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衡从后面揽着沈如娇,帮她涂滋养肌肤的面脂,指腹蘸取了乳白色的面脂在沈如娇白嫩的脸颊之上轻轻推碾。
指下肌肤柔嫩娇软,缎子般柔滑。
沈如娇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穆衡的伺候,虽然昨晚因为她忘了从花楼里带回来的秘药才导致穆衡失控。
可说到底,吃亏的还是她。
太子伺候她一回,也属应当。
涂完面脂,沈如娇让云锦布膳。
她半点儿不想起身,今早要在床上用饭。
云锦想着给姑爷和小姐补补身子,今早厨房里来问小姐想用些什么的时候,她做主让厨下准备了鸽子汤、鸡片粥、云腿卷等味道足又滋补之物,另外想到小姐跟姑爷在房事上折腾得太久,又让厨下备了冰糖百合莲子,虾子酿凉瓜等小菜用来清火泄燥。
饮了一整碗的鸽子汤之后,沈如娇才开口同穆衡说了第一句话。
“殿下用完了膳,难不成还真要留在我这儿?近来冯家动作频频,殿下应当有很多要事需要处理吧?”
原以为经过昨晚之后,沈如娇对自己的态度能缓和一些,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要让自己走。
穆衡有些受伤地看着沈如娇,明明今早的时候她还主动地索要过,怎么一转脸就又换上冷冰冰的神情?
难不成韩观主的法子没用?
穆衡心里有些没底,但眼下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继续厚着脸皮同沈如娇软磨硬泡:“娇娇,我留在这儿也一样能做事。”
沈如娇看穆衡只穿着中衣,黑发如墨全然未束,就这么披在身后,半靠在床榻的靠枕上,手里捻着一块云腿卷,活像是谁家惬意的公子哥儿。
见不得穆衡这般恣意舒坦,沈如娇冷声道:“殿下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昨晚你我之事,不用到中午就会传到我哥哥的耳朵里。殿下难不成就不怕我哥哥同你算账吗?”
沈如娇不知道她在同穆衡说这话的时候,眼波轻转,流露而出的是经历了人事后的无尽风情,极致地妩媚动人。
落在穆恒眼中,不但不觉得小妻子娇蛮凶横,反倒有种撒娇的味道,娇媚可人的很,令他忍不住想要轻啄她樱桃一般的朱唇。
“我同你是拜过天地的,娇娇难不成忘了,你曾说过,敦伦之乐乃夫妻之间天经地义之事。大舅哥他再爱护妹妹,也不能管妹妹房中之事不是?”
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
沈如娇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算是认识到了穆衡的皮厚,知她说什么也没用,穆衡是不会走的,直接转了话题。
“殿下昨日答应我的事情可作数?”
穆衡随即记起,昨晚沈如娇同他说的,要亲手杀了穆珏为父报仇之事。
“自然作数。”他用帕子拭干净手指,郑重其事道,“夫人放心,为夫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
沈如娇对他又是夫人又是为夫的称呼充耳不闻。
她算是瞧出来了,太子如今皮厚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加上昨晚安神药的乌龙,彻底让他在自己面前放下了太子的身段。
或者说,穆衡也从未在她面前拿起过太子的身段。
如今在她面前耍起无赖来,格外游刃有余。
早膳用完之后,沈如娇已然困得睁不开眼,昨晚上几乎半宿没睡,今早又弄得精疲力尽。
眼下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至于穆衡要走要留随他,反正她说了也无用。
穆衡从后面抱着沈如娇陪着她一起睡了一会儿,不过半个时辰,听到暗卫发出的鹧鸪鸣叫的暗号,立刻睁开眼睛,小心地从床上起来,没惊动沈如娇。
打开橱柜,见到他的衣裳都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便知沈如娇到底还是嘴硬心软。
挑了一件竹青的圆领直袍换上,腰带是浅金色万字纹嵌独山玉雕麒麟,头发简单梳了一个发髻,插玉簪。
穆衡出门的时候遇上云锦。
“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云锦一见穆衡要走,神色就不由地紧张起来。
虽然她不知姑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姑爷已经跟小姐成了亲,昨晚又圆了房。
她看得出来小姐对姑爷情分不一般,姑爷心中亦是有着小姐的位置。
好容易见他们和好,如今姑爷又要走,她一颗心就跟着提起来。
“我去办些事情,午膳不回来用了。夫人正睡着,你午间晚些时候叫她起来,别误了用饭。”
云锦应了声是,又跟在穆衡身后跟了两步。
“若是小姐醒来问起姑爷,奴婢要怎么回答?”
穆衡顿住脚步,道:“你便同她说我去顾府了,晚上回来陪她用饭。”
一听穆衡晚上还回来,云锦立刻云开月明,露出笑颜。
“哎!奴婢省的了。”
从沈家出来,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立刻牵马上前。
“殿下,顾副使已在北固楼等候多时了。”
穆衡挥挥手道:“知道了,我即可便去。”
翻身上马,一鞭子抽下去,马蹄疾驰,不过片刻工夫便到了北固楼。
北固楼的房内,茶已经换了一轮。
顾知涧何时明煜二人淡定地品茶对弈,只有陆聿行在屋内走来走去半刻不得安宁。
“我说你们倒也真沉得住气,不是说太子殿下会来吗?可这距离约定的时辰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人影都没见着。你们就不着急吗?”
“急什么?殿下在东宫,周围自然少不了冯后和明王的眼线,费一些周折在所难免。不过才一个时辰罢了,竹枝莫非今日还有什么安排不成?”
顾知涧落下一粒黑子,将沈明煜一块阵地杀了个片甲不留,棋盘之上,局势瞬间逆转,白子已现败势。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晚上九点。
第77章 议事
陆聿行“哎呦”一声, 直接坐到了棋盘之上:“我说,二位,你们难不成真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沈明煜没好气地瞪了沈明煜一眼:“莽汉!粗鲁!”
顾知涧则慢悠悠地端起茶壶来给桌上的茶杯填满:“有什么好担心?殿下该来的是自然回来, 急也无用,竹之该好好修修性子,如此毛躁, 将来如何能继承陆伯伯的衣钵?”
陆聿行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
他是三个人之中唯一的习武之人,听的出来来者只有一人, 连个随从都没带。
太子殿下难不成是孤身前来?
正想着,门开了。
陆聿行赶紧从桌上跳下来, 准备行礼, 只见门后出现的竟然是沈明煜他妹夫。
他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 长叹一声又坐了回去。
“原来是沈家妹夫啊,吓我一跳。”
穆衡唇角带笑, 看着陆聿行道:“陆公子看到我似乎很失望?”
陆聿行摆摆手:“倒也不是失望,只不过你方才过来时, 我以为太子殿下来了呢。”
说着他扭头小声地同沈明煜道:“今日这个场合也把你妹夫一并叫上了?你对你妹夫够信任的啊。”
倒不是陆聿行信不过沈家妹夫,可知人知面难知心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今日初次面见太子殿下,明王在京中的眼线又众多, 总归是谨慎些好。
等今日回去之后,他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鹤九才能安心。
事关大计不能马虎。
沈明煜眼中带了几分戏谑,看着陆聿行道:“瞧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儿, 估计平日里手里头少不了冤假错案。这位便是咱们的太子殿下,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日,竟然还认不出来,当真是枉费你殿前司推按之职。”
“太, 太子殿下?”
陆聿行闻言直接从桌上滑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穆衡。
要不是他耳力从来都比旁人要好一些,几乎以为自己是听岔了。
可太子殿下跟沈家妹夫……
他在心里将沈家那场婚礼再到今日的事情都滚了一滚,顿时明白过来。
太子怕是早就到了京城,为躲避明王耳目,才借用沈家赘婿的身份遮掩。
这也难怪,此前去洛家赏菊宴的时候,沈明煜让他对他家妹夫多多照拂,勿要让人折辱了他。
再联想到顾知涧这人一向对谁都淡淡的,那日却与沈家妹夫一见如故似的,敢情就他不知道沈家妹夫的真实身份就是太子殿下!
再一想到此前也是他们四人在这北固楼的房中,他似乎曾说过对太子不敬之言。
顿时,陆聿行在十月天里出了一脑门的汗。
暗暗瞪了一眼两个在一旁看笑话瞧热闹的好友,气他们不够义气,这种事情竟不提早些知会一声!
“陆公子可还觉得失望?”穆衡笑意更甚。
陆聿行哪儿还敢失望,连忙向穆衡行礼:“微臣陆聿行,见过太子殿下。”
穆衡一手托住他的手肘,到底没让陆聿行跪下去。
“微服在外,不讲虚礼。”
此刻陆聿行再看穆衡,便也能理解这位“沈家妹夫”身上莫名其妙的上位者之气是从何而来的了。
想到此前他还跟太子两个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难得太子也不计较。
想来子川和伯烨说的不错,太子确有任君之相。
今日四人再聚北固楼,主要是为了商讨两件事。
其一的主角,便是为了近来被牵扯进两江转运使周之峁的贪墨一案中的兵部尚书冯笏清。
此前,穆衡的暗卫已经将冯笏清卖官卖爵的证据,放到了御史陶悟的桌案之上。
陶悟看过之后,先是被上面所罗列的官职和与之对应的人员数目之多感到震惊。
细细查看了这里面的所有证据,发现这些证据全部属实之后,一向清廉正直又刚直不阿的陶悟几乎怒不可遏!
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辈他不知参过多少本,可每每都被这群人给巧妙化解了去,陶悟只当是他不走运。
如今看来,这些个谷仓米虫都是经由这个吏部尚书冯笏清之手才得了职位,平日里自然也少不了这位吏部大员的照拂!
陶悟当夜一刻不停地起草了一份弹劾冯笏清的奏折,第二日一早的朝会之上,只等着所有人都上奏之后,他才将这一个激起千层浪的巨石投了下去。
那陶悟突然弹劾他这事虽叫冯笏清有些紧张,可一想到相关证据早已销毁,陶悟便是知道他与那周之峁有牵连又能如何?
他有证据吗?
冯笏清在陶悟要弹劾他的时候便想到了后路,只要他与那几个同样被牵连在内的人一起当场鸣冤,反咬陶悟一个污蔑之罪。
便能将这个一直以来,缠在他们身后的臭虫彻底碾死。
然而令冯笏清没有想到的是,陶悟此次竟是有备而来!
听到陶悟不但将他所卖官职一一细数,无一遗漏,甚至还当场呈上他本该早已销毁掉的证据!
冯笏清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只盼望这些都不过是陶悟伪造而来的证据。
可在看见穆珏看完奏折和那几份证据后,脸色突变,怒气汹涌的模样时,冯笏清便知自己完了,脑中嗡嗡作响,汗如雨下,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冯笏清还没晕过去,皇帝却怒气攻心,当即白了脸色,被李成安给扶了下去。
陶悟这个直性子却仍追着穆谆道:“陛下!此等以权谋私祸国殃民的奸佞还请严惩!朝野不清,家国天下如何能安?不扫清冯笏清一党,周之峁一案必将源源不断啊!”
李成安跟了穆谆一辈子了,哪儿能不知道陛下此刻是急怒攻心,需得赶紧请太医过来,偏偏这陶悟一根筋又死心眼。
正要喝退他时,穆谆扶着李成安转过来。
“将冯笏清收押入监,三司会审,务必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能有半点儿遗漏!”
陶悟闻言大喜,忙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冯笏清以及那份证据上的名单等人一并下了大牢之中。
这一下,不但朝野动荡起来,后宫亦是混乱起来。
冯笏清乃是继后冯氏的亲哥哥,明王殿下的亲舅舅。
这些年里,皇上虽然去皇后的宫中日子比起从前少了许多,可皇后多年的宠爱和体面仍是不衰。
加上明王殿下备受陛下的疼爱和器重,冯氏一党在朝堂和京中的势力可谓是一手遮天。
如今冯笏清突然牵扯进舞弊贪墨一案中,下了大狱,前朝冯氏一党以及与冯笏清过从甚密的人亦是人人自危,生怕明日一睁眼便是刑部或大理寺的人来拿人将他们直接下狱。
后宫里面不少久居继后之下的妃子们的心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狠赏了宫里上下。
听说继后去探望那日早朝之后便病了的陛下,被李成安给拒在了门外。
几个平日里相互看不顺眼的妃子聚在一处,很是嘲笑了继后一整日。
穆谆这一病,病得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三人更是焦头烂额。
自打进了牢中之后,冯笏清就一直没开口。
皇帝下令要三司严查,可这冯笏清不但是皇后的亲哥哥,还是明王殿下的亲舅舅。
不用重刑撬不开这厮的嘴,可若用刑,无异于是得罪了明王殿下和皇后娘娘。
正是左右为难。
四人今日齐聚北固楼,便是要商讨如何撬开冯笏清的嘴。
只要撬开了冯笏清的嘴,对于继后和明王一党而言绝对是致命且沉重的打击。
因此冯笏清自己也明白,哪怕是证据确凿,也不能招供,否则他必死无疑不说,也会连累妹妹跟外甥。
只要妹妹的皇后之位和外甥的明王一党不倒,就能保住他冯笏清的性命。
“三司的人不敢用刑,想要让冯笏清这个老狐狸自己张口说实话,那也太过天方夜谭了。若是让我亲自上阵,用不了三日就能让这老狐狸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不过,可惜……”
陆聿行是审讯的行家里手,不过此次三司会审跟他们殿前司可没什么关系,因此他便是有心也无力。
穆衡道:“倒也并非没有机会。”
他今日来便是看中了陆聿行的审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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