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光有血统的幼主可没法服众。”屋大维娅若有所思道:“我还得有军队和金钱。”
然后再考虑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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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从没有像今晚这么紧张过。
月光下的屋大维娅披着一头几近黑色的深棕色长发,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这种强烈对比下显得好像半透明的玉石,让尼禄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屋大维娅在幔帐后的样子。
“你笑什么?”屋大维娅瞧着爬上床的尼禄莫名其妙地露出傻笑,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会是在新婚之夜胆怯了吧!”
按照罗马习俗,丈夫大都会比妻子大上十来岁,所以很多罗马女人成婚前就要面对丈夫已经有孩子,或者是j-i|院常客的事实。
屋大维娅不确定尼禄是否跟庞培娅.萨宾娜发生了关系,但是他在这方面的经验肯定比她丰富。
“皇帝才不会胆怯。”尼禄鼓起勇气将屋大维娅推倒在床上,然后轻轻拨开她胸前的深棕色长发,温言道:“你害怕吗?”
“大部分女人都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我不害怕。”屋大维娅揽住尼禄的脖子,鼓起勇气道:“不过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做母亲,因为那些年轻的母亲都太容易死亡了。”
尼禄像麦瑟琳娜那样看了眼屋大维娅的腰身,很难想象这里能孕育一个孩子。
“我会小心一点。”尼禄见过那些十几岁就遭遇生育之苦的女奴,而她们中的一部分会经历难产,甚至是为此丧命。
尼禄不希望屋大维娅经历这些,所以他在新婚之夜里尽可能地温柔且克制,并在最后及时撤出,没有将种|子留在屋大维娅的体内。
事成之后,尼禄让人进来换床单,并且将屋大维娅扶去浴室,帮她清理身上的污垢。
“疼吗?”爽过后的尼禄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对着屋大维娅惴惴不安道。
“可能我明天要休息一下。”屋大维娅服了些止痛的茶水,然后让尼禄将她扶回床,与新婚丈夫相拥一笑。
“下次我一定会表现得更好。”尼禄信心满满地保证道,结果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屋大维娅盯着尼禄的睡颜看了会儿,随即下床叫来了埃利乌斯。
“让斯库拉去套一下瓦莱里乌斯.按提亚斯的话,估计最近有人特别受我母亲的喜爱。”屋大维娅低语道:“还有,让人将多律弗路斯转入驻不列颠的军团,我最近不想看见他。”
“是。”埃利乌斯看了眼床上的尼禄,迟疑道:“您让我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皇帝陛下确实在结婚前找过奥托大人,并且还在奥托大人的家里呆了一晚上。”
“……我知道了。”因为屋大维娅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还能维持住镇定:“发现奥托跟奥鲁斯.维提里乌斯近期有纠葛吗?”
“有,他们近期接触过三四次,而且还扯上了弗拉维乌斯家的韦帕芗大人。”埃利乌斯最近被屋大维娅“释放”为自由民,好让他的儿子能顺利接手营造官一职。
而蒂图斯也从财政使升级为财政官,屋大维娅正想方设法地为蒂图斯谋得公民身份,好让他能像那耳喀索斯那样,担任更高,更靠近皇帝本人的职位。
“韦帕芗大人这是想从我这条船上下去了。”屋大维娅不敢轻视这位在“四帝之年”中获得最终胜利的老狐狸,所以下了个狠招:“你说……提图斯要是被选入神庙,韦帕芗大人会不会安分点?”
埃利乌斯抬头看了眼屋大维娅,只见后者点点头,于是赶紧说道:“我会将您的意思转告给我儿子。”
“嗯!辛苦你了。”屋大维娅让埃利乌斯下去,然后睡回到尼禄身边。
无忧无虑的新皇帝从未睡得像新婚之夜里这么踏实,但是当第二天的阳光照到他脸上时,他还是被迫从睡梦中苏醒,然后便看到屋大维娅面无表情地压在他身上,捏住他的脸颊,令他被迫直视自己。
“亲爱的,你不是今天要休息一下吗?”尼禄以为屋大维娅是在与他打闹,所以带着调侃意味地握住对方的手臂,结果后者并未如尼禄所想那般露出笑脸,依旧是面无表情道:“你昨晚喊出了一个让我心碎的名字。”
“庞培娅.萨宾娜。”
尼禄的脸色微微一僵,连带着握住屋大维娅手臂的力道都弱了不少。
“我相信你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跟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屋大维娅的声音带了丝哽咽,将发现丈夫出轨的可怜妻子刻画得入木三分:“只希望我们以后都别让对方失望。”
面对屋大维娅的控诉,尼禄虽然困惑于自己是否在睡梦中提到过庞培娅.萨宾娜的名字,但还是对屋大维娅所遭遇的一切表达了歉意。毕竟任谁在新婚之夜里听到丈夫提起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都不会感到好受。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尼禄有意疏远了奥托。
作者有话要说:
古罗马女孩会在七八岁时订婚,男孩则是十六七岁成年时订婚。
营造官:负责宴会和神庙安排的官员。
第66章 时代
皇帝大婚的当晚, 多律弗路斯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看见屋大维娅将他钉上了十字架,任由路边的秃鹫啄食他的内脏,直至他变成一具白骨。
恍惚间, 多律弗路斯似乎看见拥着屋大维娅的尼禄动了动嘴唇, 对他露出一个辛辣十足的笑容, 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以至于多律弗路斯猛地睁开了眼睛, 结果发现独眼的百夫长正冷冷地盯着他,准备朝他泼盆冷水。
“怎么?正面打不过就想搞突袭?”虽然多律弗路斯的年纪不大,但是因为他在实战中不要命的表现, 再加上军团上层的有意提拔, 所以正式参军后没过多久就获得了十人长的头衔。估计再过个几年,成为百夫长、中队长,甚至大队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上头那边将你调去了驻不列颠的军团,你今天下午就可以滚了。”独眼的百夫长一向看不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多律弗路斯,所以在他进团后没少找他麻烦:“多半是麦瑟琳娜夫人对你腻了味,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独眼的百夫长阴阳怪气道:“至少你以后都不必与人解释, 你是靠实力而不是女人的青睐上位的。”
“我到底有没有实力, 有多少实力,想必你应该很有体会才是。”多律弗路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令独眼的百夫长差点跟他在营帐里打起来。
还好与多律弗路斯同一营帐的几个士兵上前制止了百夫长的冲动之举,两人才没闹到中队长那儿去。
“我说你哪天能消停点?非要跟官高一级的过不去。”别看百夫长总是有意针对多律弗路斯, 但是他在军营里的人际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所以出事后不仅有人上前帮忙,甚至几个老兵也委婉劝道:“横竖他也过不了几年就要退役,你非要在他不怕惹事时与之结仇。”
“正因为他不怕惹事,所以有一就有二。”多律弗路斯毫不在意道:“我会在他退役前就先一步离开,他总不会放着罗马的好日子不过,跑到不列颠去给我添堵吧!”
老兵知道多律弗路斯也不是个听人劝的性子,所以好心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一步。
而就在这时,军营外一阵骚动。
多律弗路斯也跟着出去一探究竟,结果发现演讲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拉过一旁的士兵问道:“外面到底是谁来了?”
突然被拉过身的士兵本想骂一骂不长眼的人,结果发现多律弗路斯的官职高于自己,所以缓和了语气道:“皇帝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公共演讲,随行的还有那位小皇后和执政官大人。”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多律弗路斯便扒开他想要凑到前面去,只可惜前方都是军团长和大队长,中队长的位子,所以多律弗路斯也只能隔着人头瞧见屋大维娅的发顶,咒骂对方的身形太过于娇小,所以他看不见屋大维娅的全貌。
至于尼禄到底说了什么,士兵们又为何欢呼,多律弗路斯一概不知。
台上的屋大维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里,但是像今天这样,随着皇帝进行军中演讲还是头回体验。以往的奥古斯塔都是在幕后发挥作用,顶多是参加大型庆典的开幕仪式或者雕塑的落成。
屋大维娅很清楚自己的抛头露面会引来诸多非议,但是对于她而言,这是很有必要的冒险,因为她有必要告诉一部分人,她到底为他们付出了什么,他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到底花的是谁的钱。
当然,某些保守派会将屋大维娅划等为皇帝的私有物品,连带着将她的个人财产也划等为尼禄的私人财产。
对此,屋大维娅并不在乎,因为她总有一天会用“断供”的事实,来强迫那些傲慢的老古董去重塑自己世界观。
而这也是屋大维娅要掌握货币重铸权的主要原因。
“屋大维娅,该你发言了。”表现欲极强的尼禄意犹未尽地朝着屋大维娅招招手,将后者从自己的思考中抽|离出来。
“不必了,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情,所以我不便瞎掺和。”屋大维娅很清楚在场的军人都暂且将她视作尼禄的装饰品,所以至始至终都用一种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小皇后。
如果她非要在这个时间段里发表见解,那么不仅给了别人攻击自己的借口,更是会惹得军团里的很多人不服气——被尼禄说教也就算了,毕竟他是皇帝,又是伟大军事领袖的孙子。但是屋大维娅又算什么?哪个老将军能忍受自己在专业领域里被一个女娃娃瞎指挥?即便屋大维娅只是纯粹地想鼓励他们,可是这份鼓励在当下的场合里便带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
绝对会惹得军团里的很多人非常地不爽。
“呵!那个小皇后倒还算是懂事。”多律弗路斯身边的一位十人长随意评价道:“我还以为又是一个小阿格里皮娜式的人物,看来小皇帝也只是带她来凑个热闹。”
多律弗路斯瞥了眼那位鬓角渐白的十人长,猜测他肯定是从军了十年以上的老兵,所以经历过卡里古拉的执政时代。
“懂事?那她可真是太懂事了。”多律弗路斯回想起屋大维娅的真正面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强忍下想要嘲笑尼禄的**。
可怜的皇帝还不知道他所钟爱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多律弗路斯见过屋大维娅的可怕之处。
提图斯也见过。
只可惜,最靠近屋大维娅的尼禄却是被蒙蔽在鼓里的那个。
这也让多律弗路斯越发地期待尼禄与屋大维娅彻底闹翻的那一刻。
那一定会成为他人生中最愉快的一天。
结束了军中演讲的尼禄与屋大维娅回到了巴拉丁山上的皇宫,对于这个克劳狄乌斯曾生活过的地方,尼禄感到非常厌恶,甚至都不愿在里面行使皇帝的职权。
塞涅卡和马库斯.巴尔巴图斯都用这是皇帝的惯例,这里的地理位子更能保护皇帝的安全,或是方便皇帝召见元老等理由来说服尼禄。
可是尼禄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解释,甚至在晚上与屋大维娅相拥而眠时,忍不住向其抱怨道:“所有人都拿皇帝的身份来压我,也只有你会替尼禄而不是皇帝着想。”
屋大维娅能够理解尼禄对皇宫的抗拒性,毕竟任谁经历那些事,都会对噩梦的发生地产生PTSD。只是她并不打算向塞涅卡或是马库斯.巴尔巴图斯那样劝解尼禄。
对于尼禄这种人,已经摸到顺毛诀窍的屋大维娅,觉得他的脾性跟布列塔尼库斯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你得在他所抗拒的事物里找到能让他感兴趣的点,才能借此慢慢说服他的人。
“你要是不喜欢那儿,就把你不喜欢的地方推倒重建。”屋大维娅为提议道:“皇帝登基时,都会通过修建某物来纪念自己的统治开始。”
“你完全可以将一座新宫殿,视作尼禄时代的来临信号。”
第67章 银行
罗马兴胜于战争, 也毁于战争。
靠着战争,罗马就像一千多年后的日不落帝国,用暴力撬开别国的大门,靠着贸易与吸取殖民地的血液来完成自身的富强, 最后成为欧洲各地的移民首选。可以说, 某些跪舔族里的灯塔国跟这时候的罗马相比, 那就是个弟弟。毕竟灯塔国的双标之名虽然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 但是在表面上,他们还是要扯条名为“平等”的破布,多少掩盖下内在的种族不平等与暴力问题。
可是在古罗马, 这种破布是不存在的。
因为《公民法》与《万民法》的存在就是将不平等之处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直接告诉所有人,你的阶层早在一出生就被设定好了,所以你只能去顺从它,而不是去反抗它。
从这一方面来说,罗马人也是挺悬玄幻的——一个追求共和制的国家却将等级视作理所当然的事。
至于这些跟罗马的毁灭有什么关系,只能说一个帝国在变大变强的过程中,它的离心力也会随之增加。
就像你不能用管理小作坊的那一套去管理大工厂, 大公司。
你也不能用管理几万人城邦的方法去治理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国家。
随着罗马的贸易越做越大, 战争越打越远,它的行程成本,后勤成本,以及军事成本正以惊人的速度脱离制度的掌控。
别看古罗马已经“先进”到有银行, 借贷人,以及各式各样的金融机构,但是跟现代的货币系统相比,抛弃各种称谓与含金量的古罗马货币,其实只分金币和银币,其存在不仅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出现各式各样的贬值问题,更是会因其重量而导致货币的流通性很差,无法满足现有的交易市场。
而且考虑到罗马人对于国家机器和自由的敏感程度,除了神殿,没人敢搞出大银行的操作。即使是皇帝本人,如果不想被扣上掠夺人民财产的暴君帽子,在动用国库前也得找各方势力“商议”一二。
对此,考虑到加重税收会引起民怨,古罗马政客的常规操作就是拉闸防水——通过降低含金量和含银量来给货币减重,从而缓解军费上的困难,但也会造成通货大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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