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眉目间似有几分纠结,对上少女微微勾起的浅笑,他鬼使神差的,也跟着舒缓了紧绷的面容。
意识到这点的顾望瑾,很快又冷肃下来,只是耳根处火烧火燎的通红,却怎么也掩饰不下去……
他:“……”
果断抬手,一巴掌拍在脸上,等到雪白的右颊变得红晕起来,这才略微满意的移开眼,逐渐让心绪稳定下来。
然而哪怕双眼盯着被雪映衬得莹白的窗户,余光还是瞥到了睡梦中并不老实、整个人直接往地下栽去的宋钦柔。
于是,他身形先脑子一步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跨步到床前,稳稳当当把熟睡的宋钦柔接住,本想把人放在床上的,可胸襟处忽然多出来的柔荑,让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大人……”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红唇呢喃低语间,开头都是无比熟悉而顺溜的称呼。
顾望瑾:“……”
有些不知所措,波光潋滟的桃花眸里,竟不再是以往让人望而生畏的凉薄阴冷,取而代之的一种叫做温儒的光亮。
他鬼使神差的愣愣垂眸,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保持抱人这个动作很长时间、连手腕都禁不住有些泛酸了。
然而哪怕双眼盯着被雪映衬得莹白的窗户,余光还是瞥到了睡梦中并不老实、整个人直接往地下栽去的宋钦柔。
于是,他身形先脑子一步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跨步到床前,稳稳当当把熟睡的宋钦柔接住,本想把人放在床上的,可胸襟处忽然多出来的柔荑,让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大人……”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红唇呢喃低语间,开头都是无比熟悉而顺溜的称呼。
顾望瑾:“……”
有些不知所措,波光潋滟的桃花眸里,竟不再是以往让人望而生畏的凉薄阴冷,取而代之的一种叫做温儒的光亮。
他不受控的愣愣垂眸,等再次回过神时,已经保持抱人这个动作很长时间、连手腕都禁不住有些泛酸了。
“大人,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入你的眼啊……”她继续凝眉呢喃一堆杂七杂八的话,尽管模糊不清,可后知后觉将她放在床上的傅瑾却听到了。
他眸色微顿,俯身抽出双臂,抬脚行至窗边,看着东南方向,眼底浮现了一种名为复杂的东西。
“阿瑾可有想过娶何样的女子为妻?”母亲的话,再次浮于耳畔。
不同寻常,在他坐立难安、鬼使神差到了宋钦柔所给地点后,发现这个好像朦胧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雪啦!
太兴奋了hhh
再也不用只羡慕小说里面下雪天了
晚安哟
☆、解释
第二日,初升的阳春暖阳,冲破了连绵多日的阴霾,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融化了整个尚宁城连续多日的积雪。
路边小商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笑意,脱离了挟裹穿破的衣服迎寒雪出工,在阳光下迎风沐浴,连吆喝声都卖力了很多。
大多数行人也不再脚步匆匆,有闲暇者会特意停下来,言笑晏晏询问商贩价格,经过一番或激烈、或简单的声讨,一手给银钱、另一只手接货。
宋钦柔从催雪客栈出来,正对上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
以往只存在于想象里的烟火生活,如今身临其中所见,心头因穿书这些时日产生的压抑,也如东南方被暖阳穿破的厚重云层一般,烟消云散。
“站住。”收了顾望瑾留下的纸条,宋钦柔一路心情颇好按记忆回了京兆府,哪知刚到朱红大门台阶处,一个面上的守卫侧步拦住她。
“此为京兆府重地,姑娘若是走错地方的话,还是早些回去吧。”守卫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紧绷的面色甚为严肃。
屡次被认为走错的经历,促使宋钦柔养成随身带铭玉牌的习惯,恰好眼下能派上用场,“我是连宋,没有走错。”
铭玉牌是盛行于九州大陆、不论国界的一种信物,上至世家大族,下到平民百姓,只要是有名有姓的子弟,都会有一块专门当作证明身份用。
虽然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前侍,连上朝面圣的资格都没有,但总归是造册在案的,铭玉牌自然也雕刻京兆府特有标识。
守卫看清铭玉牌的那一瞬,愣了一下忙抱拳道,“属下识人不清,还请连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何况她上任没多久就出各种意外,基本对京兆府没做多少贡献,被守卫认错是认错、至少并未恶言恶语驱赶,她已经颇感欣慰了。
于是乎,她满不在意摆摆手,“无妨无妨——”
话音刚落,转眸想踏阶而上的她,迎着暖阳,目光正对上九层之上的两道熟悉身影,让她不由停下脚步。
左边是官袍加身的赵段,一惯端正肃然的国字脸铁青着,刹那间,仿佛那个曾经驰骋疆场的武将又回来了。
右边刻意落后一步的布衫少年,白皙面容透着些许掩的疲惫,身后的发丝随风而舞,对比之下只显文弱消瘦。
正是许久未见、已是贡生的秦衍。
“连——”
秦衍的视线自上而下,与宋钦柔黑白分明的清澄杏眼遥遥相望,一时间瞳孔微缩,怔住不知该如何称呼下去。
不过宋钦柔表示不足为奇。
小说里的秦衍,自记事开始就被自家亲爹娘培养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只知世交连家有三位晚辈,并不知这三位晚辈性别为何。
原主恰好抓住秦衍脑子里只有考试、漠不关心凡尘的bug,又借助药物伪装外形,这才让秦衍全程没起过疑心。
恰好结束科考,他又因谢意之事离京许久,等带着谢秦氏和秦王氏两人从蜀州回来,顾望瑾又入了狱。
别说为了殿试挑灯夜战,单就一时听闻顾望瑾罢了官,手忙脚乱之际,完全没考虑尚宁错综复杂的官场裙带,就把秦敬泽的把柄交进大理寺。
结果不用说,被章寺卿简单几句诬陷朝廷命官直接打出大理寺,孤身无助只能和顾望瑾赔罪寻求帮助。
去清平阁得了太傅的指示,他辗转陵州家中传讯,让自家亲爹找到秦敬泽与秦王氏成亲的媒婆,又找到谢意,搜集秦敬泽在科考的时候,是怎么威胁谢意给兼笔动的手脚。
一来二去,他甚至连宋钦柔因冒名顶替入狱都没听说。
所以毫无心理准备看清恢复女装、还穿着颇为讲究的宋钦柔,乍一眼根据身形下意识喊出“连兄”这个久违的称呼,直愣愣卡在喉间。
倒是赵段淡定而稳妥,炯炯有神的虎目落在宋钦柔身上时,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许柔和,“是阿宋,快过来。”
言辞热烈程度,让宋钦柔莫名有一种面对为她操碎心的老父亲的感觉。
“赵大人,”想是如此想,面上该有的礼数也不会少,她提起过场的裙摆,一步一步走上阶梯,朝两人俯身一礼,随后看向眉目恍惚的秦衍,“秦公子,别来无恙。”
这些弯弯绕绕,眼下实在不适合与秦衍解释。
后者也明白,暗自皱眉压下心头的百转千回,顿了顿退后一步,把“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贯彻到底,“连姑娘,过往是在下冒犯了。”
如此避讳莫及的态度,让宋钦柔无奈又无语。
她是女子不错,但也不是洪水猛兽啊,至于因为性别反应这么大吗?
“不冒犯不冒犯。”宋钦柔抿唇摇摇头,余光撇向地砖上的三道长影,脑子里灵光一闪,暗骂自己记性差。
秦衍都成贡生了,差点忘了恭喜人家。
思及此,宋钦柔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听闻秦公子中了应试前三甲,在此先向公子道谢,预祝公子在殿试也能取个好成绩。”
秦衍读书的天赋,她这个作者清楚的很,只要认真发挥,拿下状元完全不在话下。
何况往私心里说,小说里秦衍可是顾望瑾的得力助手,半个月后的殿试,他要是能成功入梁帝的眼,往后何愁帮不到顾望瑾?
确定了要把顾望瑾追到手,宋钦柔计划如何解决政绩问题的同时,已经默认顾望瑾是自己未来的亲亲夫君,努力思考如何帮他实现远大抱负了。
所以任何一个助力,他不会放过。
“……多谢,”哪知秦衍的面容,完全不如会试结束后,在贡院门口与她道别时的运筹帷幄,细看之下有几分阴郁,“时候不早了,那在不再叨扰,就先告辞了。”
一边说着,一边和表情同样黑沉的赵段拱手,退后三步转身,挺直腰板一步一顿顺台阶远去。
阳光打在他乌黑如瀑的长发上,与白皙的布衣形成鲜明对比,也把整个人衬托的愈发挺拔颀瘦了。
春风拂来,带起他鞋底的细微尘土,朦胧了逐渐远去的俊郎少年。
“赵大人,秦公子过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直觉秦衍骨子里傲气削去了不少,宋钦柔一言不发跟着赵段进了京兆府,这才沉声问道。
不管是小说大纲,还是穿书以来和秦衍为数不少的接触,印象的秦衍,绝不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文弱书生。
“罢了,与你说也无妨,”宋钦柔现下身份经梁帝承认的,直来直往的赵段在上首落座,剑眉从头到尾就没舒展过,“本官活了这么久,何曾见过秦敬泽那等无耻之徒!”
秦敬泽?怎么哪里都有他。
宋钦柔心里没来由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奈何良好的聆听素养使然,让她并未出声询问,而是默默听赵段说下去。
“想来你也知道,秦敬泽是秦公子五服以外的堂哥,按理说是有几分关系的。”见正襟危坐的宋钦柔乖顺点头,赵段停顿片刻,似是在组织语言。
宋钦柔大致明白他的顾虑。
无非是武将天性,促使赵段只要想起秦敬泽就忍不住爆粗口,但考虑到她是个女子,犹豫着选一种比较迂回温顺的陈述方式。
其实她很想吐槽,不瞒赵大人您说,不仅您想骂秦敬泽,我也想骂那个坑货。
明明大路朝天,无仇无怨,就因连父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给他资助,给他埋下了仇恨怨愤的种子,又想到替皇后做事,这才把矛头指向原主。
最可恨的,她小说不是这么写的!
不尊重原著就这样胡乱走人生线,活该最后落不得好下场。
和贪官连宋比起来,这个秦敬泽既阴损又毒辣,早知道穿书前的最后一次更新,就把那种惨烈的五马分尸场面安排给秦敬泽了。
“可秦敬泽这狗贼,他居然指使人给秦公子的兼笔动了手脚!”说到这,赵段的义愤已经压不住了,“兼笔掉毛,导致墨水滴在试卷上,由此给秦公子安了个亵渎考卷的罪名!”
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宋钦柔瞪大了眼眸。
难怪秦衍从考场出来的脸色有些苍白,那个时候她沉迷庆幸从科考的水深火热中解脱,只当秦衍身子弱受不住连续三日的高强度禁闭答题。
谁知竟是因为这个!
经历过二十一世纪高考的她,那段时日艰难归艰难,但与参加大梁科举考试的秦衍比起来,还是得心应手太多了。
不敢想,熬过寒窗苦读十余载个白天黑夜,能把国学经典和理学名著倒背如流,做到出口成章、甚至五步成诗的书生,因为考试的笔出了问题,致使前程尽毁。
这个秦敬泽,大纲里都没这么缺德啊。
“这倒不算什么。”脾气已经被磨去不少棱角的宋钦柔,都能被气到睫羽轻颤,更遑论本就易燥易怒的赵段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冷静下来。
”秦敬泽的发妻王氏,未这烂人进京科考付出太多,好不容易等秦敬泽考中,没享一天清福便遭无情休弃。”赵段的音量猛的拔高几分,让刚到门口的青年僵住了脚步。
王氏?宋钦柔抿唇,略微思考一番,很快想到当初大理寺见到的那两位妇人。
想必大骂秦敬泽的,就是赵大人口中提到的王氏了。
“王氏不敢置信就这样遭休弃,变卖陵州田地来了尚宁,然而秦敬泽恶毒到让属下杀人灭口!”
“幸好王氏命大躲过一劫遇见谢意,这才捡回一条命,”说到这,赵段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哪知谢意母亲是秦敬泽失散多年的姐姐,听闻他做了官,特此从蜀州赶来投靠。”
作者有话要说: 哲学史太折磨人了QAQ
秦敬泽离玩完不远了hhh
晚安呐
☆、护短
“但秦敬泽那个混账!他本不想与血脉相承的亲姐相认,但得知秦公子参加科考,瞬间改变主意,以施舍态度安排谢意进贡院做事。”
“做完这些,他又拿谢氏和王氏两条性命威胁谢意,替换了秦公子的兼笔,若非顾相及时赶到,恐怕秦公子早被他以亵渎考卷之名关入大牢了!”
听赵段说到这里,哪怕没有和秦敬泽的那些弯弯绕绕,本质良善也会促使她想活剐了秦敬泽的心思。
本以为利诱连婳引原主吞药来陷害顾望瑾就够阴损了,哪知事实总会一而再再而三刷新她对人心的认知。
就算原主被害有她自愿服药的因素,可根本没招惹过秦敬泽的秦衍又何其无辜?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赵段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方才出了心口的郁气,几乎是咬着牙继续往下说:
“顾相为秦公子正名后,秦公子追往蜀州找到差点被灭口的谢氏和王氏,哪知刚到尚宁,就收到顾相被秦敬泽迫害辞官的消息,情急之下他让谢氏和王氏去大理寺申冤,但秦敬泽早有准备,非但咬死不认,还倒打一耙指责两人诬陷!”
“章素有多无能你自然清楚,他问也不问便将谢氏和王氏收押入牢,秦公子后悔之际在顾府外等了两个多时辰,好在见到了顾相。”
赵段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秀眉紧蹙的宋钦柔一眼,“阿宋,本官知晓你刚上任便接触这些,的确有些触目惊心了,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早晚要适应的。”
赵段这种三大五粗的武将,能在情绪最高昂之际停下,竟只是担心她是个女子会不会害怕,这份粗中有细的心意,的确让宋钦柔心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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