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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量词是一只——严午

时间:2020-12-26 09:20:57  作者:严午
  沈凌的视线和她一起缓缓向上。
  划过候鸟翅膀般拖在地上的袍角,划过缀着白铃铛的袖尾,划过繁复层叠的袍服。
  停在他的脸上。
  藤紫色的眼睛正半垂着看她,点在眼角的泪痣美得惊心动魄,神色古井无波,含着长辈看小孩的纵容。
  祭司必须佩戴的冠饰一个不落,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需遵循繁文缛节,他戴的那些比沈凌戴过的还要更多、更重——
  起码沈凌小的时候没有坠过长长的流苏耳坠,发冠下也没有稍稍垂成一串雨滴似的菱形水晶串,斜斜从他发间落下,末端的水晶也许会在他每眨一次眼睛时轻轻搔过睫毛。
  不过那美景并未被眼前的两个小孩窥见。
  因为这是稳重端严的祭司,他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动,更别提眨眼。
  明明也就是个半大的少年模样,但一举一动都干净稳重,像尊塑像。
  黎敬雪看着祭司真正的模样,一时忘了神。
  即便是很多很多年以后,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祭司,她也没办法忘记这幅模样,以及脑子里蹦出来的感叹——
  【这就是我所要忠诚一生的祭司了。】
  那么宁静,那么庄重,那么美,还那么温柔,是第一个向她递糖的人。
  黎敬雪找遍所有的形容词都夸赞不过来,从此以后所有祭司在她眼中都是残次品。
  包括沈凌。
  但沈凌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消失了,没心没肺的小猫第一时间蹦出来的感叹却是——
  【一定很累。】
  怪不得黎敬雪负责监管她时从来没满意过。
  怪不得黎敬学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
  ……这就是那些老师、那些高层们所要求的,最完美的祭司形象吧。
  她曾经吐着舌头和卡斯卡特抱怨,觉得那是只有变态才能达到的标准——竟然连眼睛眉毛都不能动!
  ——因为是阿谨,所以他做祭司做到这个程度,沈凌竟然不觉得惊讶。
  但她一点自豪、欣喜、炫耀的积极情绪都没有。
  曾经全套出席过某场重要的宴席,而仅仅戴着那些冠饰赐福一下午,她就觉得自己脖子快断了。
  【很累。一定很累。】
  【因为是最稳重最有安全感的阿谨,所以那些服侍他的仆人觉得再怎么累也没关系吗?】
  ……好过分。
  果然还是让她来做最伟大的祭司吧。
  就算阿谨可能曾经做过这个,也不可以做最伟大的,现在做本喵的第一仆人就好啦。
  “你好。”
  见面前的小女孩愣着不说话,祭司再次开口,微微颔首。
  “初次见面,我是薛谨。”
  “你好……”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糖?”
  黎敬雪磕磕巴巴的回应被弟弟打断了。
  后者哭声依旧未歇,但此时和姐姐一样盯着这位祭司,眼睛一眨不眨:“我、我弄碎了铃铛,那是——”
  “凶兆。”
  薛谨很平淡地肯定,“白铃铛是我的祭祀物,你摔碎了它,让它染上血……知道意味什么吗?”
  黎敬学又害怕又激动:“……不、不知道,大人。”
  “意味着你会伤害我。”
  高高在上、宁静端庄、强大无匹的祭司和小男孩对视了一眼,眼神里不含什么恶意的情绪,纯粹长辈般耐心解释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可能会导致我受伤,导致我失败,或者……”
  杀死我。
  他顿了顿,移开视线,把还拿在手中的另一支糖葫芦直接塞进僵立的黎敬雪手心里。
  双胞胎里做姐姐的这个似乎有点呆,但女孩子是应该让让的。
  “我、我不会的!”
  哪怕是没能听见祭司隐去的未竟之语,十岁的小孩也险些激动得跳了起来。
  “我不会,我怎么可能伤害您——您是——”
  薛谨又望过来。
  他涨红了脸,这才意识到什么,慌忙揩干净脸上的泪。
  “您、您是祭司!”
  执拗地大叫,“您是我和姐姐的祭司——我们会——我们会——我绝对不会伤害您!您是我最尊敬的人!”
  是吗。
  听到这么一番表达喜爱与忠心的宣言,祭司的眼睛和眉毛依旧没有动。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触动。
  “我知道了。”
  语气一直平静得没变过,“那么现在去帮我拿支毛笔吧。”
  “好、好的!”
  “再出去一趟通知考核的监管人,就说结果已选定。”
  “……真、真的吗?!”
  左右只是想培养两个能帮忙处理工作的忠心属下而已,之前那些工作能力的考核第一已经说明了问题,没道理因为最后一场含着“缘分”这玄幻调调的测试把他们踢走。
  薛谨没解释,挥挥手正要示意黎敬学离开,又想起了什么。
  “你们两个,把手腕伸出来。”
  一对双胞胎。
  有点呆的姐姐,活泼的弟弟。
  两只小手。
  薛谨微微抬起袖子,拆下袖尾的两颗白铃铛,用绳结分别在这两只手腕上系了一圈环。
  环里的白铃铛轻轻响动,悦耳极了。
  黎敬学激动得抚摸它,黎敬雪红了耳根。
  “这是作为我执事的凭证。以后见铃铛如见我。”
  分好铃铛后,薛谨摆手示意黎敬学出去办事,便转身回到案桌上。
  ……教团刚刚建立,他每天的工作几乎堆满一天24小时,就连休眠都没有空闲。
  黎敬学兴奋地跑开了,而有点呆的女孩子依旧站在原地。
  ……是叫黎敬雪吧?
  “糖葫芦不吃,我就先放在桌上。”
  薛谨又努力哄了这孩子几句:“什么时候你不害怕了,就过来帮我磨墨,好吗?”
  黎敬雪愣愣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摇摇头。
  她不害怕。
  她只是……
  “大人,为什么?我学过的……在书里……”
  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下半句吐了出来。
  “那是个凶兆。除了意味着伤害您,可能还意味着杀死您。”
  薛谨翻动纸张的动作顿了顿。
  “那你希望我把你的弟弟处死?”
  “不!当然不!我只是、只是——”
  女孩急得结巴起来,似乎又要掉眼泪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看见凶兆,还要选你们做执事?”
  她用力点头。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是你们在之前的考核全都第一,能够替我分担工作。
  况且,就算被杀死,我也不会真正死亡。
  作为灾祸之主,被杀死的次数还少吗?
  薛谨看看小女孩害怕中夹杂着期盼的视线,又看看那支她始终胆怯没去拿的糖葫芦。
  ……算了。
  他总对孩子心软。
  “我只是不喜欢有孩子被说‘晦气’。”
  灾祸之主最终给出了一个没有严谨思考过的答案,一个概念化的念头:“我不再希望任何孩子被评价‘晦气’了,不再希望任何孩子因为‘灾祸’被针对……既然你和你的弟弟有能力,那成为我的执事也许能证明什么。”
  即便那是针对我的凶兆。
  “好了,你得到了答案。下去把眼泪擦干,整理好之后再来见我吧。”
  黎敬雪听到的祭司的第一句命令是,“女孩子仪表要整洁些。”
  “对、对不起,大人,我这就——”
  “嗯。”
  被选为执事的这一天,黎敬雪开心得差点绷不住脸。
  但这是不行的,她要学习自己的祭司,成为最严肃、最端庄、最遵守规则的执事。
  她压着自己蹦跳的脚步跑出去,快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又扭头回来。
  “大人!”
  再如何严肃,还是孩子的年纪也压不住喜意,“按照规则,我还要在就任之前向您描述我拿到铃铛时冥想的画面!”
  “嗯。”
  “是雨!”
  对方眼睛发光:“我见到了很细密很温柔的雨……还有一丛被雨淋得亮闪闪的金色风信子!”
  听到这话,祭司执笔的手一顿。
  半晌,他抬眼注视门前的黎敬雪,似乎也一并注视了那边的沈凌。
  “我听到了。”
  嘴角和眉毛依旧没有动弹,只是睫毛,终于微微眨了眨,给这尊塑像沾了点生命的气息。
  “这是个很好的吉兆。谢谢你。”
  ——对这时候的他而言,仅仅眨眼,就是能做到的程度最大的微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即便与你的相遇、相识其实都间隔很多很多年。
  但凌凌那天在回廊下见到的,其实是薛谨真正意义的第一个微笑。
  能够弯起眉毛,弯起嘴角的微笑。
 
 
第88章 第八十六只爪爪
  第八十六只爪爪
  沈凌开始觉得不好玩了。
  她不怎么喜欢监管自己的黎敬雪, 最厌恶的东西就是黎敬学。
  她对乱七八糟的历史不感兴趣,对除自己以外的祭司也不感兴趣,更对教团里那些熙熙攘攘的仆人不感兴趣——
  沈凌想念自己午睡的那张床了。
  第二天还要去打工给阿谨攒钱买生日礼物呢。
  就算自己莫名其妙误入的地方有阿谨, 但看到这样的阿谨一点都没能让她开心。
  我不想……
  孩子的天性,小动物的直觉,趋利避害的本能, 都让她开始排斥眼前这一幕。
  我不想看!
  我不想知道!
  我要回到我的阿谨那边去——
  奇妙的是, 也许是感应到了这抹灵魂强烈的反抗心愿,展现在沈凌眼前的画面晃了晃。
  如同铃铛在水面上摇晃, 点出一圈圈涟漪,沈凌眼前的一幕幕突然开始模糊、扭曲、跳跃。
  这下真的和观看第一视角的电影没什么区别了, 沈凌的眼睛酸涩又疼痛, 混乱闪过的画面片段简直堪比老式电视里闪过的雪花片。
  塑像般美丽庄重的祭司和小女孩都一起模糊起来, 跑去执行命令的小男孩时不时地闪在他们身边。
  冥冥之中, 那股拉拽着她脚腕把她拽到此地的力量,晃动了起来。
  【大人, 请您谨言慎行。】
  【大人, 这是今日需要签署的文件。】
  【大人,离规定休息的时间还尚早。】
  【大人,您不该注视那些污秽之物。】
  【大人, 遵守您的意愿是属下的职责, 这没什么需要您怀疑的地方。】
  好吵……
  【大人。】
  【大人!】
  吵死了……
  【我最喜欢大人了!我永远永远不会伤害大人!】
  好吵。
  沈凌捂着发疼的头, 烦躁地怒吼:“闭嘴!”
  扭曲的画面一静。
  扯住她脚腕的那股莫名力量,慢慢漫上了她的腿,渗透进她肋骨的缝隙。
  ……如同水流,如同细密的雨。
  谁的力量?为什么要逼我看?谁?是谁?
  ——但这些疑问都不会有答复,奇怪的力量淹入沈凌的口鼻, 她的挣扎与她的话语都被迫归为寂静。
  等到一切再次平稳,沈凌再次化为了一缕游魂般的东西,摇摇晃晃跟在黎敬雪的背后。
  她头晕脑胀,心里直犯恶心,难受得不行。
  晃晃头,看到周围那过于夸张、大面积铺开的正红色后,恶心感更浓郁了。
  “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开口说话的黎敬雪比沈凌在上个场景时看到的长大了许多,眉眼间已经有了少女成熟的痕迹。
  但奇怪的是,她的身体特征并没有很多的变化,没有长高或丰满。
  走在她身边的黎敬学亦是如此,这对双胞胎还是顶着雌雄莫辨的十岁模样,梳着平直古老的发型。
  但他们的语气与表情已经非常成熟了,腕上的白铃铛随着走动轻轻晃动,抬眼或挑眉都带了点属于未来教团高层的威势。
  这点再次让沈凌隐隐不安起来。
  ……为什么这对执事没有长大?卡斯卡特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啊?
  “我们根本没必要做好准备。”
  面对姐姐的吩咐,黎敬学却一脸不屑,“那个贱女人……”
  “闭嘴。”
  做姐姐的呵斥他,严格的架势已经和日后的监事会主席隐隐重合了:“那是即将和大人联姻的尊贵小姐,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女主人。黎敬学,慎言。”
  联姻?
  沈凌一愣,心思终于从不适的眩晕感里缓过来。
  她这才仔细看了看周围,发现那些大面积铺开的正红色正是被精心装点后的回廊——廊檐下挂着一枚枚正红色的灯笼,廊亭里点着红色的蜡烛,木制的地板上铺着红色的丝绸地毯——而穿过一截截长廊、边走边低声交谈的两个执事,都穿着水红色的袍服。
  他们手腕上系起白铃铛的那串绳结,甚至也改成了红色。
  “我看不出大人和那个贱女人联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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