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忠们无路可走,干脆把心一横,拥她为齐皇后,为她驱策。
“皇后?”红衣无语。
说起皇后,红衣想起慕容皇后最后的定的谥号是‘钦显’,并且盖了超过四十座纪念馆以彰显她的贤德和明善。
小舞附和:“可不嘛。”
“对了,娘娘,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嗯?”
小舞望了一眼上官明楼,欲言又止。
裕王低声斥责:“不许无礼。”
“不碍事的。”红衣道:“中书令什么都可以知道。”
小舞点头:“小人带回了贞显皇后和先帝的......”她想了很久,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她文化水平不高,谁让老师们只教她打架,干饭,和取人首级呢。
她头疼的挠了挠太阳穴。
红衣瞬间明白过来,顿了顿,问道:“她......”
贞显皇后的确没有死,神官说的没错。
她金蝉脱壳,一直躲在外面,红衣还记得和绿意一起交付《韩侍郎夜宴图》的地方,绘意堂——就是当初失火的原址。
贞显皇后和先帝借着大火遁出了宫外,这些年也不知过的怎么样?
她脑中胡思乱想。
但是再逃也没用。
她思索神官说的话,神官说过,她活着,贞显皇后就会越来越弱,她掌印一年多,贞显皇后就故去了,命格之说是真的?
“她走的时候痛苦吗?”她开口问,很意外自己如此平静。
小舞一脸懵懂:“小的不太懂他们这样算不算痛苦。”
她指了指某个角落:“娘娘您自己看吧。”
“放肆!”裕王又斥责她。
小舞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
红衣说我明白了:“请敬王过来吧。”
“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打搅他们,还是得由敬王来,至于皇陵的事——”
上官明楼道:“娘娘不必担心,历来帝王即位便修陵,安放皇骨的事,正好趁着您为明显皇后的衣冠冢祝祷,可以一力办妥。”
“那就请中书令多费心了。”
“臣分内的事。”
接着又谈到行围,小舞先行退下,敬王拖拖拉拉的到来。
一张口,就是市面上又流行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唱戏的有了什么新的戏文,可以连讲半个时辰,不带歇口气的。
然而当被告知他遗骸的事,敬王当场僵成了一根圆柱子,一动不动的,只含泪杵着。
红衣令他在安放好贞显皇后的尸骨后和裕王一起去善河,陛下不能亲征,tian朝上国的亲王们必须位列在席。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收服柔然,哪怕是灭族。”
前半句李明宣还说好,后面一听要打仗:“啊?”他苦着脸推弟弟出去:“娘娘,这个事我们胖子不擅长,裕王可以,裕王从小唯陛下马首是瞻。”
红衣不耐烦跟他饶舌,这回必须跟两兄弟好好讨论玉玺的归处。
她不能继续拿着,肩上负担太重,妨碍她照顾容均......
她有点幽怨,夜夜同榻而眠,朝他脖子里吹气都没用,他就是不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说能听见她哭嘛,怎么亲亲他,他都不理她?有一次她还搂着他手臂,撒娇说:“容均哥哥,有时间我们生一个娃娃吧。”
还是没反应。
都答应给他生孩子了,还是不为所动!
气死她了!
她唬着脸,坐在龙椅上,命令他们两个:“此番行围,目的有二,一乃彻底根除柔然之患,二者事关承祧宗嗣,你们应当给本宫一个说法。”
“李明宣,你要是再跟我耍花样,我就把你满府的姬妾给遣散了,每个月只给你二两银子生活,或者也把你派去筑河修堤,让你当个劳苦功高但是两袖清风的贤王,再或者......”
“别别别!娘娘我错了。”敬王耷拉着脑袋,小皇叔的眼光不太行,喜欢的女人那么凶!
红衣知道问题的裉结出在哪儿,白胖子还好说,容均专门交代过,敬王是谦让弟弟,裕王从小就很能干,有一肚子的抱负。
所以红衣特别点了裕王:“到底是要江山,还是美人,是时候做个选择了。”
“你们兄弟俩,别再跟我玩让来让去那一套,烦死了。”
红衣挥退众人。
到了祝祷的那一天,敬王一个人下了地宫,很久都没出来。
连上官明楼都忍不住问:“娘娘,要不然臣......去催一下?”
红衣摇头:“随他去吧。”
她不想知道地宫里发生什么,不过亲眼看到父母被烧死,到发现焦尸,在这么些年装傻充愣的打掩护,这个小白胖子,一肚子的疙瘩。
可是小白胖子在地宫里哭的像个泪人,他跪在棺椁前,手扣着百年不腐的阴沉木,怎么也没有想到,父母走的时候,是抱在一起的,因为父亲紧紧抱着母亲,没有人将他们分开,母亲被一同放到了父亲的棺木里,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母亲到底愿意吗?
“儿子是个蠢货。”他的头抵着棺木:“儿子想不明白。”
最后他出来了,一双眼睛红肿的像市集上卖的那种水泡鱼,他认真的向宸贵妃道谢。
红衣让他回去休息,临走前,只说了一句:“贞显皇后让你好好活着,并非要你对江山拱手相让,不闻不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当儿子的,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
敬王的背脊一僵。
一切打点妥当,按照议定的行事,大队人马开拔。
红衣一介女流,随大部队骑马过来,千里奔袭,单是体力消耗就足以让一般的女人望而却步。
事实上,她下马的时候,腿的确酸疼的不能动,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跳下来。
她不可以软弱,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她软弱。
被护送进行宫后,先锋官和几位战将第一时间向她陈述战况,隔了一道屏风,裕王还给红衣看了沙盘。
红衣对附近的地势很熟,袁兴便开门见山:“回禀宫上,泓灿公子采用的游击战术,刚开始是很奏效的,逐个击破,搞得柔然内部乱作一团,但是齐氏很快找到了新的靠山,盟友。”
红衣沉吟道:“仙罗。”
袁兴点头:“臣等不止一次发现仙罗暗中提供补给给柔然,当然,明面上对大覃还是恭顺服帖。”
“不稀奇。”红衣道:“仙罗人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俯首称臣,不过是无能,才做作的仰人鼻息。两面派。”
“报——”先锋官传来消息:“公子被擒,敌营拿剑递着他说要与您谈判。”
“谈判?”红衣的眸色变深:“狼子野心。”
“让他去死好了。”
群臣皆惊:“娘娘......”
红衣正色道:“就说是本宫说的,胆敢用大覃的皇子作威胁,想也不要想。大覃的皇子若真死了,也是为国捐躯,是铁血男儿。陛下会在玉碟里为他的名字镶金,朝臣们也会大肆歌功颂德的。”
“所以他们尽管动手,不过事后,并不妨碍我们灭了柔然。”
“就这样。”
群臣倒吸一口气。
这口吻像极了陛下,只不过这话陛下说得,娘娘却说不得。
红衣道:“放心吧,什么骂名我来担,就那么对他们说。”
上官明楼用眼神安抚一些老臣:放心吧,娘娘不会真的任由他们宰杀皇子的。
果然,红衣抿了口茶:“恐吓我?哼。”
“走。会会那些叛乱者。”
第175章 天子之怒 你们可以杀她,但不能辱她……
其实泓灿驻扎善河以来,一直占据上风。直到大部队与他会合,他莫名生出几分危机感。不单单因为慕容将军骁勇善战,更因为裕王熟悉兵法,所以几次围猎遭到柔然人偷袭,明明都是不痛不痒的,他们都选择点到为止,只有泓灿硬着头皮逞强。有一天,一时意气,竟然私自离开禁地,带着亲兵深入腹地追击,与柔然人有了一次短兵相接。
人手不足,又没有支援,险些被捕,但奇怪的是,柔然为首的那个,却放了他,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道:“你明明是我们柔然人,为什么帮大覃杀我们自己人?”
“胡说八道!”泓灿气急败坏,操起长矛,当着士兵的面刺入敌人的胸膛:“我是大覃贵妃的儿子!”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还记得容才人。
容才人年轻时真的很美,尽管身穿大覃的服饰,从没有提过柔然,但在俘虏柔然女人的时候,泓灿偶尔也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为何她们深邃的眼眶,猫眼石一样的瞳孔,会和母亲有一点点雷同,类似?
大都护是唯一紧跟在泓灿身边的,及时制止住了他大开杀戒,但是仙罗人埋伏已久,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坐收渔翁之利了。
于是泓灿的一小撮人马被仙罗和柔然的两股势力纠缠住。
不远处的仙罗王帐里,张福如躲在里面,和亲哥哥一起观战。
张希才低声抱怨道:“你抓这个人有什么用!”
张禧嫔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是岳红衣的便宜儿子,岳红衣自己生不出,只有靠儿子,才能在大覃站稳脚跟,你说,他对她重不重要?”
张希才吃惊:“你的目的是——?”
去年大覃皇帝没来,他们埋在大覃的细作说大覃皇帝病的快死了,故而宸贵妃才能把持朝政,今年皇帝来不来不知道,但是张福如很显然是要把宸贵妃逼出来,然后......“你要杀了宸贵妃?”
张福如磨牙道:“看来你叫她贵妃叫的很顺口呀。”
张希才蹙眉:“你明明和她打过交道,为什么还不懂收手,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适可而止吧。”
张福如坐下,把睡着的承昀抱在怀里:“人吃人,没有尽头。”
张希才叹息道:“我是怕你玩火自焚啊,娘娘。”
张希才清楚,肃王只想摆脱大覃的控制,若是知道张福如会惊动大覃这一条巨龙,以卵击石,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
张福如以为兄长多虑了:“看吧,她来了。”
张希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猎猎西风中,宸贵妃套了一件如火的斗篷,身后跟着三个金甲卫士,孤身闯敌营,气魄非一般女子可比。
红衣和齐顺娘面对面,她对齐氏身边的武将道:“你要什么你说,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泓灿泪流满面:“母妃,救我!母妃!”
红衣迁怒大都护:“你就是这样看顾我tian朝皇子的?”
大都护单膝跪地:“臣无能,愿死罪相赎。”
“你百死莫赎!”红衣转向柔然:“说,你们要什么。”
“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和他换。你们抓住我,可以和大覃谈条件。放他走吧,他只是一个孩子。”
红衣伸手止住身后的近卫,自己又上前一步。
“母妃,你别答应他们,他们都是骗子。”泓灿痛哭道:“他们说容才人是柔然贡女,我是柔然的杂种。”
“住嘴!”红衣喝道:“你是拥有皇室血脉的高贵皇子,不是什么柔然半子,这样说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儿子没有放过。”泓灿眼神一变:“儿子把说这些话的人都杀了,哈哈哈哈,杀的他们片甲不留,满地都是血,都是血啊......哈哈哈哈可他们就是不敢杀我。”
“我情愿死,也不做叛徒,不做让母妃易半步的累赘。”
“你是个好孩子。”红衣有些欣慰:“你是个骄傲的孩子,这一点,很棒。”
“他们不杀你,不是因为你有仙罗的血统,那些通通都是蛊惑你的言辞。他们不杀你,是他们不敢。不信,你现在就让他们动手,动手啊!”
红衣笑望着齐顺娘:“我的儿子说他不怕死,你尽管杀,但我大覃不会答应你半分请求,而且他死后,还会将你们屠戮殆尽。”
泓灿的眼神恢复正常,他笑了,没错,宸贵妃就是这种绝不退让的性子,若她心里有鬼,心虚,那说明他的血统真的有问题。
他和柔然的打赌,他赢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反手一个肘击,轻松脱离桎梏,随后夺过对方手里的剑,横向一刀,割下敌人的首级。
与此同时,善和宫殿的高处一排射猎手起立,每人手持弓箭,暴雨一般的箭簇朝他们的方向射来。
张福如被这个阵势吓到,惊呼出声:“你竟然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
红衣轻蔑一笑:“你终于现身了。”
“我自己的死活算什么?”红衣在箭雨中镇定自若:“我连大覃皇子都不担心。只要今天能守卫大覃,区区几条人命,很值得。”
“倒是你们仙罗,很有意思啊......是要zao反吗?”
张福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摆手:“没有,贵妃娘娘明鉴,没有。”
“张福如!”齐顺娘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朝她奔去:“救救我,还有我的孩子。”
“顺娘!”红衣大叫:“别过去!”
齐顺娘的脚步顿了一下,冲红衣悲伤的摇头:“来不及了。”
随即飞快地跑向仙罗王帐。
“快,抓住她!”张福如下令。
肃王和大臣们从帐子里出来,几乎没有商量,异口同声:“抓住她,交给大覃。”
西人党兵判对肃王耳语:“不可再让中殿娘娘干预朝政了,大覃震怒,仙罗经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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