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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你可要点脸吧——炸春卷

时间:2022-01-03 17:09:31  作者:炸春卷
到底的瞬间,沈韶春怒从心生,使出吃奶的力气,她一挥剑将插中自己的这几柄剑尽数斩断,而代价是,她咳出几大口血,感觉内脏都要破掉了。
敌人倒下自然是要乘胜追击,让对方再无反手之力。
正当宗门子弟再起攻势直捣黄龙,不料一柄剑飞来,挡在群剑之下,一剑挑开,场上立马倒了一大片。
苏玉舟二话未说从与方隼戎的对战中撤离,剩下苏玉磐连连接下对方两掌,那威压差点没把他天灵盖给掀了。
苏玉磐极速瞥一眼苏玉舟的去向,当即:“???”
沈韶春蛊毒发作了?
苏玉磐逮着空隙再往那边瞟一眼,见到苏玉舟一掌搁在沈韶春的丹田处,生出这个猜测。
算起来,他们入菱心镜按外界的时间算,确实还不够七日,蛊虫还未僵死,不无这个可能。
难不成白岫的那只母蛊就在附近?
胸口生生受了方隼戎一掌后,苏玉磐有些发晕,但视线忽然触及到一抹粉色身影,他瞬间清醒大半。
我去。
他瞪着双眼瞅着方画桡举剑朝沈韶春劈去,但剑尖下刺之时,却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阻挡,那柄剑就这么穿手而过,愣是连沈韶春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与此同时,沈韶春丹田处被苏玉舟的掌吸吸出一透明一血红,两只指甲盖大的甲虫,甲虫现身的一刹那便被他掌心一合,化作了一堆粉末。
粉末还未完全飘散,苏玉舟手掌一翻,又操纵龙须剑朝几大宗主所立的方向急速飞去,就贴着大泽宗宗主褚吉星的手背飞过,直直插向隐在他身后人群中的一个男子的丹田处。
在人倒地之时,众人才瞧清那男子易容术失效后的真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而与那男子同时被插中的还有两条黑色的虫。
一条血蚕,一条生着蚂蚁头,蜥蜴尾的怪虫。
几位宗主瞧见这一人两虫,脸色都不大好。
这老家伙是白岫那专搞旁门左道窃取他人修为的二叔,而这血蚕是用来控制被施了修炼蛊之人的东西,早已被修真界禁了,另一样他们也确是第一次见,可头尾拆开,他们却认得,是白家和方家的两样剧毒之物,赤松蚁和碧蜥。
能拿到这两样东西的人,只有白岫。
白岫因何而死,又是死于谁手,这下破案了。
众人心中不免浮上一丝悲悯,这沈韶春属实有点太惨了,从身世到遭遇,简直是个悲情主角。
可,纵然她本无罪,可怀璧其罪,冲着那把鱼肠剑,他们也不得不对她下手。
此时,还有方隼戎牵制,加上苏玉舟这魔头动了不少灵气替沈韶春驱蛊,人又受了伤,战力大幅度下降,正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因此,几大宗的宗主不约而同纷纷下场。
可就在他们下场后不久,打天边飞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影,站在外围的人率先瞧清打头那两人,一个是苏槐序,一个是苏夷则,立即便大喊了一声:“不好,是魔族的大部队来了。”
沈韶春被护在四方海的结界之中,听见与苏玉舟对战的几大宗主中的一人爆了句粗口,“他|妈的,上当了。”
原来孤立无援,沦落至以妖女做筹码营造出的弱不可战,不过都是对方的计策,人早就筹划好了,只等着猎物往里跳呢。
沈韶春轻笑一声,不慎咳出口血来,她注视着在包围圈里杀进杀出的那抹黑色身影,注意地瞧了两眼他身上衣所绣的鹤飞之纹,再瞧他魔化飞舞的发丝,她纳闷想道,怎么会有人的气质,既圣洁又妖异,偏偏还毫无违和,仿佛这就是自然。
可这自然,她着实有点消受不起!
眼角滑下一抹泪,她在温热滚落耳畔之时,缓缓闭上了眼睛,合上之前的那刹那,她隐约看到那抹黑色身影忽然扭头朝她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满脸带血,像极了一朵妖艳的彼岸花,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记得要逃离这危险啊!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情不自禁生出这句感叹。
 
第65章
 
五大宗门和魔族的这场大战,结果如何,双方死伤几何,沈韶春一个字都没问。
她也没出门,不知道外头已经炸成了什么样。
她只知道,自己睡了一个长长长长的觉,梦里闪过很多碎片,琐碎又杂乱。
以致醒来时,她望着屋顶回想,半晌才起身。
往周遭一扫,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身在苏园,一个跟帛屿城中那个苏园相差无几的地方。
只是周围的人全不一样。
自打她醒来,便有数个女子前来表达欢喜。
沈韶春望着这几个名字里带着春夏秋雁啊月的女子,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或许是不记得谁是谁,也没太在意这点,最后态度并不暖,把人悉数冻走了。
待到只剩她一人后,她便开始端坐于书桌前。
桌上文房四宝齐全,一边放着一只金环,一边放着一柄鱼肠小刀,中间还有一本《神兵百部图》摊开在她面前。
她望着图册上的内容,对着一张摊开的白纸从天明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明,然后她才缓慢提笔,写下一些字句。
收拾妥当,她才拉开门走出去,对碰见的第一个人发出问询:“苏玉舟在何处?”
被她问的人是酣春。
往日两人的关系比旁人亲厚一些,可此时的沈韶春,直呼她家公子名讳,一脸冷沉的女子,她却有些陌生。
甚至,当对方开口,直直望向她时,她还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些强者对弱者天然的威压,下意识就听对方的话,有问必答。
“多谢。”得了回答,沈韶春冲人客气地致谢,而后直奔北苑而去。
去北苑,势必要经过一片深林,沈韶春垂头看了看腰间,扭身十分轻松便入了林。
梦里有记忆碎片显示,这片林子乃是苏家的安息林,是埋葬苏家枉死的那些前人的地方。
也是苏家特有的魂蘑生长之处。
沈韶春没怎么费力便寻到梦里那棵大树,那棵几乎每条粗壮树枝上都放置着一定数目的黑匣子的安息树。
她双手摸向自己腰间的乾坤袋时,风在微微吹送,阳光照在身上也很和煦,四周很湿润,草木皆生长茂盛,还隐约有某种香草的甜香飘来。
此地,还算是个理想的安息之处。
她咬破手指往四个几近成蘑菇干的魂蘑上一抹,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眼前一白这次没有发生,四下也再没有出现那四缕幽魂的身影。
她望着自己掌中排成一排的魂蘑,好一会儿才接受了那四位彻底消陨于天地之间这个事实。
她本是来蘑归原处,顺便道别的,没想到这四位竟是走得比她还急。
选了个离树不远,香草气息更加浓郁的地方,她将四颗蘑菇干安置好,郑重叩拜三次后,她默了一会儿才起身缓步离开。
出了安息林,她沿着树木生成的天然隧道般的一条曲径往深处走。
四周很静,一般林子标配的虫鸟之声,此地不可闻,连一丝风都没有,林中偶见几处小溪流,只有溪径,但不见一滴水。
这整个树林,除了林木生得还像样外,简直就是个死地。
不过很快,她又彻底推翻自己的这个印象,林木也是没有半点生气,全都是假象,但凡她一碰,林木“砰”地反弹她一下,随即瞬间化成灰烬。
一路有了这些发现,沈韶春对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片黑气沉沉的枫树林,已经接受良好了。
抬脚步入枫林,很快,她便见到隐匿在林中的一处二层小阁楼。
空居。
在她一路走一路看着一间间空屋子,行至二层最末一间房间门边之时,这两个字忽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带着一丝叫人不安的熟悉感。
沈韶春慢慢移动身子,正正面向紧闭的房门站着,吞尽口中的唾液之后,她才抬起手。
房门口设置了结界,很强势的那种,但她并没用多少力气,便推开了房门。
这是某种欢迎。
沈韶春微微蜷起指尖,慢慢将手再放回身侧,抬脚踏入房中。
果然是空居。
这里同其他房间并无不同,半点家什都没放置,空得让人感到孤独,再配上窗外黑色的枫叶林,越发厚重窒息,让人生出自己宛如置身水潭之中的错觉,若再不动一动,水就要没过口鼻了。
于是,她抬脚往席地而坐的那抹黑影行去,在越过人以后,于人跟前,回身背对着全敞式的窗户。
在撩动身上白衣预备盘腿坐下之前,视线触及到他身后的墙面,她发现一样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枝红梅。
脑海中浮现雷劫大盛那时,他将一枝红梅护在身后的情形。
不知这是否是那枝红梅,其被封存在墙内的一个十分隐秘的结界之中,以头顶白雪的模样被展示着,纯洁与艳丽共存。
放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仿佛照亮黯淡的这一切的唯一一线生机,显得弥足珍贵。
沈韶春愣了一瞬,心头似乎千头万绪飞过,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过,收回视线的同时矮身坐下。
视线自然落在与她相对的人身上。
苏玉舟今日所穿的衣裳,上面的纹路,是银丝线锈的海浪和鱼纹。
鱼水交欢。
沈韶春脑海中莫名蹿出这四个字,指尖轻轻一颤,她垂眼看向指尖。
再撩起眼皮看向对面,平视其喉结往上,她猛地吸了口气。
原本闭着眼睛的某人,此时正半睁着眼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
沈韶春迎着人的视线,调整了下坐姿,理顺衣衫下摆,双手随意往膝盖一搭,率先开口:“我有些疑问,需要你解答。”
她的声音,打破了这整个北苑的寂静。
苏玉舟缓缓吐出口气,将眼睛再睁开一些,才轻启双唇道:“你问。”
“《法器打造七十二式》,是节选自《神兵百部图》,是你亲手绘制的。”
她这是陈述句。
苏玉舟还是给了她回应,答了一个“是”。
“是你故意给我看的?”
“是。”
沈韶春轻笑一声,“你倒是将我拿捏得很准。”
苏玉舟知道她这话是指什么。
沈韶春有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习惯,她做什么之前总爱写些计划。
比如他们在帛屿城时,制定了要半年冲上魔丹期的计划,她便在她一个记事的本子上写成“一百八十天冲上魔丹期计划表”,也有像“二十一天养成打坐习惯”“小沈十大灵丹妙药”这类的记录。
《法器打造七十二式》是他默写脑子里那本《神兵百部图》中的一部分,故意放在榻上让她发现的。
“你每次翻看那本书,都是故意摊在鱼肠剑的那一页的?”
“是。”
他每次都不假思索答得很快,一点都不辩解,沈韶春搁在膝头的手捏成个空拳。
她心情有点复杂,介于松了口气又不大高兴之间,她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松口气多一些还是不高兴多一些。
“那为什么是七十二式?”既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对鱼肠剑感兴趣,那随便画个二三十个就足矣。
苏玉舟没想到她会问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愣了一下他才道:“因为喜欢。”
沈韶春点点头,她自以为明白了对方这话的意思,是对方喜欢七十二这个数。
但苏玉舟却朝异常冷静的她挑了一边眉:是当真明白了?
“这枝红梅?”沈韶春朝他背后送了送下巴。
苏玉舟朝后斜了下眼角,“北苑角落里摘的,帛屿城的。”
沈韶春又点头。
这大概就是一种纪念物,就好比犯罪片里罪犯喜欢收集被害者的某样东西,类似战利品那样。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看来对于在帛屿城内筹谋的一切,他确实还挺满意。
所有的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是赢家不是么,这么想,倒也是。
不过苏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她虽然没刻意打听过大战的死伤,但这事儿太大,难免有人议论,她多少会听见一两耳朵。
比如,苏玉磐抱着方隼戎从温家练武场边的万丈崖跳下去了,至今死未见尸,活没见人。
两个掉下去的人就跟蒸发了一般,连片衣角都没找到。
思及此,沈韶春默了默将魂蘑里传功后那四位的模样,以及今日发现魂蘑没有反应的事情告知给对方。
“节哀。”沈韶春望着对方转瞬带上几分苍白的脸色,安慰一句。
苏玉舟垂下视线,轻轻点了下头。
死去的亲人,因为他的筹谋又了死一次,这次还是彻底消陨,一丁点念想都没给他留下。
对于出发点是为家人报仇的苏玉舟来说,痛苦有之,自责有之,悔恨不知道有没有。
虽然对这个从始至终都在利用自己的人,沈韶春说不出安慰的话,但她给对方留足了悲伤的时间,一直像个摆件一样安静地待在旁边。
事先都料到了他会有哪些情绪,但当人再度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微微发红瞧着她时,她回想起苏玉舟的娘亲最后恳切拜托她救他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他、为他们小小难过了一下。
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不过须臾,苏玉舟就整理好了情绪,两个眼底的红色消散得太快,让她都忍不住怀疑是否真实出现过。
沈韶春生出一种太监替皇上劳神的多余,她清了一下嗓子,朝自己身后晃了下头,“这北苑是怎么回事?”
“噬心之毒。”
映射?还是那毒的毒性真的这么强?沈韶春哽了一下,想到整个北苑的萧条,终是没有说话,怕扎人的心。
算是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情况,收起多的情绪,沈韶春直奔她此次来的主题。
“实不相瞒,你阿娘与我见的最后一面,让我救你,我此来,就是想问你,在不伤天害理,违背道德的前提下,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他阿娘当时拜托她时,她虽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人活一世,总得要有些原则,受传能保命之恩,不好不忠人之事。
苏玉舟也是个有啥说啥不拖泥带水的性子,于是他直截了当道:“与我双修。”
沈韶春双眼瞬间发直,一副虽然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明白了,可是合在一起她怎么好似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对方。
与他双修……这确实既不伤天害理,也不违背道德。
草率了!沈韶春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不多加一句“出艺不出身”呢?
话已经说出去了,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韶春左思右想之后,长叹口气。
算了,就当是成年人之间的一场露水情缘好了。眼不见为净,沈韶春把心一横,干脆地闭上了眼。
“啊,随便了,搞快点就行。”闭眼的同时,她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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