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南楼北望

时间:2020-12-25 09:27:03  作者:南楼北望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冒着被嘲笑成青蛙的风险,但终究坚持使用了那个称孤道寡的自称。
  这时候,太后才开口说:“好了阿沐,太医来了。别折腾你皇叔,你过来,你读书读到树上去的事,还得跟哀家说道说道。”
  阿沐顿时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但又立即撑出满不在乎的神情。她不再看他,扭身走开了。
  他也强迫自己低下头,只盯着指尖。现在他暂时无力控制指尖屈伸,但这反而更令他听见内心的骚动。他想:真想把她变成一个漂亮干净、永远不会改变的傀儡。
  这世上的生命,漂亮的不多。所以对于极少数让他一眼看中的,他更渴望令他们全都凝固成永恒。
  阿沐是他相中的最好的一个,所以他会有耐心,他不急。他反复告诫自己:不急,那一天会来的。
  姜月章很早就发现,但凡自己想做什么事,就没有他学不会的。
  从那之后,他在明珠宫住下,距离阿沐不远,其实就是相邻的宫殿。听说太后本想将他们放在一个院子里,是阿沐自己闹脾气不干,才作罢。
  她似乎不太喜欢他。
  但她不得不跟他一起上课,因为这是太后的意思。上课的地点就在他们初遇的三层木楼里,门口挂了牌匾;很快姜月章就能认全字,知道牌匾上写的是“殷鉴斋”。
  他们的书桌挨在一起,都临窗。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会透过大块的玻璃,一点点扫过他们黑漆的桌面;玻璃很干净,外头的园子天天有人打扫,也很干净。
  这令姜月章心情愉悦。
  而她总在他不远处,这件事更令他愉悦。这么近,好像他随时可以用银丝切断那根细嫩的脖子――如果不是他知道四周时刻都有暗卫看着他们的话。
  开始的几天,阿沐还憋得住,除了礼节性的问候以外,坚持不搭理他。但过了那几天,她天性里的好奇友善就冒出了头。
  她开始时不时偷偷看他的桌子,观察他写的字,又观察他读的书。
  终于,在一个阳光晴好的下午,她憋不住地问:“皇叔,你看书怎么那么快?”
  “阿沐是指什么书?”
  他没有抬头――任何老到的猎手都该知道,对于犹豫靠近的猎物,适当表现出冷淡才能让对方更放心。
  余光里,他看见她鼓了鼓脸。
  “皇叔,你要叫孤‘太子殿下’,这才合乎礼节。”她很板正地纠正他,像个小大人。
  他翻过一页书,一心二用,也漫不经心:“太后说过,私下的场合不必拘束。等以后上朝,臣再恭恭敬敬叫您‘太子殿下’罢。”
  他说得有些戏谑,其实也是想逗逗那小家伙。
  果然,小家伙被他噎住了。那时的阿沐是真的很好欺负,总是软绵绵的,很可爱。
  “那好吧……”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软,没有威严,阿沐赶快又补充一句:“如果到那时候,皇叔还是这么随便,皇叔就别怪孤不客气了!”
  他差点没绷住笑,干脆放下书,侧头看她:“阿沐要如何不客气?”
  这么个小团子,还能翻天不成?
  没想到,阿沐露出一个灿烂的、得意的笑脸:“孤听说,皇叔进宫那一日,被丽春姑姑打得像个卤猪头,是不是?所以啊,要是皇叔胆敢僭越,孤也把你打成卤猪头!”
  四周静默伺候的宫人,纷纷掩口笑起来。
  姜月章被她一笑,又被周围下人一笑,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他心中翻涌着那一天的耻辱和恼恨,情绪阴沉起来。
  这小孩儿,还是做成傀儡更好。
  他垂下眼帘,防止眼神泄露心中的杀意,口中淡淡回道:“臣知道了。”
  阿沐将他的反应看成屈服,她也就开心起来。她是个不记仇的性格,似乎是觉得这番交手是对他嘲笑她的还击,而既然还击取得了胜利,她也就大人大量,算他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从此,她对他就要亲近一些。
  而她表示亲近的方式,就是变成一个好奇宝宝。
  “皇叔,你之前住在民间,好玩吗?”
  “皇叔,你是不是很厉害啊,丽春姑姑偷偷夸你,说你修炼很厉害,那比孤还厉害吗?”
  “皇叔,你喜不喜欢吃香菜?你肯定喜欢,来,孤的这一份也给你。”
  每当她靠近,他都要先琢磨一下这是不是一个好时机,而答案都是否定的。他只能按捺下心中无数暗潮涌动,压着表情、耐下性子,一样样回答。
  “不好玩。”
  “还行,比你厉害。”
  “你自己讨厌香菜,推我头上做什么?”
  他们午饭是一起用的。太后坚信孩子不能养得太娇,所以别人伺候也有限,总是他们两个人在饭桌边,规规矩矩自己吃饭。
  阿沐讨厌香菜。被他戳穿,她会捧着碗,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盯着他,也不心虚,还理直气壮:“皇叔应当为孤分忧。”
  他挟起自己碗里的香菜,作势要塞回她碗里:“分忧,不是分香菜。”
  “香菜就是孤的忧……不准过来,不准!”
  她把碗举得高高的,就差放在旁边的花架上了。虽然摆出凶巴巴的样子使劲瞪他,但她眼睛亮晶晶的,分明又有兴奋的笑意。
  渐渐地,太后身边的人和他熟悉起来以后,就告诉他说,阿沐以前总是孤孤单单,现在有了算是同龄的玩伴,她其实很高兴。
  他不大信:“阿沐没有旁的兄弟姐妹?”
  民间普通的百姓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皇室怎么可能没有?
  但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宫人们总是微微色变,摇头不语,似乎这是个禁忌。
  还是太后听说他问了这个问题,就将他叫过去,亲口告诉他:“哀家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今上;今上只有一个孩子,就是阿沐。”
  他那时还不能完全掩饰内心的桀骜不驯,就很直接地问:“阿沐没有亲的兄弟姐妹,那堂的、表的呢,也没有?”
  太后正坐在书桌后,戴着一副眼镜,仔仔细细地批阅奏章。朱笔在素色宣纸上圈圈点点,落下一个个权力的印记。
  过了一会儿,那位老人才搁下笔、摘了眼镜,又眯起眼睛来瞧他;那些属于老年人的皱纹聚集在她的眼周,却遮掩不去她锐利的目光。
  姜月章被她看得一凛。
  太后察觉了,这才微微一笑:“阿沐何来‘其他兄弟姐妹’?先帝的兄弟姊妹不多,都被哀家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便是剩下一些血脉,又有何资格与阿沐作伴?”
  “月章,哀家和你啊,就是阿沐仅剩的亲人了。”太后语气温柔,循循善诱,“所以,你会保护阿沐,是不是?”
  那是一个温柔和气的笑,同永康城街上任何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都没有不同。但那笑也是截然不同的;一旦想明白,这个优雅温柔的笑容背后代表了多少腥风血雨,就会本能地战栗。
  姜月章也……
  不。
  他的确战栗了,却是兴奋的战栗。
  他向往那种腥风血雨。不是无端的杀戮,而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意志,即便杀出尸山血海也要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欣赏太后。
  更何况,阿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岂不更好?有他就够了,而他也……
  他也……更有把握将她变成自己的傀儡。
  姜月章思忖着,心中躁动的渴望略略平息几分。他感到满意,于是行礼告退。
  太后本来已经重新戴上眼镜、埋头批阅奏章,却忽然又叫了他一声。
  “月章。”
  “……臣在?”
  “明天开始,你上午的课和阿沐分开上。”
  他记得自己一瞬间就咬住了口腔内壁;些微的刺痛感,能够让他有效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克制着,问:“为什么?”
  “你们要上的课不大一样。”老人慢条斯理,并不正眼看他,唇角却像略略勾起,“阿沐是未来的帝王,她要学的是经世治国之道,而月章你……”
  他站得笔直,绷紧浑身每一寸肌肉,才能冷冷问:“我如何?”
  “你么,先从每天抄一百遍‘克己复礼’那一段开始。”
 
 
第82章 番外:克己复礼(2)(番外结束)
  殷鉴斋里多了一位老师, 是专程教姜月章的。
  对于上午课程分开学习,他表现得很平静,反而阿沐有些不舍。
  她手里拿着笔, 从三楼跑到二楼,不管不顾地打断他的课堂, 问:“为什么皇叔要上别的课, 皇叔不是我的伴读吗?”
  新老师也是朝廷有品级的大臣, 据说是诗书世家,精通繁文缛节, 说话也文绉绉的。姜月章本来就听得不大耐烦, 有阿沐打断,他自然没有不乐意。
  说不定还能利用阿沐, 让太后改变心意。
  他就略垂下眼眸, 他知道自己这副表情会显得忧郁, 天生叫人心软:“阿沐,我也愿意一直当你的伴读, 但……这是太后的意思。”
  他料想阿沐应该会不高兴, 至少会为了他去找太后抗议一二。这段时间他们相处不错,不是么?
  谁知道,阿沐一听, 立即毫无异议:“既然是皇祖母吩咐的,那一定有皇祖母的道理。皇叔你好好学, 我也回去啦。”
  她又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他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险些将手里的笔给捏断。
  为他授课的老师摇摇头, 声音压着一点笑:“定海王,继续吧。看来, 太后她老人家要微臣教定海王何谓礼、何谓仁,是很有道理的。”
  他抬起眼,盯了那山羊胡须的中年人一眼:“老师说的是。”
  老师又摇摇头:“口是心非。定海王,你要学的东西实在还很多。我问你,何谓仁?”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大字,克制着不耐烦,平淡地回答:“克己复礼为仁。”
  老师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愁苦地捋了捋胡须,叹息道:“定海王的字只抄在了纸上,却没有抄在心中。所幸来日方长,王爷还需好好体味圣人之言。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为仁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岂能靠别人。
  真是无稽之言。
  那时候他冷冰冰地想:可他要“仁”干什么?他只需要更加强大,强大得足以随心所欲,想把谁变成自己的傀儡就能做到,这就可以。
  于是他继续一笔一划地抄写那段不长的文字,一遍又一遍。
  这段不长的文字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落在纸上,丝毫没有融进他的心里。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日复一日、百无聊赖地抄写着圣人之言时,阿沐则在学习许多最新的知识。
  每天,他们一起下学。阿沐贴身伺候的女官走在后面,他带的小厮也跟在后面,他们两人则走在前头,经过漫长的红墙金瓦。
  他会牵着阿沐的手,这得用点力,因为阿沐是个活泼健壮的孩子,走起路来喜欢蹦Q,一点没有天潢贵胄的稳重;如果牵得不够稳,她随时都能脱手而去,像匹小马,或者一只好斗的蟋蟀。
  阿沐总会叽叽喳喳地跟他说她今天学了什么内容、老师留了什么作业,接着又盘问他今天学了什么、有什么作业。她还曾试图威逼利诱,让姜月章帮她写作业,但他还记恨她放任他调课的事不管,所以干脆地拒绝了。
  这令阿沐怄了一会儿气,但很快她又自己忘了,重新来牵着他的手,继续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她讲了半天,仰头问:“皇叔,你怎么一天天地全在抄‘克己复礼’啊?”
  那是冬天,明珠宫里下着小雪。雪花晃悠悠地漫天飘,飘过灰色的天空、金色的琉璃瓦、朱红的墙,落在她的头发上、额头上,落在她大红镶白色绒毛边的披风兜帽上,还落了一点在她鼻尖上。
  她眼睛很大,黑沉沉的,却又有明亮的光,显得格外水润明亮。他凝视着她,等了一会儿,想看看雪花会不会落进她的瞳仁,可惜没有。
  “皇叔?”她催促道,已经皱眉了。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小孩儿,逃课的时候除外。
  他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抄那一段,想来太后自有深意。”
  “嗯,深意,什么深意呢……”
  阿沐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忽地一拍手,说:“我知道了!”
  那时候,他正伸手为她抹去鼻尖的雪,再抹掉她头顶的雪,最后干脆把她抱起来,塞在他自己的披风下面。她变成了他怀里的一团热量,还发出带着热气的笑声。
  “你知道什么了?”他配合地问,也继续往前走。他走得不快,四周的雪也飘落得缓慢;他开始觉得下雪是个好天气。细雪化开,他的心脏也像化开;一种出生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阿沐说:“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她正色背了一段,像个端庄的小君子,又对他谆谆教导:“这就是说,皇叔,你要用心学习仁政,将来等孤当了皇帝,你才能好好辅佐孤。”
  姜月章顿感好笑,心里犯嘀咕:你迟早是我的傀儡娃娃,还这么讲究。
  面上,他却从善如流:“好,都听你的。皇叔好好学习,将来好好辅佐阿沐。”
  “……真的?”
  阿沐却狐疑起来。她伸着脖子,定定看了他片刻,像在仔细观察什么。突然,她猛一下挣开他、跳下去,往背后的女官那儿跑了去。
  “皇叔说谎,孤不理你了!”
  他猝不及防,一时呆住。他看见阿沐的背影嵌在漫天细雪里,他看见空阔的明珠宫蒙了冬日的冷色,灰蒙蒙地伫立在天地之间;他也看见,那个小人儿一头扎进别人怀里,再不肯看他一眼。
  仿佛操控傀儡的丝线突然断裂,傀儡即刻叛逃。
  他突然感到一种没来由的焦躁和怒火,像是灼心的火焰倏然烧进了四肢百骸。那是他要的傀儡,怎么能挣脱他的控制!那明明是,明明是……他的傀儡!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