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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媚撩(重生)——沐雅婧玥

时间:2020-12-04 09:53:24  作者:沐雅婧玥
  嘉胤帝气得七窍生烟。
  不止靖安侯府,就连坊间的百姓,皆不看好这段姻缘,认为颜妤玩心起才想出降到靖安侯府,她玩腻了,随时一纸和离书就休夫回重华宫,毕竟,颐宁公主不着调的名声,不是一日两日了。
  嘉胤帝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在坊间,竟是这般名声,他对此却毫不知情!在他看来,此事,最大的错,还是靖安侯府!
  对于坊间的赌盘,墨瑆是知晓一二的,当初还被陆圻取笑了一段时间,只是,那闹剧,也不过是一阵风的事。
  不料,当初一阵风的闹剧,今日会有人翻了出来,上纲上线,上奏给嘉胤帝!
  最让嘉胤帝震怒的是,只一夜,驿站里前来贺寿的各国使臣,皆收到了这些风言风语,甚至收到嘉胤帝有意给颐宁公主另行择婿的风声,今早不少使臣递了求娶颐宁公主的折子。
  这一堆的奏疏,便是求娶折子。
  驿站的安防工作是陆圻负责,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嘉胤帝火冒三丈,迅速将此事镇压了下去。如今陆圻正在刑狱司领罚。
  颜妤快速地翻阅着这些奏疏,越看她越气,气得她想直接将这些奏疏烧成灰烬扬了。
  然而,她翻着翻着,却看到了其中一本奏疏,她的动作顿住了。是邑国的国书,上奏人是宇文邧。
  宇文邧也来了!
  上辈子的万寿节,他并没有来,这辈子,他来了!
  颜妤的脑子轰的一声作响,满脑子闹哄哄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周遭的声音,只感觉到喉咙涌起了一阵腥咸味。
  满眼是颜禛惨死在乱箭中,以及满目疮痍的大瑨河山……
  感应到身旁小姑娘的异常,墨瑆转头看向了她,见她目光怔滞,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移。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奏折的那个落款上。
  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慢条斯理地从小姑娘的手里抽出了那本奏折,连同地上的其他奏折,递给了双喜。
  “墨瑆,你倒是给朕说说,这些奏折,朕批还是不批?”
  墨瑆缓缓将视线从颜妤身上收回,对上了嘉胤帝警告意味的眼神,目光如炬。
  “臣能守护大瑨的每一寸河山,断没有护不住自己妻子的道理!请皇上明鉴。”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世的血淋淋的钩子,是时候拔掉了。
 
 
第42章 茕茕伶俜
  两人从御书房出来, 墨瑆牵着她,颜妤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了一般,呆滞地跟在墨瑆身后, 亦步亦趋。
  小姑娘出奇的安静,静到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若不是他一起进的御书房,否则, 他都以为,他的小娇妻被换人了。
  越想越不对劲,他倏地停住了脚步, 刚一转身,她直接撞了上去, 撞到了他的怀里。
  猛然仰起了头, 两人目光相撞, 小姑娘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红红的。
  哭鼻子了?
  想起奏疏上的那个落款, 墨瑆心底沉了沉。
  墨瑆正要开口,展云赶了过来, “侯爷,前线有急报。”
  这时,颜禛的随从也急色匆匆赶来, “侯爷,殿下有请。”
  墨瑆垂首看了看颜妤,神色担忧。听到他有事要忙, 她强打起了精神,“夫君你忙去吧。”
  军务要紧,他不能耽搁,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俏脸, “乖乖在重华宫等我,嗯?”
  小姑娘木然地点了点头。
  -
  颜妤回到了重华宫,宇文邧亲自来了,还递了求亲折子,他是个什么态度,她心底完全没底。
  狼子野心的邑国,阴毒伪善的宇文邧,怎么可能是真心求娶她?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亲自来了呢?
  她闭上了双眼,拼命的回忆上一世和亲途中,是否有什么所见所闻,是她遗漏掉的关键。
  毕竟是上一辈子的事了,有些记忆已经模糊。想来许久,她脑海里像走马观花一般,依旧过滤不出有益的信息来。
  上一世,她刚进了邑国的都城,都等不及拜堂,宇文邧便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真面目,这说明,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她当人质,而是和亲的过程。
  怕是想要借和亲,掩盖什么目的。
  她思来想去,打算将和亲的路线给画下来,给墨瑆与颜禛,也许他们有经验,能发现异常。
  所幸,上辈子她满怀的欣喜雀跃之心,几乎摁耐不住,小脑袋几乎都在往外车窗外看着,对沿途的一些见闻,多少的有一些印象。
  然而,当她执笔的时候,才发现,无从下笔。
  不管前世今生,她都不爱读书习字,琴棋书画只是略有涉略,并不擅长。她画了一遍又一遍,纸张废掉了一张又一张,还是没能画出像样的路线图来。
  她越画越着急,生怕会耽误事,急得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模糊了双眼。为了看清笔下,一边画着,一边抹泪。
  可是,眼泪越抹越多,纸张都被滴落的泪水浸湿,最后,她崩溃得大哭了起来。
  她非常焦虑,不知道宇文邧究竟会做出什么来,她不愿意再见到上辈子那样的悲剧!
  一旁流萤吓懵了,不知所措地哄着她。
  她擦干眼泪继续画着,不知画了多少遍,才勉强将路线图画出来,急忙让即刻流萤送去了东宫。
  把画送了出去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
  墨瑆前往东宫路上,便看了展云送来的战报,大瑨都城外五十里的庚城,有异动。
  疑似邑国大军。
  这些年来,邑国假意投诚,与大瑨维持着表面的邦交,年年朝贡,却一直觊觎着大瑨地大物博,想要蚕食大瑨,总在边界反复试探大瑨军队的实力。
  前些年,有墨瑆镇压,倒是安静许久了。
  如今又蠢蠢欲动了。
  还异想天开求娶颜妤。
  巧合的是,颜禛找他,也是因此事。
  如今他的两个弟弟一东一西驻着大瑨都城两边的要塞,一时间抽不出得力干将前往庚城,颜禛希望墨瑆能领兵前往,三日后出发。
  颜禛则留在京都,想办法牵制住宇文邧。
  墨家人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保家卫国的热血,如今有军情,他断没有推脱的理由,当即便领命应下了。
  他迅速召集的京畿处、兵部的各大将领前来,一同商讨对策。
  当收到了颜妤派人送过来的路线图,墨瑆与颜禛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对方,对望了一眼,满眼尽是疑惑。
  颜妤的路线图,几处关键节点,便是军情有异动的城池。这更让他们确认,邑国有所图谋。
  “公主可有说,这些路线图,从何而来?”颜禛问道。
  流萤恭敬地行了行礼,“启禀殿下,这图是公主自己画的,画了几个时辰,一边画一边哭了呢。”
  “她哭了吗?”墨瑆猛然抬头,“这是公主自己画的?”
  她画工有多糟糕,他比谁都清楚,可手中这一张路线图,虽有些歪歪扭扭,但雏形可见,并不影响他们的理解和辩识。
  一个从未出过京都的小姑娘,为何能画出这样一张路线图?
  流萤点点头,“公主说是梦里见到的,她想了许久,才画了下来的。”
  又是梦见的???
  花神节走水、神像倒塌,她也说是梦见了。
  这样的说法,很是无稽。墨瑆一个字都不信,他不知道小姑娘心底,到底藏了多少事,感觉
  她那小心脏都快负荷不了了。
  出征一事,基本已经定了下来,只稍颜禛回禀嘉胤帝便能成行,墨瑆一刻也待不住,匆匆告退。
  颜禛还未来得及应答,只见珠缀的门帘晃了晃,墨瑆便走了。
  见状,向来淡漠的颜禛,无言地笑了。
  -
  墨瑆正赶往重华宫途中,经过御花园,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一抹熟悉倩影,正凭栏而立,只远远的距离,看着她的侧脸,那放空的眼神,他仿若都能感觉她的绝望。
  是的,绝望。
  他不明白,为何会在一向乐天的她身上,见到这样的情绪。
  缓缓向她走去,走到了她的身旁,就连一旁的侍女对他行礼了,她都还没发现他的出现。
  “梦魇了?”他轻声唤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如梦初醒般猛然回头,看向了他,这才意识到是他,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抹了抹。
  从在御书房,见到宇文邧的名字开始,她就不对劲了!
  轻暖的指尖,不轻不重地刮了刮缀挂在她腮边的泪珠。“为何哭了?”
  “风太大,迷了眼而已。”她迅速用手帕将小脸擦干,“夫君、夫君谈完事了?”
  什么风,能让她眼睛红肿得想桃核?
  墨瑆没有回答的她话,只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即便他的眼神,只平平淡淡的,像极池子中的白蘋,白色花瓣铺散在水中,似雪末一般清清浅浅,依旧有着迫人的气势。
  他在逼视着她,眸底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宴席要开了,我们再不去就迟到了。”她转身,想逃。
  墨瑆身形未动,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想转另外一边。
  他干脆三两步上前,向她逼近,他气场向来强大,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腰抵在了石雕栏杆上。
  他双臂一抬,搭在了她左右两边的栏杆上,将她死死圈在了怀里,拦住了她所有可以逃离的路。
  “是因为宇文邧吗?”墨瑆问。
  她脑里似有一道弦“町”的一下,瞬间崩断,发出了震耳的声音,震得她全身麻痹,手脚冰凉。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姑娘眸光里的恨夹着悲切,瞬间在眸底炸裂,随后很快消散。
  墨瑆看得一清二楚。
  从小姑娘接近他开始,他便知道,她是怀有目的的。
  最初,她看他的眼神,除了敬仰之外,没有一分爱意,凭着不知哪来的勇气,硬着头皮强撩他;到后来,她的眼神里,装的都是他。
  不管最初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介意。
  只是,他见不得她那一双如画的眉眼里,装了对别的男人有半分激烈的情感,哪怕是恨。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抹了这个恨。
  见她久久不出声,只一个劲儿地流着眼泪,墨瑆无声地替她擦了又擦,叹了叹气,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让她有一个更舒适的空间。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地恨?”
  墨瑆越温柔,她哭得越凶。
  她心头满满的不舍,她根本无法想象,墨瑆若得知真相,会是什么反应,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的任何反应,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不如……”她胸腔里被酸涩噎得酸胀,难以呼吸,指甲紧紧掐进了掌心,“我们和离吧。”
  此话说完,她像置身寒冬九月一般,全身血液冻结,心口像被剪子绞了又绞,疼得浑身发抖。
  原本一腔柔情的墨瑆,不可置信看向了她。
  半晌,他才出声:“颜妤,这样的话,是如此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吗?”
  伊始,他一直觉得,她当婚姻是儿戏,会随时提出和离,挥挥衣袖就走的,只是,没想到,两人走到了今时今日,她竟然还能如此轻易就说出这句话。
  “嗯。”她整个人麻木得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的心,不会痛吗???”墨瑆的嗓音里有着他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痛的,都痛死了。
  都血淋淋的了。
  但我配不上你啊。
  她原以为,重生后,便是上天给的改错机会。
  直到方才遇见了让人反胃的宇文邧,才知道,原来,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不管付出多大努力,都没办法纠正的。
  见她依旧不出声,墨瑆深呼吸了一口气,凉凉地道:“颜妤,你听好了,墨家从不出弃妇,墨家祠堂里的牌位,必定有你颜妤的!”
  颜妤木然地摇了摇头,“我的存在,会侮辱了墨家满门忠烈。”
  抬起了被泪水模糊了的眸子,在朦胧中看着墨瑆,仿佛他与她之间隔着的是缥缈之外的距离,变得那么不真实起来。
  “颜妤,你说着违心的话,是要虐我,还是要虐你自己?!你以为自己很伟大?”
  墨瑆气极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你若敢笑着将方才的那句话,重新说一遍,我就成全你!”
  那样剜心的话,她说的时候,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怎么还再说的出口?
  此时,双喜过来了,见到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迟疑了一下,才道:“侯爷、公主,寿宴即将开始了……”
  双喜的出现,让颜妤的理智迅速回笼,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指了指墨瑆道:“喜公公,你去告诉父皇,本公主看上别的美男子,想要换驸马了!”
  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一招,墨瑆瞬间气笑。
  -
  宴会之后,嘉胤帝将两人喊到了御书房,在席间,两人分桌而坐,便隐约嗅出两人不对劲的气氛。
  虽说寿宴本就男女宾分席而坐,晌午见两人琴瑟和鸣的模样,他便特批他们两人可以同席,结果这夫妻俩却规规矩矩分开坐了。
  听了颜妤的理由,嘉胤帝气得拍案而起,“胡闹!”
  为这两人的婚事,嘉胤帝只觉得头疼,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赶紧给朕回府,不许再提和离的事。”
  “哼!父皇您不给和离,儿臣指不定什么出格的事都做的出来!”说完,颜妤甩脸就走了,像极了从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见到她扬长而去的模样,嘉胤帝气结,转头看了一眼清清冷冷的墨瑆,语重心长:“颐宁公主被朕宠坏,爱卿多担待一些。”
  “微臣不敢。”墨瑆行了行礼。
  嘉胤帝便挥手,让他退下。
  墨瑆不仅是一代名将、肱骨大臣 ,更是他心目中最佳女婿人选。不可否认,当初自己的心肝宝贝嫁人了,他心里头觉得哪不舒服,不管嫁谁,他都不顺眼,哪怕这个人墨瑆。所以,才处处盯着墨瑆,生怕他怠慢了颜妤。
  然而,墨瑆早间的那一番话,四两拨千斤,给出了最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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