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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黑化仙尊——九月流火

时间:2021-11-29 09:50:59  作者:九月流火
  世界仿佛被黄沙笼罩,昏天黑地,飞沙走石,长着尖角的魔兽潜伏在沙子中,借着风暴的掩饰神出鬼没,根本防不胜防。人不及魔兽体重,在风中行动十分艰难,魔兽基本一冲一个准。
  前线战局惨烈,鲜血染红黄沙,风暴中随处都是惨叫声。言语冰待在辇车上,外界每响起一道惨叫声,她的脸色就要白上三分。
  她被霍礼保护在最中心,按理是最安全的。但是言语冰听着外面交战声,只觉得心惊胆战。牧云归掀开车帘看了会,忽然握起剑,说:“语冰姐姐,你待在车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言语冰吓了一跳,连忙道:“云归,你做什么?”
  然而牧云归已经打开车门,快速跳下去了。牧云归关门很快,但还是漏进来不少风。言语冰被风拦住,没法睁眼,本能用手遮挡眼睛。等她放下手,牧云归已经头也不回地跑入黑风深处。
  言语冰低头看自己的手,只是接触到风,她的手背就被砂砾划出好几道红痕,若是将她放在沙漠中,岂不是连三息都活不过?言语冰掀开车帘,久久望着牧云归的背影。
  言语冰的辇车配备最好,车窗上设了防风阵法。指甲盖大的砂砾碎石砰砰砰撞到阵法上,和言语冰的脸只隔咫尺,却无法伤害到她。这大概是言语冰能活着接触风暴最近的距离了,她看到牧云归轻巧躲开各种重物,一只漆黑的魔兽朝牧云归冲过来,牧云归握着它的角翻到背上,银光一抹就将那座大家伙放倒了。
  就算是言语冰这种不懂战斗的人看了都惊叹。她发现牧云归躲闪率非常高,大家在风暴中对付魔兽,难免会被各种石头、树根撞上,但牧云归从来没有。众人在风中摇摇欲坠,拼尽全力抵御大风,而猖狂的风势到了牧云归身边却像翅膀一样,送牧云归乘风而起,神出鬼没,言语冰都没看清她怎么出手,魔兽的头就齐刷刷掉下去了。
  这样随心所欲、得天独厚的轻功,让言语冰想起一个人。她出生在流放中,没有见过皇室,但父亲曾几次在她耳边念叨,说北境有两绝,一个美绝,一个轻绝,皆指皇室慕家。
  言语冰曾以为牧云归是言家某位叔伯的女儿,因为牧云归跟着母亲长大,所以从母姓。但如果,她猜错了呢?
  牧云归收起魔蛛丝,解决了最后一只魔兽。论单打独斗,牧云归肯定比不过江少辞和霍礼,但这种大风天气实在太给她开挂了,牧云归都不需要运行灵力,她只需要借着风势降落到魔兽身边,不等魔兽反应就乘风离开,轻轻松松就用魔蛛丝勒断魔兽命门。她近乎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大半魔兽,护卫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凶神恶煞的魔兽头颅就吧嗒一声掉了,他们面面相觑,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鬼。
  霍礼也着实没想到杀魔兽贡献最大的人竟然不是江少辞,而是牧云归。他心想江少辞这根软肋有点硬,另一边也没客气,立刻安排众人原地扎营。
  霍礼下令后,高大的辇车车轮瞬间收起,车体稳速下降,最后像一座沙包一样,深深扎入土地。
  辇车车顶是平缓的流线,可以最大程度减小阻力,很快和风沙融为一体。扎营各回各家,牧云归不方便再去找言语冰,便回到自己的地方。她看着逐渐被风沙掩埋起来的车窗,说:“这场风要刮到什么时候?”
  “最多只有一夜,说不定半夜就停了。”江少辞点了灯,说,“我们已经避开了主风眼,这里是风暴侧旋,忍一忍就过去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等风停。牧云归叹口气,一回头发现江少辞已摆出修炼姿势。牧云归轻轻抽了口气,觉得无比有压力:“你最近修炼为什么这么勤快?”
  “勤能补拙。”
  牧云归沉默片刻,问:“你在讽刺我?”
  “我在说我自己。”
  好了,牧云归确定,他就是在讽刺她。
  江少辞带头内卷,搞得牧云归也只能修炼。等牧云归修炼完毕,外面风已经停了。牧云归睁开眼睛,看到车窗被埋了一半,外面的黄沙如波浪般连绵起伏。明月高高悬在天幕,大漠宁静苍茫,在月光中泛着水一样银色的光芒。
  万籁俱寂,大漠明月。牧云归轻声叹道:“真美。”
  江少辞在旁边冷不丁接话:“你不觉得这个视角很像墓穴吗?”
  牧云归满腔诗情被哗啦一声浇灭,她咬了咬牙,回头怒瞪他:“闭嘴,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江少辞展开腿,依然漫不经心:“生老病死,世间常态,有什么可避讳的。生同衾死同穴,死后能待在一个墓穴,比什么情诗都有说服力。”
  他说得头头是道,牧云归竟然还没法反驳。牧云归用力看了他一眼,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不光行为一反常态,连说话也变得伤春悲秋起来。以前江少辞可从不会管这些风花雪月。
  江少辞长叹:“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我就不能关心一些有文化的事情吗?”
  牧云归含笑调侃:“你除了练剑和变强,心里还有其他事情吗?”
  江少辞瞥她一眼,同样笑着说:“你住在我心里不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牧云归一怔,顿住了。江少辞仿佛是开玩笑一般,很快收回视线,说:“今天霍礼和我说了查出来的消息,东方漓和邪修的事情有眉目了。”
  他的话语焉不详,说完后又马上转移话题,牧云归拿不准他究竟在试探还是在说笑。江少辞说起正事,牧云归也顺势严肃起来,正容道:“怎么说?”
  “那个邪修叫仇闻,不知道是化名还是真名,姑且这样称呼他。他六千年前就从流沙城失踪了,之后流沙城继任城主和慕景都找过他,可惜一无所获。”
  牧云归听着,眉头渐渐拢起来:“他下落不明,我们该去何处寻他?”
  “急什么。”江少辞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手上应该还有一只破妄瞳。他自己也好,后人也罢,肯定想把破妄瞳凑成一对,我们在这里等着他就好。”
  仇闻偷了言家的破妄瞳后,想来没少被慕景收拾。如今慕景已死,言家被流放,这么好的机会,仇闻一定不会放过。
  无论仇闻躲在哪里,他们只需要守住言家,迟早能抓到此人。
  牧云归心中稍定,她既然确定她的父母至少有一方和言家有关系,自然不希望言家出事。解决了这个邪修,也算是替母亲尽孝了。
  牧云归问:“那东方漓呢?”
  “她的事情有点麻烦。”江少辞说,“霍礼说这五十年来流沙城没有对外流通冰蝉蛊,剩下的虫子都能追踪到,也不是私下转让。记录唯有他和他父亲能看到,他愿意查这件事,多半和他无关;他的父亲守成胆怯,不像是能知道天绝岛的人。”
  江少辞把仅有的两个嫌疑人都排除了,牧云归越听越皱眉:“莫非冰蝉蛊和流沙城无关?”
  江少辞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忽然说:“我有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信。”
  “什么?”
  “霍礼并没有说谎,他之所以没查到记录,是因为交易来自于未来。”
  牧云归愣住,江少辞继续说:“某人在未来的某一天来到流沙城,得到冰蝉蛊,又不知用什么秘术回到过去,把东西带到了天绝岛上。这样一来,霍礼当然不可能查得到。”
  牧云归心里突然重重一跳,手心里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她想起东方漓突然变化的性格,脑海里莫名想起的声音,未卜先知的能力……牧云归无意识攥紧手心,问:“她是不是……”
  牧云归没有说完,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人群仓促跑着,嚷嚷道:“快去那边找,语冰夫人不见了!”
 
 
第84章 决裂   何故苟且偷生?
  语冰不见了?
  牧云归怔松,回头飞快和江少辞对视一眼。江少辞不动声色起身,说:“去外面看看。”
  掩体被风沙埋了一半,出入并不顺利。牧云归走上平地,快步朝声音来处走去。霍礼站在帐营前,身上系着玄黑披风,正指挥人四处寻找。
  牧云归视线从霍礼身上扫过,问:“出什么事了?”
  霍礼回头,看到是他们两人,轻轻颔首:“深夜叨扰,抱歉。我一觉醒来发现语冰不见了,我原本以为她只是气闷,出来走走,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我觉得不对劲,赶紧派人出来寻找。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吵醒二位了?”
  霍礼里面穿着黑色锦衣,外面罩着披风,即便深夜出门都打理得十分细致。他说话时皱着眉,语气中似有担忧,但是牧云归看霍礼的模样,并不觉得他很担心。
  牧云归没有表态,道:“竟然是语冰姐姐不见了。她最后消失地点在哪里,我也来添一份力。”
  流沙城的侍卫快步跑回来,对着霍礼抱拳:“三爷,找到夫人的足迹了。”
  霍礼回身,道:“快在前方带路。”
  侍卫应下,赶紧引着霍礼往前方走去。牧云归和江少辞落在后面,牧云归飞快扫过四周,眉心越皱越紧:“莫非他想对语冰姐姐不利?”
  江少辞悠悠跟着,听到嗤然一笑:“放心,他现在还不舍得。”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霍礼回头寻找他们,江少辞拉着牧云归,三两步追上,“找到什么了?”
  地上留着一个浅坑,被风沙掩盖了一半,要不是侍卫提醒很难发现。霍礼顺着断断续续的足迹朝大漠深处望去,说:“她应该顺着这条路走了。”
  地上只有一行脚印,看起来不是挟持,也不是遇险,而像是言语冰自己走出去的。侍卫不解地问:“风虽然停了,但大漠里处处都是魔兽,语冰夫人这么晚出门做什么?”
  “可能是想散散心吧。”霍礼看起来倒不慌不忙,说,“二队跟我走,其他人在此守着营地,等候命令。”
  侍卫齐齐抱拳:“是。”
  霍礼安排好侍卫后,转身看向牧云归和江少辞,浅笑吟吟道:“夫人淘气,我现在要去寻她回来。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江少辞笑了笑,好整以暇说:“语冰姑娘走失是大事,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前方带路吧,深夜危险,还是赶紧把她找回来要紧。”
  “多谢二位襄助。”霍礼轻轻抱拳,转身,沉声吩咐手下,“全体集合,准备出发。”
  ·
  言语冰披着兜帽,逆着长风,一路往沙漠深处走去。她有生以来还没有一口气走过这么远的路,言语冰顺着标记,慢慢走入一片石林中。脚下崎岖不平,言语冰走得跌跌撞撞,忽然她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两边顿时传来搭弓上弦的声音,许多人像影子一样从石头后冒出来,齐刷刷指着她。言语冰脚踝剧痛,兜帽也在摔倒时滑落,露出她的侧脸来。
  领队看到熟悉的侧影,挥手示意先不要放箭。他皱着眉,问:“语冰?”
  言语冰忍住脚上的痛,抬头,露出完整的脸庞:“是我。”
  领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他连忙放下弓箭,快步走到言语冰身边:“语冰,原来你还活着?你前段时间去哪儿了?”
  “说来话长。”言语冰吃力地站起来,急声道,“父亲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父亲说。”
  言适听说言语冰回来了,喜出望外,急匆匆从修炼室赶出来。他刚走到门口,言语冰就迎了上来。言语冰看到短短几日又增添许多老态的父亲,眼泪瞬间落下:“父亲!”
  “语冰。”言适看到女儿平安归来,也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女相见,忍不住恸哭流泪。上次撤离时言语冰掉队,他们都以为她凶多吉少了,言适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女儿活着回来。
  言适和言语冰哭得说不出话,其他人却注意到言语冰换了衣服,身上穿着与她的身份不匹配的华丽衣裙,配色装饰也明显不是北境的风格。等父女二人收拾好情绪后,一位女子扶着言语冰坐下,问:“语冰,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言语冰垂下眼睛,没法回答。她孤身流落在外本就有损名节,而她还委身给一个外人。若那人是正人君子,言语冰尚且能厚着脸皮和父亲求情,但是霍礼的所作所为,让言语冰连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言语冰沉默,她奢侈的衣饰、挽起的头发都足以说明一切。堂中一时陷入静寂,言适沉着脸,打断这阵无声的责难:“够了,人回来就好。”
  另一个族人皱着眉,说:“族长,我们全族人的安危都系于此,断不可马虎。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安身之地,若不查清语冰这段时间的下落,谁知道她这次回来会不会给全族带来灾祸?”
  “我没有。”言语冰拧着细眉,她有些难堪,但还是据理力争,“我虽然无用,但绝不会背叛家族。我敢发誓,我没有泄露任何和言家有关的消息。”
  另一个容貌美丽、气度不凡的中年女子缓缓开口:“我自然相信语冰侄女不会吃里扒外,但是她背后的人呢?她会不会被人利用,甚至会不会无意间给外人引了路?”
  言语冰忍无可忍,站起来说道:“我知道我所言所行给家族蒙羞,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还是分得清的。他……救我的那个男子是流沙城少主,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流沙城内,并没有泄露言家的事。”
  “流沙城!”族人们惊呼,刚才说话那个中年女子脸色骤然变了,“竟然是他救了你,你怎么还敢回来!”
  言语冰不善言辞,被这些话堵得满面通红。她用力咬唇,说:“我不敢拖累家族,天一亮我就走。我今日冒险回来,其实是有一件大事要禀告父亲……”
  言语冰正要说牧云归的事,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巨响。言语冰愕然回头,护卫队快速从外面跑进来,对着言适抱拳:“族长,入口不知怎么被人发现了,一群黑衣人围在石林里,要和族长说话。”
  堂中众人齐刷刷看向言语冰,言语冰脸色瞬时煞白。她刚刚回来,霍礼就带着人追来了,如果说这是巧合,言语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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