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她在这种将凉未凉的天穿长袖长裤睡觉,不可能, 会热死的。
如此想着,她心安理得地躺进蚕丝被中,可在被中狂蹬的腿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天色不早了,要不赶紧睡吧, 要不然等会晏清回来好尴尬哦。
她闭着眼睛, 可是脑中一片兴奋, 哪能说睡就睡。
但闭着闭着,竟也变得迷糊起来。
“嘎吱——”
水芹猛然清醒, 紧闭的眼皮颤了颤,听着许晏清缓步走近, 然后又走了出去,细语吩咐道:“我要沐浴。”
屋子很大,一侧是卧室, 开着半侧门,用一扇屏风遮掩,中间是房门, 另一侧便是一间小洗浴室,小厮很快便将浴桶装满,然后退下了,水芹能清晰地听到许晏清入水的声音。
水芹心跳渐渐快了起来, 话说,她还没见过许晏清的身子呢,这两年他锻炼的可勤快了,会不会有腹肌?
有点馋是怎么回事?
水芹蒙住头,无声尖叫了好久,听到许晏清出水的声音才赶紧恢复正常睡姿,还特地放缓了呼吸,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没过多久,许晏清便缓步而来,水芹感觉到他坐在了床沿,接着灼热的气息接近,停在她脸上方,一根略带凉意的手指拂过她脸颊:“睡着了吗?”
睡了。水芹在心里嘟囔。
只听他轻笑了声:“脸怎么那么红?”
还没等水芹在心底说一声没有,一个吻便落在了她唇上,轻微的吮吸,仿佛含着万分珍重。
许晏清身上的清淡味道瞬间就包裹住了她,水芹只安份了三秒,便情不自禁回吻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探出了舌,周围的空气瞬间火热起来,两人唇齿相交,相互依偎。许晏清的手划过她的手臂,腰侧,扯开了衣带子,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
风吹进半开的窗子,火烛颤了颤,红色床帐边露出半件蚕丝吊带,欲坠未坠,随着喘息颤动。
屋内渐渐暗了下来。
清晨,鸟雀唤醒尚有些困倦的水芹,她睁开眼,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播着昨夜画面,令人心生荡漾。只是除了心中满足之外,昨夜没能避免的疼痛也随之浮现脑海——嘶,是真的疼啊!
“醒了……”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许晏清揽着她的腰,将她送进怀里,不住地吻着她的发丝,一副缱绻的样子。
温存了片刻,水芹陡然醒了个激灵,问:“几时了?”
微开的窗透进一片微暖的阳光,恐怕已经不早了。
许晏清还揽着她,水芹默默拍开他随意游走的手:“赶紧起床,我们还要向许叔王姨敬茶。”
闻着水芹身上的香气,许晏清难得有不想起身的想法,腻了半晌后,终于还是爬了起来,赤着身找起了衣物。
“咳咳……”水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昨日虽有些光,但都没有这样直观,不得不说许晏清的身材恰到好处,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壮,而是身上附着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略带精壮,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那般。
穿上中衣,许晏清回身见到了裹着红色薄被,半坐在床上面色泛红的水芹,顿时心下一软,凑过去又吻了一下她的嘴角。
太撩了太撩了,水芹被这男人迷得七荤八素,要不是时辰真的不早了,两人定出不了门。
许文实与王氏一早便等着了,万幸水芹他们也不算太晚,饿着肚子敬了茶,水芹又笑着给平乐大虎他们送上礼物,一家人便吃起了早食。
许家本是没有丫鬟小厮的,是许晏清中举后才买了一个厨娘、几个伶俐的丫鬟、两个粗使丫鬟和两个小厮,毕竟已经许晏清是举人老爷了,怎么还能让长辈干活呢。
一桌早食十分丰盛,足足有六种花样,自从有了厨娘后,王氏可轻松了许多,平常只伺弄些花草,又养生修性,又可卖给水烟馆做胭脂,一举两得。
许晏清十月初便已入了府学,此次成亲请了六日假,如今只剩下四日了,故而两新婚夫妻并没有腻在一起,水芹趁着还在家,陪王氏平乐在外玩乐了许久。
除了陪着闲聊逛街外,家里还有些事也要忙活。
大虎只比许晏清小两岁,只是因为他才考上童生,连秀才都没中,再者许晏清这个哥哥还未娶妻,故而婚事一直没定,如今许晏清定了下来,他也差不多该定了。而平乐小虎也已经十二岁,该是相看人家的年纪,王氏每日除了伺弄花草外,满心便是几个儿女的婚事。
王氏也叫水芹帮忙看过,然而水芹哪会这些,只默默为平乐添了几分妆,她日后恐怕难觅相爱之人,只能盲婚哑嫁,水芹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为她添几分底气。
第三日是回门之日,一早两人便带着重礼回门了,周氏见了她,眼眶又是一红,她抱怨:“这一去可得等到新年再见了,还有两月呢。”
唠叨完后,她将女儿拉进房中,细细问两人相处之事。
虽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但谁知道成亲后会不会变。
水芹难得亲近地挽着她臂:“娘,这些你都不用替我担忧,我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若是晏清惹我不满了,我一针便能让他吃好些苦头!”
周氏连忙道:“万万不可,你这什么野蛮手段,夫妻之事是要互相包容的,哪有你上来就使这些东西,我看晏清好得很。”
好的坏的都让周氏说了,水芹颇为无语,只能点头应和。
第二日夫妻俩便踏上了前往府城的道路,两家长辈在身后挥手泪别,看着马车渐渐没了影。
进入府学后,许晏清的日子与往常没什么分别,只是……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这是赵生煦给他的,他考上举人后,赵生煦很是欣慰,却也有些自责道:“我虽是你师父,却没有教你什么东西,实在惭愧。年初我未取进士,家中不肯任由我逍遥下去,给我安排了一份官职,等明年开春我便要走了,府学的陈夫子曾是我同窗,你若有何难事,前去寻他便是。”
许晏清连忙道:“夫子怎么能言此话,如若没有夫子,我此次必定中不了举。”
赵生煦拍拍他的肩:“你心性坚韧,是个好苗子,希望日后能有机会再相见。”
回忆终止,许晏清将这封信夹进书中,希望他永远用不到这封信。
水芹倒是不同,她与莫大夫告别来到府城后,一直慵懒到了年底,这两个月什么事都没做,整日与许晏清黏在一块,过足了新婚夫妻的瘾。
一开始许晏清还能自持,后来索性放弃了,每日天还亮堂堂便回了家,两人能整整腻上一个夜晚,也是年轻气壮。
很快便近年关了,水芹终于打起精神,某日早晨,在许晏清穿袍时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怎么了?”许晏清奇怪,便快速将袍子衣带系好,便将她的衣物递给她,要知道,这些日子,水芹总是日上三竿才起身,今日倒是出了奇。
已是一月,天寒地冻,暖炉早就熄了,这个时辰还不到继续点炉的时候,水芹被冻得一哆嗦,刚伸出被子想要拿肚兜的手臂出了一片鸡皮疙瘩,许晏清见了,默不作声将肚兜轻轻抖开,帮她系上,炙热的手帮她暖着露出来的肌肤。
水芹舒适地享受着他略带生涩的服侍,谁知刚披上中衣,就被看似冷清的许晏清从后揽住轻轻吻了起来。
“嗯~不要……哈哈痒……”中衣未系上的带子在腰间挠着痒,水芹稍稍使力,许晏清便顺势倒在她身下,眼睛微眯:“今日有事吗?”
水芹将中衣带子系上,手按了按身下人的腹肌,还忙里偷闲摸了两把,才回答:“有的,今日我要去医馆寻一趟谷大夫。”
她答的风轻云淡,许晏清却想起谷大夫,那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眼带风流,看着就不像是个正经大夫,顿时眉头微皱,双手钳住了她要起身的腰肢,问道:“你去找他做什么?”
水芹眨眨眼,他从前从没关注过这些事,怎么今日突然问起了?
她低头,见他直直看着她,突然悟了什么,脸上勾起一抹调皮的笑:“你猜啊,猜到了我再告诉你。”
说着就拉开他的手要起身。
许晏清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让她走了,长臂一伸,两人便倒了个反,见她还笑意盈盈,像是很开心的样子,许晏清气不打一处来:“猜什么猜,今日你不说我就陪你耗在这里了。”
水芹使劲憋住笑,朝他吐了吐舌头:“我就不说,你能怎么样?”
“水芹!”许晏清俊脸微红,染上薄怒,双手去挠她痒,“说不说,说不说?”
“啊!”水芹抑制不住笑与尖叫,眼泪都出来了,才求饶道:“我说我说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要去、跟他探讨一下猪肉怎样才会好吃。”
“这算什么问题?”许晏清气闷,虽没有再闹她,却狠狠吻了下去,吮着她舌尖,年轻的身子很快便情动起来。
眼看着许晏清就要来拉她衣带,水芹连忙移开唇,呼吸急促地解释:“真的真的,猪肉多腥臊味,我在想把猪都阉割了,它的腥臊味道会不会消去一些……”
“……”许晏清的动作蓦然停住了,眼中十分复杂,艰难重复:“阉割?”
燥热瞬间消散。
第一百零三章 ,府学
这事三两句说不完, 水芹只寥寥解释了几句,许晏清听了沉思片刻,虽觉得有些道理, 但还是不能将阉割与无异味的猪肉联系在一起,不过知道了她与那谷大夫做这种“研究”,很爽快地将她放了出去, 只是嘱咐道:“午时必须回来与我一同用饭,天黑前必须回家,听到了吗?”
水芹自然是答应。
如果是现代医术, 别说是阉割了,变性都行, 但在古代, 阉割是个很容易死人的大手术, 就算太监这个职业延绵了百年,也依旧没能改变阉割的凶险。
水芹早在多年前便有这个想法了, 只是她不打没有万全准备的仗,这几年, 她先是学习了匈人的蒸馏法,制作出消毒能力大大提高的高浓度酒,再是寻找了成百上千种药, 终于用一种叫做天仙子的草制作出了能够麻醉神经的药汤。
因阉割死亡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伤口发炎与受不了这疼痛,高浓度酒与麻醉药汤恰好能解决这两大问题。
水芹又托匠人制了几十把大小各异精妙的银剪与银小刀,她这几年中还买过无数猪蹄猪肉进行开刀与缝补, 如今又遇上谷大夫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大夫,这件事终于是提上了日程。
这事做起来动静可不小,自然是不能在医馆做,水芹带着力气大的小虎与胆子大的小雨来到了谷大夫自己设的药堂, 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幼猪的哀嚎声。
“……”
谷大夫的药堂虽只供他自己用,但却建的十分宽阔,占地足有一亩,水芹一踏入,就感觉仿若身在一片地中,很是敞亮。
院中间,摆着一张品相不错的红木桌,而那只猪便被绑在桌上不住嚎叫,谷大夫和一种小厮在一旁束手无策。
别说,这画面还真有喜感。
见水芹来了,谷大夫欢快地上前:“你可算是来了,这畜生从昨日叫到今日,叫的我脑袋都疼了,快把你那麻醉汤拿出来给它灌进去。”
水芹拿出装着麻醉汤的大竹杯,几个小厮齐心协力将艰难地灌了进去。
麻醉汤药效有些缓慢,且并不像现代麻醉剂那么完美,很有可能手术进行到一半那猪就醒了,所以水芹需要特别快,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看着猪渐渐合上眼睛,水芹让小虎去测试它是否已经陷入昏迷,自己戴上了具有些许防水效果的手套,待上口罩头罩,确认它已经没了动静后,深吸一口气拿起了锋利的小刀。
在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水芹唯一的手术经验便来自于那场战争,但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手起刀落,针线穿插,虽是深冬,水芹却出了一头汗,一刻后,她松了口气,手术完成了,但她的手也因为过分用力稍稍有些颤抖。
“接下来就只能等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但万幸,十日后那只猪便痊愈了,能吃能喝能跑,看不出任何不对劲,虽说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谷大夫已经跃跃欲试想自己操刀上手尝试。
于是第二只猪便由练了几个月的谷大夫亲自动手,水芹帮忙的情况下又成功存活了下来。
为了做这个实验,水芹特意买了十头猪,其中五头都要经受阉割,另外五头不进行阉割,一年后便知道阉割对猪肉的味道到底有没有影响。
只是虽然做了完全的准备,但还是有一只幼猪没挺过去,在手术后三天便冷却了身体,谷大夫还煞有其事地为它办了个小葬礼,美名其曰:“为天下献身。”
过了年,许晏清如从前一般早出晚归,而水芹却又闲了下来,每日都在自己药房里鼓捣什么东西,只很偶尔,才会受佟大夫托,前去坐诊一日。
若说水芹过得还算悠闲,许晏清那厢却是有些艰难了。
府学比起县学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其中不乏大儒在此教学,而学生大部分都是年少有为的举子。
如果说县学内的风起云涌还只是语气几分酸,那府学里就是真刀实枪,那话中的意思都转了千百遍。
许晏清一开始还会使出全身劲,后来便学乖了,学会了藏拙。
而这真刀实枪的源头,便是五年未曾收过徒,曾入翰林院,官至四品,后因病致仕回乡休养,病愈被府学聘请的大儒李成儒。
又是一日斗智斗勇的府学生活,许晏清带着疲惫到了家门,在进门前,努力讲表情收敛。
他对李成儒其实不感兴趣,虽说李成儒确实有学问又有门路,但靠人的生活终究太艰难,他只觉得心累。
只是他自己这么想,别人却不这么想。
他一进府学,便流露出几分天赋与努力,让李成儒赞不绝口,后又松口说想要收徒,所有人都觉得他善于心计,于是他便这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回来啦?”天色已晚,饭菜都已备好,热气蒸腾着,但水芹仍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眉间忧色。
这状况已经持续许久了,只是最近越来越严重,水芹一开始还能当做没瞧见,现在却不行了,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
于是吃完饭后,水芹拉住他,拿出了一壶酒:“许久没喝酒了,馋死我了,陪我喝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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