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乔岚要来,周予白硬挤了时间过来。
“他是不是很闲?”乔岚穿裙子, 纠结了一下,侧坐上去,嘟囔着,“不应该啊,咱爸说他们集团要召开董事会,针对他之前那事。”
那事是哪事?
乔咿跟着他,当了一周送药递水小秘书,也能看出些端倪了。
她没接这茬,摆摆手:“这里没人,姐姐,你把口罩摘下来吧。”
“你俩不是人?”乔岚伸手指,“那老头不是人?”
乔咿没再强求了,好在户外树荫下,比室内空气好太多。
乔岚上午刚飞机落地,下午就来找她了。
乔咿把裤兜里的纸拿出来,摊开给乔岚:“你看看吧。”
“这什么?”
“血型化验单。”
“你疯啦!”乔岚把纸摔在了地上。
周予白和远处纳凉的老头都看了过来。
“小点声。”乔咿提醒道。
乔岚昂着头,手臂环在胸前,少有得认真道:“不仅要在一肚子上割一刀,还要取东西出来,不是开玩笑的!”
乔咿刚想开口,一阵风带着草地绿植的味道吹了过来,两个女孩衣服头发都动了动。
掉落的化验单吹跑了,被周予白踩住,捡了起来,他送过来,给了乔岚:“先看看。”
中午沈毓已经找来过了,堵在写字楼下,先是求,后是骂,但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也没引起围观。
周予白的车就停在对着正门的停车位上,里面坐了四个保镖。
沈毓离开时恶狠狠地说:“你抢了岚岚的男人才攀上高枝,不可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你总要有付出吧!”
乔咿平静道:“阿姨,我没抢,姐姐让我替他去跟周予白见面,不是相亲,是替她回绝亲事的。”
沈毓條地哭了:“你妈妈死前还要生出个你膈应我,你就当替你妈妈还,好不好?”
“我妈妈的墓在G市。”乔咿说,“您去找她说吧。”
保镖挡在前面,乔咿轻松地摆脱了纠缠,到离开,她也没告诉沈毓她上午去了医院,更没说结果。
她不想看她在自己面前绝望失控。
不是情分,就是不想。
乔岚正在看化验单,似乎有点不明白:“这是……?”
乔咿给她指了指结果:“我是A型血。”
“……怎么?”
“姐姐,你什么血型?”乔咿问。
乔岚:“B,这怎么了?”
和乔咿记忆中没错,她是B型。
“我们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血型也是会不同的。”乔咿微垂着视线,说,“打个比方,爸爸的血型是O型,沈阿姨是B型,那你的血型只会是B或者O。如果我妈妈的血型是A,那我的血型只会是A或者O,不可能是B型。”
乔岚皱起了眉。
“捐肝配型首先要血型相同,或者可以兼容,除此以外也不是说不能捐,但是术后会面临很多问题。”乔咿说,“没有那么简单。”
乔岚心情复杂,又很震撼。
乔咿竟然去化验了,她还了解了这么多。
“不用!”几乎没过几秒,乔岚就坚决道,“我拒婚就把你搭上了,死了可不能再拖上你。”
周予白张张口,终是没说什么。
都能看出,乔岚并不想让乔咿为她捐肝,但听到血型不适合之后,求生欲也让她本能地想哭。
回去路上,她俩走在前面,周予白迁就着两人的步伐,走走停停才不会超过去。
乔岚走了走,闷气散了许多,胳膊肘抵了抵乔咿:“谈恋爱感觉怎么样?”
没想到会这么突兀地问,乔咿先是回头看了眼,才轻声道:“还好。”
想了想,又说:“挺好。”
“诶!我也想找个男朋友。”乔岚怅然,“但是谈恋爱太费精力了,我治病都治不过来呢!”
谈恋爱不止费精力,还费钱!
乔咿对此深有体会。
小区里,她原本租在萧祈那的房子不住了,房租她也没要,又租了新的住处,离工作室远,但价格便宜。是方盐介绍的,还和他住对门。
出了小区,又回到了大门口,仰望着高高的写字楼,乔岚羡慕地说:“我要是能把病治好,我也要出来工作,不在家待了!小咿,你说我能自力更生开个大公司吗?”
乔咿神情为难。
“你就不能骗骗我,让我开心点!”乔岚扬下巴,“谁对未来还没点不切实际地奢望啊,小咿,你有吗?”
乔咿点头。
“想红?想做著名配音演员或是主持人?”乔岚问。
“都不是。”乔咿想了想,说,“我想要的有点难。”
周予白在路边看两个小孩拍皮球,他勾起的唇角让他清俊的轮廓多了份温柔。
本是闲聊的发问,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知怎地激起了心里的涟漪。
乔咿很小声说:“我想要攒钱在有健身器材的小区买个小房子,在慢慢攒钱添一些家具,每天下楼可以锻炼,让自己活得久一点,等我有了孩子,想看着他长大,陪他越久越好。”
早就想过的,有一个家,一个爱人,一个因为爱诞生的小孩。
“是奢望吧?”她声音更小了。
却又觉得,在那片涟漪下,有股力量,掀起波澜壮阔的海浪。
周予白感受到目光,看了过来,乔咿躲开了视线。
“还以为你想要独吞周予白的家产呢!就这啊——”乔岚悄悄抹了下眼角的湿润,撇嘴道,“小咿,你说什么久不久的,是不是在内涵我。”
乔咿一瞬恍然,又平静下来,她问:“姐姐,你是不是一直在国外治疗?”
“是啊,在国外检查出来的,本来想回国治,要不也不会搬家了,就是想离医院近,但我妈总想让我在国外治。”
乔咿若有所思,把乔岚送上车前喊住她,说:“姐姐,你还是在国内再仔细查查,我觉得你可能没有那么严重。”
-
送走乔岚,周予白终于牵到了乔咿的手,摆起男朋友的架势,质问道:“上午为什么先斩后奏?”
“怎么能叫先斩后奏,我难道每件事都要跟周总您请示啊。”
周予白深吸一口气:“你是刚把我骗到手,就准备上房揭瓦呢?”
乔咿低头笑:“我可没骗你。”
“哦,对,是吻到手的。”周予白说。
“你——”乔咿反正说不过她,别开脸,“你注意点。”
周予白嘴上答应着“好”,肢体上直接揽着人就上了他的车。
去吃饭的路上,后面还坠着一辆保镖坐的车,乔咿真觉得有点过了,说:“你让他们回去吧,怪累人的。”
“会换班的。”周予白说。
“但是我现在也没危险了。”
“谁说没,沈毓不是来找你了,如果就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乔咿回想她今天的样子,说:“她没那么大战斗力,再说这里可是桦市,治安很好的。”
“扯到你头发都不行。”周予白懒懒说完,乔咿还想开口,他在她嘴上啄了一口,又舔了舔。
乔咿整个人僵住,几乎是气声问:“你,你干什么?”
“黏上它。”周予白点了一下她红润的嘴,说道。
-
沈毓有一段时间没来纠缠了,不是因为放弃了,而是她先前在国外找的黑医本就是一个骗局。根本没有所谓的医生,骗子卷了她的钱,跑路了。
找黑医本就违法,事情又发生在国外,取证维权更是艰难。
因为这事乔松柏跟她大闹了一场,差点要离婚。
这些一早周予白就知道,否则也不会由着此事不管。现在不用任何人出手,乔家自己就先崩了。
一日中午,周予白到工作室找乔咿,问:“你爸爸从来没找过你吗?”
“没有,怎么了?”
“没事。”周予白摇摇头。
乔咿在规整器材,没在意地说:“他应该不会找我,就像沈阿姨也没先问问我愿不愿意捐一样。”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认定我肯定不愿意。”
亲生父亲从没照顾过他,甚至还不愿承认她的存在,继母又总是恶语相向。她大学后三年要一边打工赚生活费,一边学习。寒暑假同学们都回家了,她总是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寝室里。
而她父亲的家,就在同一个城市,却一眼都没看望过她,就连过年,都没一通电话。
他们觉得被这样对待,她肯定不会愿意为同父异母的姐姐捐肝。
周予白了然地抬了抬眉,又问:“如果血型合适,配型也成功,你会捐吗?”
乔咿抱着堆线,看着他,没回答。
周予白说:“你去化验了,这证明你有想法。”
“我不知道。”乔咿背过身继续收拾东西,整了半天说出一句,“我只是很怕人在我面前离开。”
她的头发低头时滑倒侧脸,软软的。
周予白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压住她的头顶。
乔咿觉得痒,反手去够他,手不知触到哪里,周予白声音发沉。
“别乱摸。”他把她按在了墙上,圈在角落里。
“你要做什么?”
“罚站。”周予白凑近,“你可以用别的抵。”
能用什么抵?!
老被撩,乔咿学精了,踮起脚,手环住周予白的脖子。
他挑眉:“嗯?”
乔咿头蹭了蹭他,说:“萧祈哥那天给你放的录音,就我呼救那段,我都怎么喊的,喊了什么,你跟我学学。”
转折这么突然,周予白低骂道:“谢远这个大嘴巴,他是不是想——”
乔咿学着他的样子,仰头在他嘴上快速献上一个吻,她其实在发抖,努力面不改色道:“你学学,我就继续。”
周予白眯眼:“听这个干什么?”
“我就好奇。”乔咿咬了下唇,笨拙地摆起谈判架势。
-
周予白跟乔咿一直正儿八经公开,为了不影响她工作,也都是在下班时候找来。
配音室总是没人。
今天方盐老早就跑到隔壁,找老言掰扯奖金的事。
一群人刚出来,方盐踢开门想看乔咿走了没。
——“救命!救命!别碰我!”
很不走心的呼喊,还带着点不情愿的懒散,传了出来。
而肉眼的画面,乔咿正挂在周予白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咿姐不是软包子,请见下回分解。
第95章 不吃草
楼下饭店,方盐心情无法平复, 边点菜边磨牙。
“周总, 我能点硬菜吗?”他问。
“能。”周予白不甚在意, 目光正落在乔咿的身上。
她往餐具里倒了些热水, 涮了涮, 倒在垃圾桶里,把烫好的餐具推给周予白。
见他疑惑, 乔咿说:“怕上面有油。”
这家是方盐嚷嚷要来的,比他们平时去的档次好一些, 价格也偏贵,但也不是刚当餐厅, 后厨刷碗偶有懈怠,乔咿怕他不习惯。
周予白没什么情绪,捉住她手看了看,松开,拿过她面前的餐具, 倒上水, 摇了摇。
跟她刚才的手法一样。
方盐紧盯菜单:“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看台词都没这么认真过!”老言在他脑袋后拍了一巴掌,“你是要吃满汉全席?吃多少点多少, 别浪费。”
方盐一脸不屑, 抬头又问:“周总,我能多点几道吗?”
周予白淡道:“随便点吧,不用问我。”
“你看吧, 让我点的!”方盐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他又不差这个钱!”
桌上还有几个员工,都拘着没敢发表意见。周予白身份在那摆着,偶然在楼里遇见,还以为是来跟老言商谈工作,哪想人家找得另有其人。
但再想想刚才他和乔咿抱在一起那样,众人心里八卦之魂翻滚,又不得已强行按下。
这点情绪,全发泄在了食物上。
上了一桌子菜,汪淼看着那一大盆小龙虾,桌下踢了踢方盐:“你可真敢,要这么大盆,不怕吃顶住。”
老言道:“他脸比这盆都大,他有什么不敢!”
大家哄笑,老言以水带酒,敬了周予白一杯,其他人也跟着举杯,客套恭维话必不可少,每人说了两句。
周予白放下筷子,拿着水杯,听完跟大家聚在一起碰了一下,没有虚与委蛇,也没打官腔,简单一声“谢谢”后,侧过头喝了口水,便继续吃饭。
他骨子里教养很好,用餐时很安静,不急不躁,戴上手套拿了只虾,三两下剥掉壳,捏着下头递给身边的乔咿。
方盐早就瞄半天了,就跟比似的,想抢在周予白前面剥完。但还是晚了两秒,他伸着胳膊:“姐姐,给你!”
两人同时举着。
乔咿:“……”
她指甲的伤对外都讲是不小心碰到的,她又从不喊疼,旁人都没在意。
只是剥虾壳这种事,实在不方便,她这时也没法说自己来。
两只手都干晾在面前,方盐目光期待,周予白则淡淡的,但也没收回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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