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哪敢跟郡主杠上?便把东方明敬给送去了公主府,责令东方明敬一定要把郡主哄好了,再带回东方府。
哪知,锦奾郡主闹脾气,一闹就是六年,东方明敬便也在公主府住下了。
第209章 冒充夫人
第209章:冒充夫人
作者:天际驱驰
东方明敬跟锦奾郡主的这桩赐婚, 长久以来,都是洛城民众百姓和勋贵世家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然看了帖子,却是一阵紧张, 他对公主府有心理阴影呀!这些年, 他一想起锦奾郡主, 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心里其实对这个刁蛮任性,大胆妄为又一往情深, 一意孤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郡主,有些害怕。
不过,安然倒也确实想见一见东方明敬。
自从在锦奾郡主的曲水流觞宴上,跟杜宁启和东方明敬结识之后, 三人颇为投契,常约在一起玩耍吃酒。本来三个人的情份挺好的, 彼此没有利益冲突,言笑无忌。
安然除了有几个交好的同窗外,难得交到朋友,很是珍惜跟杜宁启和东方明敬的友情。
安然也说不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东方明敬对他似乎都不大亲热了,渐渐同他疏远了。不过,这只是安然的一种感觉,在方太太出事前, 他们还是常常约在一起玩耍吃酒。
这次平安回到洛城, 东方明敬听到消息,只派人送了些不关痛痒的礼物来, 祝贺他平安提前回来。
安然收了礼物,本来是应该去登门拜谢的,不过安然回来后一直忙这忙那,就一直没有去上门拜谢。只安然心头知道,忙,是借口,他委实不想去公主府,情愿窝在家里陪小孩子玩。
东方明敬忽然送过来的拜帖,就让安然无路可退了。
虽然容问凝一直都不知道安然在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见安然看着那帖子,举棋不定,似有想拒绝之意。可安然跟东方明敬是好友,人家派了帖子相邀,委实没有拒绝之理,便道:“我陪你一起去。”
安然听了容问凝这话,顿时就觉得心头大定。不过他马上又苦恼了:“我怎么带你去呀?”东方明敬的帖子只邀请了安然叙旧,他怎么能够带上容问凝?他跟她是什么关系?
在安然心头,他跟容问凝就是普通男女朋友的关系,不过,在这个时代,男人跟女人根本没有男女朋友这种关系。男女授受不亲呀,根本没机会发展出男女朋友关系。
容问凝只略想了略,便道:“就说我是你家眷。”
“家眷?什么家眷?”
“就在回帖上写个‘携眷拜会’就是,不用写得那么清楚。”
“要是……容德问起来,我怎么回答呀?”东方明敬同杜宁启都是认识容问凝的,知道容问凝是安然身边管家又管事的大丫头。
要是安然回帖说“携眷”,结果却携了个大丫头前去,只怕东方明敬会问。若是安然照实回答,就会是很失礼的事。
容问凝试探着问:“就说,是贵妾。”
“贵妾?”安然觉得给问凝介纷这么个身份,太辱没了她,他怎么敢把她当贵妾来看?
容问凝一笑:“你怎么忘了,那年老爷把你逐出家门,把你和我的户籍都迁了出来,太太抬举我,把我的奴籍销了,抬了贵妾,还有套手续齐备的婚书。”
容问凝这么一说,安然隐约有点想了起来,道:“后来,好像你还叫我写了休书?然后,就把你的户籍迁到阿辰的户下了……幸亏你迁了,我那户籍上就我一个,后来出了公主府那事,才没牵连到你们。”
一直没说话的雨桃忽然说道:“五爷,阿凝现在也没在容先生的户籍上了。”
安然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猛地转头盯住容问凝,问:“迁去哪家了?”女子迁户籍,多半是嫁人呀!难道容问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真的嫁给了某家富商做当家太太了?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安然就不禁觉得慌张。
雨桃道:“阿凝拿着休书,去开了女户,就是降成商籍了。阿凝要开商铺,要操心货源,只有商籍,才能拿到官府的商引。”
幸亏当时她劝着方太太,把休书和销注的婚书留下来了。被夫家休弃,娘家无人的情况下,可以自立女户,为了活下去,降为商籍,一切办得顺顺当当。
原来没有嫁人,是自立女户了,安然放心之余,心头又有些感动:“阿凝……”本想说“苦了你了”,安然又觉得太矫情了,太肤浅了。
容问凝会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经商,还不都是因为他不会挣钱,她才需要努力经商,为他提供经济上的保障啊。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为金钱的事苦恼伤神了,能活得这么洒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说,全赖容问凝之赐。对于容问凝做的这些,安然从来是感激的。安然更加想不到,容问凝为了帮他,可以做到降为商籍,成为商女的地步!
商籍虽然不是贱籍,但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非常低,有钱归有钱,有钱一样被人轻贱,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商户都会受到限制。比如,穿什么料子,什么形制,什么花样的衣服,住什么形制,什么规格,什么装饰的宅院,都有限定,不是有钱就能乱穿衣服,乱修房子。而这种限制,恰恰体现了社会地位的高低。
最直接的例子,用来考花榜的碧奚厅,二楼那一圈包厢,全是为勋贵世家们准备的,这些人未必多有钱,但他们胜在“贵”。商户再怎么有钱,也没有资格坐到二楼去,只能去竞争大堂里的座位。
安然心头感动,说了半截,改口道:“怎么能委曲你冒充贵妾?要冒充也该冒充我夫人呀。”说完,安然就想打自己嘴巴,他怎么能让个大姑娘冒充自己的夫人?容问凝以后怎么嫁人呀?他又赶紧改口:“不不不,不能冒充夫人,就算是我妹子好了……呃,是义姐!”刚认了个义妹,不防再认个义姐。
容问凝淡淡说道:“你带个义姐去拜访明敬公子,算哪门子礼节?不如就冒充夫人吧。有那休书,我反正是嫁过一回的人了。”
安然只觉得非常对不起容问凝,人家明明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成了嫁过一回的弃妇了?不过,转念又想,只怕在公主府会遇到锦奾郡主。从坊间谣传,听说锦奾郡主一直没有同郡马敦伦,难道还想替自己守着?或者,对自己还念念不忘,还想跟自己发生点什么?如果有容问凝冒充自己的夫人,自己都成亲了,是不是可以让锦奾郡主息了非份念想,从此跟东方明敬好好过日子?这么一想,安然便道:“阿凝,还是委屈你了。”
容问凝展颜笑道:“呵呵,让我冒充你干娘,就不委屈了。”
明明有僭越之嫌,安然听了,没觉得生气,只是好笑,笑着佯啐道:“胡扯,我哪会认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干娘!”
“我漂亮吗?”容问凝几乎在安然话音刚落就问了出来,:“比……比秋姑娘如何?”本来想问比林素娇如何。她心头对林素娇始终不服气,就想跟她比。不过转念又想,安然似乎已经放下林素娇了,她又何必在安然面前时时提起?
安然也没多想,说道:“春兰秋菊,各擅一时之盛。”
要讲容貌,容问凝确实比安浅秋差远了,最多只是个中上之姿,哪能跟安浅秋那样的大绝色相比?不过,在安然眼里,就是觉得容问凝身上,散发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独特气蕴,使她有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独特魅力。在安然心头,确实是觉得容问凝跟安浅秋各有各的美。
这些年,安然对女子美丽的鉴赏,也不再停留于外貌,安浅秋的美,宛如精美的花瓶插着普通的花草,美的是那瓶子;而容问凝的美,宛如普通的花瓶插着傲雪的梅花,美的是那花枝。
安然对这两种不同的美,都是欣赏的。
安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生了错觉,觉得当自己称赞两姝春兰秋菊之时,容问凝的眼里似有亮光一闪。他猜测自己那一句应该是说到容问凝心坎里去了,她高兴了。
哪知,容问凝跟着却是脸色微微一沉,有些自嘲地哂道:“我哪能跟秋姑娘比?想我替你办事,就说这些胡言乱语,哄我开心,当我不知道呢。”说着,把安然手里的拜帖扯了回来:“罢了,我就是个辛苦命,帮你把回帖写了吧,多的都帮你做了,不多这一桩事。”
安然着急,赶紧分辩:“阿凝,我说的真话,没哄你!你是真的真的很漂亮!就是旁人不会欣赏!”
容问凝淡淡:“行了,我就随口一问,你急什么?我忙去了。”跟雨桃两个转身离开,拐过了弯,两人才相视会心一笑。
雨桃喜不自胜地道:“阿凝,成了!成了呢!”又道:“不是我帮着你算计他,他太不开窍了!太太去了,也就只有你能护着五爷了。五爷能得到阿凝你的倾心相待,真是他的福气。”
容问凝帮安然给东方明敬写了回帖,说安然携内子于五天后去公主府拜记东方公子。这本来是一张很寻常的回帖,不知怎么的,就“走漏”了风声。
内子跟家眷不同,是男人们对外人谦称自己的妻子。
那些幻想着嫁给安然的女子们,忽然之间得知,原来,名声大噪的花魁公子竟然已经成亲了!难怪所有想要上门说亲的帖子,都一概被回绝了。
可是,安公子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没有人知道?
第210章 赴会
第210章:赴会
作者:天际驱驰
抚菡花了五天的时候, 帮容问凝赶制打造了一整套精美而又雅致,飘逸而又华丽的衣服。
想要跟锦奾郡主在衣饰方面有得一比,首先一个, 在衣料方面就没得比, 别说那些珍贵的贡品衣料没处寻, 其次, 容问凝作为一个商女,在衣服用料方面就被限制, 这个时代商人虽然有钱,但地位低下,在很多方面都会受到限制,但得商人们常常有钱没地方花。
容问凝的衣饰想跟锦奾郡主比一比,就得在图案, 做工,式样方面别出心裁, 出奇致胜。
抚菡给容问凝定制的这身衣裙,上面是件遍地梅暗花样的交领白绫袄儿,领口和袖口都缀了遍地金缘边,下面穿了条揉杂了六色十二幅的湘江裙, 这种裙子是抚菡从安然的舞衣中, 得到的启发,想出来的花头。这湘江裙每幅各用一色,共用六色,用料亦可杂揉, 花色图样, 总以淡雅为宜,前后左右相互对衬, 极素淡也极绚烂。
这套衣衫虽然上衣素淡,单看裙子,也挺素淡,但穿上身,便让人觉得素淡中蕴着绚烂。
容问疑第一次梳了妇人的发髻,没用妇人惯常使用的头面,只用了一大两小三朵翠叶玉花做装饰。安然看着容问凝这副素艳的装扮,很是喜欢,连声称好。
到了公主府后,就只有东方明敬迎了出来,看见容问凝跟在安然身边,一怔,他是认得容问凝的,想不到安然说携内子拜访,携的竟是以前的大丫头,便用眼色相问,安然微微点头。
于是,东方明敬脸上再无异色,按着礼数,把安然和容问凝“夫妇”迎进了公主府。虽然他也很好奇安然怎么忽然钻出个夫人来,也好奇为安然怎么会把个丫头娶成了夫人?
并且,因为他跟安然这样特殊的关系,他比别人还更加关注安然几分。不过,他毕竟是个谦谦君子,心头诧异,脸上并无表现。
进了客厅,下人上了茶。东方明敬跟安然就淡淡地扯着些往事,但看得出来,东方明敬似乎有点心不在蔫。
安然是个清浅性子,恨不得东方明敬赶紧说清楚请他过来的原因,可他又怕东方明敬真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只得耐住性子跟东方明敬敷衍。
倒是容问凝见东方明敬的目光,似有意若无意地在自己面上瞥了好几下,她自是通透的,便起身向东方明敬笑道:“妾身冒昧,对郡主殿下的倾世风华仰慕得紧,无由得见,一向引为缺憾。前几日闻东方公子派帖相召,妾身不揣冒昧,强要同行,得能拜谒郡主殿下,一睹风华,实甚荣幸。只不知郡主殿下……”她看着东方明敬,等他答话。或者让郡主出来见客?或者让丫头领着她去后宅拜谒?
锦奾郡主是颇有名声在外,不过,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啊。只是被容问凝拿话一修饰,说得锦奾郡主好像是一个名倾洛城的绝代佳人似的。
照礼数,安然的回帖里,既然写明了携内子拜访,做为主家,锦奾郡主该当跟东方明敬一起出迎才是。就算郡主身份尊贵,不去出迎,客人都到厅堂上落坐喝茶了,她也应该出来见客才是。哪知,客人都喝过三巡茶了,她这个主家娘子还不现身,失礼得很。
东方明敬听容问凝这一番话,心里更好诧异,想不到这个丫头说起场面话来这么干净利索,而神态举止又很是从容镇定,说不上有什么风华,却蕴含着一股内秀,让人觉得跟她交流,是件愉快而又省心的事。
这样的女子,放在哪里都不会讨人厌烦。他如果不是深知容问凝的底细,完全想不到她竟然曾是安然身边的丫头。
东方明敬内心惊诧,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叹道:“我痴长子慕几岁,便斗胆唤你声弟妹。我今邀请子慕前来,非为别的事,就是为了郡主之事。不瞒子慕……郡主她一直缠绵病榻,委实不能出堂见客,还请海涵。”
安然和容问凝都有“果然是为了郡主”的恍然。不过坊间传言,说郡主跟郡马婚姻不谐,难道竟不是真的?看东方明敬的样子,竟似颇为担忧锦奾,并不是跟锦奾闹崩了,两人相互置之不理的样子。
东方明敬说着便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要亲自引着两人去见郡主的意思。
安然站起身,道:“我乃外男,不好去拜见郡主……”他其实对锦奾心虚得紧。上次被锦奾算计,中了强力迷药,迷得他神志不清,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他完全不记得,也不知道到底跟锦奾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如果真的曾发生过什么事,他可怎么面对东方明敬?
想到这里,安然忽然心头一阵透亮:东方明敬跟锦奾郡主的赐婚一波三折,东方家这边什么变故都没有,那么变故就只能来自锦奾郡主,东方明敬又不是傻子,几年都成不了亲,他就没有一点猜测?
说不定,东方明敬心头早就知道锦奾郡主心头有了别人,更说不定,东方明敬早就知道锦奾郡主心头那人是自己!不然,为什么东方明敬会无缘无故同他疏离起来?
而且,这几年,东方明敬都住在公主府,住在案发现场,还怕不能旁敲侧击,了解到当年那案子的只鳞片爪,从而拼凑出事情的真相?这么一想,安然只觉得背上的濡出一片冷汗,涔涔而下。
安然是真的不想对不起朋友,也真的不想再跟锦奾郡主有什么瓜葛,因此继续说道:“……阿凝,你代我向郡主致意罢,我就在厅上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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