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了,观众盼着势头大好的Free Sparring拳手上演必杀技。
安德鲁盯着大屏幕说:“泰拳是一门防守反击的艺术,一旦摔倒,威力将大大减弱,不如综合格斗灵活,即可站立打击,亦可地面缠斗。”
祝愿悠然回应,“打泰拳的人很少上来就全力以赴KO对手,特别是第一轮,会慢慢的磨,我押注的这位拳手虽然是新人,但拳法很厉害,最关键的是够狠,反正我感觉他不会轻易认输,等着看结果吧。”
“这简直就是‘斗鸡’比赛”,安德鲁看了眼血肉横飞的格斗台,厌恶地皱了皱眉,问,“你喜欢这种能把人打死的无限制格斗?”
祝愿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惨烈?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我目前正在做的事不比两位拳手安全多少,确切说要危险多了,他们好歹一对一,不用担心被冷枪爆头一命呜呼。所以说喜欢谈不上,倒是他们搏命的态度值得学习。”
安德鲁不赞同地说:“看‘斗鸡’的人中百分之八十是为了发泄残忍嗜血的欲望,我不觉得这类纯粹的杀人比赛有学习的价值,只会激发人类潜藏在心底的阴暗面。”
“我谨代表个人观点”,祝愿勾起唇角,“提醒自己与敌人对上,只有两种选择,将敌人打死打残,或被敌人打死打残。”
莫西干被Free Sparring拳手按到地上暴打,场内的气氛掀倒顶点。
安德鲁叹口气,“你要输了。”
祝愿反问:“是吗?”
Free Sparring拳手的拳头就要落下的一刻,被莫西干交叉的双肘架住,后者一鼓作气地顶开,从地上一跃而起,不停地扫踢对手的小腿、膝盖关节、内侧大腿骨,当对手摇晃着无法站立时,用小腿胫骨高位桥砍对手的颈部,双手像枯藤般缠上来,扭断了后颈的骨头。
观众们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Free Sparring拳手轰然倒地。
输掉比赛的人被担架抬走,赢者高举双手,咆哮着庆祝胜利。
祝愿没跟随押注赌赢的一方欢呼,转身的一刻对自己说,如果下一次心软,仆街的人会是你,甚至不如打输比赛的人,因为没有人为你收尸。
她取走赢到250万走出格斗馆,为了避免招惹麻烦,她让安德鲁上车,一脚油门开到市中心,看到喷泉广场的休息椅空着,把车停下。
白鸽飞翔,岁月静好。
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永远不知道黑暗有多可怕。
☆、叁陆☆不期而遇
祝愿摘下渔夫帽,露出满头的雷鬼脏辫,搭配混血妆容,她和安德鲁就像同一国的。
安德鲁看了眼她的脸,险些没认出,“伪装的很彻底嘛。”
“赌黑拳还是小心为妙”,祝愿推门下车,喷泉旁的休息长椅被一家三口占了,她收住脚步,靠在车盖上看鸽子。
“我好像应该包游艇请你去湄南河吹风”,安德鲁默了默说。
祝愿豪迈地一挥手,表示算了。
安德鲁好奇,“你为什么肯定打泰拳的那个会赢?”
“下注前我研究过两个拳手的资料”,祝愿伸懒腰,“阿杰·索察在新人秀上曾用5分钟击毙对手,他的格斗非常纯粹,平时训练的都是将人置于死地的招式,自由搏击的那个人虽然是老手,但他有个弱点,心软,在历次对决中,当对手失去反抗意志,他不会使用致命的杀招KO对手,击毙率为零,你说一个人遇上杀人机器,哪个赢面更大?”
安德鲁莫名有点佩服,“看来你对赌博相当有心得。”
祝愿曾在美国就快常驻拉斯维加斯了,祝双全以取消她的继承资格为由将她急招回国,语重心长地天天对她念叨“十赌九输”,后来又以同样的理由逼她考公务员,觉得有国家规章制度管着,谅她不敢再赌,谁知世事难料,估计祝双全做梦都想不到,他女儿因为职业的缘故成了卧底,还远赴金三角,赌得风生水起。
个中曲折没必要细说,祝愿谦虚,“我赌运尚可”,接着言归正传,“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安德鲁取出一沓照片交给她,“车蓬和连越计划用万吨级货轮贩运毒品去美国,这是他们与合伙人见面的照片”,他也靠在车盖上,仰面感受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带着一丝期待感叹,“等你这单活结束,我就金盆洗手,好好享受生活。”
祝愿翻看照片,大致扫了眼,收起来,笑着问:“你真要退出江湖?”
安德鲁看着喂食鸽子的一家三口,神色柔软,“做完你这单生意就退休,我答应老婆孩子会带他们移民澳洲过安稳日子。”
祝愿点头表示理解,“确认下你的瑞士银行账户,酬劳我已经提前打过去了。”
安德鲁拿出手机打开一条半个小时前的未读信息,大吃一惊,“你支付给我的酬劳不是我们当初约定的数额,太多了。”
祝愿打了个响指,“我的事你不用全程跟进,只要帮我查到车蓬和连越贩毒的海上路线就可以,这笔钱是我给你的退休金。”
“这跟白送我钱有什么分别?”,安德鲁笑了,“车蓬连越密谋不久后到香港与另外两位合伙人商议运毒路线,弄到你想知道的消息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那就拜托了”,祝愿说完上车,关窗前,探出头和安德鲁道别,“我先走了,保持联络。”
骚粉色揽胜一溜烟儿开出视线,安德鲁耸耸肩,到目前为止,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娘最令他迷惑不解,她的身份、她的来处,包括她所说的目的一概让人摸不透、看不懂。
又得到一条重要情报,祝愿对自己的工作进展非常满意,她决定放半天假,做个SPA,顺便shopping。
她的造型师开了家泰式SPA馆,友情送她一张VIP卡,邀请她闲暇时来逛逛。
SPA馆位于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据说拥有全曼谷最好的水疗设施,走进去确实名不虚传,环境幽谧,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桃金娘香气。
祝愿向前台亮了亮VIP卡,SPA馆的经理亲自接待她,热情地让人招架不住,“亲呐,你总算来了,Boss交代过一定要让你享受到最奢华的SPA体验,对了,你叫我BU姐就好。”
看着这位涂脂抹粉、神情娇俏的“大姐”,祝愿努力微笑着接受泰国的人妖文化。
BU姐挽住她的胳膊,像闺蜜似的边走边介绍,“我们的SPA疗程全都是自行研发的,风格独特,别无分店,从传统按摩、身体理疗、花瓣水疗、脸部保养、天然草药疗养应有尽有,你看是先体验土耳其蒸汽浴,还是古老的阿拉伯沐浴?”
“你们曼谷的天气跟洗桑拿也没差,土耳其蒸汽浴就不用体验了,你跟我讲讲阿拉伯沐浴什么样?”,祝愿对阿拉伯世界的了解仅限于迪拜,其它的什么撒哈拉、摩洛哥、突尼斯那都是文艺青年们爱去的地方,不是她的菜。
BU姐来劲了,“阿拉伯沐浴呢是通过富含矿物质的黏土、热量、蒸汽清洁肌肤,达到去角质的效果,同时吸收毒素,增加血液循环,从而令肌肤变得如同婴儿般柔嫩。”
那不得糊一身泥巴?祝愿摆手,“你给我换个套餐。”
BU姐用商量的口吻说:“那就全身去角质和疏通经络的芳香精油按摩套餐?”
祝愿点头同意,“OK。”
通向淋浴室的长廊非常美,泰式柚木龙骨垂下一盏盏桃红色纸灯笼,到处点着精油蜡烛,芳香却不浓烈,种种点缀令气氛婉约而暧昧。
来对了,最近又丧又疲惫,待会儿做个马杀鸡,好好恢复下精力。
当她躺到按摩床上时,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BU姐那十分具有喜剧效果的脸,目光落在她不大合身的技师服上,顿了顿,问:“别的按摩师呢,不至于让你一经理亲自为我服务吧?”
BU姐放下装着瓶瓶罐罐的托盘,亲热地说:“你是我们的VIP,由我为你服务是应该的。”
祝愿支起的身体又躺回去,笑了笑,“我以为你们没别的按摩师呢。”
BU姐拿起一罐磨砂膏,神神秘秘地说:“我们SPA馆技术最好的按摩师正忙呢。”
“看来她服务的人比我大牌”,祝愿顺着BU姐的话说。
“什么呀”,BU姐摆摆手,“她会情人呢。”
祝愿没兴趣听八卦,漫不经心地说,“想不到你们SPA馆还蛮有人情味儿,上班允许员工谈恋爱。”
BU姐把蜂蜜、芝麻和五谷混合的磨砂膏抹到她脸上,“我先帮你做面部护理”,一边忙活一边闲聊,“她的情人是沙惕·瓦拉里洛的女婿,沙惕知道吧?我们泰国有名的大富豪。”
“真的假的?”,祝愿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BU姐按住她,“别动呀,还没去角质呢,瞧你的皮肤,干的跟老树皮一样。”
她稳住情绪,试探说:“那你们的最佳按摩师胆儿够肥啊,沙惕女儿的老公都敢撬!”
BU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呸,分明是沙惕的女儿仗势欺人抢了我们按摩师泠泠的男朋友,没见过那么蛮横不讲理的人,来我们这儿消费,偶然碰见接泠泠下班的男朋友,嘿,她看上了,死活撬到了手,有钱人真了不起,哼!”
谭雅洁和陶然的这段公案她听谭三公子吐槽过,说他姐夫是大姐抢到手的,后来去沙惕公司开会,碰到这对夫妻,就她亲眼所见来说,陶然挺迁就谭雅洁,没看出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不睦,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陶然居然和老情人一直保持关系,这岂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吗?
一时间,祝愿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既然陶然跟谭雅洁不是一条心,那么对他的老丈人又能亲近到哪里去?此人值得下功夫调查一番,起码陶然管理的药厂就很可疑,明面上生产各种保健品,谁知道暗地里搞什么玩意儿,只要掌握了制毒方法,将减肥药变成冰*毒对于化学工程博士而言,根本不算难事。
BU姐看她在笑,急忙制止,“亲,脸上有面膜别笑啊,会长皱纹。”
“我不经常来,没体验一次你们SPA馆技术最好的马杀鸡就走,总感觉特别遗憾”,祝愿唉声叹气。
“泠泠的情人不会待太久的,他老婆盯得可紧了,等会儿人走了,我喊泠泠过来给你做马杀鸡,她现在是金丝雀,除了VIP,等闲Boss不会让她出马”,BU姐说。
祝愿达到目的不再说话,做完SPA,她谢过BU姐,说要自由行动,去游个泳。
笼络住Boss的大客户,BU姐功成身退,去忙别的事。
游泳区的按摩池可以自由调节水压和照明,再加上舒缓的氛围音乐,可以说十分享受,祝愿装模作样游了一圈上岸进入淋浴间,快速冲澡,披上浴衣挨着门听动静,准备和沙惕女婿来个不期而遇,台词都想好了,“陶先生,好巧啊,你也来做护理?”,看他什么反应。
休息区前面的圆形房间据服务人员说可供情侣使用,陶然和他前女友没准儿在里面偷情,哦不,鹊桥相会。
果然被她料到了,门打开,陶然走出来,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女孩紧随其后,依依不舍地从背后抱住陶然。
祝愿闪到从屋顶垂下的薄纱后观察情况。
“陶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再给我点时间。”
“你爱她吗?”
女孩忐忑,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陶然久久不语,转过身,把女孩搂紧怀中,脸颊蹭蹭女孩的头发,“泠泠,再等等好吗?”
女孩乖巧地点头。
祝愿打算出去演偶遇,冷不防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她回头,惊讶,“P.N?”
☆、叁柒☆各怀心思
祝愿看新鲜似地上下打量P.N,他一改平日西装革履的精英装扮,穿着白Tee牛仔裤运动鞋,画风一变还挺让人不适应。
端详完,她嘴边浮起一抹坏笑,“极老板,你今天够闲哈,也来做大保健?”,她呵呵笑两声,目光飘向仍在依依惜别的小情人,表情贱贱的,“可惜呀,人家只肯做一个人的生意。”
P.N斜睨她,眼神轻蔑,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继监听之后,又开始打探隐私,你玩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到底能查到什么?小心玩脱了,引火烧身。”
祝愿从浴衣口袋掏出贵宾卡给他看,“我是来消费的,而他俩是来偷情的,撞上纯属意外,至于陶驸马的私事,倘若可以卖个好价钱,待价而沽又何妨?只要行之有效,我才不管哪种手段呢。”
说到最后隐约有丝挑衅的味道,她挑眉看着P.N,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否认。
P.N不加掩饰地嗤了声,“既然你嫌命长,跟我去见一个人。”
祝愿警惕,“见谁?”
P.N目光冷冷地逼视她,“你正在找的人,吴尼哆。”
祝愿脸色微变,心念急转间,她决定泰然处之,假模假式笑了声,双手一摊,“没错,我确实在找吴尼哆,差点儿被他炸死,我不应该找他问句为什么吗?然后把他交给沙爷,邀功请赏。”
P.N不说话,她自觉危机解除,不带半点儿犹豫地说:“给我一分钟换衣服,我和你去见他。”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理由”,P.N意外。
祝愿笑:“我问了你会说?”
P.N没空跟她兜圈子,明说:“吴尼哆同意见面的条件是你必须在场。”
祝愿刚要转身,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沙爷对吴尼哆下了追杀令,他不知道我也是三和帮的成员吗?指定我在场的用意怎么想都有点儿奇怪。”
P.N说:“不奇怪,你来金三角才多久,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局外人,所以他宁肯和你做交易。”
祝愿沉吟,“不对啊,他既然同意见面,一定是你给了他承诺,我相信以你极老板的能力绝对能做到,这种情况下他非把我扯进来,是他不信任你,还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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