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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破裂后夫人失忆了——裴怀瑾

时间:2021-12-23 12:17:22  作者:裴怀瑾
  晏少卿看着她大摇大摆推开门扬长而去,心头又软塌塌一片。
  怎么会这么可爱。他真是走运。
  立刻追上去,青娘只会恼羞成怒,气得更厉害,他数着时候,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厨房去。
  .
  “青娘……在看什……”
  鱼姒扭头,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噤声,躲得更隐蔽了些。
  晏少卿捂住嘴,小心翼翼走到她跟前,又学她隐蔽躲藏,目光与她投向同一处。
  那拐角处……好像是谢表哥与王表妹?
  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王表妹脸有些红,笑意盈盈怯怯,至于谢表哥,他微微皱眉,看上去好像有些无奈。
  这情形,一目了然。
  袖子被轻轻拽了拽,晏少卿看向鱼姒,鱼姒表情严肃,伸出两根手指代替小人儿演示行动。
  晏少卿不合时宜地走了神。
  青娘真的好可爱,他现在就想吻她,不过想也知道,这会吓到她,还会惹怒她。
  唉……晏少卿敛神,随她脚步轻悄猫着腰撤退到安全区域。
  “夫君,怎么办,表妹好像真的一颗心都搭在表哥身上了。”鱼姒眉头紧锁,现在坏就坏在表哥没那个心。
  这是大好事啊。
  晏少卿:“大嫂不是让我们帮表妹说门亲事吗?现在表妹对谢表哥心怀爱慕,有什么不好?”
  理当然是这个理,但——
  “谢表哥不是正合适?年龄,样貌,品性,还有家世,也算知根知底……”
  鱼姒没好气打断他:“你说的都对,但现在表哥不喜欢表妹啊。”
  晏少卿趁机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我们撮合一下,也算尽心了对吧?”
  说的也是,鱼姒又叹一声,刚要抱怨自己从没给人说过媒,忽然想到什么,狐疑看他:“夫君,你……”
  晏少卿一脸正直,疑惑回望:“青娘?”
  鱼姒不知道说什么好。
  合着他这么一反常态的积极,原来只是想赶紧解决掉表哥啊。
  误会都跟他解释清了,是不是偏向表哥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怎么还这么提防啊。
  腹诽两句,鱼姒清清嗓子:“撮合这种事,我可不会,夫君有兴趣就亲自操刀吧。”
  说罢,转身就走,晏少卿连忙追上,有些委屈:“青娘觉得我小气的话,我……”
  鱼姒猛然停住。晏少卿的话头也停住。
  她深吸口气,堪堪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夫君,你真是,天赋异禀。”
  这般自然的无辜,暗戳戳的吃醋小动作,他委屈也不重要的识大体,一心只要她开心就好的全然退让,已经是攻略人心的最高境界。
  更不用提他还全然无知无觉,没有半点刻意心机。
  换谁谁不沦陷。
  鱼姒理直而气壮为自己找着借口,叹息一声:“夫君哪里小气?夫君明明是爱我。”
  晏少卿俊脸一红,却没有游移躲闪,而是认真点了点头。
  直白认爱,正中红心。
  鱼姒遭不住他认真坚定又带着羞涩的眼神,在这一刻,她只想吻他,但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
  “夫君,我有事跟你说,你随我来。”
  鱼姒感觉自己像诱拐无知少年的坏小姐,但坏不坏的,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现在只想吃到热豆腐。
  .
  “我真是要谢谢谢表哥,特意与我说这一番话,打破我不切实际的妄想。”王仪君表情柔怯,牙关愈咬。
  谢临:“……我不是来敲打你,你能不能听一听我说了什么?”
  王仪君:“我听了啊,谢表哥说定远侯府天潢贵胄,往来名门,我一届孤女高攀不得,即使用尽心机攀附上,也不过是做妾的份儿,我怎么能如此轻贱我自己?实在是太不该了。”
  谢临确信自己的语气已经尽量诚恳,根本没有她复述的阴阳怪气。
  而且,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他污蔑她似的,可那日在钱塘江边,明明严大人说话时她就没搭话,怎么偏偏搭世子的话?不论现在怎样,起码那一刻,她是对世子起过心思的。
  他不说话,王仪君已经快被气疯了,笑容却愈发盈盈动人,她走近一步,更贴近他,眼睛脉脉含情,声音柔柔的:“谢表哥,你说晏表哥不行,萧世子也不可以,莫不是,我只能对你有心思?”
  浅淡的香攀萦而上,谢临失神刹那,在触及她满满愤怒的眼底时陡然醒神,连忙跳开。
  “不论你怎么想,我只是出自好心才与你说这一番话,听不听由你,污不污蔑也由你!”
  人转瞬没了影儿,王仪君更加气愤,若不是心虚,他不与她争辩,跑什么?!明明就是为了羞辱她,居然还冠冕堂皇扯什么出自好心?!
  .
  饭桌上,气氛诡异。
  鱼姒神色游移,哪个也不敢看,闷头吃饭。王仪君狠狠咀嚼了许多次饭菜才咽下,像是出气一样。
  谢临有些坐不住,他开始后悔不久前决定留下来蹭饭。
  “咳,晏……”还是找个人打破一下沉寂气氛吧。
  晏少卿当即放下筷子,轻嘶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竟被谢表哥看到了。”
  谢临:?
  他看到什么了?
  谢临满脸迷惑,朝晏少卿看去,什么也没看出来。
  晏少卿却更加来劲儿,摸了摸嘴唇,羞涩中带着幸福,幸福中带着苦恼,“表哥不懂也是寻常,毕竟表哥还没有成婚,不知道……”
  “晏少卿!”又低又凶。
  晏少卿顿时住口,纵容又宠溺:“青娘不许说,那我就不说了。”
  又看向谢临:“谢表哥就当没看到。”
  谢临:……
  他此刻才看到,晏少卿嘴唇好像破了个口子,一看就是被谁咬破的。
  这一刻,谢临心中同时升起两道难以言喻的想法。
  ——炫什么炫,有夫人了不起吗?
  ——真看不出来,表妹竟然生猛如斯。
 
 
第98章 听我解释
  谢临这顿饭吃得水深火热, 一边要被鱼姒夫妇炫一脸,一边还有道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来回抽上三十遍的恨恨视线。
  “时候不早,我还有要事, 就不再多留了。”放下筷子,他立刻提出告辞。
  “呵。”
  冷笑突兀, 谢临一僵, 生怕这难缠的王表妹再说出什么来,一句也来不及找补, 马不停蹄头也不回地溜了。
  鱼姒有些困惑,这情形好像不对啊?
  难道是表哥婉拒了王表妹, 心有愧疚,所以无颜面对?
  至于王表妹的冷笑……她可不像是会因为表白失败而羞愧的人。
  应当就是如此了,鱼姒顿悟, 思索片刻,她委婉道:“表妹,强扭的瓜不甜, 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王仪君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一字一顿:“表嫂,我没有心仪谢表哥。”
  嗯, 羞愧是不可能的,恼羞成怒反倒合理。
  鱼姒:“啊对对对。”
  鱼姒:“不说这个了, 吃饭吃饭, 表妹你多吃点。”
  王表妹心中有主意, 劝是劝不动的, 鱼姒莫名同情起表哥来。
  真不知他会面临王表妹怎样疾风骤雨的反扑啊。
  “青娘……”旁边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
  鱼姒:……
  鱼姒扭头,果不其然对上某人被冷落的委屈表情。
  她数了数,自表哥手忙脚乱告辞, 她和王表妹只说了三句话。
  而他的眸中还夹杂着炫耀成功后的隐隐雀跃自得。
  鱼姒心中百感交集,从前腼腆内敛逗一下就脸红的晏少卿哪儿去了?被她咬破了唇死活不肯下马车见人的晏少卿又哪儿去了?
  晏少卿见鱼姒只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却不说话,不由得又忐忑起来。
  他方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表妹还在这里,若直接哄青娘,恐怕她又要如上次一样恼羞成怒。可若不哄,青娘岂不是越想越气?
  这绝不可以,晏少卿一凛,悄悄在桌下牵住一截衣袖。
  鱼姒感觉到牵绊,低头一瞧,某人握笔执书的手在悄咪咪沿着衣袖向里摸索。
  再抬头,他一脸正直自然,丝毫看不出正在桌下勾她的小拇指。
  无奈与哭笑不得同时盈起,两者之间,却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然。
  “夫君看我做什么?你也吃呀。”她佯装未察他的小心思,若无其事说道。
  虽未搭理他,但晏少卿很清楚分辨出她并没有生气。
  唇角细微翘起来,他一本正经给她盛汤:“青娘尝尝这道莼菜羹,莼菜罕见,只江南才有,青娘往年也算喜欢的。”
  饭桌上好像隔绝两方,一边仍阴云密布,咬牙切齿,如嚼仇人,一边却其乐融融,两心相通,春暖花开。
  .
  晚膳后晏少卿便回了书房,他推门而入,正要径直到书桌前,余光却瞥到铺好的薄薄被衾。
  这几日他一直都睡在卧房,书房的铺盖竟被他忘了。
  思忖片刻,他扬声唤:“木檀。”
  卧房,鱼姒正换寝衣,外面忽然响起叩门声。
  规律,缓慢,一听就知道是谁。
  他不是去书房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忘了什么东西?
  “夫君进来吧。”她头也没抬,继续系衣带。
  晏少卿没有防备,掀帘进来,抬眼就定住了。
  怎么没声儿?
  鱼姒回头,见他停在门口,诧异:“夫君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她的绸衣分明布料顺滑,款式松散,却莫名将她纤美肩颈与一捻腰身勾勒得淋漓尽致。
  窈窕玲珑,袅娜娉婷,柳弱花娇,楚楚盈盈。
  晏少卿喉咙有些干渴,他别过脸,缓缓道:“是有点事。”
  鱼姒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当他掩耳盗铃别过脸、露出烧红的耳根时,她一顿,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
  “哦?那夫君说罢,我听着呢。”
  晏少卿正在恼自己,这种寝衣青娘往年常穿,明明从前的自己从不会这么孟浪,一眼便心旌摇曳,如今真是……
  他有些羞愧,更不敢看她,“我是想问青娘,准不准我回来睡。”
  鱼姒兴味更浓,摇曳生姿走近他,衣摆潋滟成波,绽如丛花。
  “我不准,夫君就打算一直睡书房啊?”她在他面前站定,纤白手指若有似无地勾划起他的衣襟。
  娇撩的口吻让晏少卿脸更红,他竭力忽视身前相贴的柔软,如实道:“青娘若不准,我便想办法征得青娘准许。”
  言下之意,总之,书房他是一夜也不愿再睡。
  鱼姒哦了一声:“那若我怎样都不同意呢?”
  晏少卿没有办法,但他可以低声地辩驳:“青娘为何不同意呢?青娘不想与我同床吗?”
  还没笨到底,鱼姒有些欣慰,她脚尖向前,两人间最后一点距离也没有了,紧紧相贴。
  “好吧,夫君说得对。”她娇娇拥住他,靠在他身前,“青娘是半点理由也没有啦。”
  这就是默许了,晏少卿克制住想要环住她的冲动,哄道:“青娘先放开好不好?我让木檀把铺盖放回来。”
  鱼姒闻言抬头觑他,对着他认真的神态,噗嗤笑出声,笑盈盈揶揄:“夫君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啦?”
  晏少卿赧然,欲盖弥彰改口:“现在让木檀进来也可以。”
  鱼姒笑得更欢畅,简直是乐不可支,他怎么会这么好玩儿啊!
  木檀进来又出去,樱桃进来又出去,笑声依然绵绵不绝,晏少卿窘得只想落荒而逃,“青娘,那,那我就先回书房了……”
  鱼姒笑声一顿,眉头轻挑,轻轻飘飘拉住了一片衣袖,款步轻移,凑到僵住的某人的耳畔,吐气如兰:“夫君还想回书房呀?”
  那自然是回不去了。
  银纱帐内,娇啼婉转,春色如许。
  翌日,鱼姒反常地早早醒来。
  早到这张床的另一个主人甚至还没起身。
  她闭着眼睛,神志一点点回笼,灵台清明。
  肩头被带着薄茧的手搂住,双脚被紧紧夹着,有些热。昨夜春宵尽,是从未有过的水乳.交融。她与他紧密相依,规律有力的跳动声在耳畔,在此刻也奇异地悦耳动听。
  在从前,这是她只能默默渴望的情景。
  有件事,一直都不是时候提起,现在是时候了。
  .
  书院其实早就来信催过晏少卿,但当时有贺嫤虎视眈眈,晏少卿哪里敢留鱼姒一人,当即便回信告了假。
  晏少卿把信装回信封里,轻叹一声。
  师长与李兄都来信催他,书院也确实有场考校在即,现在,也没了危险潜伏在侧。
  好像已经没有理由再呆在家里了。
  可他如何能舍得走呢……好不容易才与青娘重头来过,他们才甜蜜了几日啊……
  “唉。”
  又叹一声,他把书信放到一边,看着桌上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外面景色盎然,风和日丽,眼前只有一个身影蹁跹如舞,宛若惊鸿,占据着他的全部心神。
  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与其心不在焉地窝在书房虚度光阴,何不去寻青娘呢?
  看话本也好,下连珠也好,他捣的花汁还没给她涂过呢,也不知是什么效果。无论做什么,不比在这儿三心二意强?
  晏少卿思定,当即把书一合,拿起笔开始洗。等把书房收拾好了,他立刻就去寻青娘,青娘也许在看话本,也许在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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