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就把你的胆子吃大了,竟然想着使唤你小姑姑了,看你爷爷和你爹回来不揭了你的皮!”沈氏看着一脸吃货相的儿子,哭笑不得。
安豫也瞬间老实了。
“整日闲着也没事,以后我多琢磨一些好吃的,给嫂嫂你好好补补,等回来大哥见了一定欢喜。”安宁俏皮的说了一句,沈氏立马羞红了脸,转头催安豫去温习功课,连搭话也不敢了。
安宁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打定了主意,她的目标就更明确了:不该招惹的一概离得远远的,该争取的一定要打好关系!
凭着这个原则,好说歹说,才说服沈氏第二天去娘家一趟,先替她赔个不是,邀沈氏一家择日到侯府走动走动。
商定好之后,肚子里的食也消的差不多了,回到屋里,又按照前世的燃脂塑型操折腾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心安理得地睡下。
原主只是略微丰满了些,并不能算是胖,照她现在的饮食控制和运动量,估计两三个月之后,不说魔鬼身材,起码直角肩、小蛮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自己先美了再说。
她这边熄了灯之后,相隔不算太远的花园里,油灯依旧结着灯花。
躺在床上的萧棠闭着眼睛,可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抿紧的唇角显示他并未睡着,甚至还经历着某种痛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咳咳……萧松……”
突然,他的喉咙压制不住地动了动,一阵剧烈的咳嗽逼得他弓起腰,侧过身子,一只手抓住床沿,微弱而干哑地喊了一声随从的名字。
一个身形颀长精练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到了床前,将床上的萧棠轻轻扶了起来,半靠在床上,将药递了过去,“公子,我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萧棠摇了摇头,刚伸手去接药,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萧松皱了皱眉,还想再劝,却没有再开口。
片刻之后,萧棠终于又缓了过来,看了一眼萧松手上的药,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淡淡地道:“先去拿些粥过来吧。”
萧松听了眉头一松,放下要就匆匆出去了,不一会,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是一个汤碗和一个小碗并汤匙。汤碗看上去较为笨重,是因为这种汤碗底部带有一层保温的夹层,只要注入热水,便能起到保温的作用。
他放下托盘,拿起小碗,揭开汤碗的碗盖就要去盛,不料一打开就愣住了,随即将盖子盖了回去,转身对萧棠说了一句:“对不起,公子,我拿错了,这就去把粥取来。”
说完便又转身出了门。
方才是他太过激动了,自家公子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每到换季的时节就容易发病,今天他们一时疏忽,着了凉,就病得更严重了,今天一天更是水米未进,好不容易想吃点东西,他一着急,竟然把侯府夫人送来的鸡汤给拿了过来。
还好公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幸亏他反应够快,及时盖上了碗盖,没让他家公子闻到。要知道他家公子自幼年时遭了难,留下了许多病根,其中之一就是闻不得荤腥,尤其是发病的时候,一点点油腥味就能让他吐到脱力。
不过刚才那份汤还真是香的馋人,只那么一瞬间,就让他忍不住咽口水,看来侯府里的厨娘还真有些手艺,他平生还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鲜美的汤。
只是可惜了,他家公子领不了这份情了。
很快,他把粥送到了床上男子眼前,只是一碗白米粥,连一点杂色都没有,可萧棠还没有沾唇,喉咙处又开始滚动,将粥碗推了出去。
“公子,你……”
萧棠闭上眼,将头重新靠回软枕上。
萧松轻轻地叹了口气,将粥碗放回到托盘上,又看了一眼先前拿过来的汤碗,想着索性一起端出去,便将粥碗也放到了汤碗的托盘里,不料碰到一起时,汤碗的碗盖往旁边一滑,原本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汤露出来一般。
顿时,一股鲜香味飘散了出来。
他心里一阵懊恼,手忙脚乱之下,粥碗一滑掉到了地上,他又连忙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以往在家时,这些都是由丫环来收拾的,他还真是不太熟练,这些既光滑又脆弱的东西,还真是比刀剑难摆弄多了!
“碗里是什么?”萧棠忽然睁开眼,看了桌上的汤碗一眼,问道。
他慌忙又起身将汤碗碗盖盖好,将沈氏送汤一事说了。
“碗里是鸡汤?”萧棠的眼神闪了闪,又微不可查地嗅了嗅,脸上有一丝疑惑,就在他要将汤碗端下去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把汤端过来。”
第16章 发病
“公子,这是鸡汤。”
萧松犹豫地看了萧棠一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强调了一遍,他甚至怀疑自家公子是不是病糊涂了,不然怎么可能让他把鸡汤端过去呢?以往每次寒症发作的时候,只要闻到一点儿荤腥,公子都能吐得七上八下的,恨不能把胆给吐出来。
“我知道。”萧棠的气息更弱了,但仍旧盯着他手里的汤碗。
萧松看了看萧棠,又看了看手中的碗,为了稳妥起见,决定先试探一下。他站在原地,单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将汤碗上的碗盖微微挪开,观察萧棠的反应。
顿时,一阵清鲜扑鼻而来,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觉得和以往自己所喝过的鸡汤味道都很不同,非但没有一丁点浓郁肥厚之味,反倒让人觉得清爽,难道是用了什么秘方熬煮的?
“咦?”他低头往碗里看,不由诧异地出了声。怕不是侯府的夫人弄错了,把厨房熬完鸡汤的刷锅水给盛来了吧?碗里这清水一样的东西那点像鸡汤?要不然就是侯府太过拮据,哪怕只用一根鸡腿来熬,也要比这浓稠些。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萧棠见他神色不对,开口道。
“公子你看这汤,的确有些古怪。”见萧棠并没有什么不适,他将汤碗端了过去,萧棠倒是提醒了他,返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放入汤碗试了试,“没事,公子先尝尝。”
萧棠俯身往碗里一看,也愣住了。
山珍海味他见过的多了,可还真没见过哪家的鸡汤这么……寡淡,不过这香味又的确胜过平常鸡汤百倍,最奇怪的是,他以往最闻不得这样的油腻厚味,可方才明明连白粥都难以下咽,闻到它的香味时,竟然觉得心中的烦闷被冲淡了许多,就连原本呃逆犯呕的腹内也似乎得到了抚慰。
“公……公子,你真的不犯恶心啦!”萧松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见他始终面色如常,惊喜地道,“那赶紧趁热尝尝!”
萧棠迟疑了一下,抬手拿起汤匙,将半勺清水似的鸡汤送入口内,一股带着草木清芳的鲜味缓缓入喉,所到之处犹如一股暖流,唤醒了五脏六腑,一点腥腻之感也没有。
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由胃部升腾而起的食欲,在萧松的惊诧之下,他慢慢地将一碗汤都喝了下。
“公子,你鼻子上出汗了!”当萧棠放下汤匙后,萧松顾不上收回自己一直举着托盘的手,目瞪口呆地道,“真是不可思议,这碗汤竟然比药浴还有效果。”
不用他说,萧棠也感觉得到,他头内的晕眩感的减轻了些,现在有些昏沉沉的,眼皮也变得沉重,困意越来越浓,让他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缓缓地合上眼睡着了。
“公子?”萧松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轻轻退了出去。
夜深人静,他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看着桌上的汤碗,良久,抬头向远处看了看,起身往通向侯府内宅的角门走去。
来雍西之前,他们已经暗中对雍西的所有权贵进行了调查,其中最令人意外的就是镇远侯府,这个在京城都令人肃然起敬的存在,竟然会穷困潦倒到坐吃山空的地步,更加令人惋惜的是,府中子弟皆资质平平,连拉拢的价值都没有。
最近世子因为侯府千金的纠缠,频频过来诉苦,侯府里的那位千金更是让人避之不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汤药?
没错,他一点都不怀疑,侯府送来的并非是单纯的鸡汤,必然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至于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眼神一暗,难道他们已经觉察到公子的身份了?
这让他想起今日世子过来的时候,说看见镇远侯府的护院在不远处盯着他,之后他出门查探,那人的确在门口驻足了许久。当时世子就劝公子立即换住处,可却被公子以“欲盖弥彰”的理由拒绝了。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公子的身份,又及时地送来这碗对公子病情颇有奇效的汤,究竟意欲何为呢?
为了公子的安危,他必须查个明白。
他推了推角门,纹丝不动,脚下一蹬,翻身越过围墙。
心里惦记着神臂弓的事,安宁一晚上都没有睡安稳,再次从梦中睁开眼的时候,看了看窗子,透着青色的白,天应该还没有大亮。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小姐、小姐!”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春梅和春雪的喊声。
她已经习惯她们的一惊一乍了,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来,用手理了理打成了结的长发,手上稍微一用力,拉扯到一个死结,疼得她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又怎么了?”
“小姐醒啦,你没事吧?”敲门声消失了,隔着窗都能听到两人松了一口的声音。
“你们这么敲我还不醒,那才出事了呢。”她放弃和自己的头发较劲,随手从屏风上拿起外衫穿上,把门从里面打开,看了看外面刚刚蒙蒙亮的天,一脸郁闷地看着两个丫环,“难不成李鹤年这么早又来了?”
“小姐你没事就好。”两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府里昨夜遭贼了!”
“啊!”安宁下意识喊出声,可随后一想,什么贼这么倒霉,跑到侯府来偷东西,除非把整个宅子连地皮搬走,否则不仅捞不着好,还要牢饭管饱了,“那都少了什么东西?”
“夫人和公子那里都没少东西,小姐的东西也都好好的,就只有厨房的锁被人打开了,王妈妈在检查呢,夫人担心小姐,就让我们过来看看。”春梅将首饰又一件一件放回去。
安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跑到侯府就为了偷点吃的?关键是以侯府的经济状况,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好吃的,不知道侯府已经快要揭不开锅的实情会不会就这么泄露出去。
“林叔已经准备去报官了,小姐不用担心。”见她不说话,春雪安慰她道。
听见没自己什么事,安宁也就懒得过问了,在丫环的协助下梳洗穿戴整齐,才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
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饭,安宁欣然坐下,看向沈氏:“嫂嫂,听说厨房遭贼了,都少了什么东西?”随手夹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一口下去没有尝到是什么馅的,她也没在意,就当馒头吃了,看早饭的情形,应该也没有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沈氏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少点东西倒不值什么,就是怕再闹出人命来。”沈氏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既然有胆子偷东西,就自然要承担后果,要不然要律法做什么,嫂嫂也不要太心善了。”安宁虽然觉得沈氏的话有些奇怪,即便是偷了侯府的东西,也不可能几口吃的就能判个死罪吧,怎么会闹出人命来呢?但还是安慰她道。
她的话刚说完,在一旁伺候的小丫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安宁看了她一眼,即便她问得很是平常,小丫头畏缩地往沈氏后面挪了挪,低着头不敢看她,大概是平日里被原主训斥多了吧。
“我不是在担心官府怎么判那贼人,而是怕那贼人把偷走的东西吃了。”沈氏替她夹了一小块醪糟米糕,神色有些复杂,“王妈妈检查了几遍,厨房只少了两个坛子,坛子里装的。是她平日里做饭时油炸东西时剩下的残渣,再用老鼠药浸泡了,放在厨房的墙脚药老鼠的,也不知道那贼人是怎么想的,放着米面肉菜不动,偏偏把那两个坛子给偷走了,若是吃出人命来我这心里总过不去。”
“啪嗒!”安宁彻底被贼人的智商震惊了,手中的筷子都掉了一根,“应该……不会吃吧,老鼠药不是都有味的吗?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吃。”虽然能把坛子偷走就不像个正常人。
她这一惊讶,总算把沈氏的心给拉了回来,怕本来就在节食的她吃不好饭,反过来安抚起她来,想尽法子劝她多吃几口。
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寄希望于政府赶紧找出贼人了。只是林叔估计要先忙报官的事,寻找制作神臂弓的匠人的事就只能继续等了,她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面前的饭也没有那么香了,索性放下筷子,继续在侯府里进行饭后百步走。
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与花园仅一门之隔的地方,她看着新修好的门,琢磨着萧棠有没有喝那碗鸡汤,风寒有没有好一些。
花园里,仍旧平静如惜。
萧松伺候萧棠用过早饭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关上门,从桌子底下拿出两个黑色的粗瓷小坛子,将它们放到桌子上,借着从窗户透进的光亮,他再次伸出手,想要抓一些里面的东西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他越过围墙潜入侯府主宅的时候,侯府里上下已经都歇息了,他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最后不死心地将目光放在了侯府的厨房上,鸡汤必然是在厨房里熬的,那么说不准能够从厨房里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敲掉铜锁进去查探了半天,除了感叹侯府竟然比他所想像的还要穷之外,最大的发现就在隐藏在角落里的两个坛子身上,当时天太黑,借着手中的火折,他并没有看太清楚里面的东西,但闻上去既有浓烈的香味,又夹杂着药味,并不是常见的食材调料,为了弄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他就把两个坛子都带了回来。
他的手刚伸进坛口,觉察到院门口有脚步声,连忙将手收了回来,把坛子藏回桌底,开门走了出去。
“小叔好些了吗?”他刚走出门,顾弘已经脚下生风地进了院子,边同他说话,边向萧棠的住处走去,“跟你们说一个笑话,一大清早侯府的护院去府衙报官,说是侯府失窃了,李知府一开始还以为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一问才知道只丢了两个坛子,便说要细细查访,侯府的护院却急了,说那两个坛子里装的是老鼠药,怕查的慢了闹出人命来,哈哈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贼,真是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第17章 失窃
“啪!”
萧松脸上的表情一僵,手中端的茶掉在了地上。
一只脚已经踏进门的顾弘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还以为他也是被自己的笑话感染了,“萧松你想笑就笑,若让旁人见了还以为是你做贼心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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