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付荷致电郑香宜。
郑香宜才结束和于泽的约会,才回到家:“表姐,你猜于泽和我说什么?算了算了,你猜不到的。他说……”
付荷不服:“等一下!我还偏要猜猜看。于泽对程韵伊是真心的,不像周综维只当程韵伊是个花瓶,对不对?所以,他找你无非两种可能。一,他要你挽回周综维,大家或许能各归各位。二,他要和你速配,但目的同上,为了刺激那二人回心转意。”
“我就说么,你猜不到的。他当我是朋友,说就算周综维回心转意,也别再吃回头草。他说周综维那种男人不值得。”
“哈,这不就是升级版吗?先博得你的好感,再和你速配,再刺激那二人。他没直说而已。”
郑香宜胸有成竹:“不可能!他那个人单纯得很。今天我先到的餐厅,他来了以后,找了一圈,没认出我,还认错人,坐错桌来着。吃完饭,他去开车,我在餐厅门口等他,他又没认出我,停到另一个姑娘……好吧,是停到另一个胖姑娘面前去了。速配不能是这么个配法吧?真要演戏,他就算没演技,至少要好好认清我这张脸吧?要我说,他就是把我当朋友了。”
付荷恍然大悟:“他这不是单纯得很,是单纯的脸盲!”
付荷和于泽曾在于家有过一面之缘,他曾将她误认作帮佣。后来,到了程韵伊的黑糖酒吧,闹了半天,于泽对付荷不是贵人多忘事,是认不出她了。
“那你怎么说?”付荷问道,“接不接受于泽的忠告?”
“不接受。说,谁不会说啊?你也好,他也罢,旁人的话随便听一听就是。”
郑香宜此言不假。
感情上的事虽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旁观者清也白清。
付荷又问道:“那你能为了周综维丑小鸭变天鹅吗?”
“不能。更何况变了天鹅,无论他回不回头,又有什么意义?”
“郑香宜,你这是大彻大悟了!”
“仅限于理论。”
“有理论做指导,也算有了星星之火。”
真是恋爱让人越活越回去,只有失恋,才让人长大。
翌日,付荷接到姜绚丽的电话。这一次无关于敖。姜绚丽说,付荷,你和Steven的“好事”传回总部了。
所谓好事,无非是八卦。
付荷不知道这好事是不是罗玉瑛深藏不露传回去的,又或者是天津方面,毕竟他们身边有几十双眼睛或明或暗。总之,嫌疑人数不胜数。好在,是谁都无所谓了。
一方面,她进入了离开宏利的倒计时。
另一方面,就在昨晚看电影时,她无意间看到史棣文和某人聊了几句微信,看到对方是一家猎头公司。所以说十有八九,天津之行也将是史棣文在宏利的收官之战。
如此一来,八卦也好,办公室恋情也罢,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史棣文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和付荷谁也没有提及此事。反倒是罗玉瑛总在找机会解释,想说大嘴巴的人不是她,真不是她!无奈史棣文和付荷若无其事,她吞吞吐吐的解释反倒像不打自招。
几天后。
付荷再得到于敖的消息,是偶然中的必然。
姜绚丽的一个朋友发微博,说遇上奸商了。她第一个艾特了姜绚丽,后面一连串的便是之前手挽手去嘿摄汇一日游的大队人马,其中也包括了那天结识的新朋友付荷。她说她交了拍摄的订金,结果嘿摄汇的老板人间蒸发了,求扩散。
嘿摄汇的老板,不是于敖还能是谁?
所以说,是于敖人间蒸发了。
付荷不能联络于敖,因为当断不断是最最要不得的。她只能联络姜绚丽,问是怎么一回事。姜绚丽说了三个字:“他走了。”
付荷吓坏了,这……这太突然了!
姜绚丽又补充了一句:“出了院,就联系不上了。”
付荷一口气提上来:“出院?姜绚丽我拜托你注意一下用词,出院叫出院,你说他走了,我以为他撒手人寰了!”
被付荷这么一吼,姜绚丽也是一肚子火:“你嚷嚷什么啊?他不就是你一个普通朋友吗?激动什么啊?”
“普通朋友也是一条人命,这事儿搁你身上我也激动。”
“别,别激动,不带你这么咒我的!付荷,既然你把我当普通朋友,我也不跟你装闺蜜了。你可是把Steven和于敖祸祸了一溜够,像他们这种稀缺物种,你能不能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付荷无意于硬碰硬:“算我错。”
姜绚丽一声叹息:“总之是嘿摄汇停业了,于敖也联系不上了。我这个昔日的介绍人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我自己看自己都像奸商的帮凶。脑袋上白白扣这么个屎盆子,你说我冤不冤?”
付荷这电话是在办公地点的走廊打的,打完了,一回头撞上史棣文。
这家伙是对流言蜚语破罐破摔了,管它是不是办公地点。
他直截了当:“那姓于的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要我说实话吗?”
“你这么问,就说明实话不是什么好话。”
“无所谓好话坏话,就是有点儿不习惯跟你说实话。”
“说一个试试。”
付荷若有所思:“我好像……真伤他的心了,他失踪了。”
史棣文连文明都不讲了:“伤心个屁,失踪个屁,还不是欲擒故纵。”
“他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时,汪水水致电史棣文。史棣文没接。但此情此景,不管他接还是不接,这下风是落定了。
付荷摆出一副看戏的嘴脸:“接啊。”
☆、老虎钳
史棣文乖乖接了。电话中,汪水水倒也没说出什么花儿来,只是问史棣文哪天回去,说大家都等着他回去组局呢,说没有他的桌游大家都玩到昏昏欲睡。
史棣文挂断电话后,付荷冲动了一把:“那个金字塔挂件,她说是我偷的?”
“她没这么说。”
“至少是这么暗示的吧?”
史棣文就事论事:“她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暗示这回事,成不成的多半在听者怎么想。”
“也对。那你这个听者是怎么想的?”
“我希望是你拿走的。我早先就想给你。”
“想给,可你没给。”
“因为你说你不稀罕。”
付荷斤斤计较:“可你看出来我稀罕了。”
史棣文寸步不让:“看出来又怎样?你就不能说出来吗?付荷你是水泥嘴吗?”
这就是了。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有的孩子一直咯咯笑,不是因为不喜欢吃糖,是怕哭了也一无所有。
末了,史棣文给付荷出谋划策:“那个姓于的是真失踪,还是耍花样,你要真放心不下就找个私家侦探,花钱买个明白,也好过你天天惦记着。”
“私家侦探?上哪找去?”
“我给你介绍……咳咳,我是说,我上网帮你查查。”
付荷耳聪目明:“你给我介绍?史棣文,你这是有经验啊?”
“我有个鬼经验。”
“是谁?是谁让你在违法的边缘试探?你知道私家侦探是违法的吧?”
“神经病。”史棣文扬长而去。
转天。
付荷用不着找私家侦探,也还不至于如史棣文所言“天天惦记着”,郑香宜便给她带来了于敖的最新消息。
郑香宜说于敖买了个小餐馆。
付荷一怔。于敖是个什么人?他是个家里的钱能不花,则不花,可偏偏事业没能一飞冲天,所以手头并不比谁宽裕的毛头小子。买了个小餐馆?这餐馆再小,恐怕花的也得是家里的钱。
接着,付荷灵光乍闪:“在华厦路上?”
“咦?你知道?”
付荷不过是随便猜猜。在华厦路上,有于敖一而再,再而三对她提及的一家蛋包饭。但末了,她也没机会跟他去尝尝。据说要关张了?所以他财大气粗地把它买下来了?
付荷换了个话题:“郑香宜,你和于泽的友情没完没了了?”
于敖的最新消息,郑香宜自然是从于泽那儿得来的。
身为幼教的郑香宜有着一把好嗓音,从电话中甜丝丝地传过来:“偶遇。”
“这回他认出你了?”
“怎么可能?不过这回,我也装没认出他。”
郑香宜和于泽是在机场大巴上偶遇的,方向是回城。当时,周综维例行飞马来西亚,郑香宜才跟踪完他。同样两手空空的于泽是才跟踪完程韵伊。二人偶遇之前,并不知道周综维和程韵伊同行,等偶遇了,信息一共享,这才知道。
于泽比郑香宜先上的车。
后来郑香宜上车,他没认出郑香宜。郑香宜随机应变,也装没认出他,隔着一条通道,和他坐在了同一排。
等车都开进三环了,郑香宜才若有所思道:“唉?你不是那个……那个飞镖吗?”
于泽长这么大,只有他记不得别人的份儿,还没有别人记不得他。
他绞尽脑汁:“郑香宜?”
随后,二人同病相怜地共进了午餐。
郑香宜在电话里对付荷总结陈词:“我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付荷发自肺腑:“你这两下子要是用在周综维身上,他早服服帖帖了。”
天津方面一派欣欣向荣。市场部电话不断,五名员工,三名坐镇,一个去做宣传册了,另一个去打通新媒体。培训部传出罗玉瑛声如洪钟,急人所急的讲座。用付荷的话说,罗玉瑛的工作比她的积德,罗玉瑛是想客户所想,而她只想让客户掏钱。
史棣文更不用说,除了给交易员做榜样,对在其位,不谋其职的高层也没在客气的。
付荷和史棣文二人的工作餐,吃了个其乐融融。
史棣文得意洋洋:“听说了吗?总部龙颜大悦。”
付荷将盘子里的葱姜蒜通通拣出去:“听说了,我们离凯旋不远了。”
“这都有营养的。”
“不爱吃。”
“好好好,咱爱吃什么吃什么。”史棣文将自己盘子里的青笋都夹给了付荷。
那是付荷爱吃的。
这时,康芸致电付荷:“小荷,这两天咱们小区好几户人家都跟我说,有可疑人物打听咱们家的事。你知道是什么人吗?别再是咱们得罪了谁……”
付荷用不着神机妙算,此时,史棣文就坐在她对面吃有吃相,脸上写着三个大字:嫌疑人。
所以她接下来的话是说给康芸,也是说给史棣文:“妈,放心,咱们没做亏心事,鬼叫门都不怕,还怕人打听?”
赶巧了,史棣文嚼了一粒砂子,咯吱一声。
挂断了电话,付荷没给史棣文留面子:“你的私家侦探也太low了吧?直接跑到我们家小区去问遛鸟的大爷,买菜的大妈?”
史棣文大大方方:“果然便宜没好货。”
“打听我什么?”
“你说呢?”
“打听我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顿时,付荷处于了劣势,那狼狈不堪就像是我可以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但你不可以扒光我,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重在过程。史棣文伸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覆盖了付荷的手,问她,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付荷没有抽回手,反问史棣文,这些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谁会挂在嘴边?
再说了,早说会有什么不同吗?
转眼,天津之行还剩下最后两天。
在这之前,值得一提的只有两件小事。一是付荷又回了趟北京,产检。大夫夸了她:“状态真不错!”
付荷笑道:“您一天得面对上百个大肚婆吧?哪里分得出谁是谁?跟谁都这么说吧?”
大夫脸一沉:“分不出谁,也分得出你!回回都是自己来,嘴皮子不饶人。”
另一件小事是于敖“复出”了。还是姜绚丽那个发微博的朋友,又发了一条九宫格的微博:不上相的魔咒被打破了!
她艾特了嘿摄汇,之前那一条说嘿摄汇和于敖是奸商的微博也删除了。
总之,嘿摄汇回到了正轨。于敖在大病一场、失联、买了个小餐馆后,也回到了正轨。
距离回北京还有两天。
罗玉瑛在采购十八街□□花了。
付荷的辞职信早就写好了,回去一交,再一交接就万事大吉,生产之前,求职信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润色。
她前所未有地惬意。从小到大,她升学又升学,为了博母亲一笑,考了前十,要奔前三,考了前三,又要奔第一名,不等毕业就找工作,找到能令母亲扬眉吐气的工作为止,不等娶个丈夫回家,便做了妈妈……这是第一次,停下歇歇脚。
至于史棣文,恐怕也早就写好了辞职信。
尽管付荷说了她走,他也不留下。
福斯外汇比宏利外汇的规模只大不小,给了史棣文一个组长的职位,供他大展拳脚的资金多多益善。如此一来,他不留下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对付荷和史棣文而言,这都是最后一班岗了。
上午,崔阳崔代表来闹事。
因为他被赵总革了职。
天津方面这一动真格的,赵总看见了扭亏为盈的曙光,捎带着看见了崔阳的无能。这崔阳是赵夫人的远亲,之前在这儿充充样子,狐假虎威还凑合,挑大梁是万万没戏。崔阳仗着有赵夫人撑腰,气急败坏,把办公室砸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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