并没有查到他的资料,而保密级别高的文件我又无权查阅,好在那天我带了隐蔽的摄像机去沙惕的私人猎场,他的手下包括肖慎之都被录进视频,这群人可以说无恶不作,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得一清二楚,等会儿我传给您,您查查他们在大陆有没有做过案。”
  赵伟光大感振奋,抑制不住激动,脱口夸道:“小祝,做得好!”,他高兴地转了两圈说,“起初只希望你监视陆离,但你的表现远远超出我的期待。”
  换作以前,被上级表扬,祝愿一准儿敲锣打鼓自我赞美,眼下却没心情吹牛皮,难得平实地说:“好不容易打入贩毒组织内部,自然要尽可能多地搜集情报才不枉费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赵伟光听她声音低落,不由问:“发生什么事了,在我印象里,你一向神气十足信心百倍,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儿提不起劲儿呢?”
  祝愿深深吸了口气说:“赵厅,我……我杀人了”,她咬住嘴唇屏回泪意,极力控制颤抖的声音,试图平静下来,“那个杀手扛着火箭筒,他的目标是沙惕,当时我脑子想自己是警察,根本不必参与黑帮厮杀,只需作壁上观,他们斗个鱼死网破最好,可是当一枚枚火*箭*弹在我藏身的周围爆炸,本能地我举起枪射击,他死了……一再安慰自己是出于自卫才开的枪,而且在金三角,我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但我是警察,是执法者,那样想太卑鄙,难道做卧底就可以暂时放弃正义的立场,为完成侦查任务不择手段,哪怕犯罪也没关系吗?”
  更深的担忧她没说出来,有些事就像开闸的洪水,开了第一枪就有第二枪,一旦踏过法律界限,那她和犯罪分子又有什么区别?
  赵伟光理解小祝困惑无助的焦灼心情,在警界有个共识,做缉毒警察必须意志坚定,卧底时才不会说梦话、泄露身份;记忆力要强,才能记住毒贩集团的每一个细节,否则无法形成调查报告。死亡随时都会发生,每一天都承受着心理与生理的双重压力,别说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即使在禁毒一线工作十几年的老警察也有挺不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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