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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假孕太子妃——天行有道

时间:2021-12-11 00:11:28  作者:天行有道
  太子狠狠擦着,此时当然亦已明白,她并未对昨夜的孟浪之举记恨生气,之所以百般作态,无非拿他取乐罢了。
  何苗寻了张软榻舒舒服服坐下,“殿下无须过责,您并未冒犯,是我自愿的。也不必担心我丢了清白会怎么样,我自有主张。”
  说到底,她对贞洁也没那么重视,见识过李天吉这样的好相貌,她日后未必瞧得上旁人。纵使出宫,她也未必非得改嫁。
  在这个世道,有钱有势就能过得舒服,她又何必寻一桩婚事来束缚自己呢?
  太子简直对她无语,没见过这样惊世骇俗的人物,她要是没生在何家,想必该是个游侠,五湖四海地到处溜达去。
  听了这番磊落慷慨的解释,太子并不舒坦,腔子里反而像堵了口气,其实她若硬逼他负起责任,他多半会答应,反正她也无处可去。
  然而何苗脸上殊无留恋之意,倒让他有种痴心错付之感,像是被白嫖过的名妓。
  何苗轻叩他肩头,探询地道:“殿下验证过,该知我仍是处子吧?”
  再怎么怜香惜玉也会有痕迹留下,这等东西可不能让人瞧见——她已经向傅皇后上交了元帕,若现在才正式圆房,那不是自打嘴巴么?
  太子没好气道:“孤自然省得,一早便拿去焚毁了。”
  却原来何苗瞧见是更换过的被褥,沾了落红的早被处理掉了。
  何苗松口气,拍着胸口,“那便好,到底殿下粗中有细,深明大义。”
  说完才发觉用词有些污污的,脸上莫名发起烧来。
  李天吉倒没注意,只专注凝睇着她,“你是因为同情,才跟孤做那种事?”
  隐约还记得些酒后景象,送走傅家兄妹后,他闭门大醉,拉着进来的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女子极有耐心,仿佛她是他这世上唯一知心人,而且,也是她主动发起的攻势——那个吻至今仍记忆犹新,温软,清香,像雪地里初开的寒梅,身不由主地令人沉溺进去。
  何苗确有些怜悯他的两难,怜悯他身在储君的位子上,却进退维谷,步步惊心,稍不留神便会行差踏错。
  但,若单纯为这个自荐枕席绝无可能,他要是再丑些,打死何苗也不可能去亲近他。
  若说自己为颜值倾倒,会否太过肤浅?何苗思量片刻,老神在在地道:“酒性最热,易使人肝火虚旺,我是以此来帮您降火的。”
  太子:……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馋身子就馋身子,治病还治到床上去了,谁信哪?
 
 
第40章 .  认罪   母后要打要罚,臣妾都甘凭处置。……
  不管为什么都好, 此时太子的心情都放松了些,亦且有些复杂,诗经上的男女每每踏青出游, 其中不乏无媒苟合者, 好歹他们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何苗冷不防问他,“殿下今晚宿在东苑么?”
  太子身形一僵, 之前他虽常有留宿,但彼此规规矩矩, 相处起来也是平静而坦然,可经历昨夜那事后, 两人都没法说服自己还是清白挚友,他是不是该避嫌的好?
  然则夜色已深,若猝然离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夫妻吵嘴,回头传到母后耳里又该问询了。
  太子不由得左右为难。
  好在李忠知趣, 机智地帮自家主子辩白, “殿下今日监修宫室,一晌午来回折腾四五里地,着实疲累,不如就此安置吧。”
  太子露出释然神色, 这个借口当然是最好的, 也是间接告诉太子妃,不必担心他对她有非分之想——有心也无力啊。
  哪知何苗偏不按套路出牌,兀自眉眼盈盈道:“那不如我让桥香再煮碗枸杞羊腰汤?”
  主仆俩同时悚然, 李忠更是负手而立,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没看到太子妃这样大胆,夜夜贪欢尤嫌未足, 难怪殿下受不住呢。
  太子也不意她这样促狭作怪,一时反有些口拙,莫非她太过仰慕自己,才会想方设法与之欢好?
  这种话出于女子之口总归有些不得体,可太子却并不讨厌,脑子里也晕乎乎的。
  如果她一定要,那他成全也无妨,左不过舍命陪君子。
  太子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何苗已笑着摆手,“一句戏言罢了,殿下无须当真。”
  秋波转顾,轻轻睨着他,“何况,妾昨夜也累着了,现在还隐隐发疼呢。”
  饶是身为太监的李忠听了这话,都觉得筋骨酥软,更别说主子爷。他再不敢逗留,知趣地告退,把桥香顺路也给拎走了,留下夫妻二人独处。
  太子瞧她神情不似作伪,不由得坐近了些,担忧道:“哪儿疼?孤帮你看看,或是请个医女来。”
  何苗就觉得这人真容易上当,忽然明白影视剧里的狐妖为何总爱勾引和尚道士了,调戏正人君子着实有莫大的吸引力。
  太子瞧见她得意洋洋的笑容,方知自己被作弄了,于是屈起指节,在她额上轻轻一弹。
  何苗吃痛埋怨,“殿下欺负人!”
  太子冷声,“是你自作自受。”
  真是个无趣的男人,何苗悄悄撇嘴,随即却死蛇烂鳝般游到他颈边,软洋洋地道:“我是活该,那殿下要不要再欺负我一下?”
  故意地在他鬓边吹气,像游鱼吐着泡泡。
  太子耳根赤红,险险把持不定,又不好将她推开,只板着脸扔去一床铺盖,“夜深了,你不睡,孤还得休息。”
  说完,便自顾自地侧躺下去,正眼也不敢瞧她。
  何苗只当他睡熟了,方才停下继续逗弄的心思,安分守己地入眠。其实她也就嘴上潇洒,真刺激得他发起兽性来,何苗估摸着自己就该哭天抢地了。
  之后十日,府中气流平静,两人都心照不宣未提起那件事,只当是个小插曲,一笑而过便罢了。
  太子固然有些怅然,何苗心内也是百感交集,她模糊觉得自己像是对他动情——不多,就一点点,可这一点已足够折磨得她心痒难耐了。
  作为一个姑娘家,何苗到底还是矜持的,不管她嘴上如何撩拨,真到了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却连动一动手脚都觉得惊心动魄。
  太子更怕自身孟浪会将她吓走,纵使五内如焚,也只能强忍着,面上还得装出漠不关心的情状,只让李忠守口如瓶,别堕了志气。
  两人正勾心斗角时,京中的风波却没闲着,据闻何晏山找过贵妃数次,却都吃了闭门羹,要他私自面圣,他又没那个胆子——何况陛下到底尚未宣召,他这样急急地跳出来,不是明摆着叫人以为他追名逐利么?
  窦氏把眼睛都快哭瞎了,也没等来丈夫的交代,到最后只能自认命薄,她当个填房已经够悲催的,女儿却比她还多舛,只能为人妾室。
  看着府中一团乱象,何妙容终是下定决心,打算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她直奔何苗而来,这回可是毫无犹豫,但请何苗帮她请个精通医术的大夫,务必要让这身孕看起来几可乱真。
  何苗则早就布置好人手,一事不烦二主,当然也只能辛苦韩太医了。
  韩元朗起初不肯答应,他本是太医院年轻一辈的俊杰,有着大好光明前途,可因为卷入太子妃假孕案里,虽然侥幸逃过一死,可却再与院判之位无缘——如今他连给宫中主子请安都不能够,被发配到太医院的边边角角里,做些捣药抄书之类的差事聊以为生。尽管太子事后也补偿了不少银钱,足够他衣食无忧,可对一个胸怀壮志的青年人来说,他的后半辈子无疑已毁了。
  眼看何苗又要拉他下水,韩元朗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今生遇上这群坑货?
  因此宁死都不肯从。
  何苗也没严词逼迫,只闲闲道:“那你就甘心在太医院当个无人问津的小吏,被你从前的同僚呼来喝去,当成仆人一般?他们能伺候宫里的妃嫔娘娘,过得风风光光,可你呢,空有满身医术不得施展,对得起你师傅一腔栽培,对得起你们韩家列祖列宗么?”
  韩元朗支起耳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太子妃固然句句说在他心坎上,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敬献帝能饶他一次,难道能饶第二次?
  因此还是生硬回绝,“请夫人另寻高明罢。”
  何苗沉静道:“本宫相信,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你们韩家历代都是妇科圣手,要论瞒过太医院的耳目,非你莫属。女子怀胎虽然有迹可循,可凭借药材的配伍,或是搜罗奇方,总能做到以假乱真,是不是?何况这回也不比上回,只消瞒过头两个月,等我家二妹真个怀上龙胎,自然用不着你再涉险。你既帮了此忙,便是我跟二妹的恩人,将来无论哪位皇子登基,还怕太医院没你一席之地么?”
  韩元朗果然抵挡不住攻势,他毕竟非清心寡欲的修士,对功名利禄总有垂涎,何况韩家衰落已久,本指望从他这辈重新崛起,他又怎舍得错过这个光宗耀祖的大好机会?
  韩元朗面露犹疑,“要骗过太医院诊断,光凭药物恐怕不够,还需加以针灸,逆转经脉,其中苦楚,恐非常人所能禁受。”
  何苗爽快答应,“无妨,她受得起。”
  韩元朗哪怕化身为容嬷嬷,何苗也不介意,反正挨针的又不是她——至于何妙容痛得惨不惨,何苗才懒得管呢,谁叫她小时候那样欺负原主来着,这叫善恶终有报。
  非但不恼,反而朝对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似是鼓励他扎狠些。
  韩元朗:……这俩真的是亲姊妹么?
  这日之后,何妙容便时常来东宫造访,表面上闲话家常,实则是配合韩元朗的计划。
  窦氏因自觉误了女儿终身,怕她以泪洗脸,宁可让她到外头散淡散淡——到底是骨肉至亲,想来妙瑛不至于害她。
  至于真实目的如何,当然只有何苗一人知道。某种意义上,窦氏想的也不错,她确实在“帮”何妙容,但正如蝴蝶扇动翅膀会在大洋彼岸掀起飓风一样,何妙容的这场假孕将来会引起多大风波,还不得而知呢。
  傅皇后因为久不见侄女拜访,便打算将人从驿馆召来。她再怎么不乐意这桩亲事,奈何木已成舟,也只能强装笑脸接受,往好处想,傅家总归压了何家一头,也算不幸中之万幸了。
  只是皇子纳正妃的场面不可含糊,该收多少聘礼,出多少嫁妆,怎么下定,都得姑娘家亲自来商议。傅淼又不是傅家亲生的,傅皇后有心补偿,也想先问问她的意思。
  哪知从人却回报,驿馆早已人去楼空,莫说傅淼,连大公子傅焱都不见了。
  傅皇后当即震怒,即刻命侍婢到东宫传话,除了天吉,还有谁敢在她眼皮底下如此行事?
  太子接到消息,心便重重沉了下来。就知道纸包不住火,母后知道是迟早的事,好在那两兄妹业已走远,即便立刻派兵去追,山河之巨,亦如大海捞针一般。
  到底有些对不住母后。太子一壁走着一壁心想,尽管他此举是为了傅家,可也让母后陷于不义之地,当然,还有他自己的前程。
  母后一向教导他做一个德才兼备、无可挑剔的太子,尤其不能忤逆上意,毕竟事关自身安危。
  但,他若连亲族骨血都不能保全,纵使储君之位做得再稳,又有何意义呢?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帝后的心血,东宫的主子。若连自家亲眷都不能放心去爱,又何谈泽被万民、仁爱苍生?
  愈往里行,太子的脚步愈发凝重,也愈发清晰,若母后一定要怪责,他愿意承受,但,至少不要迁怒旁人——他故意没跟何苗商量,也是不想她有所沾染,来日方可置身事外。
  然而,他想错了,进门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何苗挺着腰杆跪在地上,十分气势地道:“是臣妾一人的主意,也是臣妾给了他们出城的令牌,让他们背旨私逃,母后要打要罚,臣妾都甘凭处置。”
  凤座上傅皇后神情冰冷,何苗脸上却毫无畏惧——她像一只荏弱幼细的小兽,哪怕自知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无可匹敌,却依然挺起胸膛,直面即将来临的风雨。
  且是为了他。
  太子眸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第41章 .  买卖   如今到哪儿寻这样阔绰的买主去?……
  何苗今日会过来, 其实也有点打赌的心思。与其等皇后追查起来,她这个太子妃早晚脱不了干系,倒不如主动自首, 如此, 还能博一个光明磊落的美名。
  至于替李天吉顶罪……皇后又怎可能责罚亲儿子,总得寻个发泄口, 由自己出面是最好不过的。
  看在李天吉这段时日对她的照拂,何苗倒也心甘情愿, 只是傅皇后的震怒超乎想象,她这才意识到, 也许这件事比想象中更严峻,而傅皇后对颜面、对储君之位的重视,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看着凤座上那副森严面孔, 何苗不由得胆寒,到底是她轻率了, 她以为自己能当回英雄, 可结果说不定会变成游魂野鬼——傅皇后莫说休了她,便是立刻叫人杀了她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倘若一死能平息干戈, 保护值得珍惜的人, 倒也不坏。
  何苗微微阖目,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宽大的手掌从衣袖里伸来, 轻轻包覆住她的皓腕。
  太子并未搀扶她起身,而是平静地随她跪下,“母后若要降罪, 儿臣愿一同分担。您当知晓,若无儿臣允准,单凭妙瑛是无法偷得那块对牌的。”
  何苗心头震了震,这样的说法,算不算李天吉默许了她的帮助?
  当然,他不肯让她独自承担,这是男子汉的义务,也是作为夫君的本分。
  想不到他们还有同生共死的一天,就像戏文那样。何苗有点想笑,嘴角扯了扯,却半点笑不出来。
  她的手还被李天吉紧紧握着,像冬天里的一把炭,灼热而滚烫,至死也舍不得松开。
  说到底,他对她也并非无情罢?
  傅皇后望着这对大义凛然的儿女,只觉得心情复杂,她跟敬献帝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他或许尊敬她,不肯废弃她,可也永不会爱上她。
  但是天吉……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皇位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呢,就为了一个女人?
  傅皇后忽然感到满心疲倦,她厌恶了争斗。或许何苗来自首的时候,她确有除掉她的想法,然而,当天吉选择与她站到一边时,傅皇后就已明白,再多的惩罚,也不过让两颗年轻的心走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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