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收到什么礼物最开心?”傅星河问秋醉。
秋醉:“暗器?”
傅星河:“我还是买点瓜子吧, 你们能洒出去当暗器吗?”
秋醉:“可以试试!”
傅星河想到她每次做甜品, 夏眠都喜欢吃,于是去蜜饯干果铺子,把所有品类都买了一圈。
夏眠要是不喜欢,她还可以拿来做糕点花样。
秋醉陈陈述道:“她不会怪娘娘的。”
“因为我突然消失,不少人担惊受怕, 不论如何,本宫得补偿她们。”
傅星河把蜜饯果干放在了天子居住的大船上,晚上呼吸都是甜甜的, 想吐了就能随手拿到酸梅子。
再过一日,运河边重新热闹起来,老百姓纷纷围观天子起驾回京。
李霄征暂时留在杭州,一边练兵,一边静待小岛上的军队自投罗网。
孟岽庭用斗篷裹着傅星河,把她嗖的一声抱进船舱,连脸都没露。
“这么着急开船?”
“朕是怕你的肚子被人看出来。”孟岽庭小心翼翼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隔着厚重的衣服,摸不出所以然,“有不舒服了就提,我们立刻靠岸。我们可以在岸上走一段,朕也可以抱着你走。”
“陛下的船比焦老板的稳定多了,只要不起风浪,我没什么问题。”傅星河瞄着孟岽庭的侧脸,弹了弹孟岽庭的衣袍下摆,“陛下,记住,千万不能浪。”
孟岽庭呼吸一窒,看着傅星河笑吟吟地在靠窗户的贵妃榻上坐下,撑着下巴看碧波万顷。
绝对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要克制,就来撩拨他!
他闭了闭眼,心里默念了一遍还有整整七天水路,傅星河做什么他都不能上当。
就让贵妃再嚣张七天好了!
暴君忍辱负重地想。
每天傍晚,船会靠岸一次,补给食物和水,孟岽庭问傅星河要不要上岸去住客栈。
傅星河觉得有点浪费钱,出门在外要节省开支,便道:“我习惯住船上了,就当摇篮了。”
傅星河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陛下,要是小崽子也习惯了,以后睡觉都要人抱着晃,一放到床上就哭,可怎么办?”
老父亲冷酷无情:“不能惯他。”
傅星河枕着他的手臂,“那小崽子一定要大人抱呢,要不就大哭不止,你舍得?”
孟岽庭想了一下那个令人头疼的画面,他没说宫里有很多奶娘,而是认真道:“朕可以便看奏折边抱他。”
他握了下拳,傅星河脑袋底下枕着的肌肉顿时绷紧,“朕很有力气。”
“如果他光让你抱的话才不哭的话,那就打一顿屁股,让他提早见识一下帝王家的残酷。”
孟岽庭搂了搂傅星河,商量道:“最重要的是,孩子他娘听不听话,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安分到生产,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听父母的话。”
傅星河笑里藏刀:“比如?我怎么听话?”
孟岽庭重振夫纲:“朕命令你用手帮朕。”
傅星河果断把他掐醒:“昏君才会白日宣淫。”
茫茫河面,夕阳泛下粼光灿灿,一条肥硕的鱼儿越出水面,然后将夕阳也带入了水平线下。
孟岽庭暗暗吸气,把傅星河威胁的手指捉住:“日落了。”
……
浩荡的船队停在距离京城最近的渡口,岸上接驾的人翘首以望,终于看见陛下携着贵妃,从船里走出来。
傅星河:“这次都是熟人,让我自己走。”
孟岽庭不放心,一只手始终虚环着傅星河的腰,等她在岸上稳稳地走出十来步,才高冷地把手收回去,背在身后,宛若一个无情暴君。
傅星河看清前面的人,脚步一顿,没忍住揪了揪孟岽庭的袖子:“陛下,我爹我娘怎么都来了。”
“你出去一个月,哪家父母不担心?”
傅星河:“可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肚子……”
傅云旗不懂什么月份应该对应多大的肚子,从来没起疑,至今仍然觉得自己还有八个月才能当舅舅。
宓丁兰不一样,她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傅寒是看着自己三个孩子一点点大起来的。两人都不好糊弄。
“陛下。”傅星河声音软软的。
孟岽庭听得通体舒畅,残忍拒绝:“自己解释,朕负责太后那边。”
崔娴不是精明人,只要孟岽庭跟她说是入宫之前就上过床,她根本不会发难,反而高兴自己离抱孙子又近了一个月。
同一件事,自家孩子是男方还是女方,反应完全不一样。
宓丁兰知道她未婚先孕不可能高兴,傅寒知道她截了陛下给他的信,然后跑去给皇帝下药,估计会气得跳脚。
靠,狗皇帝还不肯帮她。
孟岽庭接收到傅星河不满的瞪视,挑了挑眉,无动于衷。
傅星河撒下弥天大谎,还跑路遮掩过去,孟岽庭坦然地说,不可能一点都不记仇。
朕对贵妃舍不得骂舍不得打,教育傅星河的重任,只能交给岳父岳母了。
……
宓丁兰双目含泪,仿佛看见失而复得的宝贝,她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能把傅星河带回来。当时看到那封信,宓丁兰心里就咯噔一下,总怕傅星河再也不回来,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敢把心事说明,怕陛下降罪。
傅星河太不省心了,怀孕了还孤身上路,要是中途遇上什么事可怎么办。
宓丁兰看见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女儿,眼泪一下子止不住,她多怕傅云旗在信中只是安慰她的假话。
此时此刻眼见为真,女儿好好的,跟陛下有说有笑,连外孙都长大了不少——
宓丁兰身体一僵,马上用帕子擦干眼泪,瞪大了眼睛看傅星河的肚子。
陛下走时对她们说怀孕一月,而傅星河现在的肚子大小,至少是入宫前就怀孕了!
仿佛晴天一道霹雳,宓丁兰傻眼了,战战兢兢地去看傅寒的脸,对方和她一样,注意了傅星河的不对。
傅星河硬着头皮走到宓丁兰面前,笑容无懈可击:“爹,娘,我回来了。”
宓丁兰拉住她的手,旁敲侧击:“衣服穿了几件啊。”
傅星河:“五件。”
宓丁兰一颗心落回肚子里:“那就好,那就好,京城天冷,要多穿些。”
傅星河脑壳痛,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十月怀胎又不能变。
她握住她娘些微冰凉的手:“走吧,咱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孟岽庭顿时不满,叫住她:“傅星河。”
不应该先回皇宫,然后朕再陪你回娘家吗?
傅星河转过身,嘴角挑起,声音不疾不徐:“陛下忘了?您已经解散后宫了。”
傅星河一字一句,生怕孟岽庭听不出她的小心眼。
孟岽庭脸色一黑:“……”
宓丁兰连忙把傅星河的手交给陛下:“星河乖,不能这样和陛下说话。”
傅星河看着暴君吃瘪的样子,心里暗爽,顺势拍了拍孟岽庭的肩膀:“乖,您回宫去吧。”
孟岽庭额头青筋直跳,千里迢迢找回来的媳妇回了娘家:“傅星河你有种……”
傅星河单手抄腰,点了点肚子。
“……”好,你有种,朕惹不起。
孟岽庭怒不可遏。
孟岽庭怒不可遏地护着傅星河进了傅家,怒气冲冲地回宫了。
……
宓丁兰心有余悸地把女儿领回家,屋里设了地龙,温度适宜。
傅星河把最厚的外套脱了,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夏眠飞快地从宫里出来,她被陛下勒令在慈寿宫贴身保护太后,避免太后接触到不安好心的人,顺便三不五时给娘娘说好话。
“娘娘!”夏眠一闪身出现在院子里,声音可高兴。
她一进来,发现傅星河身边站着一年未见的好姐妹,秋醉,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过去死死抱住她,“你跑哪儿去了!我们差点以为你——”
秋醉见到夏眠便有种看见家人的亲切感和熟悉感,抿了抿唇道:“我没事,一直和娘娘在一起。”
夏眠闻言,使劲挤出一滴泪来:“娘娘,你怎么不带我啊。”
傅星河淡定地喝茶:“然后没出城就被你举报给陛下?”
夏眠打哈哈:“哪会啊,奴婢对娘娘赤胆忠心。”
傅星河:“那你以后敢不听陛下的吩咐?”
夏眠对答如流:“奴婢和秋醉一样。娘娘真厉害,陛下亲自下江南迎亲似的,临走时特意问了奴婢,娘娘喜好什么衣服,什么被子,都要给娘娘带全了。”
傅星河嘴角噙着笑意,摇摇头道:“一张嘴就是给陛下说好话。我还不知道你们都听陛下的,陛下一个指令,你两能一左一右把我绑架到温华殿。”
夏眠神秘兮兮道:“娘娘,陛下和没有提前传旨让人打扫温华殿。”
那就是要住一起了呀!要变成皇后娘娘!
傅星河手指摩挲了下茶杯,见夏眠兴高采烈的样子,怀疑她是自己的事业粉。
恕本宫直言,还不如继续住温华殿,短短七天路程,暴君某方面的克制力越来越差了。
不一会儿,宓丁兰和傅寒也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过来找她。
秋醉和夏眠关上房门,把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哦不,是祖孙三代。
傅星河衣服一少,月份直接暴露了。
宓丁兰:“星河,你怀孕几个月了?”
傅星河掐指一算,“三月有余。”
宓丁兰一怔,傅寒猛地后退一步,指着傅星河说不出话来,最终憋出几个字:“陛下知道吗?”
傅星河:“陛下知道。”
不等再问,傅星河主动交代:“进宫就有了,是陛下的孩子。”
宓丁兰血压升高:“你和陛下什么时候认识的?没成亲你就、你就——”
傅星河看了卡傅寒铁青的脸,微微叹气,她倒是可以趁孟岽庭不在,天花乱坠地编故事,把锅甩给孟岽庭。
孟岽庭让她自己去跟家长说,明面是让她去接受教育,更深一层原因是——他允许傅星河胡说八道,反正傅老头不会对他兴师问罪。
傅星河抿了抿唇:“爹,你还记得三个多月前,陛下带兵剿灭太子余党吗……”
傅星河选择实话实话,她可以替原主背锅,孟岽庭跟原主又不熟。
况且,她希望宓丁兰喜欢孟岽庭这个女婿。
傅星河挑了重点,甚至把这次跑路的原因都讲了,并着重强调陛下已经原谅她了。
傅寒没听几句话就被勾起了火气,不断地给自己倒水。
“既然陛下原谅你了,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但是你劫走陛下的信,万一,万一陛下在山谷中真的身陷险境,你做事考虑过后果——”
宓丁兰连忙给傅寒顺气,“老爷,都过去了……”
傅寒,本朝第一大忠臣,觉得过不去。
傅星河:“爹,女儿现在是白身,不是贵妃,您要是实在生气就动家法吧!”
宓丁兰戳了戳傅星河的脑袋:“你还拱火!要不是你怀孕了,娘也想打你!”
傅星河做事出格,她是万万没想到还能到这地步。
“别以为我不敢动家法!”傅寒一边被宓丁兰推着往外走,一边回头骂傅星河,十分喜感。
傅星河不敢笑,怕这老头下不了台阶。
正闹着,一声熟悉的“圣旨到”破空而来。
傅寒一顿,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福公公让傅星河坐着听旨,女儿坐着,爹娘跪着,好像又不合适,干脆笑呵呵道:“既是圣旨,也是家事,大家伙站着听吧。”
傅寒执拗地跪下:“臣傅寒,接旨。”
福公公展开圣旨,清了清喉咙。
傅寒觉得这个场面……很像上回傅星河封妃那次。
福公公一读内容,就更像了。
这他妈是一道封后的圣旨!
傅寒陷入沉思,这上面夸得花里胡哨的人,真的是刚才跟他们坦白真相的傅星河吗?
陛下是不是……受了傅星河蒙骗?
此时此刻,孟岽庭站在傅家门口,理直气壮。
朕来接皇后回宫。
第57章
傅星河也有点惊讶, 虽然夏眠提醒过她不会再住温华殿,但没想到孟岽庭回宫一趟就搞出一道封后圣旨。
看来没第一时间跟暴君回宫,他真的很小心眼。
再看老父亲的一脸愁容, 傅星河抿了抿唇, 说话打破沉默:“陛下现在在哪?”
福公公手脚麻利地把圣旨塞给贵妃,就当她接旨了。
“皇后娘娘, 陛下他——”
还没说完呢, 孟岽庭从门外面进来,似乎就掐着傅星河接旨的瞬间, 名正言顺地出现。
他走到傅星河身边:“皇后现在不宜操劳,典礼日后再办。首辅大人放心, 该给星河的,朕一样都不会少。”
傅星河道:“干脆别办了, 费钱。”
孟岽庭笑着搂住傅星河的腰,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答应嫁给朕了?”
傅星河这才略微反应过来, 那道圣旨就是求婚。只是因为孟岽庭是天子, 所以形势上是命令。
福全迫不及待地塞给她, 她就接了, 想来是孟岽庭吩咐过,一定要让她接旨。
傅星河把圣旨塞进他怀里:“我可以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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