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比金娥跑的还快呢。”如烟似是吃了醋,小声同魏紫说。
魏紫笑道:“不信!让你去放风筝你不去,那便就是金娥跑得快。”
如烟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再看不远处的金娥和眉芳,无论是平时本就活泼好动的,还是谨慎沉稳的,都像是解开了枷锁似的在草地上尽情奔跑着。
晚间魏紫同胤禛说时,胤禛还道:“今年没有木兰秋狝,下回带着你。那里的草原更辽阔,无论是骑马还是奔跑,都更尽兴。”
没见识的魏
紫更心动了。这回出来,她发现胤禛的话变多了,还一连应了两回带她出去玩儿的事。
先是江南,后是木兰秋狝。
也不知白日里在做什么,开心成这个样子。
……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魏紫感觉自己不过是泡泡温泉,放放风筝,逗逗猫狗,眨眼间就要回四贝勒府了。
临走时还有些不开心,同胤禛商量让他自己回去,她要在这再玩儿两天。
以前魏紫以为玩儿只是夜间床上同胤禛玩儿,现在才发现玩儿原来那样宽泛,不止帐中事一种玩儿法。
虽然同胤禛玩儿最让人快乐,但她现在没法同胤禛玩儿,只好惦记别的乐子了。
胤禛自然是不同意的,耐心说了两句没有用,便直接把人抱上了马车。
魏紫又没有漂漂亮亮的上马车,本就不舍的心情更加沮丧了。
生着闷气,也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就自己不听话的滚下了脸颊。
胤禛发觉的时候,她膝上衣服都湿了一大片了。
“哭什么?”这会儿再想起来,方才同着那么多下人,他那样实在是有些不给魏紫颜面了。
这般想着,胤禛哪里又会觉得女子眼泪烦人,只觉那是热油,滴滴烫在他心上,烫的他心肠都软了。
“又不是只来这一次,还会再来的。”胤禛揽过魏紫,将人搂进怀里,拿着帕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
魏紫又没有悲伤到想哭,本来就打算坐起来继续吃点心了,又忽然想到了别的,顺着道:“才不是呢,都怪爷,因为爷妾身才哭。”
胤禛低低问道:“我怎么了?”
魏紫掰着手指道:“爷不喜欢我,只喜欢孩子。爷只是换个地方睡觉,白天见不到人。爷说的狮子犬一点也不像狮子……都怪爷!”
胤禛沉默了会儿,忽然道:“喜欢你的。你和孩子都喜欢。”
可那个问题只是凑数的!魏紫气的牙痒痒,又不能说自己只是随口一问。
好!就算她堂堂花中之王,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会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不喜欢而生气。
但只有一丢丢!
更重要的是狮子犬呀!
魏紫气的哽住,说不出话来。
胤禛却以为那样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便将人哄好了,轻叹一声,“一句话也值
得你记那么多天。”
魏紫气的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不重,却也不轻。
因为她想要狮子一样的狮子犬!
胤禛被咬了一口,没生气也没出声,闭上眼,轻轻拍了拍魏紫的背。
像是安抚,也像是纵容。
……
清晨用过早膳出发,午后便回到了四贝勒府。
胤禛回到书房,独自坐着。
他想,他最近有些太放松了,以至于变得有些放纵。
魏紫,魏氏……
在马车中,魏紫靠在他的肩头垂泪的时候,胤禛到底是承认了。
魏紫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什么?
因为她格外美艳动人的皮囊,还是因为她懒懒散散、不争不抢的态度,亦或者是偷偷冲他使脾气还以为他不知道时的模样?
或许都有,又或许都没有。
情爱一事,若是能说的清楚、明白,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那他便是喜欢魏紫吗?
胤禛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如果魏紫是他的福晋,胤禛愿意守着她一人好好过日子。可她不是。
他若是喜欢魏紫,又怎么忍心将她看做普通妾室,不宠她不爱她?可他若是不喜欢魏紫,又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破例,承认她的与众不同?
但马车里,为了让魏紫不再流泪,胤禛说出那句“喜欢”。
恍惚间,胤禛想起幼时,孝庄太皇太后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爱新觉罗家从来不缺痴情种。
她是在说她的儿子,是在说她的孙子。
那……他呢?
他是孝庄太皇太后口中爱新觉罗家的痴情种吗?
“贝勒爷,邬先生来了。”苏培盛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胤禛睁开眼。
他不可以是。
至少现在,不可以是。
……
魏紫回到听雨轩,用了晚膳后便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就见眉芳一脸按耐不住的小表情。
“格格!”眉芳连忙上前,扶着魏紫坐起来。
魏紫心知她有话要说,却一会儿让她倒茶,一会儿让她捏肩,逗的眉芳脸憋的通红,才一副刚看见似的模样。
“眉芳,你可是有话要说?”
眉芳连连点头:“格格,您可知咱们离开两日,府里又出了事!”
魏紫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歪了歪头
,笑道:“我不知道,难不成你知道?”
“奴婢知道!”眉芳凑近,小声道:“庆安告诉奴婢的,钮祜禄格格染了风寒,也病倒了,大家都说是耿格格传染的。而且还说,去看过耿格格的十有八九都被传染了,只是还没被诊出来!”
“不许吓唬格格!”如烟训她:“不过是寻常风寒,怎么就传成了这种恐怖的东西。你竟还胡乱说给格格听,不像话。格格别怕,钮祜禄格格是夜间着了凉才会染上风寒,并不是什么传染的。”
魏紫清楚,比谁都清楚。
眉芳这才意识到自己孟浪了,又挨了训斥,眼泪汪汪的不敢说话。
“下回不许再犯了。”魏紫轻轻说了一句,显然是不打算追究了。
眉芳破涕而笑。
如烟摇摇头,眼里却带着笑。她家格格向来心软,没办法,她多看着些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四爷和霸王花都是不懂情爱的。
但他们渐渐都会懂,渐渐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呵护。
第四十五章
武格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钮祜禄格格记在了心里。
自从与宋格格一起去听雨轩问过魏紫生病时的事后, 钮祜禄格格每隔一天都会去舒兰轩看望耿格格。
昨日没去,按着习惯,今日似乎是要去了。
从正院出来后,钮祜禄格格便沉默地走在路上, 眼见着就要错过去舒兰轩的岔路了, 来慈只好出声问道:“格格, 您今日可要去瞧瞧耿格格了?”
话音刚落,来慈便感觉搭在她手臂上的手顿时用力了许多, 她咬着牙,压下痛呼。
“今日身子不大舒服。”钮祜禄格格声音淡淡:“就不去了,回吧。”
“是,格格。”
次日是请平安脉的日子, 负责白桦院的是个名叫马庆的大夫,医术还算不错。
隔着丝帕把了脉,又问了钮祜禄格格的起居,马庆道:“格格有些邪风入体的征兆,最近要注意些,免得染了风寒。”
来慈有些茫然,钮祜禄格格怕冷,夜间多半不开窗, 只会把堂屋与寝屋间的帘子挑开些,怎么会受寒呢?
钮祜禄格格脸色白了下,来慈能想到的, 她又怎会想不到,不免顺着武格格的话想到耿格格身上去。
风寒起因不同,患症后是否传人也不能一概而论。钮祜禄格格并不想去赌耿格格患的风寒传不传人。
即便是伺候的下人尚且没有被传染的又如何?粗人总是身板硬朗些。
马庆提起药箱,准备行礼告退, 却听见钮祜禄格格略有迟疑的声音。
“马大夫,我平日时常会去看望耿格格,如今这样……可还方便去了?”
能在四贝勒府当差的又有哪个是蠢笨的?钮祜禄格格若是真想去,便不会有此一问,既然闻出了口,那便是不想去的意思。
心念一转,马庆道:“格格如今还是静养比较好。”
“我知道了,辛苦马大夫,来慈,送马大夫。”
“奴才告退。”
有了马庆些一言,钮祜禄格格便差了人往舒兰轩去,说明自己最近身子不舒服,不能陪耿格格聊天解闷了。
耿格格得了信,面上只是笑笑让钮祜禄格格注意身子,晚些时候舒兰轩里却碎了只药碗。
事情安排妥当,钮祜禄格格松了
口气,晚上方才安心入睡。
睡着睡着,原本温暖舒适的被窝却慢慢变凉,烧着的银丝碳升起的热气像是被隔离开来,楠木床像是海上的孤岛,周围全是海水。
钮祜禄格格一夜被冻醒数回,每每醒来,却又发现之前的寒冷不过只是梦。可一旦再入睡,却又会被冻醒,如此周而复返,直到天明才停歇。
第二日,钮祜禄格格便起了热。
等到第三日,也就是胤禛和魏紫从温泉庄子里回来这天,钮祜禄格格仍旧发着低烧。
庆安打探到的,也只不过是福晋从太医院请了太医,给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都开了新方子,如今还不知新方子药效如何。
府里一连病倒了两个格格,事情不大也不小,德妃都知道了此事,还特意嘱咐胤禛注意些,莫要生了病。
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胤禛最近也不大往后院来了。
来听雨轩的频率降到了三四日一次,除此之外,除了正院,竟然也不曾在哪里留过宿。
本以为魏紫有孕,钮祜禄格格、耿格格生病,自己更容易承宠些的宋格格和武格格都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能说贝勒爷什么,却也不能坐以待毙的二人心一横,一同向福晋诉苦去了。
“福晋……”自从过敏以来就消瘦许多的武格格面露苦涩,声音里都像是掺了黄连:“妾身也不知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爷他……都半年多未来过白云阁了。”
福晋端坐于主座,闻言,面露惊讶,似是才知道此事。宽慰一二后,又看向陪同武格格一起来的宋格格,询问她的来意。
宋格格的来意自是与武格格一样的,她甚至还要更惨些,胤禛有大半年没去过芷兰院了。
“之前有魏妹妹、耿妹妹等人,才情样貌均优于妾身,爷不爱来倒没什么。可如今……”宋格格摇了摇头,自嘲般地笑了两声。
武格格悲从心来,甚至还落了两滴泪。
“哭什么,说出去还以为你们是在怨恨爷,都擦擦泪吧。”福晋声音冷了些,很是不满二人姿态。
宋格格和武格格忙擦了泪,巴巴地望着福晋。
福晋眉心微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我近来精神不大好,不曾关注过这些,如今府里三个格格都不
方便伺候爷,但有侧福晋和你二人……许是爷最近政事繁忙,你们也不必太过悲伤,我会问问爷的。”
这个答案并不是宋、武二人心中最想要的那个,但聊胜于无,有个说法总是好的。
见福晋精神头不大好,二人并未多待,又说了两句话便请辞了。
宋格格和武格格走后,石榕才忧心忡忡地问道:“福晋真要向贝勒爷询问这些吗……”
别说是与胤禛成亲多年的福晋,就连石榕都看出来了,胤禛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私密事,即便是福晋都不行。
“问自然是要问的。”哪怕不管庶务,福晋也是四贝勒府的女主人,有些事情只能她来做,不怪乎一向谨慎的宋格格和沉稳许多的武格格会找上门来。
她们也确实该急了。
此时本是大好时候。福晋与胤禛生了嫌隙,没了以往的相敬如宾。李侧福晋有了两子一女,于宠爱上没有以往那么上心。风头正盛的魏格格有了孕。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又接连病倒。
宋格格和武格格中若是有哪一个争气,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准就能熬出个前程。
可偏偏,贝勒爷最近不在后院留宿了。
这样一来倒也好,不论是素来表现的不争不抢的,还是沉寂多日想让胤禛忘记丑态的都浮出了水面。
宋格格要是不来,福晋都要以为她真的什么也不争了。
“只是如何问,问些什么……就未必是宋氏和武氏想要的了。”福晋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无端让石榕后心发凉。
她有心想劝福晋,抓紧与贝勒爷修补嫌隙重要,可福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问道:“秋棠,可送回去没?”
提及秋棠,石榕都觉有些心有余悸。
当日贝勒爷那样的处置,分明是知道秋棠来历,刻意敲打福晋的。
可……他怎么会知道呢?
秋棠是混在正常丫鬟里被送入贝勒府的,往皇子府中送瘦马本就不是什么能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事,乌拉那拉家族行事比谁都要小心。
可贝勒爷就是知道。
胡思乱想着也没耽误石榕回道:“人已经送回牙婆手中了。押送的机灵会说话,牙婆知道该怎么做。”
“那便好。”福晋目光幽深,语气有些可惜:“本以为会
是颗好棋,还白白搭了个大夫……罢了。”
石榕低眉顺眼,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
……
腊月十五。
胤禛来了正院。
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沐浴完,胤禛便直接安置了。
这里没有清雅的牡丹香气,只有挥之不去的脂粉味道和……弘晖喜欢的梨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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