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8说:“分别把它们包裹在一片火宫树叶中。”
西萨尔。康宁汉笑着看了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一眼,说:“好主意。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招。”
4012说:“什么声音?”
一阵奔跑声从前方响起,离我们越靠越近。
30008说:“天呐,会奔跑的香气。”咳嗽了起来。
4034说:“黄蚁闻起来像柠檬,白色上将蝴蝶闻起来像薄荷糖,抹香鲸胃里有龙涎香,香牛肉有麝香味,香□□顶上长着一个香腺。”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快爬到树上去。”
所有人迅速爬上赫尔魔莎-伊比丝树。
415兴奋地说:“天香白狼。”
110说:“在这个昏暗的世界中它白得如此耀眼。”
西萨尔。康宁汉说:“天香白狼的汗腺周围分布着毒腺。”
412379说:“它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可惜有毒。”
98说:“天香白狼是杂食动物,在它眼里我们看起来也很好吃。”
412379说:“连狼都开始吃草了,暗无天日的杂世界。”
西萨尔。康宁汉说:“开始吃草的不仅是天香白狼。对了,天香白狼已经不再是狼,只是还保留着一些狼的特征而已。”
412379说:“就像你们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宗人了,只是长得像人而已?”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是的。”
98说:“412379。”
412379说:“对不起。”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为什么要对不起,你说的没错。”跳下树。
我们也纷纷跟着他跳到地面上。
4034说:“它白得有些刺眼,为什么在这样的世界中它还能如此白?”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因为天香白狼身上有颜色过滤系统,能清洁掉一切颜色。”
西萨尔。康宁汉说:“天香白狼的血液也是白色的。”
4034说:“这让天香白狼很容易成为目标。”
西萨尔。康宁汉说:“这让天香白狼得到保护。杂世界的生物害怕白色的物体,就像两千多年前很多动物都害怕火的红那样。”
4034说:“那些生活在遥远年代的我们的祖先们没有人会想到有一天白色会成为一种保护色。”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你们就是我们的祖先。虽然你们九个看起来比我们俩小十几岁,却比我们大两千多岁。”
西萨尔。康宁汉说:“你能想到今晚我们会在什么地方歇脚吗?”
4034说:“不能。”
西萨尔。康宁汉说:“是的,你想不到。”
4034说:“为什么那只天香白狼已经跑远前方却还继续飘来浓烈的香味?”
西萨尔。康宁汉说:“因为香味的源头不是它。”
我们继续朝前走。
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和一些悉悉索索声混杂在各种鸟叫声中从不远处传来。
穿过一大片因苏夫树林,我们来到一片沼泽前。沼泽中草丘之间的湿洼地中浸泡着无数误入其中的动物的尸体,有的已成白骨,有的严重腐败,有的还没开始腐烂,其中大部分是马。无数的尸眼覆盖在一些无法看清但是我们知道它们还很新鲜的尸体上,无数的扁腹虫覆盖在尸眼上,各种食腐鸟组成一朵彩云漂浮在扁腹虫上方。零零星星的米斑马在沼泽边吃水上漂浮的浮游生物。
110说:“一场饕餮盛宴。”
西萨尔。康宁汉伸出手抓住十几只为躲避扁腹虫而跳起一米多高的尸眼,用石头将它们砸扁后扔给了脚边的那几只米斑马。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用手掌像拍乒乓球或羽毛球那样拍落几只跳向我们的尸眼,用脚把它们踩进潮湿松软的地面,然后又将它们一一抠出来,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碎后扔给米斑马们。
4023说:“如果纯世界人的善良是自私的那么杂世界人的善良就是残忍的。”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是的。”
412379说:“刚刚跳向我们的那几只尸眼中会不会有一只是30008的瑟诺芬?”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伸出手又抓住一只尸眼,说:“不会。30008的瑟诺芬在这里。”
30008走过去拿走了佛提斯,把它重新包裹在火宫树叶里,放回腰包中。
4034说:“尸眼都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哪只是瑟诺芬,你如何认出它的?”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它胸口上的伤口愈合后留下了一个橘红色疤痕,其他尸眼的伤口完全不留痕。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西萨尔,你带他们先出发,我马上就来。”
西萨尔。康宁汉说:“好。”
4034说:“你留下来做什么?”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我想看看尸眼正在吃的那些是什么尸体。”
4034说:“是人的尸体。”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你怎么知道?”
4034说:“尸眼们已经走了。”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回过头,和我们一样看见了三副空骨架和两具刚开始腐烂的尸体以及十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它们全属于人类。
那朵彩云降落在腐尸上开始进食。
4023和30008咳嗽了起来。
西萨尔。康宁汉说:“真不可思议。”
98说:“真让人想不通。”
4012说:“发生了什么事呢?”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走吧。”
30008说:“该死,我的背被什么咬了一下。”
4034说:“是一只天鹅。”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快跑。”往前跑去。
我们跟在他身后。
西萨尔。康宁汉说:“神魔天鹅。”
415说:“真美。不过它那橘红色的爪让人心悸。”
30008背上挂着一只张着翅膀却并不打算飞走的神魔天鹅,他边跑边说:“你们不帮我弄掉它吗?”
110说:“你看起来真像一个天使。”
西萨尔。康宁汉说:“除非切掉被它咬住的那块肉,不然无法让它松口。”
十八只神魔天鹅从四面八方朝我们飞来。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把衣服穿上。”
我们边跑边把缠在腰上的衣服解下来穿上。
412379说:“我们的头怎么办?卓言卡草对神魔天鹅管用吗?”
西萨尔。康宁汉说:“神魔天鹅只吃肉不吃脑,但并不代表它们不会啄我们的头,害怕被啄就双手抱头跑。”
4034说:“神魔天鹅有天敌吗?”
西萨尔。康宁汉说:“它们的天敌是菩提心红颈佛法僧。”
4034说:“但愿这时候能出现几只菩提心红颈佛法僧。”
西萨尔。康宁汉说:“如果这时候真出现了菩提心红颈佛法僧那我们就倒大霉了,雪上加霜。”
4034说:“为什么?”
西萨尔。康宁汉说:“因为比起神魔天鹅,菩提心红颈佛法僧更喜欢吃人肉,它们的攻击性特别强,那锋利的尖嘴可以轻松划开你我的喉咙。”
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从树林上空传来。
4034说:“什么东西在笑?”
30008说:“我的天。”
4034再问了一次:“什么东西在笑?”
415说:“30008说了,天在笑。”
98说:“菩提心红颈佛法僧。”
412379说:“它们为什么笑?”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菩提心红颈佛法僧没有在笑,它们的叫声听起来就是这样。”
30008说:“我们死定了。”
一大片尸眼从左边朝我们跳过来,它们身后跟着无数的扁腹虫。我们瞬间被淹没。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前面传来:“继续跑。”
412379说:“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30008说:“哎呀,我的背。”
98说:“捉几只扁腹虫,能捉几只捉几只,然后把它们全贴在身上。”
在混乱中,我捉住了五只扁腹虫,分别把它们贴在头、脖子、双手后臂和后背上。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跟着尸眼和扁腹虫走。”
当尸眼和扁腹虫大军过去后,我们紧紧追着它们前行,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在我们路过一大片红血白球菇时,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捡起几个边跑边啃。我们也都照做。
412379说:“红血白球菇能预防菩提心红颈佛法僧的攻击吗?”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不是。我只是有些饿。”
412379吐掉嘴里的红血白球菇,说:“我完全不饿。天呐,那些腐尸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30008背上的扁腹虫被一只菩提心红颈佛法僧叼走了。98立刻给30008补上,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看见4023的右手臂裸露着,扔了一个给4023后继续朝前跑。
我们一会儿跑进前面的尸眼和扁腹虫堆中,一会儿由于体力不支而落后于它们,一会儿又跑进尸眼和扁腹虫堆中,一会儿又由于体力不支而落后于它们,如此反复着前行。
4023说:“里面一直有一种啃骨头的声音,我很不喜欢那些声音。”
西萨尔。康宁汉说:“那是扁腹虫嚼尸眼的声音。”
412379说:“这是什么?”扯下挂在右耳垂上的一只耳坠雨燕,顿时他的右耳鲜血直流。
30008说:“怎么这里还有耳坠雨燕?”
110说:“森林里到处是耳坠雨燕。”
412379说:“我以为它们只生活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
西萨尔。康宁汉说:“它们生活在森林里的大部分区域中。”
412379说:“那些人一定都是被食脑鹰、神魔天鹅和菩提心红颈佛法僧杀死的。”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不是。”
412379说:“那它们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30008说:“传说中的凶禽猛兽。”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传说中的凶禽猛兽并不存在。”
4034说:“你怎么知道?”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这里离卡贝瀑布很近。我们绕行那片扬瑟伊树林的时候,不小心往北偏了一些。”
412379说:“什么意思?”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没什么。”
西萨尔。康宁汉说:“有人杀死了他们然后藏到巴斯缇恩沼泽里了。”
4034说:“可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西萨尔。康宁汉笑了笑,没说什么。
4034说:“为了食物,是吗?”
没有人回答。
412379说:“难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4023说:“这里充满了噩梦。”
四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森林边。尸眼和扁腹虫们全都停止了跳动,尸眼们贴着地面迅速跑出了森林,扁腹虫们则蜷缩到了石头下。无脚步行虫们从我们身上像下雨般掉落,然后爬到树上可以被阳光照耀的地方休息。耳坠雨燕们从我们的耳朵上离开,飞回森林深处。
30008将瑟诺芬、莎万娜和扎伊瑞阿放生。
森林外站着十一个身穿浅青色防护衣的纯杂世界公民,其中一个是1。
第20章
回到纯世界后我睡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感觉又饿又渴,但是我没有喝水也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去了Ε1049天台。
1独自站在那里,吹着风。
一百二十三万四千五百四十八人散落在偌大的纯世界的各角落,零零星星居住在多数空置的苍凉的建筑里,多么寂寞。
1的背影让他看起来像是被谁随便扔在Ε1049天台那样落寞。
我说:“杂世界的人,活得凄苦却不寂寞,有无数生物陪伴着他们。”
1说:“周围环绕的异类越多越寂寞。”
我说:“30008在哪里?”
1说:“在他自己的家里。”
我说:“我想也是。”
1说:“你还想过什么?”
我说:“很多事情。”
1说:“比如?”
我说:“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和西萨尔。康宁汉此刻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1说:“还有呢?”
我说:“奥娜尔。菲比。奎妮。薇尔霍米娜。斯克儒格斯是否坐在外环边等来了她一直在等待的那位种植者?”
1说:“没有关于自己的吗?”
我说:“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1说:“这是一场考试而不是一次救援,你不明白吗?”
我说:“当我看见你站在那里的时候就明白了。”
1说:“30008失去了做种植者的资格。”
我说:“他应该失去做种植者的资格。”
1说:“你有想过留在杂世界吗,有那么一瞬间?”
我说:“有。”
1说:“你为什么放弃了那样的念头?”
我说:“为了霍布森河的水。”
1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说:“没有。”
1说:“你觉得那些人为什么会死?”
我说:“为了进入纯世界。”
1说:“不是为了食物吗?”
我说:“不是。”
1说:“可是,杂世界的人是永远无法进入纯世界的,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
我说:“人们总喜欢对一些不可能的事抱希望。”
1说:“你想知道一至十一月我去了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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