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厉害!”阿芙拉睁大眼睛,崇拜的掩住了嘴,“我之前从来没见过祈福的场景呢,更别提神剑的祈福,——这样就可以了吗?居然是天照大神的祝福吗?嗯,太郎太刀你呀,”她又弯着眼睛笑了,真诚又欣慰的,“果然是天上的神剑呢。”
对自己之所以祈福成功的原因沉默以待。大太刀用手掌撑着膝盖直起了身,最后抬了抬手、环住了阿芙拉的肩膀。这是一个短暂的拥抱。
***
对于日暮戈薇来说,这是既寻常也不寻常的一天。
要说不寻常……自从被妖怪拉进家里的食骨井,好不容易爬出去却发现自己身处战国以来,就没有半点儿寻常的事。
更别提从身体里发现了理应在五百年前火化的宝物——四魂之玉。
而更要命的是,这四魂之玉不仅同一只被破魔之箭钉在神木上的犬妖有关,更是在之后的战斗里,被戈薇她自己还不太成熟的一箭、直接射碎,掉落的战国各地都是。
因为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这个原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国中生的少女,就这样毅然选择了留在战国,为了最终把四魂之玉收集齐而拼命努力。
这毕竟是妖怪猖獗的时代,要说危险的话,再怎样警觉也不为过。
生死一线的时刻戈薇也经历了不少。好在就在前不久的时候,她和犬妖——对的,就是被转生前的戈薇、五百年前名叫“桔梗”的巫女,所一箭钉在了神木上的那个——他叫做犬夜叉,他们一起,认识了几个目标一致的朋友。
僧侣弥勒,除妖师珊瑚,小狐妖七宝。
他们的相遇,几乎全部都与四魂之玉的碎片有关。而利用手中四魂之玉不断作恶的妖怪,奈落,更加坚定了戈薇尽快收集齐这颗宝玉、然后赶快回到现代安心度日的念头。
……因为,这个时代,实在有哪里不对啊???
前段时间,为了补上自己中学的进度,她可是把作业带到战国来写了。
正好老师教导到战国的那一段,戈薇相当开心的想着这边可是有绝对真实的史料,于是就直接询问了枫婆婆,把答案给详尽生动的写了上去。
她可是超级认真的描写了伊达政宗与真田幸村惊天动地的一战耶。因为这一战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声势浩大,按照枫婆婆的说法,就算是几百里之外的人们,也能够在天空中看见相互纠缠的红蓝两色光芒。
戈薇咬着笔尖:……天空??红蓝两色光芒??
呃,或许五百年前的武将们就是这么厉害呢?而且历史书上也没提过战国还有这么多可怕的妖怪啊!这么想着,戈薇绞尽脑汁的、在枫婆婆叙述的基础上,努力润色一番,把伊达政宗大战真田幸村的场景写的绘声绘色,——枫婆婆还欣慰的夸奖了她一番呢。
……然后,等作业交了上去,她却被老师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家里。
“也不知道好好看书!”那老师咆哮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就算得了糖尿病不得不请假,那也要把书给看一遍再写作业啊!谁告诉你伊达政宗和真田幸村对阵过了?!还空中对战?六刀流对□□?你以为这是在看动漫吗?!给我好好查查历史年表!作业不合格!重新做!!”
戈薇第一反应是爷爷你又胡乱编我生病,第二反应是……老师你过来!我告诉你历史不是这样的!!
……被《战国basara》坑惨了的日暮戈薇委委屈屈的背着书包重新回到战国,这一次盯着学校的历史书,陷入了无比纠结的沉默。
这个战国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指着历史书,和后来认识的珊瑚核对了半晌之后,戈薇终于挂着抓狂的微笑,把课本死死压进了书包最底下。
战国史见鬼去吧!她现在要去收集四魂之玉了!!
……
这就是为什么戈薇会出现在这里,和她的同伴们,一起踏进了这座古怪宅院的原因。
她感觉到了四魂之玉的气息,不过却很是古怪,若隐若现的,出现的时间并不稳定。
最开始戈薇以为是四魂之玉的碎片被妖怪用某种方式掩盖起来了,踏进宅院的第一时间,大家瞬间戒备起来,犬夜叉把戈薇挡在了身后,弥勒握住手腕上封印风穴的念珠,珊瑚也紧紧握住背上的飞来骨。
——什么都没有。
干净又漂亮,仿佛时时有人清扫的宅院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任何声音。
这种诡异的感觉,简直叫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最起码犬夜叉是最先暴躁的炸起毛的。
只在死寂里等待了两分钟,最不耐烦等待的犬妖,就在戈薇“等一下!”的惊呼声里,一爪子朝背后的大门抓了过去。
……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木头被撕裂的声音。没有主人前来制止恶客。甚至没有触碰到结界时、那种水波一样的透明涟漪。
反应过来的珊瑚立刻向背后冲了过去,然而——
明明就在眼前的房门,却再也打不开了。
……
等待、等待,等待。
担任巫女的戈薇拼命按捺下心里的惶恐,在仔细感受过之后,断言了这座庭院“醒来”的时间。
——夜晚。掌灯的那一刻。
扑通、扑通。心跳声。
滴答、滴答。计时的水滴。
刷拉拉、刷拉拉。游鱼开始在水池里游动。
吱呀——
仿佛有看不见的仆人一排排点燃了灯,整间庭院都亮堂起来——“活”了过来。
门响了。
戈薇下意识的回过神、拉开弓矢,破魔之箭转瞬待发,身边同伴们一个个屏息以待。
打开的,是他们身后的大门。
一个年龄大概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孩子,窘迫了歪了歪头。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她好像害羞得脸都要红起来了。
戈薇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觉得她可爱又无害,不由自主把弓箭放低、不再那样充满戒备的对准了少女。
“那、那个,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小姑娘脸颊绯红、结结巴巴的说,但依然鼓足勇气的直视着陌生人,“我们并没有作对的意思,到这里来,嗯,只是为了,寻找一把刀剑。如果不嫌打扰的话——”
她站在门口犹犹豫豫,戈薇这才发现,女孩子只是把大门推开而已、就连脚尖也距离门槛有一点儿距离,像是不被主人允许就绝不会擅自打扰一样。戈薇忍不住有些想笑,心里也突然软了下来。——这女孩真可爱。戈薇想着,忍耐着拼命想往上翘的嘴角。可是,他们也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呀。
戈薇已经把弓箭背回了肩上,——比她动作更快的是惯性口花花的弥勒。只有犬夜叉还充满警惕的微微弓着身——一个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
“等等,”他用力的嗅了嗅空气,“狐狸的臭味!你带了什么妖怪过来?还有你背后那双翅膀——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哪个神明?旁边那个稀奇古怪的男人又是什么东西?”
“啊,我叫阿芙拉。阿芙拉·莱迪。这些是我的朋友,刀剑付丧神,三日月宗近、小狐丸、太郎太刀、次郎太刀,还有狐妖巴卫、妖怪恶罗王。”小姑娘认认真真的介绍着,是真心将这些人放进心底的珍视态度。“以及,这位……嗯,这位……”
独自站在少女身边,始终缄默不语的,是一个妆容奇异的男人。
烟灰色的头发,茄紫的头巾,尖耳,眼尾和眼睑下涂抹着赭石色的纹路,穿一身飞蛾一样花纹的和服,背后背着宽大的藤木货箱。
浑身散发着妖艳气息的青年。
“我、我也不大清楚。”阿芙拉有点踌躇的说,声音忍不住都放轻了,像是因为回答不上来而感到内疚似的。“我们,是在门口遇见的。”
阿芙拉小声回答犬夜叉:
“他说,他是卖药郎。”
第21章 闹鬼?庭院!
他们同时走进宅院。
——他们。阿芙拉所熟悉的同伴,以及自称是“卖药郎”的陌生男人。
阿芙拉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把目光凝聚在卖药郎身上。
打扮很奇异的这个青年并不开口说话。除了在门口的巧遇——阿芙拉并不觉得这是“巧遇”,他突兀的开口、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就只是任凭他人打量。无论是阿芙拉的讶异和好奇也好,还是其余付丧神与妖怪的戒备,似乎都并不能使他动容。
可是,等到阿芙拉得到戈薇他们的默认、走进宅院的时候,卖药郎,也自然而然的一同进来了。
在这个青年的身周,仿佛连气氛也不由自主的微醺了起来。
阿芙拉说不好那种感觉。但是这个男人的存在感的确很强。哪怕他并不说话——你却无法忽视他。
两群人聚到一起,非常自然的给彼此做了相互介绍。
并且,就像你们所想的那样,惯性口花花的弥勒,主动又深情的握住阿芙拉的手,他那句经典台词简直是张嘴就来:
“美丽的小姐,请为我生个——唔噗!”
珊瑚的飞来骨,精准、飞速……又用力的,糊在了弥勒的脑袋上。
阿芙拉:冷漠.gif
她默默抽回了手,同时向旁边移了两步、离弥勒更远了一点儿,以免身后跃跃欲试已经把手放在刀鞘上的付丧神们,当真抽出本体来。
生活中的话,其实阿芙拉也有察觉到的。
在她身边的朋友们,一边渴求、一边试图逃离的,那种矛盾的态度。
阿芙拉不知道应当用怎样的行为才能让他们安心。曾经先天体弱、长年躺在病床上的经历,许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险情,并没有使小姑娘养成阴郁暴躁的性格,却让她深刻的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幸福,是转瞬即逝的。
短暂的人生,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可是,那些得到的关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的温暖,假如并不是拼命珍惜的话,那么,很快就会逃走了。
——是没有办法抓住的。
所以阿芙拉把遇见的每一个人、得到过的每一点善意,都熨帖的放在心里。可是,她却并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她可以去主动伸出手来的。
会有人应允她的请求的。也一直有人渴望着她的双手啊。
“需要我吧。”“让我能够帮的上忙吧。”“对我说——‘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啊。”
只有单方面的给予、却放任对方的离开,这就好像一根贯穿峡谷的链条、却用棉线系在了边缘一样,何止是没有安全感,简直让人觉得像是时时刻刻走在半空中。
阿芙拉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她还没有得到过主动索取的机会,就被死神带走了。
……真是个笨蛋。
“真是个笨蛋啊。”那天晚上,等巴卫怒气冲冲又回到阿芙拉旁边,自己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的时候,次郎太刀就这么双手托着腮,慢悠悠的说。
太郎太刀沉默不语,只是把怀里抱着的大太刀,轻轻调整了一个方向。
“主人和妖怪,都好笨啊~”次郎太刀轻轻笑了起来,“明明,只要养成习惯就好了。”
既然并没有这种主动靠近的意识,那就让他们来啊。
一点点让阿芙拉习惯有他们在的生活,一步步侵入阿芙拉的步调里。这种事情,到此为止,不是做的都很顺手嘛。
一切都太过自然,掩藏在“想要对她好一点”、“想要照顾好她”的想法下,连狐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是在做什么吧。
……假如,真的有一天,让主人再也离不开他们就好了。
次郎太刀懒洋洋伸手、拨了拨酒罐,听听它空荡荡的回音。
“明明已经在这样做了,却非得要去挑明。主人又不可能把狐狸当成神使的,真笨。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大太刀嘟囔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不引人注意的、难以察觉到的羡慕。
妖怪可以成为神使。真好啊。
这样的话,就是“契约”了吧。
虽然自己就这样被束缚住了、再也不像现在这样自由,这样肆无忌惮。
——可是,主人,也被“束缚”住了呀。
啊啊,一想到能用这样的契约困缚住主人,就好像整个身体都灼热起来了。
阿芙拉再也不能离开他们的感知、去往其余他们所察觉不到的地方。不会消失不见。不会抛弃刀剑,让他们再一次、孤独的、死寂的,沉睡在黑暗里。
可是,现在的主人,才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在神祗的心里,肯定是把他们当做“朋友”的。
“朋友”。平等的、亲昵的、关切的。在阿芙拉的心里,刀剑付丧神与神明平起平坐。
她又怎么可能去接受,把自己的朋友约束起来,又怎么可能舍得,在自由不羁的狐妖脖颈上拴上长绳、把恶罗王的尖角拔掉,让他们收敛自己的本性呢?
想都不用想。阿芙拉绝对是拒绝的。
所以~才说巴卫是笨蛋嘛。
用那么隐晦的方式对阿芙拉的放养提出抗议,阿芙拉又怎么可能听得懂啦。
就算听懂了,也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次郎太刀坏笑着翻了个身,戳了戳身边的大哥。
“喂,大哥,”他梦呓一样的说,头上的花魁妆已经在动作间散漫。“我们啊,做了上千年的神剑、倾听过无数人的祈求——”
是不是,太悲哀了。
对人性熟稔到这个程度,一眼就能够看穿比清泉还要澄澈的、主人的内心,却毫不犹豫的放任自己去靠近。
“……不会的。”太郎太刀沉声回答。他用自己的刀鞘把弟弟从地上拽起来,示意他抬头。
站在怒气已经消散、别别扭扭撇过脸的巴卫身边,阿芙拉,这被诸神宠爱着的小姑娘,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一样,冲他们灿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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