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放下筷子,有些生气了。
这两人有什么龌龊,自己说自己的,怎么能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打扰别人呢?
多影响食欲啊!
宋、武二人还在你来我往地互呛,忽然听见魏格格轻声痛呼了一声,忙一起看去。
只见魏格格手指轻抵太阳穴,面容有些痛色,声音轻飘飘的:“脑子嗡嗡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第四十八章
她说话声音其实不大,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有一声惊呼在前,宴上寂静的能听见呼吸声,这声音便显得格外的大了。
宋格格和武格格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呀!”魏紫捂住嘴, 有些内疚道:“可是我声音太大, 吵到两位姐姐了?”
若是她声音大, 那比她还要聒噪的宋格格和武格格又当如何?若是她声音不大,宋格格和武格格怎好就魏紫之言再做文章?
“……怎会, 妹妹多虑了。”宋格格笑着说,只是笑意有些勉强。
魏紫莞尔一笑。魏夫人的速成班果然有效,软刀子戳起来也是很爽的。
经此一役,宋格格和武格格倒是安静了些, 让魏紫还算享受地用完了美食。
晚宴之后,还有除夕守岁。苏培盛特意道:“若是魏格格身子撑不大住,在听雨轩守岁也是一样的。”
至于到底守没守,那不就是魏紫一句话的事了。
魏紫疲劳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撑得住。”
这是她成人以来第一次过年,无论是吃煮饽饽还是贴门联都是头一回,魏紫还是挺想完完全全过上那么一回年的。
苏培盛笑着应下,退下时不准痕迹地瞥了一眼如烟。如烟微微颔首, 示意自己会看好魏格格的。
地龙静静地烧着,诺大的屋舍中,仅有的三个主子都离得很远, 中间隔着不少距离。
时间渐渐过去,魏紫有了些睡意,却又不想睡,揉着眼睛, 强行打起精神来。
如烟见了,便凑前低声道:“之前听苏公公说过些宫里头过年的规矩,格格可想听听?”
听了这话,魏紫果然起了兴致,坐直了身体让如烟说。
因为旁边还有人,如烟便着人搬了小杌子,坐在魏紫腿边,轻声细语道:“听苏公公说,宫里头的春联都是用白纸写的,且不是贴的,而是挂上去的,用完了会再收起来,故而如今兴许还有□□年间用过的春联呢。”
魏紫算了算,那也没有她年纪大,即便是成了精也打不过她!
“还有呢,其实年宴并不怎么好吃。”
魏紫瞪大了眼,四贝勒府的掌膳太监手艺都如此之好,宫里头的不应该更好吗?
格格可爱的模样惹
的如烟轻笑了下,解释道:“就拿除夕宴来说,下午四点用膳,但从中午就开始准备了。那么多人,那么多菜要做,再好吃的菜放上那么久都会凉下来。更何况……万岁爷在,大家都吃的拘束。而且宫中宴会的菜式大多都是固定的,吃上那么多年,再好吃都不好吃了。”
道理很简单,魏紫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甚至可怜起胤禛来。
龙子又如何,过年吃的还没她好。
这么一想,不仅是龙子,皇帝本人还没有她吃的好呢。
魏紫越想越觉得好笑,连忙扯了帕子捂在脸上,笑得身子都在颤抖。
如烟丝毫不意外的看着,她家格格有时就会这样,莫名觉得某些话某些事很好笑,一笑就容易笑上半天,还笑哭过。
异常的举动很快便吸引了宋格格和武格格的注意,宋格格本想出言关怀一下,但想起之前被暗指吵得人脑子嗡嗡的这事又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装作没看见。
武格格也跟着移开了视线。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魏紫莫名颤抖的肩膀,自己埋在帕子下看不清神色的面容格外显眼。
苏培盛见了,心里一凉。
魏格格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哭起来了?怀孕妇人情绪便这么多变吗!
就在苏培盛忍不住上前询问的时候,魏紫终于抬了脸,玉面红扑扑的,眼角还带着泪花。
果然是哭了,得如实禀报贝勒爷才成。
魏紫可不知道苏培盛误会了,有如烟在,时间过得很快,睡意也不曾卷土重来。
康熙四十五年第一天刚刚到来,四贝勒府中最大的西洋钟便响了,随后是要冲上云霄般的鞭炮声,甚至还有烟花紧随其后,一时之间,四贝勒府的天空,亮如白昼。
魏紫早在烟花刚刚升起时便走出了屋子,在回廊中看着烟花明明灭灭。
如烟紧紧搀扶着她,金娥为她披上大氅,塞过手炉,一丝一毫都不让冻到。
在烟花下,如烟大声道:“格格新年大吉!”
魏紫听到了,笑着转过头,也道:“新年大吉!”
康熙四十五年就在祝福声中,正式来了。
……
……
胤禛回到府中时已经是四更天,女眷孩童们能歇歇,他却歇不得,匆匆忙忙洗漱
完,刚眯上一会儿便又起床,穿上了朝服,参加贺年拜岁大殿去了。
连早膳都是在马车里用的。
苏培盛这回终于是又跟上了,在胤禛用膳时,将昨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说了个遍,还不忘提到魏格格守岁时哭了的事。
胤禛听了,吃奶饽饽的动作都顿了下。
“奴才瞧得仔细,宋格格和武格格都离得远,如烟陪着魏格格说话,忽然间魏格格就哭了,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苏培盛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胤禛。
胤禛正皱眉思索着,脸一沉下,气势便有些骇人。苏培盛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好端端的怎么会哭?
没有空余时间让胤禛去想这些,他端起浓茶喝了两口,撩起衣摆,下了马车。
……
进了正月,魏紫的生辰便快到了。若不是如烟问起生辰想如何过,魏紫还想不起来这具身体是正月十八的生辰。
魏紫想了想,与其同上次耿格格过生辰一般,还不如她自个儿在听雨轩摆上一桌子好菜,吃的舒服又舒心。
嘴里却道:“我如今身子不方便,就自个儿在听雨轩里过过就行。”
微微一笑,满脸慈母柔光。
后来胤禛来了还道:“十五日宫中有元宵宴,过了元宵,我再带你去温泉庄子里住两天。”
魏紫却被‘元宵宴’三字吸引了注意,好奇地问他:“宫里头的宴席真的不好吃吗?春联都是挂起来的吗?”
胤禛却因此又想起来她除夕当夜哭泣的事,低眼看向她。
节日中哭,多半是因为思念家人。而魏夫人刚刚来看过她,思念的又能是谁?
“爷?”魏紫拽了拽他的袖子。
难不成是……他?
“爷怎么不理我!”魏紫不开心的坐起身,拍了一下胤禛结实的大腿。
胤禛慢条斯理地抚平了衣袖,招了招手,看样子是要回答问题了。魏紫又好奇起问题来,顾不得生气,趴到他胸膛上,圆滚滚的肚子正好卡在胤禛腰侧与榻间,倒是省事了。
“不好吃倒说不上,只口感差了些。宫里头的春联确实是白色的,且直挂几天,过了正月便会拿下来。你是从哪听了小道消息,到我这儿求证来了?”胤禛说着,含笑看了她一眼。
魏紫不说
是如烟,只道:“归根结底是从苏培盛那里传出来的。”
胤禛了然。苏培盛口风最是紧,做不出那种说话漏风的事来,八成是如烟说的,给安了个由头,说是听苏培盛说的。
“那便罚他。”胤禛随口道:“罚他三月月例。”
实际上与苏培盛收到的孝敬比起来,月例的数目真的算不上什么了。罚他月例,只是一个态度,苏培盛也得被敲打敲打了。
魏紫笑笑,又问:“听闻耿姐姐病好了些?”
胤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拨了一下她脸颊两侧的碎发,才懒洋洋道:“似乎是好了些,怎么问起来这个?”
魏紫移开脸,道:“就好奇呗,我又出不去,什么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实际上,问这个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如果耿格格真的病好了些,那便能确定耿格格的病也是钮祜禄格格下的手。
也不知是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中间又出了什么事,竟然会让钮祜禄格格再次下手。
魏紫吹了吹指甲,那里刚刚涂了花汁,粉粉的,甚是可爱。
当日原身与钮祜禄格格一同入府,两人彼此打了个照面,钮祜禄格格便心慌了。
她想,有山珍海味在前,贝勒爷还能瞧上她这种清粥小菜吗?
府里原有的势力她掰不动,想在四贝勒府站稳脚跟,也得有些资本才行,若是没有资本……那便让有资本的让让路。
有些着急的钮祜禄格格下了重药,不过两三次问候,原身便猛然虚弱下来,换季吹了风便病倒了,比钮祜禄格格料想的还要顺利许多。
买通原身身边的侍女,不知是叫百合的那个,还是叫如月的那个,总之不停地补上药,每次不用太多,一点一点的,原身便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魏紫本还有些不确定到底下药的是谁,没想到钮祜禄格格便自己送上了门来。
表情再无可挑剔,宋格格询问时,那暴露一切的慌张心跳声是做不的伪的。
胤禛扯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指甲上粉粉的颜色,忽的皱了眉毛:“这个不好看,红的好看。”
魏紫回神,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指甲,坐起身哼道:“爷说的不作数!”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今天坐了一天车,差点累的没更新,
坚持住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多写点。
其实是钮祜禄下的药,因为最直接有利益冲突的就是她俩,之前说了入府没几个人见过魏紫,因为弘晖逝世,福晋病了一段时间,没有请安,钮祜禄才在这个空挡里下了手。耿格格都没见过魏紫。我前两章有一句话是[自己送上门来],不过可能不太显眼,大家没注意,挠头。
都写在正文里太多了,所以正文里提了一点,又在作话里做了补充。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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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烟花升到空中时, 耿格格正坐在窗边,面颊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炸开的烟花。
凝冬站在她身后,心中十分担忧。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格格身子才刚好一些, 就这么坐在窗边吹风, 万一又加重了病情,该如何是好……
“钮祜禄妹妹病情如何?”
耿格格毫无征兆地开口问了一句。
凝冬回道:“前几日奴婢去看望的时候, 钮祜禄格格病得厉害,已经起不来身了,只能躺着。”
耿格格没有说话,唇间扯出一抹冷笑。
多么凑巧啊, 前头钮祜禄氏常常来看望她时,耿格格病情不断加重,再好的方子再多的汤药都没有用。如今钮枯禄氏不来了,药方连换都没换,耿格格却慢慢地好起来了。
耿格格无法不多想,甚至开始与之前魏格格的病联系在了一起,还恶劣地想道,钮祜禄氏病倒说不准是魏格格的报复。
见耿格格面上终于有了笑影, 凝冬才敢劝道:“夜里风大,格格还是别吹风了。正月十八是魏格格生辰,说不得要怎么过, 格格若是到时病好了,也好一同热闹热闹。”
耿格格眼睛动了下,道:“你说的是……把窗子掩上吧。”
凝冬一喜,伸着手将窗户关上了, 转身扶着耿格格坐到了床上。
……
临近正月十八才传出来因为魏格格月份大了不可劳累,今年生辰不摆宴的消息。
这时耿格格的病已经好了许多,甚至能出门散散步,听了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那便将贺礼送去吧。顺便准备些药材,下午随我去瞧瞧钮祜禄……妹妹。”
凝冬有些为难道:“格格如今病刚好些,万一见了钮祜禄格格……”
耿格格笑了下,往日爽朗大方的笑容因为瘦削许多的缘故变得有些锋利,她道:“我病时,钮祜禄妹妹常来看我,如今我也该投桃报李才是。之前钮祜禄妹妹送了我许多药材,如今咱们这儿够用,也一并带去吧。”
凝冬不住摇头:“即便是格格与钮祜禄格格姐妹情深也该病好全了去才是。”
姐妹情深……
这话耿格格没回,她站起身,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沉默
片刻忽然伸手将镜子上盖着的丝绸一把掀开。
不远处还在不停劝阻的凝冬一下住了口。
耿格格生病这些时日里越来越不愿照镜子,病的最重时甚至让人将镜子全挡住了,如今肯照镜子,也算是个好事了。
耿格格仔细端详着镜中人。
脸颊两侧瘦的有些凹陷,本是单眼皮的眼睛因为眼窝的凹陷生生压出了双眼皮的褶皱,面色有些发黄,眼睛里总是透露出疲惫。
一张美人面因为病痛而变得憔悴难看了许多。
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应耿格格的要求,飞弦细细地给她上了妆。
铅粉遮住了发黄的脸色,胭脂添了气色,再修掉杂毛,画出眉形,耿格格抬起眼,微微一笑。
往日的爽朗模样还在,又平添了几分柔弱。
“果然女子还是要上妆……”耿格格摸了下脸颊,指腹上蹭到了铅粉,她自嘲般地笑了笑,拿起帕子轻轻地擦掉了手上铅粉。
飞弦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轻声道:“格格本就天生丽质,只是略微有些病容罢了。”
耿格格心情这才好了些,含笑看了她一眼,道:“嘴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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