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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夫人是妖猫——吹思汀

时间:2022-01-01 13:52:30  作者:吹思汀
  能看什么病。
  她平日可以当不知道,他是个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
  但这种重要的日子,她绝对不会允许粥粥撇下她,去见哪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又不是她正经的孙媳妇......
  而且,他还没领她亲手编的长命缕。
  佘老夫人使了个眼色,谢嬷嬷端来一碗醒酒汤。
  “大人微醺了,喝些汤舒服些,老夫人和您一起呆这么久的机会也不多,您再多陪陪。”
  这就是拒绝不了了。
  佘舟野后悔自己的酒遁行为,他说尿遁多好啊。
  也不用喝这难喝的汤药。
  他端着碗,毫不犹豫地饮尽。
  广袖峨冠,屹然不动。
  真是,难喝啊......
  一场除夕宴席到夜深,该分岁了,以从佘老夫人开始,到众人从大到小举杯互祝新年安康,福寿绵长、岁岁康泰结束。
  -
  佘舟野回到竹里馆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堆了很高了。
  屋子里黑黑的,他出来时天还没黑,只留了几盏,他以为自己会很快回来,却耽搁了这么久,灯早就灭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小妖怪应该已经睡了。
  他在院子里站了会儿,遣散侍从,院子里很快再次安静下来。
  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乱晃,佘舟野挽起袖子,将宽大的袖袍扎进裤腰里。
  窗沿下的雪被他堆积起来,似白玉雕刻的手被冻得通红。
  他开始捏起雪人来。
  小麻雀、小松鼠、奔跑的小白马、各式各样的小雪人在他手下诞生。
  堆完了雪人,他从怀里掏出几根彩线。
  彩绳是他抱着胖侄子去看烟花,偷偷从胖侄子的手上讨来的。
  他不大会编这种东西,编到一半还得串上铜钱,再编后半截。
  编废了两次,拆了又编,编了又拆,勉强有两个能看的了。
  他把栓铜钱的长命缕揣怀里,拿起脚边的绘着美人的白色纸灯,推来房门。
  屋子里黑乎乎的,有些凉。
  纸灯照亮了半边屋子,他皱着眉看着正呼呼涌风的窗户,窗纸破了,窗纸外的纱也破了。
  上面是一个残暴的猫爪窟窿。
  他叹了口气。
  这次是很生气了,明早要怎么哄回来。
 
 
第20章 
  鞭炮烟花的声音响了大半夜,佘舟野也没回来。
  他忘了答应她的事了。
  青女说今年的雪,在除夕这夜结束,来年的雪要再等一年。
  她用五十好感值和喵祖换了变成人的机会,不是顶着耳朵和尾巴那种。
  是真正变成人,被别人看到也不用害怕那种。
  可佘舟野失约了。
  那个被她一拳打破的破窗户呜呜吹着风,一咕噜就把她的灯吹灭了。
  破屋子。
  破灯。
  破人。
  又冷又饿,一点不好玩。
  白缪裹着被子,凄苦地坐在床上。
  喵祖心虚地掏出一颗夜明珠,莹莹的柔光照亮了她面前的一角。
  “仙君要不要试试新衣服?”
  喵祖小声提议道。
  “您看,那个箱子里有好多好看的新衣裳,您可以换上,多好看是不是。”
  白缪将脑袋偏开:“不好。”
  她现在很委屈。
  新衣裳哄不好她。
  她看着光.光的手,有些难过,眼睛涩涩地,没忍住,鼻尖就酸了。
  “你走吧,不要搭理我。”
  喵祖见自己哄不好,不敢吱声,也不敢再劝。
  仙君难过,那是帝君惹出来的事。
  但若如果,因为它哄哭,那就成了它的罪过,帝君到时候知道了,饶不了它。
  喵祖悄无声息地消失,将空间完全留给白缪。
  耳边再次陷入安静,白缪躺在床里面,蜷起来,环住自己。
  这个被窝一点也不暖和,风也不乖,吹得脚冷冷的,她用被子盖住脑袋,想哭一哭。
  可是她又突然哭不出来。
  她把自己闷住,想了很多,也没什么好想的,她不管佘舟野了!
  白缪一把将被子掀开,小巧的脚踩在地毯上。
  她跑到衣柜边,将柜子打开,没有。
  但衣柜旁边放着几个大箱子,她认出来了。
  那是上次佘舟野买回来的衣裳。
  她看到过,那些侍女把它们洗干净,晾晒起来后,用铜制的月宫镜火豆熨斗过。
  她拎出一套,慢慢穿上,很合身。
  穿完衣裳,她在一个小箱子里找到袜子和小鹿靴,也很合脚。
  她一一穿好,已经过了很久。
  白缪打了个哈欠,回到床边,她踹了小鹿靴,把被子团成蚕蛹,一半垫着,一半自己盖着。
  她想好了,一点不要给佘舟野留,就让他在今夜冻死吧,冻死后她就去找个道观,随便拽个神仙把她带回去。
  然而第二天,天光大亮,她看着眼底带着淡淡青色的男人躺在她床边,她就知道,冻死佘舟野的计划失败了。
  男人身上搭着大氅,隔着锦被环抱着她。
  白缪伸手推了推他,没有反应。
  她更生气了。
  渣男!
  骗人的渣男凭什么还能抱着猫猫睡觉。
  白缪推开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应。
  她从床上翻下来,整理好衣裳,用灵力清理自己。
  “您真的要走吗?”喵祖担忧道。
  “嗯。”白缪开门,走出去。
  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撒扫,叽叽喳喳的说,窗户下又出现雪人了。
  见自家大人的门推开,下意识行礼,以为是大人出来了。
  结果,一个白衣飘飘的美人从里面出来。
  那是个怎样的美人,好像清晨整个竹里馆的日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即使没有穿着华贵美丽的衣裳,也没有繁杂的首饰。
  但这没有折损她的美貌。
  她高高仰着头,眼角有点红,看起来受了委屈。
  可高贵的姿态,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不敢相信,有谁愿意使她委屈。
  四下就是很安静。
  无比安静。
  阿蕾捏着帕子,差点撕碎。
  她终于见到了大人藏着的女人,那身衣裳,她见过,她不但见过,还是她亲手洗的、晾的、熨的!
  然而,还不等阿蕾冲上去,那个女人眨眼不见了。
  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脚是怎么长的,明明每一步都很小,但就像一阵风一样。
  咕噜一阵
  她不见了。
  这世界上真有走得真么快的女人?!
  世上真有长成这样的女人,甘愿被藏起来?
  -
  佘舟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头高高挂起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了摸,被子下空空如也。
  小妖精不在。
  他连忙起身,掀开被子,没有。
  赤.脚下床,看了眼床底,没有。
  花瓶里,笔筒里,都没有。
  佘舟野唤了一声:“缪缪?”
  没有声音应他,他怔了怔,是不是跑到院子里去玩了,匆匆穿上厚底靴笼上衣服,用屋里干净的水洗漱好。
  从寝屋里出去,绕过博古架,房门竟然开着。
  他一露面,院子里七八双眼睛灼灼地望过来。
  平日里衣襟扣的死紧,不露一丝缝隙的首辅大人,今日外衣穿反了,额前的碎发没梳上去,一脸懵地看着他们。
  看起来小了很多,奶奶的,完全符合一个少年人的形象。
  今日是个什么日子。
  真是惊天劈地,一个赛一个惊吓的事接踵而来。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佘舟野没反应过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挽回自己的形象。
  “突然想起有公事,匆忙了些。”
  放屁!
  撒谎!
  你吹牛!
  孟含眼睛里明晃晃写着这些,但那些下人不敢像他一样放肆。
  但也偷偷拿眼神小心翼翼地看他。
  佘舟野咳了一声,暗示孟含跟他来。
  还没等到书房,孟含就憋不住了。
  他停下来,看了眼四周,垫脚凑到大人身边小声道:“大人,那个美人是谁啊?”
  佘舟野:“嗯?”
  “您怎么能偷偷幸美人不告诉我呢?”
  佘舟野:“??”
  “您早说,我也能帮你掩护的啊。”
  “您看,你偷偷养猫玩吧,我就瞒得很好,这次,大家都知道了。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是哪个王爷家的郡主吗?还是皇上的某位公主?”
  “您怎么能闷声不响地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呀!”
  佘舟野:“!!”
  他别的没注意,就捕捉到了猫这个字,瞬间反应过来,小妖怪今早没有变回猫。
  她肯定还维持着人身。
  她还在生他的气,所以跑出去了,还被看到了。
  所以,他们才说他藏了人。
  但观孟含和那些下人,提起小妖怪时只是称美人,并没有叫妖怪。
  她现在是穿着衣裳跑出去的。
  她不只穿了衣裳,肯定还对耳朵做了掩饰。
  佘舟野僵立在门口,一把推开孟含跑了出去。
  她身上也没带钱,她跑去外面怎么生活。
  因为没钱吃饭,被人骗了怎么办。
  或者蹲在墙角要饭,结果被恶霸抢去做第十七房小老婆......
  天啊
 
 
第21章 
  白缪离开佘府是大年初一早上,门房没见过白缪,不知道府里何时进来了这样一位美人。
  她一看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只有皇帝的公主才会长得如此好看,才会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也不知道府中的人怎么回事,放任她一个人走动。
  他们想拦她,又怕她身份贵重,冒然拦了让她生气。
  她站在大门前,门房低头上去,不敢直视她:“小姐可是与奴仆走失了?小人可替小姐去唤一唤。”
  白缪皱起小眉毛:“可我的奴仆不在这里。”
  它们在地狱里,怎么唤出来。
  白缪摇摇头,发现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自己,也不动。
  “你知道哪里好玩吗?”她问。
  来了这里这么久,她一直围绕在佘舟野身边,都没有自己的生活,想一想她都觉得自己真可怜。
  她连人间的好吃的是什么味儿她都不知道。
  凭什么佘舟野就能天天吃香喝辣,她却只能顿顿喝奶呢?
  门房小声道:“回殿下,平时东街桥有许多吃的。”
  白缪知道那道桥,在佘舟野点羊汤那儿,她当时在,还记得怎么去。
  她便小小地低头,去看他眼睛,指指大门:“我要走了,不留在这里。”
  示意他开门。
  门房为难地站着,他揣测这是位为情郎逃出皇宫的公主,那个情郎就是他家大人。
  公主知道他家大人要和表小姐议亲,所以来找大人私奔的。
  但是大人看不上公主,不愿与公主私奔,所以公主含怨而走!
  一定是这样。
  更不能让她走,万一公主出了事,或者回去向皇帝告状,他家大人就危了。
  说不定一会儿他家大人就追出来挽回公主了呢?男人不都那样。得不到的时候才会珍惜。
  白缪见他突然抬头,眼神幽幽又有点鼓励地看着自己。
  像极了七月十五黄泉之门大开时,顺着黄泉风吹到孽镜地狱的愿灵。
  愿灵居住在河灯里,承载着凡世人的心愿,辛运的愿灵被鬼差打捞起,送到相应负责司身边挑选心愿。
  有些固执的愿灵愿望难以实现,便会一直徘徊在河道中直到消散。
  就像昨日那些闻到味道飘到院子外的鬼一样,他也是闻到了某种信息的人。
  想到那些鬼来拜猫贴,她就想到那个戏耍她的混蛋渣男。
  这个凡人不知是因为什么而矗立在自己面前。
  难道他也有想让自己实现的愿望吗?
  或者他也不是想实现愿望。
  他是渣男的下人,是渣男安排来堵她的眼线,他们是一派的。
  这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能搭理,他们是佘舟野的下人,都是和佘舟野一伙的。
  白缪看着门房,气鼓鼓地,她生气了!
  她不走这条路了就是。
  也不知她怎么做的,一阵甜甜的风吹过来,人就不见了。
  门房挠着后脑勺:“公主呢?”
  佘舟野追出门,就看到门房在那一个人说话,他赶几步向前去:“刚有人出去吗?”
  “一个这么高,这么瘦,大概这么大的姑娘。”
  门房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一腔问号憋会肚子里,迟疑地伸手,指指天,指指地,就是没个清楚说法。
  “大概算是...飞了吧??大人别追了,追也追不到。”到嘴的公主她飞了。
  佘舟野蹙着眉尖,差点昏厥。
  飞了,飞了......
  小妖怪飞走了。
  -
  东街桥。
  白缪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她有些兴奋。
  上一次出来还是很久之前了。
  当时她怎么出来的忘了,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中文,佘舟野抱她下车去买羊汤。
  那个卖羊汤的老板娘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
  白缪想到她,脚步就轻快起来。
  她会不会也那样热情地邀请自己进去坐坐。
  然而。
  大年初一,平日里热闹的街市全没了。
  雪化了。
  □□宵后道路两旁尽是破碎的炮竹红纸,被雪水打湿后贴在青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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