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染了些莫名的气,秦青想起来那日宴席上,陈太师对他已经多有不满了,怕是也有微词传进父亲耳朵吧。
“那个……”秦管家又端了张请帖来,咳嗽一声,“方才陈家马车方停,这蒋家公子也下了马来,哎呀,你说这不是巧了么!”
“蒋家?”秦知章例行皱眉。
秦青也是没料到,心下就是一跳,待对上秦知章探究的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不就是蒋家么!蒋家公子那黑鬃马,可是少见呐!”秦管家却是没管这边人反应,只问道,“老爷,请他也一并进来么?”
“他来做什么?”
这话问得,莫说秦青不能回答了,就算是能插话,她也是着实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人能来干什么。
只秦知章手指快要触到那名帖时,秦青还是给截了下来:“父亲,既是同时过府,自是不好厚此薄彼。秦府的待客之道,也没得这般道理。”
说完便就低了头,也不敢再瞧。
好一会,才听秦知章道:“秦恪。”
“在。”
“领了陈三小姐去紫苑。至于其他两个,都带——请过来吧。”
“是!”
秦青便就要退下,不料边上人却是一伸手。
“父亲?”
“蒋岑的名帖,叫为父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本书明日入V,还是晚上六点,三合一肥章,爱你们!
蒋岑:不得了,丑媳妇见公婆,丑字也要见岳父了,心焦,忐忑,但!无所畏惧!
秦青:该怎么把这丑家伙捂住?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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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山河顾景》
顾问昔上辈子谈不上波澜壮阔,却足以做了整个容国茶余饭后的谈资。
都说她是命好,才会从孤女做到郡主,最后竟然还嫁给了那大霂的皇帝,成了一国之后。
街头巷尾传得神,却只有她明白,被心上之人亲自送去和亲的痛,更遑论那大霂的皇帝,乃是缠绵病榻之人。
和亲的队伍浩荡,终究停下,她却固执地不肯出来,直到外头一声清咳,眼下伸来一只略显白皙的手。
“郡主,莫怕。”
之后很多次,都是这只手,分明羸弱,却将她牵得甚紧。
成景尧握着她的手,行过路,踏过风,挥过剑,临过字,亦带着她在那废后圣旨上按下沉沉玉玺。
“你想要的,朕给你。”
只是此后,午夜梦回,再无人与她说莫怕,再无人……
重来一世,她仍是孤女,他未及帝位。
流矢急飞,顾问昔自暗处袭出,一剑斩下,不想却是被人一把扣住,那手指修长,分明熟悉,却再无前时暖意。
成景尧声音清冷,就在耳边:“姑娘莫怕,本宫不杀你。”
双重生,有甜有虐,各自背景
第二十八章 造化
始料未及, 秦青心知捂也是捂不住的,这才递将过去,虽是没有瞧过, 却也猜到是个没眼看的, 便就矮身告退。
陈怡榕是被王婶娘领进来的,好些日子未见,待那粉衫近前, 秦青便就脱口问道:“怎么瘦了这许多?”
“瘦了吗?”陈怡榕转了一圈,“瘦了多好,你看我这腰身, 下回我应是也能跳胡旋舞了。”
秦青歪头又瞧了她半刻, 转而与芦苇道:“去把厨房里的五珍甜羹给陈小姐端来。”
“是!”
陈怡榕眼睛就跟着亮起来:“还是姐姐懂我!”
“你喜欢,倒是可以常常来我这儿吃, 王婶娘做汤品的手艺向来好。”秦青说着领了她坐下, 又补了一句, “不过, 你一人过来即可。”
陈怡榕撑眼瞧着芦苇过来摆了甜羹, 抓了勺子就挖了一口, 开心得很,口里应了, 也不晓得听明白没有。
秦青便就叫芦苇下去, 自己去案上寻了几本书来:“你现下不去书院了,我这有些笔记,你可以拿回去瞧瞧。”
闻言陈怡榕人都傻了:“姐姐!这个可真的不需要了。”
“也是, ”秦青想起来,“你二哥应是就可以给你了。”
“快别说了,我这日日在府里头, 可是折磨。”陈怡榕舀着甜羹,说起这个反是吃不下了,光是觉得委屈,忽然仰起头来,“秦姐姐,我爹爹是太子太师,我大哥不及弱冠就已经进了司户监,二哥更是年年学考的甲等,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你说,为何我就这么笨呢?”
“谁说你笨了?”秦青笑了笑,“笨的话,才不会晓得来我这里讨吃的。”
陈怡榕愣了一下,而后嘿嘿笑起来。
秦青无奈,只问她甜羹还够不够吃,后者点了头又摇了头,芦苇便就匆匆又去端了一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光是来这里吃甜羹的。只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秦青便就自嘲一声,也是,她本身过来也是无事。
怕是想来秦府的,并不是她。不然,依着父亲那日上元宫宴上不留情面的说辞,陈太师无论如何也不当会允许陈三来,更莫说是陈二亲自来送。
只是,她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瞧了瞧窗外,也不晓得书房那边如何了。
这边书房前列了两排孩子,正是捏了笔写字,秦知章打他们面前过去,板正着脸瞧着,时而指点几句,外头就已经有了人声。
秦家不比陈太师府,处处都留了轮椅过去的道口,所以到了书房门边,便就过不去了。
蒋岑一路过来很是收敛,也没有与陈宴搭话,这会儿到了门口了,好吧,这人还堵着路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立,都没了动静。
秦管家忙就上前去:“是小的考虑不周了,小的这就推您进去。”
“不必麻烦。”陈宴却是拦了,“今日本就是送舍妹进府,秦大人能允陈某入府等待,已是体贴,又怎可进去打搅秦大人授课。”
蒋岑最是瞧不上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只往里头瞧了瞧:“方是管家亲自来引咱们入府,那肯定是秦大人允见,怎么到你这就唧唧歪歪了?”
陈宴只作未闻,光是对着秦恪行了半礼:“陈某在这里等着便是。”
秦管家觉得有些难,方才老爷确实不像是想见的样子,可也没有到了门口不进去的道理吧,再者说,老爷既是没叫引到偏厅,那应该还是要见的啊。
这轮椅就在门口,不偏不倚的正中间,蒋岑反是比秦恪还为难了,这若是挤进去了吧,显得太没姿态,丢人。可这若是不挤呢,他垂头看了看那人脑瓜子,总也不好上去一巴掌叫他动弹吧?
这毕竟是秦府,思来想去,终于打算商量一下:“陈二。”
只不待蒋岑再说,却听里边秦知章的声音:“叫他们都进来吧。”
“是!”秦恪这才如卸重负,往里一伸手,“二位请!”
这一次,陈宴不推脱了:“劳烦管家……”
“哎!好!”
秦知章转过身来,这二人他皆有耳闻,只是没曾想有一日,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会同时站在自己的书房前。
对于陈宴,他后来有些愧疚,那日陈太师站出来不是没有道理,换位而论,若当时先行站出来的陈太师,他怕是反应要大得多。
只这孩子不仅没有记恨自己落了他颜面,反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向他作揖。秦知章垂了眼,瞧见他身下轮椅,自叹一声糊涂,当真是枉读了圣贤书。
“莫要拘礼。”秦知章抬手扶了他,“秦恪。”
“是!”
管家退下去端茶,蒋岑上前一步:“秦大人,在下蒋岑,特来拜见。”
至于这一个——秦知章眯了眼看过去,略一点头:“坐吧。”
他没坐,蒋岑自是不会坐的,便就往边上瞧了瞧那写字的几个孩子,朗声道:“闻说秦大人在府中收了些小徒弟,原是真的。”
手方要伸过去,却听陈宴道:“蒋公子,这学医最是讲求尊师重道,便是这些孩子抄写的药方,怕也是秦大人私学,你未曾拜师,还是不要看了。”
蒋岑这手已经伸了出去,甚是尴尬,就听秦知章淡道:“无妨。”
只恨这手,它有自己的想法,如何就能自己先动呢!蒋岑心中恨恨,口中却是轻松:“多谢陈二公子提醒了,秦大人,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未多想这一层,惭愧。”
秦知章瞧了瞧二人,秦恪已经回来上了茶,他便就也端了一盏,抿了一口:“不过是习字的帖子,不必挂心。方才陈公子也是因此未先进来吗?”
“听得里头声响,想来秦大人正授课,家父曾有教导,晚辈不敢忘。”陈宴回道。
秦知章这才点了头,复又看向旁边还杵在一个孩子案前的人:“蒋公子?”
“哦,”蒋岑应了声,“大人说是字帖,晚辈就去看看。说来也巧,晚辈近来也在练字,只是不得法,一直练不出个形状来。听说秦大人书法了得,晚辈钦佩,今日特来请教的。”
“你来秦府,便为了这个?”
“正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蒋岑一抬眼,竟是瞧见秦知章笑了起来,心下一抖,不知道可是自己说错了,却听那人道:“可我见公子的字,倒也能看,若如公子所言,想来应是有高人指点过,公子可是自谦了?”
倒也能看?那可是他吐血熬夜练出来的,光就是练那两个字,就只是个能看?
罢了罢了,蒋岑躬身:“晚辈不才,今日确然诚心请教。”
“请教大可不必,照着你现下的字帖练着,莫要松懈便是。写字,乃是滴水石穿的功夫,快不得。”
“晚辈明白了,谢秦大人指点。”
二人说话的时候,陈宴便就在旁听着,也不插话,更没有去往边上看,还是秦知章想起问他:“令尊近来可还好?”
“谢秦大人惦念,家父一切都好。”陈宴应了声,又道,“不瞒秦大人,今日来时,家父还曾言说,秦大人行事,从来对事不对人。晚辈此行,见得秦大人和蔼,亦为前时心中不平惭愧,还请秦大人万莫记心。”
蒋岑没有看他,当真瞧不见他面上是何神情,只觉着这人,说话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这话听着多稀奇,怕是早就瞧出来秦知章心中尴尬,这可倒好,自己先行提出来,还一股脑子给揽到了自己身上,人也夸了,情也占了。
这么一想,这陈宴其实也不是话少,只不过是对他话少罢了,这嘴皮子功夫,可是好的很呢!
“哪里还有什么大人。”秦知章道,“那日是老夫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在先,你为晚辈,倒叫你先说来,不成体统。”
“秦大人……”
秦知章摆摆手,只身进了房中,出来时手中拿了卷轴:“早闻公子爱收集字画,这是前朝大师宋青松先生的画,今日送你。”
“秦大人,这晚辈如何能收。”
“收着吧。”蒋岑忽而道,“拿都拿出来了,你待要秦大人再收回去么?”
陈宴抿唇,见秦知章又往前递了一递,这才躬身道谢接了来。
待半个时辰过去,将人都送走了,秦恪转而回来跟在秦知章身后,后者又教了一会孩子,然后兀自寻了树下坐着翻起书来。
翻了一会,秦知章忽然问道:“你有话说?”
“倒不是,就是觉得老爷大方得紧,将那副画都送了出去。”秦恪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老爷可是很看好那陈二公子?”
“陈二……是个聪明孩子。”秦知章将书盖过去,“那蒋岑回去了?”
“回去了。”秦恪想了一瞬,“到门口的时候还乐呵呵要请陈二公子喝茶呢,被拒绝了。”
秦知章呵了一声:“也不笨。”
“啊?”秦恪纳闷,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不过看样子老爷也是不会说了,只转了话题,“对了,老爷让打听的铺子有消息了,老爷什么时候去看看?”
“嗯,后日去瞧瞧。”
自打那两个人同时来秦府过了一趟,秦青倒是还没有什么机会再碰上,便就是那日送陈怡榕出去的时候,也没打过招呼,她站在影壁后边,蒋岑已经骑上了马。
陈怡榕捱到了前边,又回过头来吞吞吐吐问她:“秦姐姐,往后若是不得见,你会不会想我?”
秦青心下有些明白,却仍是笑道:“怎么犯傻了?自然一定会再见面的。”
陈怡榕就不再说,点了头出去。秦青自诩不是个善人,便就是明白自己乃是重生之人,却也没有多做什么,一来怕是前世那青灯古佛久了,没了念想,二来,世事洞察又如何,总也不能事事先行,反受其害。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破局罢了。
可自那日瞧见陈怡榕面色,心中到底担忧。
这日醒来的时候,芦苇欢喜跑进来:“小姐,前些日子做的春衫都送来了,王婶娘叫小姐都试试。”
“量了身做的衣裳,自然是能穿得,不必试了。”
“那哪里行!”谁料王婶娘已经端了洗漱盆子进来,“先时小姐就是过得糙了些,那一帮男人,哪里知道心疼人的,小姐既是唤我一声婶娘,那自是要好生给小姐打理着的。”
这话说得不假,自王婶娘过来,今日桂圆莲子汤,明日金丝银耳粥的,秦青都觉得自己这脸越发地红润起来。
“小姐自己就是学医的,怎生也不顾念着自己,倒叫我一介村妇调理。”院中无他人,王婶娘与她二人待久了,便也自来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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