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心中发苦,忍住泪说道:“娘,婆母日日为女儿梳头,往后,女儿晨起便不梳头,还要劳烦您帮女儿梳。”
宋氏抱住她,在太阳下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她怀胎十月,生子时骨开十指,怎么会不疼自己的孩子啊!
哭过之后,宋氏把一只手镯套到了兰娘的腕上:“女婿如今家大业大,你不缺这样的好东西,可这手镯是娘自打十来岁便开始戴着的,是宋家祖传的,往后,娘传给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宋氏此时管不了其他,往后的人生里她就是要偏爱兰娘一些。
下了山,兰娘扶着宋氏,去看她曾经割猪草的地方,看她摘野果子的地方,绘声绘色地说自己如何找蘑菇抓野鸡抓鱼的,还亲自挽了袖子去河里捞鱼。
“这野生的鲫鱼炖汤鲜美得很,娘,您难得来一趟,我今日亲自下厨给您炖汤喝好不好?”
野生鲫鱼两面煎黄,放点葱姜清水,与豆腐一起炖半个时辰,汤汁发白浓郁可口,是一道很滋补的汤品,也非常地好喝。
宋氏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兰娘的眼神都是爱意。
不知道为何,梦知也是贴心的,时不时就往她跟前凑,可她总觉得,兰儿才更让人舒服贴心。
兰娘带着宋氏在外头的时候,顾亭匀正坐在书房里看信。
他每日都收到许多信件,有些看有些不看,有时候还要写信寄回去,今日也要写一封信回去,托人提前安排婚事。
许多要准备的东西他都要提前许久让人备好,以免到时候太过仓促。
小厮送来一碗茶,是他惯常爱喝的雨前龙井,清香扑鼻,和一口神清气爽,回甘无穷。
可今日的茶,竟有些异样,他把小厮喊进来。
小厮便跪在地上道:“茶是夫人临走之前亲手烹煮的,夫人说加了药材进去。”
顾亭匀时常饮食中被兰娘添加各种药材,用来调节身子,他便也没有在意。
可这茶越是喝,越是烦躁,直到身上难受起来,他皱眉放下书信,正打算喊彰武进来把自己推回卧房,就听到有人敲门。
外头有一道纤弱女声:“大人,奴婢是阮夫人身边的丫鬟喜鹊,阮夫人有话要奴婢转达给您。”
顾亭匀知道兰娘是去陪同宋氏了,便道:“进来。”
喜鹊推门走进来,她今日特地打扮一番,其实姿色倒不是多么超凡脱俗,只能算清秀可人,但喜鹊有个特长,那便是胸大腰细,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十分惹眼。
她今日又用了熏香,低眉顺眼跪在地上,声音娇甜:“大人,我们夫人说了,要带大小姐出去多走走,您身子不好,若有需要之处只管吩咐奴婢。”
顾亭匀心中火苗乱窜,他机警地察觉到不正常,余光瞥到案上的茶碗,再看看地上的女人,心中冷了几分。
那茶里不知道究竟下了什么,药性十分厉害,顾亭匀猛地摇头,可还是出现了幻觉。
甚至感觉到眼前跪在地上的人是阿兰。
女子笑颜明媚,搔首弄姿地勾引他:“大人可是不舒服?奴婢伺候您可好?”
她一步步朝前走来,那张脸分明就是阿兰的!
而顾亭匀身上有些颤抖,大汗淋漓,眼前重影一片一片,女子的娇笑声入耳,让他头晕目眩四肢发麻。
可就在女子走上来要碰到他手的一刹那,顾亭匀抓起旁边的茶碗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喜鹊尖叫起来,额上鲜血直流,跌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顾亭匀总算冷静了些,厉声喊道:“彰武!”
彰武早被支走,外头有小厮听到声音赶紧进来了,见喜鹊坐在地上捂着带血的额头哭,而顾亭匀面色怪异坐在书桌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办是好。
顾亭匀咬牙道:“去喊夫人回来,就说……本官不适。”
兰娘钓鱼钓得上瘾了,宋氏在旁拍手叫好,母女二人正玩得不亦乐乎,见了小厮跑得满头大汗说顾亭匀不适,兰娘心中一急,忙丢了手中还未把鱼儿弄掉的鱼钩,心急火燎地往家赶去。
她一路赶到书房,见顾亭匀垂着头坐在那,双手紧紧地握住椅子扶手,看样子痛苦极了。
心里猛地一疼,兰娘赶紧过去要给他把脉:“匀哥,你怎么了?”
顾亭匀勉强抬起头,眼睛血红,里头都是痛楚,他声音艰涩暗哑:“坐上来。”
兰娘一顿,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掰住她的下巴,舌头直接探进她的口腔,带着颤抖疯狂地肆虐起来。
他这样子很明显是不正常的,浑身滚烫,大汗不止,如铁一般坚固,兰娘心中惊疑四起,直到衣衫被他撕掉,他坐在椅子上,而她则是面对面地坐在了他怀里。
兰娘慌乱地看着他:“匀哥,匀哥,你别吓我。”
他眼神迷蒙地看着她,摸着她的脸,而他自己那如镌刻一般的清俊五官,此时添了另一种蛊惑人的风情。
男人抚摸着她的脸,低声求她:“阿兰,我难受极了,你给我治一治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Google卑微求欢,兰大夫包治百病(狗头)
第60章 ·
书房门紧闭着,外头听不到里头有什么动静,可兰娘却几乎都要被顾亭匀吻得窒息了。
他掐住她纤腰,搂着她要她坐在自己怀里,那椅子是特制的,倒是宽大,但两人在一起便显得拥挤了许多,他一发力儿兰娘便浑身酥软,可她压根追不上他的节奏,今日的顾亭匀宛如一头狼,恨不得把她吞噬到腹中。
兰娘双腿几次差点滑下去,又被他反复捞起来,他将她抱起来,再让她重重落下,那种酥麻感让人浑身颤栗,骨头都软了似的,兰娘克制不住地想要喊出声,却被他含住唇舌,将她的声音尽数堵了回去。
他要了三次,都是在那椅子上,直到最后兰娘闭着眼趴在他怀里,身上盖着他宽大的袍子,两条白嫩玉腿依旧光着软软地使不上力气,顾亭匀用手托着她,而她止不住地喘,实在是精疲力尽!
外头天都要暗下来了,兰娘闭眼胡乱伸手摸了一把他额头,声音疲乏得厉害:“你可好些了,今日怎么这般……”
顾亭匀的确恢复正常了,他摸摸她柔顺乌黑的发,手又探到盖着的袍子下面,捏了捏她柔滑的肩头。
“今日的茶被人下了药,是你娘身边的丫鬟喜鹊。”
兰娘一愣,睁眼看他:“怎么会?我娘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两人对视着,瞬间也都明白了,此事很可能是阮梦知所为。
兰娘沉下眸色:“因着担心我娘的身体,我不与她计较,可她越发过分了。那药虽然能解,可却极其伤身。”
他们昨儿晚上才折腾过,几日又来了三次,顾亭匀身体才养到这种程度,这般消耗下去定然又要恶化!
兰娘越想越气,顾亭匀面色平淡,心中却已经有了思量。
他安慰道:“这件事你无需再管,我身体还好。倒是我们婚礼与阮家为你接风一事你得好好想想,你可有什么想法,都与我说说。”
提到这些,兰娘又不太想说了:“我总觉得麻烦,好好的过日子,何苦非要办一场呢?”
而顾亭匀却坚持要办:“我会堂堂正正地迎娶阮家大小姐,这是对你的补偿,也是对我们之间感情的补偿。”
并非只是希望她开心,他也希望与她有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正正经经地迎娶她。
兰娘听到他这样说,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靠在他怀里,声音轻轻的:“那都听你安排吧,你安排的我便都喜欢。”
怀中人柔顺温婉,顾亭匀心情出奇地好。
他说着又提到了阮家的事情。
“爹娘要给你的补偿你便都收着吧,你若是不收他们心里也都难受。当然,我会用其他法子来弥补他们,必定不叫他们日子艰难。爹是个好官,燕城百姓人尽皆知,只是这些年被人压制惯了,便没有升迁的机会,你想不想让爹娘也去京城?”
兰娘一愣,虽然还没有回答,眼里却升起笑意,她自然是喜欢的,若是阮家爹娘也能到京城去,那往后他们都在京城,也方便走动。
否则虽然认亲了,但京城距离燕城那样远,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见上几次。
见她笑意越来越浓,顾亭匀刮刮她鼻梁:“放心吧,一切都有我。”
兰娘却又道:“若是太难,你也无须非要去做,否则给你自己带来太多麻烦我也担心。”
现在的顾亭匀养病一年多,回去京城还不知道是如何田地,她心里都替他惆怅。
顾亭匀却笑道:“我的确还不能走路,但就算我是瘫痪在床,许多事办起来倒是也都不难。阿兰,你夫君方才厉害么?”
兰娘脸上发热,哼了一声:“你哪里厉害了?处处被人盯着,怎的总有人打你的主意呢?”
这一回若非是他忍住了,那喜鹊是不是就得了机会了?
毕竟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顾亭匀神志都有些迷乱了,一个不小心,只怕都难以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顾亭匀捏了捏她的腰肢:“那往后,你看紧一些,谁要是看上了我,你便替我去清理了,可好?”
兰娘忍不住一笑:“那我如何看得住?”
他这张脸,如今这样的地位,等养好之后,还不知道多少女子会盯着呢!
*
当晚,喜鹊自己认罪,说是贪恋上顾家的好处,意图爬床,这才在顾亭匀的茶里下药,而后主动去勾搭顾亭匀。
她想到自己拿到了的那一大笔银子,将来爹娘都能过上好日子了,便咬牙吞下了所有的苦。
死就死吧,反正活着,也只能做奴婢!
顾亭匀淡淡地看着喜鹊,他知道,可以很轻易地让喜鹊开口供人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但那样的话,兰娘势必会陷入一种很尴尬的地步。
哪怕阮梦知真的害了兰娘,若是一家人闹得这样难堪,宋氏与阮知府将来面度兰娘,心情也都会复杂起来。
阮梦知是要受到惩罚,可兰娘必须要从这件事中撇出来。
因此宋夫人气得不行,打算把喜鹊送去见官,顾亭匀也没有拦着,由着他们去了,喜鹊到了衙门,自然有人料理她。
见事情就这般无声无息地结束了,阮梦知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也暗暗地纳闷,那茶碗里的药量很大,按说顾亭匀服下之后必定是情迷意乱,甚至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可他究竟是怎么看得出来是喜鹊的,还拿茶碗砸了喜鹊?
没等阮梦知想清楚这些事情,便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那就是顾家这一日来的客人。
这人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刘旭林,曾经拜在顾亭匀门下的学生,得顾亭匀教导过几回,很是敬佩顾亭匀。
他中了状元之后,得了个外差,其实来徐家村不是很顺路,但还是辛辛苦苦地赶路过来看望顾亭匀。
顾亭匀倒是也觉得高兴,让兰娘张罗着招待了他,又留他在此处小住几日。
刘旭林身为状元自然是风光一时,而他长相也算是儒雅潇洒,阮梦知第一眼瞧见便心里一动。
而每次她看他的时候,都感觉他也在看自己,这实在是让人心动。
她当时能选择的最好的夫君便是曾奉学了,可现在看看刘旭林,再想想兰娘嫁的顾亭匀,又想想曾奉学长相一般,仕途似乎也不大好,她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嫁的是刘旭林又会如何?
在顾家连着几日与刘旭林碰面几次,见他身姿潇洒,阮梦知越发上心。
直到这一日,她假意与刘旭林相撞,丢了帕子。
刘旭林微微一笑,捡起来帕子几步上前:“姑娘,您的帕子掉了。”
阮梦知心里砰砰砰地跳,她在想,兰娘可以不要脸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她为何不能尝试着去接触更好的男人?
这刘旭林可是状元,想想顾亭匀当初不也就算个探花郎么!
想到这,阮梦知羞羞答答地说:“多谢公子,听闻公子诗词做得极好,不知道可有时间帮小女子指导一二?”
刘旭林浅浅一笑:“您说。”
这让阮梦知忍不住激动,她心里大抵知道兰娘是为何那般得顾亭匀喜爱,不就是因为生得美么?
虽然自己与兰娘不是很像,但她照镜子时总觉得自己也不差,算是个美人儿,这几日她总觉得刘旭林在偷看自己,这刘旭林定然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阮梦知声音娇滴滴的:“古诗云,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不知道刘公子对这一句如何看?”
刘旭林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若非顾老师提前与他通过气,他看都不会看这女子一眼,眼前的人体态有些丰腴,姿色尚可,但京城那么多漂亮女子,他早已看得厌烦了,又如何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
更何况,这天下生得美的女子很多,有趣又值得爱的却并不多。
阮梦知见他不说话,有些急切:“刘公子,您怎么看?”
没等刘旭林答话,宋氏从旁边回廊里走出来,怒气横生:“梦知!同我回房!”
阮梦知吓了一跳,方才跟做梦似的,此时也被吓醒了几分,她再朝刘旭林看去,就发现这人面色冰冷的很。
等阮梦知被丫鬟强行拉回到宋氏房中,素日从未打过孩子的宋氏抡起胳膊狠狠地往阮梦知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羞耻?!”
阮梦知从未想过宋氏会打自己,而此时知道家里发生了事情,阮征鸿与兰娘都立即赶了过来,二人在门外听着动静,都拍门劝宋氏冷静些,莫要气坏了身子。
宋氏浑身都在抖:“我辛苦生了你,养大了,素日里一些小毛病便算了,我当做看不见,你已经是二嫁了,曾奉学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背后这样勾勾搭搭!”
阮梦知捂着自己的脸,忽然就狠狠地看着她说道:“我怎么了?我错哪里了?你的大女儿给顾亭匀做妾氏,做着做着跑了,又去给姓陆的做夫人,没多久又见顾亭匀发迹了,回头做顾夫人,你怎的不说她不要脸?!丢脸的人是她!水性杨花的是她!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考虑罢了,曾奉学没什么大出息,那刘公子分明已经看上了我,只要你们去同曾家说我与曾奉学和离,我便能嫁给新科状元刘公子!我才情样貌哪里输给你的大女儿了?你那从不离手的手镯给了她,阮家财产给她一半,你压箱底的嫁妆也都是打算给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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