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破涕为笑,点头道:“那就好,我好怕生不出孩子,就成了罪人。”
周氏心疼万分:“可不能再哭了,才刚出月子呢。什么罪人,呸呸呸,他杨家哪来那么大脸,爹娘都疼你。”
说着,她脸上忽然起了郁气:“是我想岔了,从前家贫,因这事我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家里有了银钱,若是还要你们继续受委屈,我也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该是开席时辰,外面来催了,时间紧,秋葵也来不及上妆,只涂了个口脂,擦干了泪,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满月宴请的人不少,除了蒋杨两家亲戚,还有十多个杨科的同门,从前也是许晏清的同门,许多年纪都比许晏清大,此时却对着他喊师兄,面上满是尊敬,看着确实有几分唏嘘。
男客女客是分开的,秋葵抱着孩子给七大姑八大姨看了之后,杨科回到后屋接过孩子,却见秋葵微红着眼睛,心中顿时一咯噔,紧张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见了丈夫,秋葵的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在丈夫的关怀中,忍不住吐露了些害怕,杨科简直心疼死了,将妻子孩子一起抱在怀中,又气又哄:“身体还没好全,不许想这么多,这算什么事,我们才成亲两年,怎么就为这种事担心了起来,若是日后真没有,也不打紧,大不了入赘个女婿,你才是陪我一辈子的人。”
与秋葵成亲两年,喜爱与情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日益增加,这么好的女子,他求了许久的娘子,若是不好好对待,杨科觉得自己会遭天谴。
哄好了娘子,杨科抱着女儿往男客那边走,许晏清早已等待多时,杨科第一个便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怀里,揶揄道:“你与妹妹成亲也有半年了,差不多可以生啦。”
许晏清看着怀中小小的一团,屏住了呼吸,动都不敢动,就像是抱着一团棉花,等孩子被蒋满谷接了过去,才敢笑着、带着些期待道:“看上天安排吧。”
蒋满谷对第一个孙女喜爱的不得了,直接给了一千两的银票,惹得杨家人笑的合不拢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银票是给他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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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水芹搬到府城,便有了想再开一家水烟馆的想法,毕竟在县城的水烟馆十分火爆,每年盈利也得有几百两,这钱不赚白不赚。
在观察了几月,买了一间大铺子后,水烟馆的开张便提上了行程。
水烟馆各类物品的制作已成了一套顺畅的流程,接近于现代的流水线,一步几个专员,时间上大大缩减了。
只是其他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便是没有合适的掌柜,教给别人她不放心,算来算去,竟就只有小草和小雨,而小雨年纪也大了,同许晏清的小厮加保镖陈武看对了眼,婚期就在今年。
看来要培养人手了。
她说干就干,先是将小草先借了过来,让那边用了几年的副掌柜先顶上,然后便买了十个十到十五岁的丫鬟,从中选出掌柜与副掌柜,其余丫鬟要么当店员,要么做胭脂。
大部分丫鬟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什么都不懂,只会干些农活,倒有两个,一个叫串儿,从前爹是掌柜,后变赌徒,便将她卖了;还有一个叫嫣儿,家中本来富裕,后家道中落,被卖为奴婢。
这两人倒有几分本事,水芹与小草教了半个月,最终挑了她们俩,她们也不负众望,很快就能上手了。
更令人惊喜的是,嫣儿竟然还会主动提出建议。
开水烟馆,水芹知道一时的新鲜不算什么,要长久的新鲜才能抓住人心,这也是为什么现代化妆品新品更迭不休的原因。
故而就算她对这一行不熟悉,也会花上许多时间去研究新品,但终究有些力不从心,但这一行的人才是很难找到的。如今嫣儿却对此仿佛颇有研究,水芹十分惊喜,真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水烟馆的开张很是顺利,虽说府城也有几家上好的胭脂馆,质量可能相差不多,但样式却没有水烟馆丰富,再加上水烟馆别出心裁,推行限购制,还抬高了价格,让府城一时掀起买水烟馆的胭脂就是有面子的风潮。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又到了年关,年底水烟馆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而水芹也终于有精力检验上一年的成果——阉割猪。
第一百零七章 ,收徒
九头猪经过一年的精心伺候, 被养的白白胖胖,雇来的养猪人这一年看着这些猪糟蹋了不少粮食,心可疼了, 杀猪的时候毫不留情,手起刀落便杀了两头,一头被阉割一头未被阉割。
水芹把许晏清和小厮丫鬟们, 还有谷大夫那边的人全叫来了,还找了个大厨,用未阉割的猪肉做了三道菜, 再用已阉割的猪肉用同样的工序做了三道菜,分别是红烧肉、黄豆猪蹄与蒜泥白肉, 再问他们两盘菜哪一盘好吃, 胜在哪。
为了不让心理影响味觉, 水芹自己都不知道哪盘是阉割的,哪盘是未阉割的, 只有大厨知道正确答案。
但阉割与未阉割的猪肉差别实在太大了,特别是蒜泥白肉, 即使用香料煮过,但也一股子膻腥味,水芹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而阉割过的猪肉,经由香料煮过后,肉质鲜嫩, 一丝异味都没有,沾上酱料鲜美可口,还有些许清甜。
若说红烧肉与黄豆猪蹄给他们的震撼还算平常,那蒜泥白肉可就是平地一声雷了, 没钱人家就算买了肉,也只能白水里过一过,用油炒都不舍得,但肉在白水里过能好吃到哪里去,也就有肉的滤镜才让他们觉得有几分香。
但这蒜泥白肉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明明看着像是用白水煮的肉,只沾上一角酱料,便能鲜得令人吞掉舌头,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许晏清更是惊讶,他从来没吃过蒜泥白肉,本来还觉得味道应该会一般,谁知尝了却发现美味至极,程度甚至超过了红烧肉与黄豆猪脚,而另一盘却依旧难以入口。
他感觉很是不可思议,对水芹惊叹:“阉割竟如此神奇,竟能改变肉质,这到底是为什么?”
水芹被他逗笑:“因为幼猪的肉是最鲜嫩可口的,我就想着到底怎么才能让这份鲜嫩的猪肉保持下去,后来发现关键之处便是生殖器官……”
她只简略说了两句,许晏清却听得很是入迷,若有所思。
既然阉割这方法可行,那就要开始推行,只是这事还是得慢慢来,毕竟阉割也不是小事。水芹先去找了几家大酒楼的掌柜,用两种猪肉分别做了菜,让掌柜和大厨自己体会。
这肉一下子就让他们说不出话来了,水芹也不含糊,直接将秘诀告诉了他们,但阉割又岂是小事,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无法,反倒只能加快速度定下了水芹的猪。
于是从今年开始,水芹直接扩大了养猪规模,从十头猪直接变成一百头猪,并且直接贩卖阉割过的幼猪,于是年末水芹忙到飞起,每日都在替猪做手术,又建大猪圈,合理配置粮食与人手,研究猪类疾病。
今日又给十只猪做了手术,水芹忍无可忍,对一旁悠闲看着的谷大夫道:“你就不能帮一把吗,整日过来,却什么都不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谷大夫脸皮死厚,拿着本书道:“我忙着呢。小勤啊,你也该将收徒提上日程了,这样什么活都能让你徒弟做,多好啊。”
从前谷大夫也有开玩笑般提过,因为水芹一个人,确实会因为各项琐事花费掉不少时间,但她总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收徒有些早,药童倒是可以有两个,但是现在看来,药童能做的事也太少,还是直接收徒吧。
“你那里有合适的人选吗?”收徒得慎重,对方身家要清白,最好是已经懂医理的,否则要从药童开始学起,时间太长,就算快如水芹,出师也要五六年。
谷大夫哦呦一声:“开了窍了,终于打算收个徒弟玩玩啦?还真别说,我这里有几个人选。”
谷大夫认识的人可不少,许多人都把自家孩子塞进来,谷大夫也来者不拒,导致他一个药堂,竟有十几位药童,要知道一个医馆都没有那么多药童。
水芹开口,他就将身边最出众的三个孩子带了过来,任她挑。
“这是我们谷家旁系的孩子谷丰,天资聪慧;这是我堂姐的儿子孟齐,勤奋得很;还有一位,是我家世交之子林广白,一点就通。这三个可都是我打算收为徒,却纠结不下的好苗子,可别说我不讲义气啊。”
三个男孩都只有十岁左右,见了水芹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蒋大夫,便垂着眼等着水芹挑选。药童与大夫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若是能成大夫徒弟,那便算是跨越了鸿沟,故三个男孩看起来都很紧张的样子。
水芹开门见山:“我寻徒弟最看重才能,我给你们出三题,谁做的最好,我便收谁为徒。”
第一题便是和穴道有关,医者必须将人体所有穴道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穴道是人体一大讲究。
第二题便是药理,还算简单,按理说药童做的久了都会。
第三道题对他们来说就是难题了,问一五十老翁腹痛难忍,可能是哪几种原因,答的越多越好。
三道题一刻钟便答完了,水芹拿起第一张纸,答的中规中矩,还算不错;第二张纸,稍有逊色,但还算凑活;然而拿起第三张纸,水芹脸色陡然一边,沉了下来,其上答的三题都乱七八糟,敷衍至极。
水芹将三张纸都递给谷大夫:“你看看。”
谷大夫还以为她难以抉择,笑着接过,黑着脸放下,将第三张纸狠狠拍在桌上:“这是谁的?”
三个人皆是一震,谷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瞬间吐出口气,孟齐脸色大变,眼神闪躲,林广白眼观鼻鼻观心,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见没人认领,水芹又拿出其他两张:“我看完了,自己来拿。”
谷丰与林广白立马上前拿回自己的纸,就只有孟齐站在原地,汗从头上滴下,失策了。
谷大夫可是谷家最有天赋的大夫,家里费了老大劲才把他送了过来,好不容易得了谷大夫青睐,眼看着就能成他徒弟,结果横插出来一个蒋大夫,那蒋大夫是女子不说,还不到二十就出师了,谁知道学了多少东西,她整日鼓捣些不入流的东西,让他怎么甘心当她的徒弟?
于是得知蒋大夫以才能选徒弟,顿时松了一口气,紧急之下想出这个主意,谁知道,这蒋大夫竟然把事捅了出来!
他的心思水芹与谷大夫一眼就看了出来,谷大夫怒火中烧,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勤奋的人,心思却那么重,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还在水芹面前丢了面子,一怒之下朝着小厮吩咐道:“把他给我扔出去,以后不准再进我的药堂。”
孟齐一惊,不就是故意写错了点东西吗,怎么要赶他出去,但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为自己开脱了,噗通一声跪了地,开始求饶。
谷大夫哪会听他的瞎话,快刀斩乱麻将他扔了出去,冲水芹赔笑道:“小勤啊,真是不好意思,这回让你看笑话了,你有看的中的吗,没有的话我下次再带些好苗子来,随你挑。”
“没事,又不是你的错,不用这么麻烦,”水芹摆摆手,点了点答的最好的林广白,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副冷静模样,让她很是欣赏,“你愿意认我做师父吗,我师门虽没什么名声,但本事还是不比谷大夫差的。”
林广白这才露出个腼腆的笑,耿直地跪了下来:“师父,受徒弟一拜。”
水芹满意点点头,然后将谷大夫和谷丰轰了出去。
谷大夫萧瑟站在门外,叹了口气:“真是利用完人就扔啊,一点情面都不给。”
嘟囔着,他往外走去,走了一段,突然问道:“,小丰,你是不是也有想法?”
谷丰身体一僵,只讷讷喊了一句:“小叔……”
谷大夫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人心啊……”
谷丰是其中最聪慧,且谷大夫最关照的人,毕竟是谷家子弟,他怎么着都不该答出那么一份普普通通,甚至连林广白都比不上的答卷。
可是他们不知,小勤是真的有本事,虽说现在年纪轻,但已经与他不分仲伯了,若是再给她几年,怕是成就更加难得。
他为什么与小勤交好,又为什么将关系亲近的人带过去让她挑选徒弟,难不成真为的友谊吗?怎么可能,他为的是未来的谷家。
谷家盛了百年,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
第二日,谷丰就被谷大夫送回了府。
林广白或许不够聪慧,但他绝对是一个学医的好苗子,冷静、有耐心、细致且热爱。
收了林广白为徒后,她才知道,这少年的身世颇为凄惨,虽是谷家世交,但谷家渐渐强盛,人丁兴旺,而林家渐渐没落,人丁稀少。七八年前,少年的爷爷与爹更是接连丧命,导致家中竟无人能教林广白医理,最后只能落得投靠谷家,拜谷家长辈为师。
但林广白想要振兴林家的决心并没有遮掩,谷家人自然是希望徒弟能留在谷家,故而没有人愿意收他为徒,如今他都十岁了,进了谷家四年,却依旧只能整理药材,私下自学书籍。
水芹受现代教育,本没有那种门派的概念,一开始也只是想找个“苦工”而已,但随着林广白的身世被揭晓,她心中突然对这种概念有了些意识,这就是传承啊。
林广白问她:“师父,您不介意我日后想要振兴林家吗?”
水芹当然不介意,但是他既然都这么问了,水芹突然饶有兴趣建议:“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一百零八章 ,赶考
每个医学世家都有自己的传承, 自己的独门秘籍,只是常不常见的问题,比如申药家就研究瘟疫, 莫大夫研究疑难杂症,佟大夫在骨科、小儿科上十分出色,水芹目前是啥都学, 且都学的差不多了,但你要问她喜欢什么,或者最擅长什么, 其实并没有。
她倒是喜欢寻找更多医书,学会更多医术, 去没有了解过的世界看一看。
等知道了林家秘籍的侧重内容后, 水芹更坚定了要交易的心, 且还承诺:“只要是我会的,我都会教给你, 且我不会把这些重要内容教给除了你师弟师妹之外的人,必定是我蒋派子弟, 才能学你家秘籍。”
为了学到林家的秘籍,她可算是下了血本。
林广白没有其他路可选了,他回家与娘商量了一晚, 不出意外地同意了,两人签字画押,正式立下了誓言。
林家的秘籍主讲妇科与调理身体这一块。古代女子外出看病其实不多, 除了有些银钱的人家生孩子时会请个大夫帮忙看着,其他人家请个稳婆就够了,除非生大病,否则女子是不会轻易看大夫的, 关于女子那些私密事,大夫们连有什么病都不知道,更别说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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