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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路——玖月晞

时间:2020-11-23 10:21:12  作者:玖月晞
  “老师你吃!”学生们叫着,互相使眼色,立刻往回跑。
  陈樾站在原地,喊了声:“杨临钊。”
  杨临钊对上他告诫的眼神,清楚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着抓抓脑袋跑开了。
  孟昀追不上其他人,见龙小山落在最后,忙说:“小山你把这些拿走。”
  龙小山不接,却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龙宝宝玩偶钥匙扣塞她手上。少年抿着嘴巴,嘴角浅弯,风一样跑远。
  孟昀看着他们七零八落地散在山间小路上,心中五味杂陈。
  她捧着零食走回陈樾身边,说:“谢谢。”谢谢他给她的台阶。
  陈樾说:“回去吧。”
  她怅然道:“我都不知道龙小山喜欢我这个老师,他一句话都没跟我讲过。我跟他讲话,他从来都不搭理的。”
  陈樾说:“我问过他。”
  “什么?”
  有一堂课孟昀经过龙小山身边。他偷看漫画书被发现了,很紧张。可她没责备他,反而说了句:“小山你眼睛真好看,像漫画里的男主角呢。”
  孟昀发了会儿愣,隐约记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小孩子真好啊,只因那么一点点善意就喜欢她,认定她是好老师了。
  她说:“你什么时候问的他?”
  “昨天下午。”陈樾说,“这件事我跟他们沟通过,没事了。小孩子不记仇的,你回去之后也不用再提,让它自然过去就行。想对他们好,都放在日常里吧。”
  他把一切都安抚安排好了,孟昀心里忽就涌起一阵暖意。
  “不过他们下午怎么没上课啊,他们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出发?”
  陈樾低着头,坐上车:“可能……校长说的吧。”
  “哦。”这是个合理的解释。她爬上三轮车坐好,回头望了眼仍堵在路上的马牛羊,随口嘀咕:“咦?它们堵了半个小时了吧,主人干嘛去了,真不负责。”
  陈樾没接话,发动了车,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路边茅棚里的老倌儿。
  三轮车折返,回去的路似比来时快了许多。到达清林镇时正是傍晚。红霞满天,余热未散。不少人家拎着胶皮管,一端接了水龙头,另一端往屋门口的水泥地坪上洒水退热,流水满地淌。
  陈樾把车停在一家炒菜馆门口,说:“在这儿吃个饭?”
  孟昀说:“好。”
  两人都饿了,在开放式冷柜面前点了好几道菜——香茅排骨,火烧干巴,腌菜老奶洋芋,炒瓜尖儿,苦菜汤。
  屋里头闷热,孟昀让老板娘在外头支了张桌子,又自己拿水管往地坪上再喷了道水降温,彻底凉爽了,准备洗洗手。
  陈樾原坐在凳子上,见状一大步上前,帮她提住水管。
  她一双手在水流里搓搓干净,还不痛快,又拂了水把两只小手臂擦了擦。她的手很是白嫩,来了快一个月竟也没怎么晒黑。
  陈樾说:“顺便洗个脸吧。”
  孟昀正有此意。今天在烈日下奔波一路,太热了。她弯下腰,双手捧了水扑在脸上搓了两把,往复几次,又握住头发,拿水拍了拍脖子。
  陈樾拎着水管站在那儿,看着清水之下她微湿的额发,白皙的脖颈,看着看着,忽就移开眼神去看街上的流浪狗。
  孟昀洗完了,直起身。陈樾回神看她,她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净清秀,眼睛也水露露的。乍一看竟有些回到了大学时代。
  孟昀从他手里把水管拿过来,说:“你要洗吗?”
  陈樾弓下腰,洗手,冲手臂,也洗了把脸。
  也就是这时候,孟昀再次打量他的双手,他的手臂,想起刚来这儿的第一晚,他蹲在地上为她点蚊香;上周的夜里,他蹲在地上为她抹酒火。
  那时她就是此刻俯视的角度,只看得到他长长的手指,精干的小手臂,宽阔的肩膀和乌发浓密的后脑勺。他低着头捧水洗脸,水流打湿了黑发,乌发震颤着。几滴水珠溅到孟昀T恤上,沾着她的肚皮,凉丝丝的。
  她一出神,手指没握紧,陈樾刚洗完脸直起身,她手中胶皮管在水压作用下突然一扭,水柱猛地朝陈樾冲去,喷溅他脸上胸膛上一身。
  陈樾惊讶地看她。
  孟昀始料未及,抓紧管子,忙摆手:“对不起!”
  这一挥手,眼看水柱又要挥过来。陈樾一秒上前逼近她,将水管控制住。
  孟昀心头一颤,他胸膛已逼近她跟前,带着些微男性汗液和自来水的气息。他迅速握住管子,半只手心紧抓住她手背,掌心湿润而滚烫。
  孟昀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很短暂的一瞬。
  他抓到管子,垂眸看她一眼,立刻拉开距离,过去拧紧水龙头,将软管圈成一盘圆圈放在地上。
  孟昀已在小桌前坐好,表面淡定地从筷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在桌上磕了磕,开始认真撕外层塑料包装。她故作无意,迅速瞟了陈樾一眼。
  他上身湿透了,白T恤紧贴在身上,朦胧勾勒出底下劲窄的腰身和隐约的腹肌,不会过分张扬的那种。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目光。
  陈樾坐在椅子上不太自在,拉起T恤领口扇了扇。他拉起来,那T恤又贴回去,再拉,再贴,较劲儿似的。
  孟昀缓慢无声地吸一口气,手指缠着一次性筷子的长条塑料包装,一条塑料纸在她手里绕来绕去。
  刚洗了一把脸,此刻神清气爽。她先四处看看,眼睛没有接纳任何风景,而后目光移回来微微一抬,落在陈樾脸上。他黑发湿了大半,脸刚洗过,干净而清爽。男人眉峰鼻梁俊挺,眼睛深而清澈。
  两人对视着,尚且什么都没说,老板娘上菜了,先是一盘炸排骨和火烧干巴。孟昀说:“这么好的菜,喝点酒吧?”
  陈樾说:“你别醉了。”
  孟昀说:“放心,我酒量很好的。”
  陈樾说:“我表示怀疑。”
  孟昀道:“说得像你见过我喝酒一样。”
  还真见过。
  陈樾看她半晌,让老板娘上了一小瓶白酒。他给她倒了半杯,说:“别喝多了,你大学时候就醉过。”
  “我怎么不记得?”
  陈樾说:“你不记得的事多了。”
  “但我现在酒量比大学好了。”孟昀一手拿筷子,一手端起酒杯,微皱着眉抿一口下去,将杯子摁在油腻的桌面上,捏着,“大学那会儿不行。后来一进公司就被老板拉去酒局,陪投资人吃饭。”
  陈樾没说话,也抿了一口。
  “不过再后来认识林奕扬,就不用了。”孟昀点燃一根烟,只过瘾地吸了一口就扔掉踩灭了,说,“你知道林奕扬吧?”
  陈樾说:“知道。”
  孟昀说:“他人设是很酷、很有个性的那种人。”
  陈樾说:“私底下不是?”
  “私底下也是。”孟昀转了下酒杯,“他这样的人,也不能去对抗某些东西。”
  她这话没头没尾,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明白陈樾会听得懂,“名利,地位,束缚力太强大了,没有人能对抗。生活就是这样。毕竟爱情算得了什么呢,最不值钱的东西。”
  “说实话,他的选择我能理解。”她笑了一下,“区区一个女朋友而已,放弃就放弃了。”
  陈樾问:“他提的?”
  “他工作室发了声明。”
  “私下没跟你说?”
  “没有。”孟昀咬了下嘴唇,“怂吧?分都不敢当我面讲。”
  陈樾顿时就想到一个人,他没说,可孟昀提了:“跟何嘉树一个德行。”
  陈樾低头吃腌菜老奶洋芋。孟昀夹起苦菜,蘸了蘸水,一大口咽下去:“不过他比何嘉树好,他有不得已。”
  陈樾说:“何嘉树确实不对,他自己也知道,没脸跟你说而已。”
  “算了,都过去了。无关紧要。”她冲他抬起酒杯,陈樾与她轻碰了下杯。她喝了一口酒,夹了根排骨啃,外焦里嫩,肉汁丰富,她颇觉意外地抬眉,“嗯,好吃!”
  陈樾说:“干巴也不错,你多吃点。”
  “哦。”孟昀说,“你谈过恋爱吗?”
  她话题转得太快,陈樾一愣,没答上来。
  孟昀便知了答案,不怀好意地一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陈樾喝一小口杯中酒,也是费解,这女孩情绪怎么能变得如此之快。
  孟昀捋着被晚风吹乱的额发,道:“之前在普陀山,何嘉树跟我说你喜欢温柔安静小仙女。”
  陈樾淡淡说了句:“他放屁。”
  “那你说呀。我很好奇。”
  陈樾看向她,目光深静,问:“为什么好奇?”
  孟昀被他看得心里一颤,旋即弯唇:“关心老同学不行啊。”
  陈樾夹了块排骨,说:“那我不想满足你的好奇心。”
  “真遗憾,我好奇的还不止这个,可多了。你不满足我,那我要憋死了。”孟昀捡了块牛肉干巴放进嘴里,火烧牛肉的滋味越嚼越浓郁,她吃完一块了又跟他碰了下杯,喝了口白酒。
  陈樾咽酒进肚,说:“你哪儿来那么多好奇心?”
  孟昀道:“很正常啊。比如我就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
  陈樾抬眸看向她。
  孟昀直白地与他对视:“我好像很认识你,但又不太认识你。一种介于临界的状态。”
  那时太阳已落山,西天残留几抹红色。
  夜幕轻薄,他的眼睛乌亮,问:“你想怎么认识?”
  他说话声很轻,孟昀心头一碰,像瓷酒杯轻碰的脆响。她忽然无法对视他的眼眸,歪了下头,讲出来的话就乱掉了:“你每天都在做什么,想什么?你会为什么事情开心,不开心,生气,愤怒,遗憾?陈樾,为什么你好像永远没有情绪,无欲无求的样子?”
  陈樾无声一笑,说:“你把我说成是山里的石头了。”
  孟昀:“要不然呢?”
  陈樾抬眸,眼睛黑白分明,直视她的:“我有我所求的东西。”
  “什么?”
  他却不答了。
  孟昀转问:“那你求的东西,都得到了吗?”
  陈樾极轻地摇了一下头,说:“没有。”
  “哦。”孟昀笑一下,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那我们有了共同点。”
  ……
  酒并不多,陈樾怕她贪杯,刻意自己喝了大半,并没让她喝多少。但显然她酒量没有自我吹嘘的那么好,吃完饭要走的时候,脚步有些晃。
  她爬到三轮车后座上坐好,陈樾叮嘱她路上千万别乱动,她一双小鹿般的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很乖地点了一下头:“好呢~”
  “……”陈樾便确定她有些醉了。
  他仍怕她半路乱动摔出去,于是拿绳子把她手腕绑在车上。
  孟昀任他绑,问:“你绑我干什么?”
  陈樾说:“这是手镯。”
  孟昀说:“骗子,你当我是小孩吗?”
  陈樾淡笑一下:“看来不是很醉。”
  孟昀另一只手摸摸脸,重重点头:“你说得对。”
  回家不过十分钟山路,夜风吹着,孟昀在车上颠簸晃荡,酒气发酵,脸更热了。她人坐不稳,干脆将肩膀脑袋扑在陈樾后背上,张着嘴巴只喘热气。陈樾只觉随着她的呼吸,那热气引发的酥麻的痒感在他脊背上一阵阵往头顶窜,却又不好挪开她。
  到了家门口,陈樾下车,解了她手腕的绳子,问:“能走吗?”
  孟昀点头,挣扎一下站起来,走到车边缓缓蹲下准备跳下车。陈樾感觉她脚步不稳,不自觉抬了手护着,但又没碰到她。孟昀脚下一晃,他条件反射抓住她的腰,她一下从车上跌入他怀里。
  陈樾浑身像被火燎了一下。
  孟昀搂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他上衣本就湿了,此刻贴着她发热的柔软身体,心在胸腔剧烈冲撞着,抵撞着她的胸口。
  她失了重心倚他半刻,脸枕在他肩上,朦胧感觉那潮湿的T恤下头透着他身上荷尔蒙的味道。她眼皮沉沉,抬起一看,男人挺拔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近在她眼前。她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醉了酒,指尖很烫。
  陈越轻颤了一下,低下头去看夜色中的她,面颊绯红,眼睛潮湿。
  他终是定了心绪,搂着她的腰,躬身将她公主抱起来。她乖乖软软地窝在他怀里,手搭在他胸口,无力地抓了一下。
  陈樾咽了下嗓子,抱她过天井,进了她堂屋,沿楼梯而上进了阁楼,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
  她闭着眼睛转过头去,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陈樾倒了杯温开水来,轻轻拍她手背:“孟昀,喝点儿水好不好?”
  她模糊地睁开眼睛,脑袋点了一下,人却起不来。陈樾手伸到她肩膀后,把她从床上揽了起来,她靠进他怀里,鬓角压贴在他耳朵上。
  他稳着气息,喂她喝一口水了,稍稍扭开头去。可她忽然扭了一下,迎身对着他抬起了手。她手掌松松的很无力,轻抓了下他的耳朵,好热好烫。
  他立时缩了下脖子,打了个颤。他赶紧放下水杯要拉开她的手,可她又一仰头,拿脸颊贴住了他耳朵。
  陈樾一个激灵,就觉得耳朵要烧掉了。
  她不知怎么回事,总要抓他耳朵,他一阵手忙脚乱之时,却听她喃喃道:“是你背过我……”
  陈樾猛地一怔,她眼睛一闭,脑袋朝后仰过去,脖颈白皙。
  他平复着狂乱的心跳,把她重新放好,下楼洗了个脸,发现脸颊到耳朵已是一片炙烤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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