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修整,侯府里现如今已经焕然一新,只等着迎接侯爷父子归来了。左右无事,在家里只能听沈氏给她旁敲侧击地推荐各家公子,她只能出来透透气。
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药铺外人来人往的情形,她才觉得清闲自在了些。
“没有什么大碍,回头我给姐姐拿些安神的药。”过了片刻,白若溪收回手。
“不用了,我多注意点就是了。”对于这里的大户人家动不动就吃药进补的习惯,安宁是接受不了,再者白若溪给她的药,从来就不收钱。
不止是她,安平央白家祖孙两个给颜小姐开的许多药,也都是分文未收,她哪里好意思再随意麻烦人家。
正说着,白爷爷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两面黄稠做的龙旗,一进门,看见她,更高兴了。
“我道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原来是安宁你来了。”自从药铺开起来之后,白爷爷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他放下手里的龙旗,喝了两大口茶,又转身忙着把龙旗挂起来。
大军凯旋回城历来是雍西城里的一大盛况,街道两旁,各家各户也都装饰起来,据说这两日,绸缎庄的黄稠都已经卖断货了,各家各户的门框上都会插上两面,白爷爷跑了好几趟,这才买到两面。
安宁和白若溪想上前帮忙,被他拒绝了,女子抛头露面总是不好。
安宁也不多争辩,和白若溪一起收拾药材去了。
“我还没见过侯爷和世子大人呢,只可惜我们不能去街上,只能在屋里偷偷看,到时人肯定很多,说不准连个衣角都看不着。”白若溪一脸不满。
“等我父兄回来,让你去府上看个够。”安宁笑着道。
“我们受了你这么多照顾,去府里拜望是应该的,不过在街上看更热闹呀。”
“那咱们就一起去街上看。”安宁痛快地道。
“可以吗?”白若溪眼神一亮,随即又黯然,“夫人会同意吗?”
街上到时肯定是人挤人,对于姑娘家来说,的确不合适。
“咱们偷偷去。”安宁靠近她耳边道,“我已经和李承瑾说好了,到时他带着我们一起,应该没事的。”
沈氏怎么可能会同意她跑到街上和那些人挤在一起,最大限度是答应她在酒楼的雅间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别家的夫人小姐也都是那么做的,到时只能静静地看着,连大声说话都不行。
那有什么意思?
安宁和李承瑾抱怨了几句,李承瑾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让侯爷父子平安归来是她最大的心愿,她自然要在人群里看着他们一路凯旋,替他们大声欢呼。
白若溪迟疑地看了一眼门口的白爷爷,咬了咬牙,心领神会地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一说到这,安宁又想起来那件让她头疼的事。
自从意识到白若溪对顾弘存在巨大的偏见之后,她一直试图找补,可结果却是越描越黑,她心里暗自期盼,说不准等看到顾弘进城时的英气勃发之后,白若溪就一见钟情了呢?
毕竟平心而论,前世顾弘虽然对原主过于无情,但身为女主的白若溪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原主的地方,她并不想因为那些情节,故意拆散他们。
谁知道拆散男女主,她会不会被雷劈呢?
她只要管好自己就好,眼下侯爷父子能够平安归来,她便再也没有什么忧虑了,只要不作大死,一边靠着日进斗金的酒楼,一边开着侯府父子的宠爱,她完全可以躺平了。
唯一还可以算得上不顺心的,大概就是她的终身大事了,不过这个不着急,总是可以解决的。
此时,李知府的内宅,二小姐李斯馨正在愤怒地摔东西,而且越摔越生气。
以往她姨娘得宠的时候,她摔东西,都有几个丫鬟在屋里拦着她,生怕她伤了自己,可现在姨娘没了,一向诚心礼佛、不问俗世的大夫人重新掌事,所有人立马趋炎附势,转而巴结当家主母去了。
她在屋里叽里咣啷的一通砸,非但没有人来管,甚至可能都还争着向李夫人通报去了。
大不了就是禁足思过,她才不怕,反正李夫人也并不可能准许她们去沿街酒楼租雅间,着盛装去看大军凯旋。
她是看明白了,李夫人虽然看着好脾气,但心里压根就不待见她,她才不会像姐姐李如兰那样,是曲意逢迎。
“安……宁!”一想到等镇远侯归来之后,安宁有多么风光,她的牙就咬的有多紧。
以前她是多么得宠骄纵,她兄长是多么得父亲赏识,都是安宁害得她孤苦伶仃,每每听姐姐李如兰和她姨娘埋怨安宁时,她都恨不得能将她碎尸万段。
砸累了,她气狠狠地坐下来,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报复安宁。
等大军进城之后,按以往的惯例,各家肯定都会争相邀请侯府的家眷,借祝贺之名,行攀附之实。
有李夫人相邀,安宁不可能会拒绝的,到时候她绝对让安宁追悔莫及!
第76章 巧合
日子越来越近,街上越来越热闹了。
比起待在侯府看沈氏紧张,她更愿意到白家祖孙俩的药铺里来,看被装扮的越来越漂亮的街道,和欢喜着忙碌着的人们。
刚和白若溪说了几句话,门前突然停下了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以为是生意来了,白若溪忙陪着白爷爷起身迎了上去。安宁仔细看了看马车,不由笑了笑,随即又皱紧了眉头,也跟着起身迎了上去。
果然,车帘被轻轻的掀起了一角,一张有些清瘦而秀丽的脸庞露了出来,看到她。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惊讶,笑眯眯的眼睛里,甚至有一丝狡黠。
“你怎么到这来了?是不是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安宁虽然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可来药铺毕竟不是好事,连忙关切的问。
白爷爷一看,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原本还有些手无足措,一看安宁认识,就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让两人更好说话。
车上的女子颇有礼数的笑了笑,从车上下来之后,对着车夫吩咐了几句,车夫便驾着马车离开了。原本被挡的结结实实的门口,瞬间又变得光亮了起来。
知道她是个慢性子,安宁也不着急。等把人迎到屋里之后,才追问了一句:“这些时日你可没少吃药,怎么还没见好吗?”
不过她的心里倒不这么认为,看她刚才的情形,也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样子。说完见她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药铺,安宁才想起来,替白家祖孙两个介绍一下:“白爷爷,这位姑娘就是颜家马场的千金——颜小姐。您虽然不认识她,但您家多半的草药却都认识她。”
这句话说的可不假,自从安平偶尔去替颜家马场驯马之后,他对颜小姐可谓是颇为上心,各种安神补虚等的汤药,可没少麻烦白家祖孙两个,今天才算是见到真人了。
颜夕苑也不拘谨,闻言起身向白家祖孙俩行了一礼:“自从吃了贵店的药,我觉得精神好多了。一直无由拜会,是我失礼了。今天我本来是来找安姐姐的,仓促登门,还望见谅,改日,我再与爹娘备薄礼登门致谢。”
安宁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在门口看见自己,她一点儿也不惊讶,原来她不是专门到药铺里来,而是来找自己的,那肯定是在侯府打听到自己的行踪了的。
见她这么懂礼数,白家祖孙两个也不再拘束了。
药铺不比别的地方,寒暄几句之后,白爷爷开始给她诊脉。
安宁在旁边坐着,发现颜夕苑的眼神始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白若溪,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异。
看她的神态,她好像并不太在意诊断,却像是对白若溪更感兴趣。
原书中颜夕苑可是迷恋过男主顾弘的,自然不可能对白若溪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思。更何况她之前压根没见过白若溪,这么在意白若溪,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是她的私事,自己也不好过问,也许只是她对同龄人的一点好奇呢?她倒是也挺可怜的,自己一个人陪着父母住在偌大的马场,定然是有些孤单的。
白爷爷仔细的替她诊了脉,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又给她开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药,见她执意要付诊金,白爷爷都要不悦了,安宁连忙出声周旋:“你就不要这般客气了。以往的药也都是安平厚着脸皮白求来的,这会儿你一定要给诊金,怕是以后安平再也不好来白拿药给你了。就他那点军饷,最后估计还得我来补贴。你可就行行好吧!”
一番话说的几人都笑了起来。颜夕苑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便也不再坚持了。
药铺不是闲聊的地方,难得颜夕苑进城一次,安宁便兴致勃勃的提议一起出去逛街。
现如今她有钱了,又减肥成功,连他自己对着镜子的时候,都不由得感叹一句:胖子还真是潜力股!人美了,心情好,自然也更喜欢花心思在穿着打扮上。三个人一拍即合,乘着安宁的马车朝着彩蝶轩的方向去了。
“再过一日,侯爷就回来了。你是得好好打扮打扮才是,到时候定然会吓侯爷一大跳,估计都要认不出你了。”颜夕苑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打趣道。
安宁笑了笑,心里却愈发觉得怪异。她总觉得今天的颜夕苑有点儿不对劲。以往寡言少语的她,今天显得异常活泼。
几人在车里说说笑笑着,没防备,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若不是她们三个及时相搀扶,恐怕都要摔倒了。还没等她出声询问,就听见了车夫声音:“大街上跑这么快,冲撞了人,你承担得起吗?”
安宁将车窗上的帘子稍微掀开了一些,往前看了看。迎头是一辆比刚才颜夕苑的车还要宽大华丽的马车,连马都比安宁马车前的高了一头,猛然停了下来,此时正焦躁的昂首嘶鸣。
“放肆!长眼了没有,知府府上的马车,你也敢冲撞?若是误了小姐们的事儿,我倒是看你承不承担得起!”对方马夫的神情比马车前的马还要高傲,从鼻子里哼了一句,还故意将手中的缰绳一抖,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傲慢的道:“还不快闪开!”
为了出行方便,安宁并没有用侯府里的大车,而是一辆轻便的小车。这样寒酸的马车自然入不了对方的眼,但那个马波嚣张的样子还真是可恨!
“知府家的马车就能不守规矩,大街上乱跑乱撞吗?你应该走另一边才是,凭什么让我们给你让道?”马车虽然不起眼,但车夫却是一身硬气,哪里会被对方轻易吓住。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藐视知府大人!”对方更加盛气凌人了。
“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赶过去就是了,他们若是存心找死就由他们去!”对方的马车里,突然传出一声娇俏却有些尖刻的声音。
安宁和颜夕苑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的熟悉,可不就是那刁蛮任性的侯府二小姐李斯馨吗?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们——”
“算了!让他们先走吧。”安宁打断马夫的反驳,小声吩咐,“父兄就要回来了,莫要为了这点小事,让旁人以为我们同他们一样目中无人。”
车夫忍了半天。才小声回了一句。“是,小姐。”把车缓缓地往旁边移了移。
“哼,算你知道好歹。不然今日非让你尝尝牢饭的滋味也不可!”放下这句话,对方的一声怒喝,马奋起四蹄,立即跑了起来。
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突然听到一声高昂的马的嘶鸣,对方高大健壮的马突然朝着安宁车前的马冲撞过来,惊得马一阵惊慌,险些冲撞到旁边的行人。还好车夫身手了得,及时止住了受惊的马,可一只马的脚却伤着了,气的马夫恨不得追上去教训对方一顿。
白若溪和颜夕苑在一旁也被气的不行,安宁也觉得对方太过嚣张,马受了上,不能再继续拉着她们了,她们只能下了车。
看着受伤的马,她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城外借给别人的马,现如今还在府衙的马驿里呢,她眼珠一转,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府衙马驿去,一来把那匹马领回来,换下这匹受伤的马,二来也正好借机告李斯馨一状。
证据确凿,她倒是要看看,连李鹤年都受不到包庇,李斯馨这般张扬跋扈,会得到什么惩罚!
车夫一听,立即兴高采烈的往知府府衙去了。
顾弘临走时的交代,倒是完全勾起了李承瑾的好奇心,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妃仙子,竟然能让眼高于顶的顾弘这般念念不忘。
他像之前的顾弘一样,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眼前这匹看着平平无奇的马。心里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和模样。可是等了一天多,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就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顾弘故意拿他寻开心的时候,突然有下人来禀报,说是有人来领马马。
他立马精神一震,理了理衣衫,吩咐下人将人领过来。一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车夫,他隐隐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这马是你家的?”
“回公子的话,是侯府上的。”车夫恭恭敬敬的道。
“嗯。”李承瑾点了点头,“原来你家府上姓侯?”
看眼前的仆人礼数周全,不卑不亢,李承瑾越发笃定对方应该是大富之家,只是他在心里默默的将雍西城所有的权富之家搜寻了一遍,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姓侯的。
车夫被他问的一愣,随机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一声: “嘿嘿……公子误会了,我家主人不姓侯,当时在城外借给那个汉子马的是我们镇远侯府里的大小姐。”当时也是他驾的马车。他对李承瑾是很熟悉的,只是没有想到,李承瑾压根没有注意过他,竟然闹出这样的误会!
李承瑾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半晌,才幽幽地确认道:“你说这马是安宁借出去的?”
车夫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是小姐借的。这几日府上忙,小姐就给忘了。这会儿在街上被人伤了马,急需要用,小姐才想起来让我来来领的。”车夫还没忘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及时的告了一状,就等着李承瑾问他详情了。
可让他失望的是,李承瑾仿佛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神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却又必须忍住不笑。看的他心往下沉了沉。
李承瑾一项与小姐交好,眼下却一句关心小姐的话也没有。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使坏的是谁,打算包庇自家人?
李承瑾可顾不上车夫心里在想什么,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顾弘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正好就是他原本避之不及的,更有意思的是,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认出彼此来,这下可是有好戏瞧了!
第77章 错过
“此事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莫让你家小姐等急了。”
对于顾弘与安宁之间的误会,李承瑾只是略微感叹了一番,并没有多说什么。又询问了马车受伤的来龙去脉,听说安宁现如今在街上等着,点了点头,打发车夫赶紧回去。
怕耽误了时间,安宁那边出什么事情,他又让马驿里的人多给马夫牵了一匹马,让他把受伤的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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