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岁眼神看了一眼卧室:“跟我住?”
她把视线收回来,后知后觉自己这话怎么跟逼良为娼似的。
与她相反的是纯良的沈祁言,他摇了摇头,克制道:“我睡沙发吧。”
程以岁吸了一口气,心说这小崽子还挺纯。
下一秒,纯洁崽说:“我怕我又弄疼你。”
“……”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还,又?
这复杂一语双关,她没明白他具体指的是什么。
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程以岁不搭理他,扭头进了卧室。
她手带了一下门,反手一推,快要关上时门撞上了相反的气流,没完全关上,留下了一条小缝。
她视若无睹,走到梳妆台前,把头发吹干。
吹风机轰隆隆工作的声音响在耳畔,噪音很大,但是门外关灯的“咔哒”声还是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
她撩了把头发,拿吹风机开始吹另一边。
等把头发吹干,程以岁才往门缝看了一眼,细细的竖缝漆黑一团,门外鸦雀无声。
他就这样睡了?
睡之前,没有来帮她检查一下房门吗?
程以岁放下吹风机,本来是过去关门的,但是鬼使神差的就走出去了。
嗯,睡前上个厕所,还是挺有必要的。
毕竟春天晚上还是会冷,等躺进被我里再起来可就麻烦了。
她上完厕所,关上灯,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上面似乎什么也没有。
嗯?
沈祁言人呢?
难道说是在她吹头发的时候回去了?
程以岁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是不拉外面的窗帘的,平时这个点正是车水马龙,被或红或黄的车灯照的亮堂堂的。
现在关了灯,房间里顿时黑灯瞎火,算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慢吞吞地往沙发那边走,想要确认一下。
走到一半,她猛地被人从背后抱住,整个人都被裹在巨大的温热怀抱里。
程以岁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是谁,很快把声音吞下去。
他双手交叠在她身前,把她禁锢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闷闷地坏笑:“在找我?”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的时候,五感变得更加敏锐。
感觉到他的气息弥漫在她身体周围,说话时滚动的喉结麻麻的贴在她后脑勺上,让她的后背都一阵又一阵的发汗。
程以岁被捉弄后恼羞成怒,没好气地说:“找个屁。”
沈祁言笑了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她小腹的软肉上,酥酥麻麻的,低沉的嗓音伏至她耳畔,像在她耳边下蛊:“那你往沙发这边走?”
“我——”程以岁快速转了一圈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客厅里的每个位置有什么,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电视机前,“我是来看电视的!今天绥陵勘测纪录片首播,我刚想起来!”
说着,像是怕他不信似的,程以岁噔噔噔往沙发那边走,要去开电视。
中途膝盖磕到茶几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客厅灯及时打开,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沈祁言帮她打开的。
程以岁坐在沙发上,一边按调控器一边问:“你怎么看见的?刚才黑灯瞎火的也能看见我。”
“你在哪我都能看见。”
话落,他已经走到她身边。
程以岁以为他要自吹,比如要说什么运动员会有专门的夜间视力训练什么的,毕竟这种行为挺大魔王的。
他勾着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滚了滚喉结,低声说:“不管你看不看得见我。”
“……”
电视在他这句话之后打开。
网络连接,机顶盒已经开始自动播放推荐视频。
程以岁没骗他。
今天真的是绥陵考古纪录片首播的日子,机顶盒自动推荐的这条视频就是预告。
她今天也确实惦着这个事来着。
但是——
毫无疑问,她不是因为这个纪录片出来的。
就算她再热爱考古,也不能天天都看这个,会吐的。
她拨了几下遥控器,调到体育频道,体育频道的首页是篮球赛集锦,程以岁点进去,找到燕城中漾的比赛。
明明说好了要宠着他的,但是这么多年习惯了的隐藏和试探,她又一次口不对心。
还要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她袒露真心。
只是因为她说,她想看他大魔王的一面。
程以岁点开比赛,在解说介绍的背景音里,她温吞道:“我刚刚出来,确实是来找你的,不想你一个人在外面。”
“哎,今天这个局面啊,对于鹏飞来说,也算是一种挑战,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对战沈祁言啊,不过大魔王擅长远投三分,对鹏飞来说也算是一种优势。”
比赛开场,解说洪亮的声音传出来。
电视里的人面容冷峻,比现在的他多了几分狠劲,程以岁看了看电视里的他,又看了看身边人。
感觉有点奇妙。
她好像还没在电视里见过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沈祁言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看球赛。
他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揽在她腰上的手动了动,毫无预兆的低头吻住她。
唇瓣贴在她唇上时,他哑声道:“不用看电视里那个。”
“上个赛季其实岑臻的表现没得说,大魔王受伤的时候是当之无愧的队魂。”
“对,岑臻也受过伤,他恢复的也不容易。”
“所以这哥俩才更惺惺相惜,呵呵——哎!沈祁言又一个三分!太帅了!”
他学得很快,已经不会弄疼她了。
舌尖舔着她的下唇,一点点探进去,在她的嘴里绞弄。
房间里都是他们唇齿交缠间的接吻声。
他的体温在升高,程以岁的胸口也越来越烫,像是被人煨了一团火。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上的薄布料,越蜷越紧。
“哇你看大魔王这个夹击的时机选择,太牛了,没点强大的心理素质真的没办法做出这种判断。”
“对,他就是随时随刻都保持着完美状态,特别淡定。”
就算不看电视,只听两个解说的话,和嘈杂的现场偶尔传来他名字的呐喊,就很容易想象到,沈祁言在球场上潇洒驰骋的样子。
那样完美恣意他,被崇拜,被众星捧月,一点都不足为奇。
那个强大又淡定的男人,正把她揽在怀里,心无旁骛地,温柔地吻她。
她听着观众席齐声在喊沈祁言的名字,整齐划一。
程以岁分明心里清楚,那些人在电视里,里面的画面都已经是过去式,可她仍有种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他们接吻的错觉,羞得脸颊发烫,一点点烧到了耳根,呼吸也变得急促。
沈祁言把她放到沙发上,抓着她的两只手,举到头顶。
“大魔王可真强!看他打球太热血沸腾了。”
“你看他,他更多的就是靠感觉,基本功是真的扎实。”
热血。
程以岁过去不太懂这个词,血液可不就是热的吗?
知道现在她才懂,原来血液的温度是可以无限升高的,从在身体里没有感觉的自然流动,到在身体里沸腾起来,热得横冲直撞。
沈祁言是皮肉紧贴着骨架的紧致脸型,下颌线分明,下颚拐角处转的锋利。
这样长相不管在做什么,都有种禁欲感。
哪怕此时他的另一只手,正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离。
他抬起身子,脸仍然近在咫尺,哑着嗓子:“不想让我去外面,想让我去哪?”
“我的意思是——”正在说话的程以岁毫无防备,她只觉得身子一热,顿时心惊肉跳蜷起腿,沙发上传出衣服和布料摩擦的窸窣:“你碰哪呢?”
沈祁言手没停,唇畔勾出淡淡的笑意,反问:“哪里在被我碰?”
第64章 . 亲昵夜晚 “早点回来”
程以岁出来是要叫沈祁言进去睡的, 怕他长手长脚的,睡在沙发上伸展不开。
没想到,到了最后, 成了两个人一起睡在沙发上,呼吸交错,度过这个亲昵的夜晚。
第二天程以岁睡到中午,被捏了脸仍然咕噜几声不愿意起, 但那只手锲而不舍, 带着水渍, 饶有耐心的 把她的意识一点点冰醒。
像是见她实在赖床, 沈祁言出声提醒:“电话。”
程以岁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出去。
睫毛都还黏在一起, 她努力把眼睛睁开一个小缝, 没看来电人, 直接划开接听键, 声音是刚睡醒的困倦:“喂。”
“程以岁。”赵嘉华声音急切地下命令, 仿佛能看到她发抖的样子,“回家。”
“妈?”平时赵嘉华很少喊她大名的,猛地一喊把她吓到瞬间清醒, “我……”
赵嘉华打断她,已经接近于歇斯底里:“回家,我不管你在哪, 现在回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程以岁的神经全都绷在一起, 她一秒都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下床洗漱。
刷牙时,她才想起来,昨晚不是在沙发上睡得么?什么时候去到床上的?
可是这点疑问很快就被更大的心慌带过去, 让她没有心思多问。
走出洗手间,沈祁言拿着早饭从厨房出来。
有小包子还有汤粉,这种高碳水的食物,不用想就知道是给她准备的。
但是她没有时间吃。
赵嘉华平时干什么都不着急不着慌,连程荣光生病的时候,她都有兴致织十字绣,这次这样心急火燎,让程以岁每一秒都坐立不安。
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快速说:“早饭给我留着明天吃吧,我有事得回家一趟。”
她没抹那些瓶瓶罐罐,只是草草涂了一层面霜,迅速换完衣服。
打开门,她差点撞沈祁言身上,只见他眉头轻皱:“家里出事了?”
程以岁抿着唇“嗯”了一声,脚步没停,径直去玄关换鞋:“应该是,但我也不确定,我妈在电话里也没细说,我回去看看。”
沈祁言温淡道:“我送你。”
程以岁提鞋的手顿了下。
他什么都没问,可她心里的恐慌在他这句话后,竟也消散了一些。
好像是天塌下来,要砸也先砸到他这个个高的头上。
程以岁摇头:“不用了,你送我要走大路,我自己从地下通道回去更快一点。”
沈祁言:“也好。早点回来,我去买菜,回来就能吃上饭了。”
程以岁攥着手机跑出去。
在路上,她一边想着家里的事,也一边为沈祁言的表情分神。
在听到她说不用送的时候,他的表情僵了一瞬,而后说出来的话也小心翼翼的。
就很像,之前她出门上班,每次回头关门时,大头那个眼巴巴的神情。
那时候,她每天早上都要跟大头说,别担心,姐姐一下班就立刻回来看你,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沈祁言这小傻子。
怎么这么没安全感。
是不是她会离开,表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如果不是担心家里出事,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亲亲他,告诉他,她会早早回来,不会扔下他的。
……
程以岁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通常情况下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被她压缩成十几分钟。
单元楼门口停着一辆香槟色的宝马,与小区里的各种日产车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程以岁很难不联想到一个人。
她心里咯噔一声,咽了下口水,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家门没关,程以岁把钥匙收进兜里,直接进屋 。
小小的客厅里有四个人。
赵嘉华,程荣光,祁雨荷,跟一个穿着西装,不知道是保镖还是司机的男人。
看见祁雨荷,程以岁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
一方面,她确定了是她家人没出事放下心来,另一方面,她的愤怒成倍数增长,还带着一点恐惧。
恐惧她可以用金钱和权利,随意找到她家地址。
赵嘉华应该是做饭做到一半,现在手里还拿着锅铲,坐在餐桌旁,气得脸都红了,等看见程以岁她才站起来,一把薅过她的胳膊,把她拽到她身边:“程以岁,这个人你认识?”
“这个人”指的是祁雨荷。
她穿着一件精致的丝质连衣裙,衣服上没有一点褶皱。
脸上的妆容精致的一丝不苟,不做表情的时候,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
怎么说呢,好像就算现在把她拉到白炽灯炙烤的商场橱窗里,当个演示用的假人,也完全不会觉得违和。
而跟她年纪相仿的赵嘉华则完全不同。
赵嘉华臃肿的薄绒睡衣外面还挂着围裙,年纪上去了,法令纹和眼角纹都很明显。
她不精致,却很真实,是一个生活在烟火气里,爱说爱笑的母亲。
程以岁懵了好一会儿,才问祁雨荷:“你怎么会在这?”
祁雨荷:“有些事情,既然我同你说没有用,不如直接告知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教你。”
程以岁攥了攥拳头。
她终于知道祁雨荷为什么要随身携带保镖了,她要是不带,就她这样的人,一张嘴就让人打死八百次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你是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
“你们这样家庭的地址,很难找到吗?”她刻意加重“你们这样”这四个字,放大了话里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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