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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2把被4023扔在离他不远处的那只无脚步行虫一脚踩死。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不要伤害无脚步行虫，它们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而已，它们喜欢阳光，总会附着在人的衣、裤、头发或皮肤上，到阳光相对充足的森林边去。”
4023说：“这些吸血鬼想要伤害我们，它们已经伤害了4012，你却让我们不要伤害它们。”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损失那么一点血不会要你的命，正相反，定期抽点血对身体反而有益。”
西萨尔。康宁汉把绑在自己腰上的衣服翻过来给4023看，上面附着着密密麻麻厚厚一层无脚步行虫。
那只扁腹虫从30008头上掉了下来。
412379把它捡了起来，问30008：“它叫什么名字？”
30008低声说：“扎伊瑞阿。”
412379说：“扎伊瑞阿都吓破了胆，何况我们。我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但是我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4034说：“无脚步行虫怕什么？”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它们没有唯一的天敌，一切生活在这片森林里的鸟都会吃它们，人偶尔也吃它们。”
西萨尔。康宁汉说：“油炸步行虫味道不错，又脆又香。”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其它体型较大的昆虫们也吃它们，旱水仙也钟爱它们。”
412379说：“那它们不是应该躲在地底下？”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走到30008身边，把那件挂在对方腰上的衣服取下来缠在自己腰上，然后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夹出一些菌丝体，将它们轻轻揉搓了一下后涂在30008头顶和裸露的皮肤上，说：“像你们一样？可你们此刻不也在这里？”
412379说：“给我们其他人也涂一些。”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提起插在脚边的大砍刀，边继续开路边说：“没有了，我只收集了这么一些，这小瓶子可装不下太多东西。”
西萨尔。康宁汉对30008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头上的汗水多到把扁腹虫冲掉的人。”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回到纯世界后他一定会一病不起，那些累积在心里面的尖叫和呐喊会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我最讨厌善良的人，因为他们的善良最终伤害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如果连驾驭善良的能力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释放善良，什么时候该收起善良，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善良？”
4034说：“我们都驾驭不了自己的生死，却依然活着。”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生死不可控，善恶却可控。”
刚开始我们的衣服裤子上挂满了无脚步行虫，到后面我们裸露的皮肤也都爬满了无脚步行虫，被它们咬过的地方又痛又痒。
412379说：“我们会在走出森林之前变成干尸。”
西萨尔。康宁汉回头朝我们笑了笑，吐掉插在牙缝里的那根“牙签”，说：“不是每一只无脚步行虫都咬人，比起人血它们还是更喜欢青血白球菇。”
412379说：“这附近没有青血白球菇，它们饥不择食了。”
西萨尔。康宁汉说：“只要它们饱餐过一顿就可以两年不再进食。”
4012从下巴上扯下一只无脚步行虫，说：“它的肚子胀鼓鼓的，为什么还是会咬我？”
西萨尔。康宁汉说：“知道什么样的无脚步行虫会咬人吗？受了伤的无脚步行虫。因为它们需要营养，而人血是顶级补品。”
4012把那只无脚步行虫挂回下巴。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回头对30008说：“你还没有晕倒吗？”
第19章
自我们走进那片善妮树林，踏上那片血娜草丛开始，便被一阵浓郁香气所包裹，越往前走越香。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停下来，四处看了看，说：“这不是绝命血娜草的味道，也许这附近有一大片香草丛。”
我们走进一片剑叶树林中，树叶轮生，枝与桠的每个节上，生长着八簇叶，每簇八片米色剑形叶，米色叶柄较长，各簇树叶有的围成直筒形，有的围成喇叭形，有的围成坛形，每簇树叶中心各长着一个刺球状多汁果实，每根“刺”上顶着一颗小圆珠，直筒形叶簇中的花朵为白色“刺”青色珠，喇叭形叶簇中的花朵为米色“刺”粉色珠，坛形叶簇中的花朵为白色“刺”水色珠，地面被那些掉落的果实染了色。
我们每往前走一步，脚下就会传来“噗嗤”、“噗嗤”、“噗嗤”的爆浆声。
西萨尔。康宁汉说：“赫尔魔莎-伊比丝树。”
走出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后，我们的鞋子和裤管五彩斑斓。
4023右肩上印着一个粉色斑纹，由一个在他停下来系鞋带时正巧掉下来的果实所绘。
30008与4023擦肩而过，一边大步朝前走去一边说：“很美的图腾。”
一阵铃铛声响起。
30008从包里掏出用火宫树叶层层包裹着的佛提斯，刚把火宫树叶剥开，它就跳到了地面上，引得二十七只扁腹虫纷纷从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的腰包里爬了出来，随着佛提斯向空中跳起而跳起，往地面降落而降落，最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从腰包中掏出三个石头扔在地上。
412379说：“背着这么多石头你不觉得重不觉得累吗？”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很重很累。”
4034说：“尸眼不是只吃尸体吗？”
西萨尔。康宁汉说：“是只吃新鲜尸体。”
4034说：“那为什么它奔向香气飘来的方向？”
西萨尔。康宁汉说：“不是只有花能散发出香味。”
415问30008：“你觉得它还会回来吗？”
30008说：“不知道。”
4034说：“别伤心，瑟诺芬走了你至少还有莎万娜和扎伊瑞阿，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对了，这只日月明夜蛾叫什么？”
西萨尔。康宁汉盯着不远处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定格的背影，说：“不要说话。”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你们不要过来，不要往前走。”
西萨尔。康宁汉压低嗓门说：“出什么事了？”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不知道，我可能踩到寻食队设下的陷阱开关了，如果我抬起脚，也许我们会被从天而降的一张大网网住，也许掉进地下的一个坑洞里，也许无数的箭朝我们飞来，也许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只是踩到了一个坚果，不管怎么样，你们先退回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去，然后我才抬起脚往前跨步。”
98举起右手往后一挥，示意我们往后退，他也一步一步往后退，突然415脚下发出“啪”的一声树枝断裂声，除了走在最后的30008，我们其他人全都被从四周冲向我们的扬瑟伊树和克山维尔树撞倒，然后被攀附在树上的无数五星蔓缠住了。
412379说：“快用火烧它们。”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等一下。”
412379说：“难道这个时候你还在考虑生态平衡问题？烧了五星蔓，扬瑟伊树和克山维尔树也活不了了，所以为了让它们活下去，我们就该变成肥料？可是，有人已经把它们砍倒了，还不嫌路途遥远，把它们运送到这里，设置成了陷阱。看在上天的份儿上让30008烧掉这些吃人的五星蔓，扬瑟伊树和克山维尔树就算重新被种回土里也无法再生根。”
西萨尔。康宁汉说：“烧了五星蔓我们会葬身火海。”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30008，你听我说，听仔细了，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这些五星蔓会把我们缠死，它们像食人藤一样越缠越紧，最后缠断我们的肌肉层，勒进骨骼里，到时我们必死无疑。再过十四至十八分钟我们就无法说话了，五星蔓会从腰部开始向头和脚蔓延，像裹绷带一样把我们层层包裹起来，让我们最终变成一个蚕茧。你不要靠近我们，就站在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等一会儿我说完话后，你先去附近找到恩尼树，它拥有粉色箭头形叶，结着粉色指状果子，摘下至少十八个果子，把它们带回来，捏烂后往我们每个人身边扔一个，然后用一分钟的时间等待，看看有没有哈比耶夫魔王蝎出现，那是一种迈索尔雨林蝎，它们拥有青色背板，粉色腹板，橘红色巨钳，如果它们出现了，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必再做任何事，如果它们没有出现，不要再耽误时间，你用最快的速度跑回盖恩斯网，想办法从河中捞一些卓伊公主海葵回来，往我们每个人身边各扔一个。如果你没命地跑，同时没有迷路的话，应该来得及。虽然我们已经血肉模糊，但也许还能救活。快去。”
我的双手被束缚在身体两侧，无法动弹。地面上散发出的阵阵霉味和湿味让人窒息。
30008的脚步声远去后，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趁现在你们的头还能动，赶紧把涂在头上的卓言卡草汁蹭掉，尽量避开五星蔓。”
我们开始不停往地面上的植物、落叶和泥土上蹭头，像一群垂死挣扎的困兽，或者不是像，根本就是。那些挂在衣裤上和附着在皮肤上的无脚步行虫们惊慌失措地在我们身上跑，或爬到扬瑟伊树、克山维尔树、五星蔓和各种生长着的植物上，甚至枯枝败叶上。我们头上被蹭破皮的地方流出的血，引来无数昆虫围在血迹旁和伤口周围吸食。汗水将我头上的卓言卡草汁和脸上的灰尘冲进眼睛里，刺痛无比，透过五星蔓叶之间的缝隙，我看见无数的食脑鹰从树顶俯冲而下。
30008说：“天呐！”
412379说：“救命！”
98说：“天杀的。”
110说：“上帝保佑。”
98说：“希望30008跑快点。”
415说：“这真像一场梦。”
412379说：“我们死定了。”
4034说：“你为什么让我们蹭掉头上的卓言卡草汁？”
4023说：“要活死不了，要死活不了，认命吧。”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为了救你们。都别再说话了，省点体力等会儿用来感受疼痛。”
西萨尔。康宁汉说：“掉入五星蔓网的动物越多我们受到的伤害会越小。”
110说：“这是大自然在给我们上酷刑。”
4034说：“不是大自然，这很显然是人为的，我们不小心掉进寻食队设下的捕猎陷阱中了。”
几十只食脑鹰在离我们的头十几厘米高处被五星蔓网住了，它们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边不停挣扎。
不远处传来30008的奔跑声。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大声说：“找个地方躲起来。”
30008把捏烂的恩尼果扔到我们身边后，跑进了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他扔向我的那个，打在我的右手背上，滚落在不远处。不一会儿，一阵悉悉索索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接着铺天盖地的“呼呼”声响彻耳畔。
4012说：“这些究竟是哈比耶夫魔王蝎还是火蝎？我的手被烧了一下。”
98说：“哈比耶夫魔王蝎的侧眼时刻流着硫酸泪。”
110祈祷起来。
密密麻麻的哈比耶夫魔王蝎爬进五星蔓网中。
我的右腿被烫了三下，右手被烫了十八下，胸口被烫了七下，额头被烫了九下，全身疼痛无比，呼吸却顺畅了许多。
一只食脑鹰吊在我头顶上方十四厘米处和我对看十几分钟了，刚开始的时候它距离我的脸大约四十厘米左右，我们中间隔着四片五星蔓叶，随着缠绕在我身上的五星蔓被哈比耶夫魔王蝎泪逐渐烧松，它开始慢慢往下降，只要隔在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片五星蔓叶移开，它就可以啄开我的前额了。我又听见30008的脚步声从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传来，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他不停往我们身上扔着什么。几分钟的时间，他不足以跑到盖恩斯网边，所以这些东西不是卓伊公主海葵。虽然他的脚步声并没有引开让我离死亡很近的这只食脑鹰，但我仍觉得他就像一场及时雨，因为帮我分散了一下注意力，给我的神经片刻松弛的机会。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含糊不清地说：“你在干什么，我让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会被食脑鹰掏空大脑的。”
我感觉到一种凉悠悠的东西滴落在身上，五星蔓更松动了。那只食脑鹰掉了下来，嘴尖砸在我的鼻尖上，脑袋往旁边一歪，脖子压在我的鼻梁上，头垂在我的右脸上，左脚被勾在五星蔓茎上，身体悬空，右脚乱踢。我不顾一切挣扎起来，很快从中挣脱。好几只食脑鹰从被我挣破的地方飞上树枝，然后又从上面朝着我的头顶俯冲而下。我赶紧用双手抱着头跑向头上正戴着一顶扁腹虫帽子的30008。
30008丢给我一棵卓言卡草后继续往五星蔓网中扔毛毛虫。
我边往头上涂卓言卡草汁边说：“这些是什么？”
30008说：“游魂刺玫瑰虫。”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手里拿着一棵卓言卡草，从五星蔓网中挣脱了出来，跑进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中。412379跟在他后面。
我从30008的腰包里抓出一些游魂刺玫瑰虫撒向五星蔓网中的98和西萨尔。康宁汉，再抓出一些撒向110和415，于是他们从中挣脱了出来。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的声音从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传来：“这些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你怎么知道它们可以用来对付五星蔓？”
30008说：“赫尔魔莎-伊比丝树的每簇喇叭形叶簇中的果实内，都藏着一只爱喝果汁的游魂刺玫瑰虫。”
我跑进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从地上捡起无数个赫尔魔莎-伊比丝果，来到五星蔓网边，把剥出来的游魂刺玫瑰虫一个一个扔向还困在里面的4012、4023和4034。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把他和412379共同剥出来的一百多只游魂刺玫瑰虫扔向他们，让他们破茧而出。
412379说：“好美的游魂。”
那些“噗嗤”之声不是花朵的爆浆声，而是游魂刺玫瑰虫的死亡声。
不甘心的食脑鹰们在我们头顶盘旋哀鸣，它们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森林显得无比空旷孤寂，尽管我们在这里，无数的生物也在这里。
西萨尔。康宁汉盯着30008的头顶说：“你好，扎伊瑞阿。”又说：“卓伊。哈尔芙瑞塔。艾玛。奎妮内特。盖恩斯，那位发现盖恩斯网的探险家。你是如何做到让一只尸眼和一只扁腹虫和谐共居于你的口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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