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榕微愕。
福晋刚刚让秋棠管柴房的时候,她很是不解过一段时间,那等重要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外来的扬州瘦马去管。若不是王嬷嬷让她专心做自己的事,石榕定是要跟福晋提一提的。
如今看来,福晋竟是早有打算。
“福晋深谋远虑,奴婢太过狭隘了。”石榕羞愧低头。
“你还年轻......若是王
嬷嬷还在,倒也不必你操心这个。”福晋眼皮耷拉着,忽而抬眸,眼里一片漆黑:“秋棠有什么需要的,都满足着,等她头上好了再安排。”
“是。”
......
......
“左边最后一个便是魏格格。”月华压低了声音告诉秋棠。
秋棠额头上的包,四五日便好了,福晋本准备给她安排了,谁知她扭捏了会儿,问能不能让她先瞧一眼魏格格。
福晋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竟是答应了。
正巧李侧福晋病好了,福晋便差人给魏格格送信,说是有事同她和李侧福晋商量,让她下次请安来一趟。
今日便是请安的日子。
月华安排了秋棠给魏格格上茶水,这会儿便是在告诉她魏格格是哪一个。
秋棠小声应了声,顺着月华目光看去。
隔着纱帐帘子,秋棠是看不太清最近盛宠的魏格格的模样的。
只能瞧见斜斜倚着的腰肢,微微隆起的小腹,以及白嫩耳垂上挂着的红宝石耳坠,晃眼的很。
“你送上茶水,隐秘的瞧一眼便是。魏格格怀着孕,性情不好琢磨,说不准会因你不敬而发怒,福晋答应了你这无礼的请求,可别辜负了福晋。”月华告诫她。
秋棠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低眉顺眼的十分乖巧,“我明白您说的。只是我闲置了三年多,有些担忧,想看看魏格格......好伺候贝勒爷。”
月华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到底是污糟地方出来的人,还是个姑娘家就伺候伺候的挂在嘴边。
“你明白就好,去吧,该上茶了。”
秋棠又应了声,端着茶水,悄步向正厅走去。
魏格格落座一会儿,便该上茶了,拖的太晚会让人生疑的。
秋棠盯着自己的脚尖,托盘稳稳举着,走到一双月白缎面绣鞋前。
那绣鞋最外面不知用了什么面料,隐隐泛着光,比什么珠宝首饰都引人注目。
而离那双月白缎面绣鞋三步距离的一双淡粉色纹绣绣鞋就显得格外朴素。
秋棠缩了缩脚尖,轻声道:“魏格格,奴婢给您奉茶。”
“放下便是。”魏格格的声音犹如甘泉,清爽又带着甜丝丝的回甘,落在耳边让人仿听仙乐。
秋棠心里忽然没了底,沉着气将三才杯放在桌上,受回手时,状似不
经意的抬了下眼。
一双黑白分明,内勾外挑的杏眼正好奇的看着她。
秋棠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就听见魏格格问道:“你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下回弄早点,这两天都好晚。
是扬州瘦马啦,评论区有人猜到了嘿嘿。
才发现我好久没有感谢过股东了,等明天我用电脑翻一下。
晚安。
ps,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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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或许是这一眼, 这一问来的太过毫无征兆,秋棠脑内空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魏格格是在看她,是在同她说话。
“奴婢不敢。”秋棠嘴巴一木, 腿一软, 直接跪下了。
魏格格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兴味, 又反问:“那你便是不怕我?”
跪下时没有收着力道,秋棠痛的身子颤了下,理智这才回笼, 深喘了口气道:“格格和蔼可亲, 待人亲善, 但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 故而奴婢敬畏格格。”
对面的钮祜禄格格、耿格格和一侧的武格格都关注着这边, 一双双眼睛,不知究竟在看什么。
“哎呀,好个嘴巧的丫头。”魏紫捂着嘴笑了许久。
她笑时, 秋棠就在地上跪着不敢动。
“呀,还跪着呢!”魏紫状似才注意到, 微微弯腰去扶秋棠的手臂。
秋棠闻到一阵清雅的香风,刚想顺着魏紫的力气站起来,却见眼前的素手突然间收了回去。
魏紫忙着演戏, 差点忘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腰身刚弯下一点儿便觉肚子抵到了腿。
本是没什么的, 不痛也不难受。可想起胤禛平时的紧张样儿, 魏紫犹豫了下,还是直起了身,手心覆住小腹。
身后如烟时时刻刻注意着, 方才魏紫弯腰时,她便屏住了呼吸,这会儿更是紧张问道:“格格可是压到了肚子?可是难受了?奴婢去请大夫!”
几个格格瞬时看向魏紫的肚子。
“不必。”魏紫扯住如烟的衣袖,眼睫轻颤,抿了下唇,道:“只是忽然想起不便弯腰,没什么呢。这个丫头......我也不知叫什么,你起来吧。”
秋棠双膝已然麻了,站起来时,只觉细细密密的痒痛在腿间横冲直撞,难受的让人眼眶生红。
她晦暗目光在起身动作间,掠过洁白手掌之下的起伏,直立时,却是一副恭敬模样,柔声回答:“奴婢秋棠。”
“秋棠。”魏紫勾起唇角,笑容含蓄又甜美:“我记下了。”
记下了?
秋棠脑子里回荡过这句话,挪着双脚出了正厅。
屋外,从帘子缝隙中看全了这一幕幕的月华一把抓住秋棠的肩,用力晃了几下,低声迅速问道:“里头魏格格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又是跪又是扶的
。”
秋棠醒了醒神,打起精神,将屋内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只是隐下了魏格格说记下她了的事。
月华松开手,细眉皱了起来,想了片刻还未琢磨明白,便打发道:“你先回去吧,在这儿站着不像话,仔细着腿。”
估计又有淤青,福晋筹备的事恐怕还要再耽搁几天。
那就只能等到十月十五了。月华瞥了一眼垂着头,露出后颈一片细腻肌肤的秋棠。
“是,那我先回去了。”秋棠没有多言,顺从的离开了。
......
魏紫同秋棠说话的事儿福晋自然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魏紫会开口要秋棠。
那时福晋正从花榴手中接过茶杯,欲饮一口,听得魏紫的话,动作都顿了,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
她听到了什么?
魏氏说方才正院里有个丫头合了她的眼缘,想问问福晋能不能割爱送个丫头,又说那丫头名叫秋棠。
在四贝勒府,格格的分例里,有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并四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小太监。听雨轩的人自然是满的。
可魏紫怀着孕,不拘以后生的是个小阿哥还是个小格格,都是有四个奶嬷嬷、一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并两个小太监的分例的。
此时想提前要个人不为过,看中一个奉茶丫鬟想要走也不为过,毕竟鲜少有人知道秋棠是一等丫鬟。
可偏偏,这个人是秋棠,福晋打算推出来的秋棠。
旁边儿伺候的花榴表情都变了,忙不迭的低下头掩盖住。
“这可真真是个巧合。”福晋弯了唇:“我以为你说的谁呢,原是秋棠。她是我身边的一等侍女,伺候我许久了,若是哪个奉茶宫女,给你便给你了,若是秋棠还真是......”
魏紫小小的叹了下气,又撑起笑脸:“是妾身强人所难了......真是对不住,妾身还以为是个小丫头。”
福晋笑了笑:“可心的丫头总会有的。至于今儿个,特意让你来一趟,是有件事同你们商量。”
说着,福晋又看了一眼李侧福晋,继续道:“府里小阿哥小格格们往日只有奶嬷嬷,没个正经的教养嬷嬷,正好宫里头放出来一批资历深厚的嬷嬷们,我预备向额娘讨几个,不说用不用,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今儿跟你们提一提,也好让
你们有个准备。”
魏紫没什么反应,单单笑着。倒是李侧福晋立马坐直了身体,小阿哥们还好,胤禛总会看着,依勒佳若是能有一两个教养嬷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妾身替弘昀、弘时和依勒佳谢过福晋。”李侧福晋起身,深深福了身。
魏紫也起身福了下。
别的几个没子嗣、也没喜事的格格们只含笑看着,一副为小阿哥小格格们高兴的模样。
福晋抬了下手,“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府里的孩子,起吧。”
魏紫坐了回去,低头看了眼肚子,心想到时候她会教肚子里这个修练。
总不能小的比她没的还早。
......
......
夜深人静,低低垂着的夜幕黑漆漆的,看不到一颗星子。
窗子被人叩了几声,三长一短。
秋棠睁开眼,拢上外衣,点起蜡烛,拉开门走了出去,耳房后的拐角里站着一个人。
“秋棠姐姐。”花榴小声唤了一声。
“花榴。”秋棠握住花榴的手,一个荷包塞进了她的手里,轻轻问:“你今日怎么来了?还不到时候呢。”
花榴是秋棠费尽力气才买通下来的二等丫鬟,虽不是很得器重,但好歹也打探的到一些消息。
塞进手里的荷包,花榴没有推拒,手指搓了搓厚度才放进怀里。
“本是不来的,但晚间我起夜,听到月华姐姐和飞云姐姐说话,听到了不少事儿,特意跑来告诉你呢!”花榴语气有些兴奋,想来听到的不是小事。
秋棠很在意,但她先问了句:“来这儿没被人瞧见吧?”
“哪能呢,放心吧。”花榴笃定道:“我听到两件事。一是,福晋打算十月十五,贝勒爷来正院时,让姐姐伺候。”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是胤禛固定会来正院的日子。
秋棠攥了攥手,心里一阵火热,平复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还有呢?”
“还有......”花榴用一种遗憾的目光看着秋棠,看的她拧了眉才道:“魏格格白日里向福晋要过姐姐,福晋没给。”
秋棠的心已经不止火热了,她甚至觉得胸膛里的东西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一个盛宠的有孕格格看中了一个貌美的丫鬟。
是为了要来使唤吗?
自然不是!
魏格格打的是跟福晋
一样的注意。她当然不会让秋棠跟她平起平坐,当个格格。但是为了在胤禛过来时,把他就在听雨轩过夜,一定会让秋棠伺候。
听雨轩和正院哪儿更容易得到贝勒爷的宠,还用得着想吗?
更何况,能做出在正院要人来伺候贝勒爷这种事情的人,定要比福晋好对付的多。
若不是福晋拒绝......秋棠忽然间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福晋已经拒绝了。
她垂下眼睛,道:“今日真是辛苦了,多谢妹妹。”
......
魏紫挠了挠耳朵,她许久没将这么多的妖力凝聚在耳朵上了,好在听到了想要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刚才秋棠心脏会跳的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那么奇特,是魏紫听到过最诡异的心跳声。
“格格,您想什么呢?”眉芳走到魏紫身后,轻柔的揉起头上穴位来。
这还是田大夫教眉芳的两手,能让魏紫晚上睡得更舒坦些。
魏紫笑容莫测的摸了摸小腹,像只准备偷鱼的猫儿,“自然是......有趣的事儿呀。”
“格格又卖关子。”
“到时候就知道啦。”
......
......
十月十五。
月亮大圆,像只银盘,高高的挂在空中。
书房里的冰山早就一盆不剩,天气转凉后就撤下去了。胤禛穿的却不怎么厚,十分轻薄的模样,他火力旺,这个季节这么穿正好。
最后一个字落在了折子上,胤禛吹了吹墨迹,将笔放下,抬眼看了下窗外天色,准备在书房睡下,喊了苏培盛进来收拾东西,自个儿则是准备去浴房洗漱。
“贝勒爷,今儿个是十五。”苏培盛手脚麻利的收拾着东西,小声提醒了一句。
胤禛停下脚步,半晌,沉沉“嗯”了声,又坐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人往正院走。
正院灯火通明,院门上两盏大红灯笼映着红红柔光。
“给贝勒爷请安。”
胤禛走了一路,正院的下人们跪了一路,走到了堂屋里,福晋已经迎了出来行礼。
“给爷请安。”福晋穿着紫棠旗装,两把头梳的油亮,镀金的发钗在鬓发间熠熠生辉。
胤禛虚扶了下,说:“起吧。”
福晋起来后,二人错着半步距离向堂屋里走去,屋内没有点灯,拳头大夜明珠足以让屋子
里亮如白昼。
“爷,请喝茶。”福晋倒了热茶,送到胤禛手边。
胤禛喝了,随手放在一旁,揉了揉眉心,问道:“最近如何?”
福晋笑道:“府里都风平浪静的,没什么事。”
胤禛看了一眼她,说:“我是问你,最近如何,还总是提不起劲儿吗?”
他问的是她的身体,可她以为他不会关心她。
福晋笑意滞住了些,心底涌出微不可查的后悔与恐慌,又随着满腹的腹稿咽下,“谢爷关心,好些了,过些日子估计就好全了。”
“嗯,那就好。”胤禛应了声,沉默的看了会儿屏风,道:“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他起身,准备去沐浴,最近忙的厉害,今日更是忙活了一天,就连魏紫那儿都有两日没去了,实在没什么劲儿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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