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嫁太子》作者:怡米
文案
宁瑶一直活在蜜罐里。
簪缨世家,绝色容颜,还有一个金榜题名的未婚夫。
本是一段金玉良缘,可她的未婚夫中途移情,养了一个视若珍宝的外室女。
宁瑶心寒却不纠结,转身退了这桩婚事。
没多久,宁瑶身穿嫁衣,代替姐姐出嫁,投入了太子怀中。
太子克己复礼、温润如玉,让宁瑶觉得比泡在蜜罐里还甜。
*
当前任未婚夫发现宁瑶替嫁的秘密后,他嫉妒的发疯,想要让宁瑶以假死金蝉脱壳,做回他的小青梅。
宁瑶眉眼淡淡,选择拒绝。
没多久,宁瑶掉马了,急得团团转,太子却将她拥入怀中,温声宽慰道:“替嫁又如何,孤只认卿卿一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瑶,赵修槿(太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男二上位
立意:爱情对等,才能长长久久。
第1章 他养了一个外室。
岁暮天寒,朔风卷着雪花,拍打在吊搭窗的明瓦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时至三更,京城内阒静幽深,唯独吏部尚书的府邸灯火通明。
宁瑶从后罩房来到二进院,身上披着一件天青色的织锦绣帔,手上挑着一盏兔儿灯。
素日里含笑的芙蓉面,此时有些惨白,连那两片娇唇都失了血色。
耳畔传来父亲的怒斥声,语气又急又凶。
“说啊,你将那外室藏在哪儿了?”
“唐絮之,你对得起老夫这十年的栽培吗?对得起阿瑶吗?”
通过廊下的竹篾灯,宁瑶看清了客堂内的情景。
只见一身藏蓝锦袍的唐絮之站在她父亲面前,腰杆挺直,不卑不亢。单从背影就能瞧出这人的倔强脾气。
宁瑶心口发滞,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再有一月半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可就在今日晌午,一桩珠胎暗结的风月事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朝新贵、刑部员外郎唐絮之在婚约期,私养了一名貌美外室。
这无疑是在狠狠拍打宁瑶的脸面,惹得众人背地里发笑。
作为簪缨世家的嫡女,未婚夫做出这等丑事,本可以堂皇退婚,也不会损坏清誉,日后还能再寻贵婿,可十几年的感情,真的说断就能断吗?
再者,宁父膝下无子,只有一对孪生女儿,这些年,真就是把唐絮之当成了半个儿子培养。
这等丑事,是任何一个士族都无法容忍的。
宁瑶握紧素手,心绪复杂。
这个陪伴自己走过豆蔻年华的郎君,竟已脂粉缠身,不再洁身自好。
宁瑶靠在朱漆廊柱上,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屋里的唐絮之,仿若透过浅薄光影,去识别他被蛊惑的那重灵魂。
半晌,客堂内“偃旗息鼓”,宁伯益走出来,冲宁瑶摇了摇头,带着侍从离开。
客堂内只剩下年轻的男子,和一盏盏跳动的烛火。
宁瑶深吸一口气,遣退身后的婢女,挑灯走向门口,却没有迈进门槛。
“絮之哥哥。”
女子声音净透,洋洋盈耳,似能安抚躁动烦乱的心。即便出了这等子丑事儿,也没有半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唐絮之从混沌中缓过来,转身看向被夜风裹挟的人儿,眉眼淡淡地问:“你都听说了?”
郎君剑眉星目,轮廓深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可他眉头间的戾色未褪,给俊朗的外貌添了几分阴鸷。
显然,他并不服气长辈们的说教。
宁瑶喉咙发涩,好在有墨夜为弊,掩去了眼睛的红肿,“听说了。”
那外室是楚缃馆的头牌,一支水袖舞名震京师,引得贵胄纨绔挥金如土。坊间还有笑谈,说是能得伶娘青睐一晚,胜读十年圣贤之书。
伶娘,已然成了贵女们又妒又鄙的存在。即便宁瑶身在闺中不问闲事,也会在闺友的口中得知这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谈不上对伶娘有多嫉恨,只能说对唐絮之失望吧。若是心如磐石,怎会招惹上旁的女子?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宁瑶心里很乱,不知该如何结束这段相识十几载的感情。或许只是一时踟躇,也或许是真的舍不得、放不开。
那个从狼口中将她拖拽出来的小郎君,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眼前人未变,却隔了朦胧山海。
正当宁瑶陷入回忆时,唐絮之开了口,声音醇厚,不疾不徐:“伶娘无依无靠,我想照顾她一段时日,你若容不下她……”
他叹了声,稍稍耷拉下双肩,放下往日占据主导的骄傲,低声道:“算我求你。”
接纳她。
雕花黄檀香几上的塔香氤氲缭乱,徐徐萦绕在男子周身,叫他看上去更加不真切。
宁瑶眨了眨湿润的眼,静静听着他对伶娘的维护之言,心垒一点点塌陷,让她处于骨颤肉惊的境地。
他膝前柿蒂纹的襕衫有些褶皱,想是在镇国公府久跪的原因。
傍晚那会儿,镇国公亲自带着他这个庶子前来谢罪,说是随宁家处置。
宁伯益没有客气,当即用筋条狠抽了他几下,可他坦坦荡荡,没有半点养外室的愧疚。
是心里已经接受了伶娘,想要将她纳为妾室吧。也或许是喜欢上了,抓心挠肺的那种喜欢。
那他的小青梅又算什么?
宁瑶闭闭眼,身上的绣帔虽能御寒,却抵御不了心底的寒意。
“你走吧。”透过浅薄灯火,她望向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淡淡一笑,眼底晶莹清澈,没有啼哭,没有计较。
这样的她,是唐絮之所熟悉又不熟悉的。
彼时,五六岁的宁瑶活泼跳脱,总是跟在他的身后,迎着晚霞偷偷踩他的背影,嘴里絮絮叨叨,说什么“你的步子比我大”“你怎么不等等我”“絮之哥哥,我走不动了”之类的话,如同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花,不懂掩饰情绪。
每每那时,他都会蹲下来,耐心等着她爬上后背,然后背起她,走在夕阳斜照的小径上,还不忘打趣着训斥一句:“娇里娇气,何时改改你的坏脾气?”
原来,她听进去了。
此刻的宁瑶,变得温柔恬静,如一株摇曳在寒冬中的幽兰,自有风骨,不被他人左右。
“你......”
拿捏不准她的想法,时辰又太晚,明日还要上朝,唐絮之不想再为私情耽搁。
“你该知道,我是庶子出身,想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嫡系十倍、百倍的努力。若非年少时救过你,以我卑贱的身份,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在外人眼里,我是高攀的那个。可时日久了,我也会累,不想再证明自己,想要寻求偏安一隅,放纵消遣。”
他边走,边对着寒夜呵笑,优越的高角下颌线凸显,俊美如斯,“我和伶娘才是一类人,和你不是。她所求不多,几间屋舍遮风避雨足矣,你……能否担待些?”
擦肩而过时,宁瑶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檀香,还有一缕淡淡的胭脂味。
宁瑶垂下眼帘,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尖笑了笑,“要是不能呢?”
不远处,唐絮之顿住步子,默了一瞬,大步离开。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宁瑶才卸去伪装,颓然地回了闺阁。
地龙撩烧的闺阁温暖如春,婢女兰儿接过宁瑶手里的灯笼,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可要沐浴驱寒?”
宁瑶蹬掉筒靴,踩在烘热的羊绒花毯上,玉足雪白小巧,脚趾圆润可爱,“不了,下去吧。”
兰儿福福身子,吹灭了外间的铜灯。
屋内陷入昏暗,很好的渲染了心境。宁瑶坐在贵妃椅上,捧起嵌螺钿攒盒,继续剥松籽。
可剥着剥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还剥什么剥,这是唐絮之最喜欢的小食,她看着隔应。
原来,不知不觉间,有些人早已背弃了誓言。
昂贵的攒盒砸在地上,应声碎裂。
闺阁外,宁伯益和妻子阮氏对视一眼,并肩走向木梯。
阮氏拢着裘袖,手握鎏金手炉,雍容贵气中透着一抹傲劲儿,“老爷有何打算?”
宁伯益背手迈下木梯,“国公府那边会给咱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阿瑶,还要拜托夫人多劝劝。”
阮氏冷哼一声:“老爷的意思是,还要委屈阿瑶下嫁唐家那庶子?”
听得妻子对唐絮之的蔑称,宁伯益捋捋胡子,“毕竟是为夫一手栽培的,也不能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青楼女就断了这层人脉。夫人要知道,咱们没有儿子,栽培女婿就是在栽培儿子。”
他有两个准女婿,一个贵为东宫太子,拿捏不得,另一个就是唐絮之,好拿捏一些。
旧事重提,还在这个节骨眼上,阮氏气结,越过他气冲冲地离开。
窗边,宁瑶推开菱格窗,瞥了一眼爹娘的身影,柳眉微蹙。
父亲还真是以大局为重。
其实,她的姻缘还好,未婚夫是自己选的,而孪生姐姐就不同了,生生让父亲绑定给了太子,可姐姐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过,两人甚至没有聘书做保,全是皇帝和父亲口头上的“交易”。
“叩叩叩。”
兰儿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几件叠好的妆花缎夹棉袄裙,“小姐,这是镇国公夫人差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御寒的棉衣。”
妆花缎极其名贵,很多是皇家的赐品,街面上很难买到。
缎面触手丝滑,剪裁精良,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宁瑶只摸了一下,收回手,冷淡道:“放柜子里吧。”
兰儿不敢多劝,将衣裙放进黄花梨木隔屉中,“镇国公夫人还说,叫小姐莫要置气,她会处理好那个妓子的。”
宁瑶听了心烦,摆摆手让兰儿退下,一个人坐在妆台前对镜拆下鬟上珠花。
小小的石榴串曜石珠花,比起她妆奁里的任何一样首饰都微不足道,可偏偏是唐絮之送给她的第一份伴手礼,已经戴了整整七年。
宁瑶摩挲了一会儿,敛起委屈,走到那扇黄花梨木隔屉前,将珠花放了进去。
这里面都是镇国公府送来的东西,她一样也没用过,或许可以一并退还了。
第2章 他选择了伶娘。
翌日,雪照琉璃瓦,藤径爬雕梁,偌大的尚书府,十步一景致。
宁瑶穿着一件逶地裙装,去往花园的阁楼,倚在栏前眺望门庑方向。
没一会儿,一抹身影如飞燕般出现在视野里。
来者是镇国公府的嫡出三小姐唐咚宝,唐絮之同父异母的妹妹。
垂柳暗花隔扇外,唐咚宝扯了扯裙摆,规规矩矩地叩门:“我进来了!”
宁瑶没有理睬,倚在栏边,眼看着唐咚宝探进一个头。
十六岁的小娇娘梳着垂挂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露出腮边的小梨涡,“阿瑶......”
还未讲完,小娇娘靠在隔扇上扁了扁嘴。
这是等着宁瑶去哄呢。
宁瑶叹口气,拍拍身侧,“怎么还见外了?”
得了鼓励,唐咚宝跑过去,二话没说,紧紧抱住宁瑶,“我早说过了,唐絮之不是个坦荡的人,既然他有错在先,咱们退婚便是。”
两人是手帕之交,从垂髫玩到及笄。
不比镇国公府的其他人,唐咚宝视宁瑶为姐妹,若是因为一个庶哥就失去宁瑶,唐咚宝会跟唐絮之拼命的。
闺友的怀抱带着冬日的清冽,惹得宁瑶一哆嗦,“好了,我不会迁怒你的,别表忠心了。”
唐咚宝抱着宁瑶蹭蹭脸,“你有何打算?”
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那她第一个不同意。
看着眼前单手叉腰的闺友,宁瑶欣慰地撇撇嘴,转身看向满园的紫叶小檗,眼里没什么情绪。
唐咚宝知道宁瑶还在纠结,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唐絮之还救过宁瑶的命,想要快刀斩乱麻,也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阿瑶,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恰有一缕晨晖映帘,跳跃在宁瑶卷翘的睫毛上,她微微眯眸,有些慵懒,“说吧。”
潜意识里,觉得这事儿与唐絮之有关。
唐咚宝单手扶栏,冷着脸道:“我大哥跟楚缃馆的老鸨打听到了伶娘的下落。”
宁瑶心一揪,随即笑道:“我要去清理门户吗?”
以正室之名,去立威吗?
唐咚宝捧起她的脸,用两根手指掐住她的桃腮,“算我好奇行吗?咱们趁着我娘杀过去前,先看看那狐狸精长什么模样。”
唐咚宝才不信,会有人比宁瑶漂亮。在她看来,宁瑶从小美到大,是很多才子诗词的灵感所在,怎会输给区区一个青楼女。
宁瑶被晃的头晕,架不住唐咚宝的磨人,松口道:“好了好了,去就去,我先去给母亲请安。”
尚书府的正房内,宝相花纹的瓷器琳琅满目,衬托着黑松色的装潢。
宁瑶进来时,阮氏正捧着曜变盏,与长女宁乐絮叨着唐絮之的不是。一见小女儿,立马掩口不提:“阿瑶来了。”
宁瑶福福身子,一边走向母亲,一边看向窝在梳背椅上的孪生姐姐。
近些日子,姐姐看起来有些憔悴呢。
被阮氏握着手,宁瑶坐在罗汉床上,叙起家常,全程不提唐絮之一个字。
宁乐抱着橘猫,打个哈欠,上翘拉长的眼尾带着几分妩媚。
与宁瑶的幽兰气质不同,宁乐如同刺玫,容貌和气场极具攻击性,喜欢上浓妆。
等阮氏出去的工夫,宁乐往妹妹嘴里塞了一颗饴糖,“甜甜心窝。”
随后将橘猫往妹妹怀里一塞,“往后我养不了这玩意了,你替我照顾吧。”
自小,宁乐就是甩手掌柜,活的恣意无拘,全靠宁瑶收拾烂摊。
看着怀里喵喵叫的橘猫,宁瑶捏下颞颥,睨她一眼,“这猫不是姐姐的宝贝么,怎么舍得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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