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爷是读书人,跟刘县令家的公子交好,白明珠想要她哥哥去跟刘县令家的二小姐沟通一下,让她将衣裳让给自己。
为什么会让白公子去呢,因为刘县令家的二小姐喜欢白二爷。白二爷亲自却讨要的话,刘二小姐肯定愿意将衣裳让给她的。
可是白二爷是读书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夺人所爱的事情来。他又被这个妹妹吵得没有办法,只好另想了办法。
白二爷还是第一回 来绣庄这样的地方。他亲自过来,是想来再给妹妹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订到一件衣裳。
虽然白明珠很骄纵,但是在白二爷和白家父母眼中,白明珠就是白家的明珠。
他过来的时候,李双月亲自去送货去了,这衣裳是赵家那边定做的,如今已经做好了,李东家要亲自送过去,因为见得是赵家的夫人,让伙计送过去,显然不太合适。
所以当白家二爷到了绣庄,提出要订做一件孔雀裳的时候,负责接待的伙计如实说了现在不接订单的事情。但是白二爷特意过来了,当然也不会让一个伙计就将自己给打发了。他提出要见李东家。但是李东家不在绣庄,接待的伙计也不好得罪他,只好将曹秀秀请了出来,让曹秀秀跟他解释。
白二爷坐在待客的桌子旁,他穿着一件月白的长衫,手上执着一柄折扇,他长身玉立,面容俊秀,通身都是读书人的儒雅。
曹秀秀出来之前,也没有想过来的人竟然会是他。
曹秀秀记得很清楚,这个人是在梦中和自己有过牵绊的白家二爷。白二爷二十出头了,但是却一直因为要考功名而没有娶妻,后来更是喜欢上了曹秀秀。只是两人身份悬殊实在太大,所以一对苦命鸳鸯最终也没有能修成正果。在曹秀秀死后不久,白二爷和白二爷死的死,残的残,一个都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
白二爷坐着,突然感觉有一道很强烈的目光朝自己看了过来。他扭头看去,是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姑娘出现在了前厅和后院相隔的地方,正看着他。
这姑娘看着十五六岁,晃眼看去,面容生得很是清秀。
白二爷是个君子,自然不会盯着姑娘瞧,他别过头,站了起来,心知这姑娘大概也不会是东家,但是活计将她请了出来,可见是在绣庄里面能说得上话的人。
他拱了拱手,有礼道:“在下姓白,吃饭过来,是特意来为舍妹求一件孔雀裳。”
在那个梦境中,白二爷虽然最后也没能娶她,可是白二爷从来没有负过她,就算是那一次和曹求弟有了肌肤之亲,也是因为曹求弟假装成了曹秀秀。
曹秀秀一直将那个当成一个梦,或者说是对未来的一种预示。她从来没有将之当成真实的事情来对待。可是很奇怪的是,当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控制不住地开始急促起来。她甚至那些潜心修炼出来的稳重也消失不见了一般,她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
而白二爷在看到曹秀秀的那一瞬间,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等曹秀秀朝他走过来,他将曹秀秀的脸看得更加清楚的时候,才猛地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梦到的那个姑娘,可不就是眼前出现的这一个吗?
他顾不得礼法,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曹秀秀。确实,这姑娘和他梦中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唯一可能有些区别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要小上一些,但是眉眼却是一样的。
白二爷当即怔住。
他今年二十有一了,跟他同龄的人早就已经做了父亲了。他却一直在以应试为重一直在推脱他娘给安排的婚礼。别人以为他真的是因为要应试所以才不想成亲,以为他是想先成家后立业。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只有白二爷自己知道,他好像是爱慕上了梦中经常出现的那个姑娘,这姑娘入他的梦太多次,以至于白二爷在不知不觉间对她情根深种。
但是白二爷同时也算比较理智,他知道这或许只是南柯一梦。可是现在,这个姑娘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二爷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所接受的君子礼仪的教导,呆滞地看着曹秀秀。
曹秀秀心情也是一时间无法平复。但是她很快就将震惊收了起来,走到了白二爷身边,她掩饰般地对伙计道:“怎么没有给客人上茶?”
这一声将白二爷给惊醒了过来。他连忙垂下头,生怕自己已经唐突了曹秀秀。
曹秀秀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口,这才笑问白二爷。
“白公子是来订孔雀裳的吗?真是对不住,可能要叫您白跑一趟了,因为现在店里面只有我一个人能绣这样的花样,而我做一件衣裳可能就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暂时无法再接订单了,若是实在想要的话,就只能等了,我们根据客人的先来后到的顺序来接,只是您来得晚了一些,若是能等,真能拿到衣裳,估计也是半年之后了。”
白二爷倒是没有想到那个让他妹妹吵翻天的衣裳就是眼前这个比她妹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做的。
吃惊归吃惊,白二爷一点都不想叫她难做,便笑道:“既是如此,那么也只能等了。不知姑娘贵姓?我回去也好跟舍妹有个交代。”
曹秀秀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形式跟她的妹妹有什么关系,但是还是大方地说了。“免贵姓曹。”
曹秀秀知道他那个妹妹,在家的时候就称作公主也不为过,全家都要伺候着。她十六岁的时候嫁出去了,原先夫家不知道她是这样骄纵的性子,嫁出去没几年就被夫家给休回来了,以善妒的名义。
曹秀秀着实不喜欢他那个妹妹,但是她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白二爷坐着喝茶。见曹秀秀让伙计登记完了之后就要走,白二爷很是心急,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个梦中的姑娘,如何肯这样只说了两句话就放她走呢。
“姑娘!”白二爷站了起来,他虽然是读书人,但是并不是那种死读书的读书人。他很是儒雅地微微一笑,“我今天特意过来,却没有替舍妹立马就订下衣裳,回去之后,肯定要不得安宁了。不如请姑娘帮着挑几样东西,我带回去哄哄她也好。”
曹秀秀便带着他一样样的看过去。
“这些衣裳都不错,衣裳上的绣花也是我绣的,用的技法不一样,所以效果也就不太一样。但是衣裳都很好看,就是不知道白小姐喜不喜欢。”
白二爷听她说是她绣的,就买了两件,还买了两条手帕。
曹秀秀带着他逛了一圈,白二爷这回也不好意思再拖着不走了,便付了银子,看了她一眼之后离去。
曹秀秀站在原地,看着白二爷出门走了,还愣着没动。
她心想那个梦真是太奇怪了,这些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为何会梦见呢。
白二爷的出现虽然让她的情绪有所波动,但是曹秀秀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还有好多活没有做呐!
给客人做个登记也是曹秀秀想出来的,因为要等待的时间太久,所以她们也并没有让客人先给定金,到时候到了客人的顺序,就会派一个人过去问问还做不做衣裳,假如做的话,再给定金。
而那边,白二爷回去并没有带回好消息,这让白明珠大为扫兴,就算是白二爷给她买了一身衣裳,白明珠都很不高兴。
但毕竟这衣裳也挺好看的,至少比家里的丫鬟们做出来的好看,白明珠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也就收下了。
至于另一身衣裳和手帕,则被白二爷自己收了起来,一块手帕贴身带着。
白二爷自从那日见了曹秀秀之后,心思就一直放在了那处绣庄。能看出来,曹秀秀大概出身不会太好,所以才会进入绣庄做事情。
这让白二爷有些发愁,他是知道他爹娘的性子的,或者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做亲讲究门当户对,曹秀秀若是出身贫寒,只怕白夫人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还有一个让白二爷发愁的是,虽然那天他看到曹秀秀的发式是未婚少女的发式,但是不知道人家定亲了没有,毕竟她看着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白二爷总想找个理由再去见她一面,但是奈何他那天才买了东西,如今实在不好再找理由。毕竟绣庄毕竟不太合适男子去。
这天,白二爷早起准备读书,因为总想着去绣庄的事情让他有些心绪不宁,便想着去后花园走一走。
花园是有花匠专门打理的,里面种了不少的花。还有一个人工池沼,里面养着睡莲和菡萏。此时大概开得正好。
白二爷独自去了花园,逛了一圈之后就坐在了池沼旁边的亭子中看书。
看着看着,听到了有人声朝这边来。他听声音没有听出是谁,这是他家,他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便坐在了原地看书。来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亭子里有人,一直走到了亭子门口,才看到了里面坐着一个男子。
跟着伺候的丫鬟发出了惊讶地一声“啊”。
“给二爷请安!”丫鬟连忙道。
丫鬟前面那个妇人看着约莫十七八岁,她看着读书的白二爷愣了愣,随即也蹲身叫福,“奴家给二爷请安。”
白二爷抬起头来,见眼前这个女子他不认识,但是却梳着妇人头,心里已经猜出来她的身份了。只怕是他爹新纳的妾室。
白二爷对他爹这些妾室倒说不上什么憎恨,只是于理,他该避让。
白二爷便站了起来,“这亭子便让与你们吧。”
说着白二爷就要往外面走。
曹求弟其实早就看到了坐在亭子中的白二爷。她前世对他爱而不得,最终毁了他,如今又有一个机会摆在曹求弟面前。她心想如今也没有曹秀秀,是她曹求弟先遇到了白二爷,她就不信白二爷这一回还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曹求弟飞快地看了猪呢比往外走的白二爷一眼,羞涩道:“是奴家的不是,惊扰了二爷,二爷不必惊动,我们即刻离开便是。”
白二爷都已经走到亭口了,一边走一边道:“无碍。”
他下台阶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一直揣在袖袋中的手帕竟然掉落了出来,刚好就掉在了曹求弟的面前。
白二爷一惊,想将手帕捡起来,但是却不想曹求弟先他一步,将手帕捡了起来。
手帕展开来,曹求弟看出这是一张女子用的手帕,不禁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52章 通房(五)
白二爷脸色也是一变, 劈手就夺了过来。
他将手帕重新收好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动作似乎有点太失礼了些, 怎么说,别人都是在好心帮他捡拾手帕。
“多谢。”白二爷说了一句, 拱了拱手,也不再耽误, 撩袍就从路的一边离开了。
他没有注意到曹求弟的脸色已经大变, 如果说刚才看到这个手帕都还可以解释这手帕就是白二爷的, 不一定就是哪个女子的, 可是从白二爷后面的动作也能看出来,显然这手帕是白二爷心爱之人赠与, 他才会这样珍惜, 不允许别人触碰。
“娘子,您没事吧?”伺候她的丫鬟叫绿桃。
曹求弟摇了摇头,回身看了白二爷一眼, 白二爷已经走到了园子门口边了, 没几步就出了园门,消失不见了。
绿桃将白二爷刚才的动作看在眼里,她虽然也觉得白二爷有些过分了, 但是她毕竟不敢编排主子。虽然她现在已经被分配来伺候曹求弟了, 但是曹求弟毕竟只是个妾室, 而白二爷是白家的嫡子, 就算不是嫡长子,白二爷的地位也绝对不是曹求弟能比得上的。
曹求弟对于身边伺候的这些人的心思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倒是想要现在将人收服下来,但是一来她没有银钱, 而来她现在虽然有白老爷的宠爱,但是她毕竟连姨娘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个侍妾,所以她也并不求身边这些人能侍奉他有多衷心,顶多不要在背后卖她就好了。
曹求弟抬腿朝亭中走去,她坐在刚才白二爷坐的位置,石凳上还残留着白二爷的体温。曹求弟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了一番。
这种来自年轻男人的体温让曹求弟不禁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心里好像有一股血在沸腾一般,她抬眼看向身边伺候的绿桃。
前世伺候她的人也是绿桃。她前世将绿桃的哥哥收入了囊中,绿桃担心事情败露,他们一家人会吃不了兜着走,从那以后就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生怕她掉马,会牵连到他们一家人。毕竟绿桃一家人是家生子,她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主人手里,他们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
虽然前辈子曹求弟的儿子的爹是绿桃的兄长,但是这辈子,曹求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有那样卑微的出身了。她将目光放在了园门口处,即使那里早就没有了人影。
绿桃站在曹求弟身边,虽然感觉曹求弟的目光有些怪异,但是也并不敢多想,打死她她都想不到现在曹求弟心里在想什么。、
曹求弟的心思很快就放到了刚才白二爷身上掉落下来的手帕上。她虽然女红一般,但是眼力界还是有的。她虽然只是晃眼看了一下,但是总觉得刚才这手帕上绣的花纹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如今虽然已经是初秋了,但是正午的阳光还是很毒。曹求弟没有在花园坐多久,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了院子,她都还一直在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样的花纹。知道她看到了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的衣物。
这些衣物夏天已经晒过一回了,现在马上就要入秋,没有什么大太阳了,婢女们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就将曹求弟冬天的衣裳和被褥都翻出来,再次晾晒。
曹求弟在看到竹竿上晾晒的那件披风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原来她并不是眼熟花纹,而是眼熟绣工!她在白二爷身上那块手帕上看到的绣花的绣工和她这件披风的绣工如出一辙。
花样子可以重复绣,但是绣工是一个人特有的东西,不同的人,就算是绣同样的东西,绣出来的花样都不一样。这只要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何况绣她这件披风的人显然有一手迥然于他人的绣工,更有特点。
曹秀秀绣一件衣裳差不多在二十天左右,比原先计划的更短一些了。她现在已经在做第二件衣裳了。
这天店里来了一个客人。李东家亲自接待。
李东家眼力过人,看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忘记,虽然这人是第二次登门,但是李东家还是认出来,这个女人曾经在店里定做过一次披风。
曹求弟对于城里现在热度极高的孔雀裳也有过耳闻,只是她没有这么多银子来做,白老爷虽然有,但是白老爷不会为了她花这么多银子来做一件衣裳。因为在白老爷那里,只有女人去苦心孤诣地讨好他,他几乎不会买东西来讨好女人。虽然他很喜欢曹求弟,但是他要是真的为曹求弟花这么多银子,显然白夫人虽然不会对白老爷怎么样,但是曹求弟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曹求弟现在手上什么砝码都还没有,她可不敢轻易得罪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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