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和俞凤斗法,其余做鹌鹑状的后妃,这才敢发声:“……没。”
傅星河:“那你呢?”
肖丰丰抓紧被单,恨恨道:“我爹想让我进宫,我能填不服从吗?”
傅星河指着高霓,“来,你把本宫当日的话重复一下。”
高霓突然被点名,慌了一下,战战兢兢道:“娘娘说,答卷会统一销毁,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见。”
傅星河讲道理:“你看,大家都长耳朵了。你不信本宫,又想本宫看出你心中所想,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全天下都欠你的?”
肖丰丰突然尖声道:“是,我不信贵妃,但是最后还有一道验身,我大腿内侧有一片胎记,根本不可能通过。但是,贵妃你把它取消了!”
燕翩翩突然替傅星河说话:“娘娘当日只是自己不愿去,可没有要求我们不去。”
只不过贵妃都带头叛逆了,大家问心无愧,便趁机逃过验身。福公公问了两遍都没人吱声。
傅星河本意是维护女性,奈何有人因此怨她,她摇了摇头:“你顾及面子,自寻苦吃。哪怕选妃结果出来之前,我出宫之前,甚至翌日你进宫之前,你托人与本妃说一声你不想进呢?本宫自然有办法不让你进!”
孟岽庭不满地“咳”了一声,朕还没死呢,傅星河就敢大放厥词。
把自己当太后呢?
众人沉浸在贵妃犀利言语、破案如神中,被这一声“咳”刺得清醒过来。
陛下的妃嫔,岂是寻常人家的小妾,正妻想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何况贵妃也不是皇后,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道理。陛下定是不满了。
俞凤等人这么想着,屏息以待。
等啊等,等到贵妃说出更嚣张的话,陛下也没有其他表示。
众人:??
陛下该不是气走了?
肖丰丰怯怯地看了皇帝一眼,心如死灰。
傅星河卷了卷掉下来的袖子,“都没有异议,那好,轮到本宫说了。”
“本宫没有绝顶洞察力,但是眼不瞎,心也不瞎。选秀上你的表现分明就很积极,坐下时,还给本宫倒了杯水。你又说你不想进宫,那本宫猜测,你是不是心有所属,但是在选秀时看见陛下龙章凤姿,见色起意,改了主意想进宫?”
肖丰丰抖了一下,显然被说中。
傅星河又道:“以你的样貌,在金陵城无往不利,撒个娇,什么都能得到,但是你进宫半月,陛下不曾看你一眼,你无法忍受落差,于是你开始怪罪本宫。”
携带剧毒进宫是重罪,妃嫔自尽是死罪,陷害贵妃是死罪。肖丰丰自知难逃一死,发泄道:“是又如何,你知道吗,因为我进宫,昌翰他娶了别人,他说非我不娶的……”
一边得不到皇帝青睐,一边以前的情郎另娶她人,肖丰丰从前到哪不是一群人鞍前马后,软着嗓音说句话,几个男人为她打起来都有可能。
可是,进宫后,她什么都没了。
她不甘心,又不知道恨谁,想起选秀当日风头无两的傅星河,不知不觉间,仇恨聚集了。
她掰开粘米糕,倒了毒粉进去,匆忙间把药包塞到了窗台缝隙里。到了赏荷亭,特地把有毒的粘米糕吃一半,留一半在嘴里。
要么死,要么陷害贵妃,还能得陛下垂怜。
可是,她没想到贵妃一眼就看见了她把药包藏在哪。
“你先放弃了他,自己选的路,怪不到别人。”
所有人看肖丰丰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同情,到现在的震惊和指责,更不敢抬头看倩贵妃。年轻气盛,一出事就急吼吼地向贵妃要说法,可是自她们进宫以来,整个后宫,明面上最关心她们的也是贵妃。爹娘不在身边,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像贵妃一样亲手给她们做糕点。
傅星河看了一眼狗皇帝,接着把目光转向其他呆若木鸡的后妃:“本宫整日闭门不出,还怕各位寂寞,隔三差五分发点心,仁至义尽。还有谁不想进宫的,再给个机会,都说出来,本宫今天一起解决!”
无人说话。
傅星河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的表情,“下不为例。”
她选的人,她负责。孟岽庭这个规定真是坑死人了。
一阵西风从大开的窗户吹来,傅星河穿少了有点冷。
孟岽庭仿佛此时才想起自己才是最终发话的人,拧着眉道:“来人,把——”
肖丰丰身上的红字突然闪烁起来,傅星河清晰地听见了系统响了两声警报。
电光石火间,傅星河提高声音:“本妃的热闹都看够了?想跟肖丰丰一起受罚的留下来继续看!”
话音一落,俞凤等人鱼贯而“出,陛下虽然俊美,但谁都不会怀疑他暴戾的手段,贵人贴心不让看,那就不看。屋里恢复清净,肖丰丰躺在床上如死般安静。
傅星河眼神冷淡:“肖丰丰夺去采女封号,送回金陵,将其恶行告知父母。”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长途跋涉又要去掉半条命,回到金陵也是缠绵病榻。
但总比让暴君处置要好。
孟岽庭不咸不淡地看了傅星河一眼,似乎在嘲笑她妇人之仁。
怕立不下威,不敢在众妃面前显示自己的软弱,在朕面前倒是嚣张。
呵。
“下不为例。”孟岽庭道。
第17章
傅星河搓了搓胳膊,正要走,突然发现褂子被人扯住。
她回头看见肖丰丰稍微爬出一点,趴着双手拉住她的衣服,泪如雨下,拼命挤出声音:“谢、谢谢贵妃……”
肖丰丰后悔了,她有怨为什么不跟贵妃说,她看明白了,俞凤和燕翩翩都看热闹,同情和指责都在瞬息之间。
只有贵妃,贵妃看她的时候,眼里始终是平静的,带着她看不懂的仁慈。
这仁慈是向所有人的,像菩萨一样。
傅星河不忍看,她心里有一股气,却不是气肖丰丰,她处理过的危机太多,肖丰丰这事在她心里掀不起波澜。
出了储秀宫,夏眠给她披上一件火红的披风,御书房和温华殿在同一个方向,傅星河和孟岽庭一前一后地走着。
傅星河低头看路,到岔路时,却看见孟岽庭脚步一转,进了温华殿。
这事还没完。
傅星河紧走两步进去。
孟岽庭把玩着温华殿里精致的杯盏瓷盘,凉凉道:“为什么做糕点?”
傅星河手艺不错,这是值得夸赞的,但是孟岽庭不相信她没有目的。
傅星河坦然道:“臣妾自己想吃。”
“朕会信?”孟岽庭负手而立,“朕这半个月来,在御花园看见的糕点十有其九来自贵妃之手。”
傅星河面不改色:“我自己想吃。”
自己想吃?
那会吃到吐?
孟岽庭嘴角撇了下,伸出手来,似乎想掐傅星河的下巴逼问。
傅星河瞳孔一颤,往后微微一扬:“我说。”
“臣妾虚荣,觉得自己手艺胜过御厨,可惜没人欣赏,因此想分给其他姐妹。顺便、顺便让陛下也尝尝,希望陛下喜欢。”
这完全就是大实话了,严刑拷打也说不出第二个原因了。
傅星河挠了挠脸蛋,明明本宫心怀不轨,怎么出说来还有点别扭。
孟岽庭一愣,“你想讨好朕?”
他盯着傅星河的眼睛,觉得贵妃好像没说谎。
似乎是不擅长接受女子的好意,孟岽庭绕着一竿青竹转了两圈,拿不准该是什么反应,半晌,他决定一视同仁:“温华殿是朕给你的底线,做个糕点都能搅得鸡犬不宁,朕怎么放你出去?肖丰丰这事,难道与贵妃的纵容无关?”
傅星河是存了一点看戏的心思,想看孟岽庭天天被女人烦死,但是她也警告过,不要触犯刑律。
天地可鉴,她只是想让暴君吃胖一点,而且暴君非但没没胖,半月不见,看起来更龙精虎猛了,她上哪说理去。
“臣妾一直呆在温华殿,大门紧闭,何来纵容?倒是陛下——”
傅星河忽然忍不住了:“女子将一生幸福寄托于陛下一身,陛下就不能多关照她们?若非日子看不到头,肖丰丰会铤而走险?我有错,陛下呢?”
孟岽庭表情奇异地审视傅星河:“你嫌朕冷落你?”
傅星河自闭,暴君这抓重点的能力!
“没有!”
傅星河怀疑孟岽庭生命里根本没有“老婆”这个概念,她跟九五之尊谈这个才是傻了。
被孟岽庭一打岔,傅星河顿时忘记自己为什么突然肝火大旺。她冷静下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焉知孟岽庭不比后宫之人苦?
傅星河:“臣妾失言了。”
“你是失言了,朕如何不需要你来教。”孟岽庭冷冷道,“你放过肖丰丰一马,不代表朕会放过你。不论你是抱着什么目的做糕点,从今天起,不准再分给各宫,再罚你禁足一个月。”
傅星河:“遵旨。”
她本来就出不了温华殿,有什么区别。暴君明明也喜欢她做的甜点,自己吃饱了就把桌子掀了。
罢了,反正暴君也喂不胖,她还省功夫。
孟岽庭来去如风,仿佛进温华殿就是为了罚她禁足。
傅星河越来越迷惑,但是很快被饥饿转移了注意力。
“夏眠,帮我把各宫还回来的糕点拿来。”除了她一时吃不下的云腿饼,她记得还有一碟子椰奶糕。
夏眠道:“娘娘,糕点被陛下缴走了。”
傅星河拍了下桌子道:“竟敢倒本宫的糕点!浪费粮食!”
夏眠想了想,陛下好像也没说要倒掉啊,具体怎么处理没说。
傅星河顿时气饱了,索性躺在床上午睡。
如她所料,系统面板又有了变化。
【拯救濒死女配,积分:25】
【恭喜您成功让“肖丰丰”脱离危险,获得5个积分。】
这回更简洁了,就剩两行字,新手保护的字眼没了。
这积分只能看不能用,傅星河没发现什么不同,不过她注意到,上回她救了“傅星河”,获得20个积分,这回只有5个。
难道是本宫的命比较贵?
每个人只有一条命,按理说不会这么歧视人。
傅星河想,大概因为她是所谓的“宿主”,她的命对于系统来说比较重要。
……
御书房。
孟岽庭看着送上来的密报:“确定是他了?”
李霄征点点头,“臣已经发现太子余孽的藏身之处,就藏在季清构夫人的表姑爷家中。”
孟岽庭上位后,清算太子一党,李霄征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废太子的儿子,被人用一具相似年龄的尸体顶替。
皇孙下落不明,太子势力突起。上回在山谷里走漏消息,孟岽庭中了毒雾,他果断让李霄征继续追击,一网打尽,只是太子余孽被转移,始终是心头大患。
他们上青楼,就是跟一个江湖情报线人联系,对方调查女眷后宅有一手。
孟岽庭身边缺少这样的人才,少不得要跟人买消息。
说起来,傅星河倒是算一个,但是她是傅家人。
“陛下。”李霄征见孟岽庭走神,又唤了一声,“季清构该如何处置?”
翰林院负责草拟诏书,第一时间窥察皇帝动向,里头傅寒的人占了大半。
季清构是傅寒的关门弟子,也是翰林院首席之一。
孟岽庭早就怀疑翰林院有内贼,他调兵消息才会泄露,他最初怀疑傅寒,送信试探,但是信件被劫走。后来他怀疑季清构,派人一查他的姻亲关系,果然在他妻子娘家亲戚家里发现了寄养的皇孙。
私藏反贼,等同谋反,季清构死罪难逃。而现在,太傅大人还在一力举荐季清构当翰林掌院。
太傅当真完全不知情吗?
孟岽庭:“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是。”李霄征抱了下拳。
废太子是傅寒的学生,季清构也是傅寒的学生,朝上恐怕又要一次大动荡。
桌上放着五盘糕点,花样精致,李霄征伸出手,不见外地捏起一个云腿饼,一下子完全塞进嘴里。反正陛下不爱吃。行军之人,吃东西就是如此粗狂。
孟岽庭眼睁睁地看着,鬼使神差地问:“味道如何?”
李霄征两口咽下去,大为赞赏:“不错不错!”说着还要伸手。
孟岽庭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整盘小点心一扫而光,只剩下一块掰开的——傅星河掰开之后嫌反胃没吃的。
李霄征盯着那一块,怀疑是孟岽庭咬过的,做臣子的能不能吃?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住了那块糕点。
孟岽庭眼睛看着奏折,嘴里吃着糕点,神色自如。
嗯——贵妃虽然嚣张,但不是爱吹牛的人,说出的话都是有把握的。这糕点比御厨做得好。孟岽庭以前吃的都是御厨拆解配方做的,他觉得味道不错,但是货比货得扔。
傅星河确实有认真研究糕点讨好朕。
孟岽庭余光瞪了一眼大食量的李霄征,见他又要去吃其他糕点,喝道:“李霄征!”
李霄征口齿不清:“嗯?”
孟岽庭握紧了奏折,冷着脸道:“渣别掉在朕桌上!想吃拿回去吃!”
“……遵旨。”李霄征从善如流地把打包走了全部糕点。
孟岽庭重重地把奏折扔到看完的那一堆里。
没眼色。
罢了,几块糕点有什么好的,为帝王者,越是喜欢,越要克制。傅星河做的其他糕点的味道怎么样,他不去品尝对谁都好。
福公公奉命送李将军出去,笑呵呵地拉家常:“如今陛下都选妃了,李将军也该为自己的婚事谋划谋划了,看上哪家姑娘尽管请陛下赐婚,陛下哪有不答应的。你自己上点心,李老将军也不用进宫偷摸着问老奴,怎么劝陛下答应选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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