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最令人岔气的当属那声“三分归元气”, 余蔓暗下决心, 回头管教聂风和断浪, 一定不可以养成这种打架用嘴的坏习惯。
雄霸和破军约在乐山一战, 从大佛头顶打到大佛脚下。
从余蔓听见那声“三分归元气”仰起头,到雄霸和破军坠入水中缠斗, 又飞上岸,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
两道身影像闪电一般袭至凌云窟外, 眼看着聂人王和断帅的坟墓就要受到波及, 聂风果断地拔出雪饮刀, 护在父亲的墓前。
“风儿!”余蔓失声惊呼。
她冲上去想把聂风拖走, 按理说完全来得及,可前提条件是, 聂风待在那儿不。
初生牛犊不怕虎, 聂风挥刀, 以一招惊寒一瞥切进两大高手之间,欲将两股破坏力驱离, 还父亲一个清静。
聂风突然介入, 奇迹般打了雄霸和破军一个措手不及, 二人一看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心中有些惊讶,再看看聂风手里的雪饮刀,若有所思。
此时,余蔓和剑晨已赶到聂风身后,只差一步就能抓到聂风的后襟了。
破军见是余蔓,出言调戏,“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家的孩子。”
聂风认出这是去年掳走母亲的恶人,顿时脸色一沉,凶猛地追过去,找破军报仇。
余蔓再次扑了个空,也是心累。
“风儿,快回来。”语气透着严厉。
她想好了,等这件事过去,聂风和断浪两个臭小子,谁也逃不过一顿胖揍的惩罚。
破军跃开一步,把聂风引过来,逗弄他使了两招,之后便大笑着夺下雪饮刀。
雪饮刀被夺,聂风大惊失色,更加不肯与破军罢休,可惜不等他发狠,就被余蔓拎起衣领,双脚离地向后起飞了。
“你看着他们。”余蔓嘱咐剑晨,话音未落,一拳往破军脸上扫去。
新仇加旧恨,她今天非得给破军点颜色瞧瞧不可。
“几时回来的?”破军一手贪狼剑,一手雪饮刀,左躲右闪就是不与余蔓正面交锋,“无名为换回你,怕是下了血本。”
说着,将雪饮刀一抛,装模作样地叹道:“要说我,你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觊觎你的男人多了,你累,无名也累。”
余蔓接住雪饮刀,斜睨着破军,冷冷嘲弄,“听说你死皮赖脸从绝无神那儿乞来一招杀破狼,练得怎么样?”
闻言,破军面色一冷,以前余蔓很识趣,再恼怒也会注意分寸,可今天就不一样了。
“你想试试?”
“没错。”余蔓挑眉,信手起式。
差距存在与否,只有试过才知道,她对自己有信心。
....................
聂风扯了扯剑晨的衣袖,“大师兄,我们一起上,帮娘把那个恶贼赶走。”
“不能便宜他,得让他把命留下。”断浪磨着牙,眼放凶光。因为不老实,总是钻空子想上去助余蔓一臂之力,他现在被剑晨摁着,享受特殊照顾。
剑晨感觉到两人又在蠢蠢欲动,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得再次警告,“你们两个老老实实的,别添乱,颜姨现在不需要帮忙。”
就目前看来,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被对手晾在一边,雄霸也不气恼,而是悠然地打量起面前的三个少年。
“英雄剑......”目光在剑晨的佩剑上面流连,“你是无名的传人。”
剑晨扭过头去,微微颔首道:“正是。”
想到前不久从天而降的一声呐喊,他猜测对方的身份大概是天下会的帮主,雄霸。
雄霸又转向聂风和断浪,露出感慨的表情,“一晃你们都这么大了。”
剑晨一愣,颇感意外,“你们......认识?”
说着,低头向师弟求证。
聂风和断浪对视一眼,双双懵懂地点了点头。
“见过。”聂风小声说。
就冲这身豹纹,他们觉得应该是见过。
“数年前曾有一面之缘。”雄霸笑容温厚,忆起往昔,悠悠叹道:“那时聂夫人带着他们兄弟俩为生计奔波,让我印象深刻。”
雄霸的话,剑晨略听了听,点头回以一笑,便不再作声,还是远处那场战局更值得他关注。
“你是聂人王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雄霸问丢了雪饮刀,只剩个空刀鞘的聂风。
“我叫聂风。”
眼底飞快流过一抹异色,雄霸俯下身与聂风对视,“聂风?哪个风?”
聂风未加思索,爽快答道:“疾风劲草的风。”
雄霸凝视聂风片刻,随即笑出声来。
“好名字。”他由衷地赞道,然后直起身,又问过断浪,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不掩饰喜爱之情,“虎父无犬子,好灵秀的孩子。”
聂风和断浪面面相觑,害羞之余,还觉得背后凉凉的。
“你们这是投到了无名门下?”雄霸问。
断浪坦然回道:“聂风拜了无名先生为师,我没有。”
他一向把这件事分得很清楚,谁把他认成无名的弟子,他还不乐意呢。
雄霸闻言,眼底一度结冰,他扭头看了看一旁的两座新坟,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地动山摇。
一头燃烧的猛兽从凌云窟飞奔而出,不知聂风和断浪谁喊了声“火麒麟”,紧接着便被剑晨捂住了嘴。
余蔓和破军激战正酣,听到动静,便陷入了分心还是不分,给不给对方喘息机会的抉择中,可是,火麒麟不会等待。
火麒麟咆哮着奔出凌云窟,眨眼的工夫,就奔至余蔓和破军跟前,经过时目的非常明确地叼走破军,看都没看余蔓一眼。
目送火麒麟甩着尾巴远去,顷刻间消失在视野中,余蔓整个人呆呆的,耳边还回荡着破军惊恐的惨叫。
“噗......”她忽然拍手笑起来,把幸灾乐祸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希望凶兽吃人的时候,能多嚼两下。
回到墓前,聂风自觉送上刀鞘,余蔓将雪饮刀归入鞘,然后才调转目光,对雄霸淡淡致意。
“雄帮主。”
“一别多年,夫人倾城之色依旧。”雄霸表现得很斯文,不似第一次相见时那般轻浮孟浪。
余蔓也没跟他客气,“过奖。”
说完,拢着二子准备离开。
雄霸目光灼灼,朗声道:“我与这两个孩子投缘,想收他们为义子。”
聂风和断浪愣住了,剑晨也露出惊异之色。
余蔓脚下一顿,回过头来迎上雄霸的目光,似笑非笑,“不必了,我们只求安稳度日,雄帮主这根高枝儿还是留给别人吧。”
脸上仍在笑,雄霸垂眸,没有多言,任由余蔓等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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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蔓知道,雄霸大概是盯上聂风了。雄霸不会放弃,但她万万没想到,雄霸会以这种方式不放弃。
从乐山回来,就在聂风和断浪被揍得屁股开花的第二天,晴天降下霹雳。
余蔓穿着粗布围裙,在院子里用大木盆调酱,准备腌肉。
伙计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老,老板......”
“哎呦喂,我的第一美人儿。”人未到,声先至。
余蔓皱眉,歪头想认识下能发出这种叫声的是什么品种。
只见一个涂了脂粉,头戴高帽打扮得跟野鸡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人,摇着扇子扭着腰臀一阵风儿似的走进来。
这人一看到余蔓便露出惊恐的表情,“哎呦,您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余蔓吞了吞口水,这不是......天下会的文丑丑么。
“丑丑给您到喜啦。”文丑丑笑得跟朵花似的,把扇子伸到余蔓眼前挥啊挥,“帮主要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娶您进天下会。”
“这聘礼啊,从外面这条街一直排到城门口,您真是好福气。”
第52章 我背后有人
“什么八抬大轿, 什么聘礼?”余蔓挪开一步,用木盆隔在她和文丑丑之间,生怕疯病会传染。
“我的美人儿, 都说了......”文丑丑一脸娇羞, 用扇子掩嘴笑,“帮主要娶你, 你以后呀,就是天下会的女主人了。”
雄霸要娶她?余蔓一边的眉梢挑得高高的, 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为达目的, 雄霸连卖身的招数都用上,可真是毫无下限。
“帮主还说, 把你那两个孩子也带进门, 他保证视若亲子。”
“哈哈......”余蔓瞬间变脸,变得笑容可掬, 用沾了酱汁的手指着文丑丑,“你们想得美, 雄帮主想卖, 哦不, 雄帮主有意,我无心,也无情。”
甚至背地里还要大声呸你们一句厚颜无耻。
文丑丑的脸色又晴转阴, 露出了几分他天下会大总管的锋芒, “你不从?”
按头喝泔水, 谁会愿意?余蔓对文丑丑的骄横, 很不以为意,淡淡道:“雄帮主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转告他另觅良缘吧。”
文丑丑权衡之下,终究还是没有发作,他挤出笑脸试图劝说余蔓。
这时,聂风和断浪从外面跑进来。
“娘,外面好多人,一眼望不到头,把路都堵住了。”聂风气喘吁吁地比划着。
慢慢移动视线,余蔓歪歪头,注视着聂风和断浪,危险地眯了下眸子,幽幽道:“我记得,我安排你们在后院罚站......”
聂风和断浪恍然,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见自家店门外被一群抬着箱笼的人堵住了,这些人一直蔓延到长街尽头,附近看热闹的邻居也越聚越多,他们没多想,拔腿跑回来报信,却把自己是偷溜出来的事实忘在了脑后。
看来,还是打得轻。余蔓叹了口气,一边把衣袖挽到更高的位置,一边向聂风和断浪走去。
走前瞥了文丑丑一眼,沉声丢下一句,“让外面的人赶紧散了,别耽误我家生意。”
聂风绞着手指,欲言又嗫嚅。断浪退到聂风身后,察言观色。
余蔓把手伸向聂风,教育,自然得从亲儿子抓起。
“怎么回事?”无名的声音传来。
趁余蔓分神的间隙,聂风抱头窜出去,躲到与无名同来的剑晨身后,断浪倒是没跑,可怜巴巴地望着余蔓。
“呦,这是哪位?”文丑丑斜眼打量无名,一脸“你是个什么野男人”的疑惑。
不等余蔓开口,无名便淡淡回了两个字,“邻居。”
他和剑晨听管家来报,知道外面的动静是冲余蔓来得,便翻墙过来看看。
“邻!”文丑丑刚要嘲讽,突然想到什么,就半张着嘴卡住了。
他进来之前看过左右,隔壁是中华阁,这个邻居莫非就是......
“帮主派我来,还有一件事。”文丑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面朝余蔓,眼却瞄着无名,“就是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无名。”
聂风母子显然受无名庇护,追寻他们的下落,再顺藤摸瓜找出无名,对于天下会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拿来。”无名竖起两个手指,轻轻一勾。
文丑丑不敢在武林神话面前造次,碎步上前,低眉顺眼地把信递给无名。
无名接过信,并没有马上打开,“你可以走了。”
文丑丑依言,一转身便梗着脖子翻了个白眼,他对余蔓说:“帮主对你痴心一片,是不会放弃的,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明日再来。”
目光扫了扫无名手里的信,余蔓没有言语,放任文丑丑离开。
入夜,余蔓教训过聂风和断浪,又盯着他们睡下,出门正要回房,就听一声咳嗽。
无名盘腿坐在墙头,看上去等待有一会儿了。余蔓招手,示意无名下来说话。无名指指身旁,示意余蔓上来。
“装什么正经。”
余蔓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跃上墙头,在无名身边坐下。
“雄霸是冲风儿来得。”她直截了当地说。
无名一愣,“为什么?”
晨儿从乐山回来,便向他说起过她和雄霸曾有过一面之缘。对于今日之事,他认为雄霸以垂涎美色为主,针对他而产生的争夺欲为辅。
有的人,就是看别人碗里的饭香。风儿他娘不是他碗里的饭,可在雄霸眼里,她就是。
“泥菩萨给他算过命,得到风云,便能一统江湖。”
“他认为,风儿是风云之风。”
无名又是一愣,对此将信将疑。
“实在不行,我把店关了,带风儿和断浪去乡下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余蔓叹道,语气透着无奈。
天下会人多势众,心狠手黑,若动起真格来,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满城的百姓都跟着遭殃。
“不用关店,并入中华阁经营即可。”无名已有成算,缓缓向余蔓交代,“你收拾一下,明天,最迟后天,我派人把你们还有晨儿送走。”
余蔓一听剑晨也走,不由得问道:“你呢?”
与其让无名一个人留下来承受雄霸的骚扰,不如大家一起走,就当度假了。
“我去趟天下会。”
“你要去天下会?”夜色下,余蔓兴奋得双眼发亮,满脸放光,她悄声问无名,“去教雄霸如何谦虚做人?”
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狠狠地打,让雄霸这个痴心妄想男把三分归元气吞回肚子里去。
无名轻笑,眼里透着一丝无奈,“雄霸扣下了我的挚友,不虚和尚。”
白天,文丑丑转交给他的那封信,就是雄霸在威胁他,要他亲赴天下会一叙。
余蔓闻言,轻轻吸了口气,脸色微沉。看来,雄霸是把无名当作收藏聂风的绊脚石了。
“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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