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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娇雀(双重生)——茶暖不思

时间:2020-12-09 09:54:04  作者:茶暖不思
  晨光熹微,在他眼睫下映落绰绰疏影。
  池衍修眸微敛,凝着巍峨山巅,脑中浮现的都是那小姑娘的音容笑貌。
  他眼尾不自觉流露几分柔和。
  那时候他剥荔枝喂她,小姑娘喜欢,他也喜欢从她舌尖品尝那存留的香甜。
  他下令办事,军队便在山下暂为停驻。
  尉迟亓在他后方,渐渐拢起眉眼。
  原以为自己静静等着,能换得些好处,可这么多日过去了,这人对那东陵太子的解药完全不提及一句,更是毫无过问的意思。
  尤其眼下,还闲适自在地遣人去采摘荔枝。
  心神逐渐趋于波动。
  尉迟亓挽住缰绳,走前至池衍身侧。
  声色听似从容,透着深长:“池将军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池衍嘴角慢慢勾起一点微不可见的弧度。
  看来,鱼儿耐不住要上钩了。
  须臾,池衍侧目,神色淡漠,清如冷月。
  “你若是求我一求,本王说不定也会放你上山一刻钟。”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颇有挑衅的意味。
  尉迟亓丹凤眸一凛,可偏偏无从发作。
  他忍下情绪,故作一声叹息:“那东陵太子熬不了多久的,到时满城白素,朝无储君,还不是落得个丧国的下场,池将军又是何必,这般用心良苦,为的什么?”
  池衍淡淡一笑:“不为什么,就是单纯的……”
  略微一顿,他隐含玩味的眸光掠过去,字句低沉:“想看尉迟大人吃瘪。”
  明知那人是在激怒他,但尉迟亓依然克制不住生了恼意。
  他咬了咬牙,哼笑道:“池将军是当真不想那太子活命了?”
  池衍剑眉淡挑,“东陵太子的命,与我何干。”
  随后又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不过,天妒英才倒也可惜。”
  尉迟亓眼底微泛波澜,那好看的眉骨越发下沉。
  见他不急不恼,便也不再周旋,低抑着语色:“池将军不妨与我做个交易。”
  然而那人只是若有似无地笑了一笑。
  “尉迟亓,你要知道,这是你唯一不足为道的筹码。”
  池衍坐在马上,一袭银铠光泽烁目。
  乌骊健壮高大,那黑顺的毛发,反衬得他风华英姿卓尔不凡。
  尤其那自始至终都坐怀不乱的姿态,直叫人恨得心痒。
  而后,池衍余光淡淡侧挑了他一眼。
  “你,没有和我谈判的权力。”
  *
  之后又过几日。
  昭纯宫一如既往地平静。
  自从那人离开后,锦虞心里便像个空了一块。
  日子过得无趣得紧。
  好在,他将乌墨留给了她,叫她还有一丝盼头。
  除了精心照顾他的猫儿外,锦虞也不忘每日到东宫去盯着。
  她生怕,皇兄再如那日累病了。
  这日,锦虞在花园里逗乌墨玩耍。
  待到午时,她瞧了瞧时辰,该要吃午膳了。
  于是她让人照看好乌墨,自己准备去到东宫,催皇兄按时吃饭。
  然而锦虞还未踏出昭纯宫,便有宫奴前来请见。
  只见那宫女捧着一只红木雕花黑金珐琅圆盒,看上去沉甸甸的。
  锦虞站在花园里,有点冷,抬手拢了拢雪色领襟。
  垂眸端详了会儿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那宫女颔首答道:“回公主,奴婢不知,只知道是池将军特意命人加急送来的。”
  闻言,锦虞眸光倏然转亮,忙不迭叫她放到石桌上。
  而后她坐下,惊喜万分地打开盒盖。
  只见那比她梳妆匣还要大上几分的盒子里,装满了红艳艳的鲜荔枝。
  表面恍惚还能看到晶莹的露珠。
  看来,真的是快马加鞭送来的。
  锦虞发现其上摆着一封桃花信笺。
  纤手伸过去,取出来,缓缓打开。
  上边书了一行字。
  墨迹很漂亮,刚劲的笔锋中又似含着温柔。
  “一骑红尘,博美人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阿衍哥哥:就算不在,也要讨媳妇欢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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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眷恋
  指腹娟娟抚摸在信笺两边。
  朵朵妃红桃花展开, 衬以细叶嫩芽。
  其间字迹笔势皆浓纤栩栩,方刚张扬,亦尽落婉转。
  那是女儿家都会喜欢的别致。
  锦虞唇边渐渐蕴出笑意。
  目光深凝在那行字上, 心里默念着,好似能听到那人就在耳畔温柔言语。
  “参见太子殿下——”
  身后突然传来宫奴们请安的声音。
  锦虞一激灵, 倏地转过身。
  只见她皇兄一身玄色阔袖常服,自宫门外负手径直走了过来。
  锦虞一颤, 慌忙背过手去, 将信笺藏到了身后。
  待那人走到面前, 她旁若无事地一笑。
  甜甜唤他:“皇兄。”
  锦宸驻足,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跟前这娇俏的小丫头,嘴角都要扬上天了, 倒是甜美可人。
  就是有点儿假。
  往她腰后瞟了一眼,锦宸徐徐问道:“藏什么了?”
  锦虞虚虚笑着:“没有啊。”
  随即立马扯话道:“皇兄你怎么过来了,我正要找你一块儿用膳呢!”
  锦宸倒没追问, 略一点头:“就在你这儿吧。”
  锦虞方想说什么, 却见他已侧身越过了自己, 在石桌旁优雅地坐了下来。
  那红木黑金圆盒, 开了盖, 就在桌面摆着。
  心里咯噔一下, 锦虞正想叫人快收好,便听那人沉沉叹了一声。
  锦宸垂眸看了眼面前新鲜的荔枝。
  随手从中拣出一颗, 慢悠悠说:“皇兄昨儿做了一夜的梦,怪累的,来捶捶。”
  锦虞一瞬怔忡,视线紧盯在他从容剥壳的手上。
  眉间渐渐聚起不郁,她都还没来得及先尝呢!
  撇撇唇, 趁他低头吃荔枝,锦虞唤了宫奴来。
  借着交代午膳的间隙,将手上的信笺偷偷塞过去,示意她放好。
  而后,锦虞带着怨气站到他后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捶他肩膀。
  锦宸仿若不知,动作斯理地剥着荔枝,一颗接一颗。
  忽然他微“嘶”,“轻点儿,当我是石头做的?”
  这下锦虞不乐意了,又吃她荔枝,又要她捶肩,还嫌弃。
  她“哼”了声,索性撒手坐下。
  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唤幼浔来,我下手可没个轻重。”
  锦宸瞄她一眼,下一瞬突然按住心口,吃痛低呻起来。
  见他眉宇间痛楚深凝,锦虞心下一惊,“皇兄——”
  她扭头急急喊道:“去传御医,快啊!”
  话落,锦虞回过头,却见他唇角抿着笑,哪还有痛苦的样子。
  懵了一会儿,锦虞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忽悠了。
  扬手就往他身上打了过去,“你烦死了!”
  得逞后,锦宸笑着继续剥荔枝。
  极不经意地说起:“想不想知道,皇兄昨夜梦到什么了?”
  脸颊微微气鼓着,锦虞弯腰,将跳到脚边的乌墨抱到腿上抚摸。
  一声不吭,故意不搭理他。
  锦宸不急不徐,“皇兄梦到,我们笙笙嫁给了……”
  说到这儿,他顿住,刻意吊着她。
  一提到出嫁的事儿,锦虞便被勾起了心思。
  半晌没见他说下去,她扭捏着,掠了他一眼:“什么?”
  锦宸唇边含着笑,眸中意味却是深浅不明。
  他未有言语,低头仔细剥掉荔枝壳,而后喂到锦虞嘴边。
  锦虞下意识张嘴咬住,一边咀嚼着,一边等他后文。
  片刻之后,只听他道:“池将军送来的荔枝,还真是清甜爽口。”
  吃咬的动作一顿,锦虞怔住。
  只见那人剥着荔枝,唇边带着好整以暇的笑痕。
  回过神,锦虞才想到,那些从宫外送入昭纯宫的东西,无一不先经过他的同意。
  那他方才,可不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锦虞想想气便不打一处来,伸手夺过他方拣起的荔枝,丢回盒中,又将盖子盖得严严实实。
  杏眸瞪住他:“不给你吃了!”
  锦宸似乎颇为受伤。
  叹息一声:“这都还没嫁呢,就对皇兄弃如敝履了?”
  自然不是不愿意给他吃。
  只是她这皇兄处理朝政专心入神得很,时常一忙起来,到了用膳的时辰便应付了事,甚至干脆不吃了。
  上回见他险些病倒,她还心有余悸呢。
  锦虞态度强硬,“少乱说话,就要用膳了,你老不按点儿吃饭,身子挺得住吗?”
  闻言锦宸沉默了下。
  面不改色接过宫奴捧来的湿帕,垂眸擦着手。
  见他无甚反应,锦虞微恼:“你听进去没有!”
  锦宸只好无奈笑着摇头,“知道了。”
  而后下巴朝那盒子略微一抬,目含兴味:“你也别舍不得吃,容易坏,叫人先放到冰窖去。”
  听他应了,锦虞这才放过。
  觉得他所言有理,便唤了宫奴将这些荔枝储藏到冰窖。
  乌墨蹲在锦虞腿上,乖静可爱。
  那双异瞳一眨一眨的,显得矜贵又漂亮。
  今日风娇日暖,难得闲适下来,阳光正好舒柔。
  锦宸略微俯身,撮口吹了声哨音逗了逗乌墨。
  手指挠着它下颌,可有可无地说了句:“最近宫里守卫不是很森严,别再像上次那样乱跑出去了。”
  听到这话锦虞微微一愣。
  他虽说得漫不经心,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墨睫轻轻眨着,锦虞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锦宸和乌墨逗着趣。
  乌墨似也愿意和他亲近,抬起一只小爪子,放到他手里任由揉捏。
  少顷,他露出英俊的笑容,“没什么,这段时日事多罢了。”
  眼皮懒懒一掀,看了看她,“自觉点,除了我这儿,就在自己寝宫待着。”
  锦虞也不想给他徒增麻烦,“哦”了声。
  低头看他和乌墨玩耍,随口道:“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锦宸放开乌墨雪□□嫩的小爪子,起身坐直回去。
  眸光深俊,注视着眼前小丫头瓷白清美的脸。
  静默须臾,他忽而淡淡笑道:“笙笙长大了,就要为人.妻,为人母,趁着还未嫁出去,多来陪陪皇兄。”
  日光在他眼睫下晕开浅影,遮敛那瞳眸深惑。
  锦虞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劲,黛眉微凝,敏锐问他:“你梦到什么了?”
  见她右耳的珍珠耳坠勾缠住了发丝。
  锦宸伸手轻轻拨开,似真似假地笑叹:“昨晚梦着我们笙笙嫁人了,皇兄可是难舍了一夜。”
  他三言两语便将话带过,锦虞一时不知从何再追问。
  心底有莫名的情绪泛起。
  她声音不自觉乖柔了下去:“又不是见不着了,皇兄若是不高兴,那我不嫁了,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锦宸失笑,两指捏了捏她软嫩的脸蛋,“皇兄可做不来那棒打鸳鸯的事。”
  清眸略含控诉,锦虞看着他:“那天你还说,让我先别惦记呢。”
  锦宸眼尾微一上挑,不置可否。
  沉默了瞬,他眸如墨染,静静提起:“楚国的战事,就在这几日了。”
  眼波一动,锦虞心忽地被什么揪紧。
  先前她还觉得,这事儿再随意不过,可现在说到此处,她忽然开始生出担忧。
  尤其每回谈及楚国战事,皇兄心里总像是藏着千回百转的顾虑。
  即便他不细说,她也知晓事关重大。
  锦虞不由拢了秀眉,“皇兄,你说阿衍哥哥,能安然回来吗?”
  她语色间微泛不安。
  乌墨抚慰一般,舔了舔她垂放身边的素手。
  锦宸眼底一片幽然。
  起兵戈楚,不仅仅是赌上赤云骑,更是牵系整个东陵的命运。
  那人肯定也明白,如今他们是同生死,共存亡。
  他既然告诉这丫头说肯定会回来,以他的品性,多少是有把握的。
  何况自己身上这毒还得靠他,不信也无用。
  锦宸不慌不忙,笑说:“赤云骑虽说兵数不及,军力却近乎楚国半壁,成不成,只是时间的问题。”
  闻言,锦虞才稍稍放下心来些:“真的?”
  锦宸眉梢动了动,笑而不答。
  *
  而后两日,并无大事发生。
  直到第三日,易琼所率大军自楚地传来战报,赤云骑已破边境关口,不日便可攻下仓州一带。
  如此,战事打响,一触即发。
  好似平静良久的深海,突然掀起波澜,暗藏汹涌。
  战报传至东宫,到锦宸手中时,锦虞正好就在边上。
  锦宸倒也不避着她,毕竟这丫头机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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