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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想通后成了万人迷——八宝粥粥

时间:2021-12-29 12:29:12  作者:八宝粥粥
  他甚至都回忆不起,在他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里,本该热热烈烈的青春里,除了弹琴,还剩下别的什么?
  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似乎是报复性的,把自己完全淹没在了琴海里,一并淹没的,还有那颗本该鲜活的心。
  此后的他,就像八音盒上用塑料雕刻出的假人。
  除了音乐,他无法再馈赠外界任何东西,包括感情。
  他的世界里也只剩下了音乐,再没有其他。
  但现在他才发现,他的世界其实还可以有一些别的东西。
  就像他的音乐也不再是单一的悲调,也可以是快乐的,美好的。
  从前他的生命里只有黑白二色,但大概就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抹斑斓的光照了进来。
  他终于知道,不管再黑的夜,也还是可以亮起来的。
  渔歌都可以走出来,他何必非要把自己关起来。
  自从知道渔歌的笑能给他带来灵感后,他开始关注这个自己从前从不关心从不在意的妹妹,找到她的心理医生了解到她那段可怕的过去,也从盛衍口中得知她在学校受着怎样的欺凌,又怎么漂亮的反抗。
  他很佩服她,觉得自己应该该向她学习,但也许潜移默化里,她的出现,已经悄然改变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就像现在——
  曾经对于张兰英的关切而感到恶心的他,突然觉得,被人关心并不是一件多么令人作呕的事。
  被人关心……
  挺好的。
  有个亲人,也挺好的。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表情有些怔愣的少女,他轻喊了她一声,“渔歌。”
  “嗯?”
  渔歌的双眸缓缓有了焦点。
  沈沐白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这个人性格有点问题,以前不太关心你,也不清楚你的事,以后我会尽量做个好哥哥,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渔歌有些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后的感受。
  震惊、慌张、抵触、心乱、或许还有一点欣喜……这些矛盾的情绪一并混合在一起,在胸腔交织、搅动。
  她撑着床沿的手不自觉收缩,床单被抓出几条褶皱。
  脸上更多表现出来的情绪是慌乱,肉眼可见的慌乱。
  “你……你早饭吃什么,我下去买。”
  她选择了逃避,目光也躲闪着垂下来,不敢与沈沐白对视。
  沈沐白并没有在意,她听到了就好。
  “我不能吃早饭,你给自己买就好。”
  “噢……那,那我下去了。”
  她低着头有些同手同脚的走出病房。
  即便已经离开了沈沐白的视线,她仍觉得似乎有一双大手拧着她的心脏,胸腔钝钝的疼,连呼吸也很乱。
  她大口吸了吸清晨带着冷意的空气,希望自己的脑子能清醒一点。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沈沐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她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宁愿希望是假的,她可以当做他没说过这句话。
  如果是真的……
  她要怎么去接受?还是选择不接受?
  这辈子,她不想再把沈家人当做家人,等报复完沈立国和沈宛辛,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的瓜葛。
  她没有期望过自己还能拥有亲情,也不愿意再去相信亲情,因为不想再让那些所谓的亲人用亲情的名义伤害。
  那……
  就当没有听过这句话吧。
  她再次深吸了几口气,抬步朝楼下走去。
  医院里就有食堂,她在食堂买了豆浆跟油条。
  装豆浆的纸杯有点烫,没法捧着握着,只能用食指端着底部,拇指按着盖子,就这样端着也还是很烫。
  她被烫得快端不住了,想着赶紧坐到就餐的座位上去,却没有注意到前方迎面急匆匆走过来一个打电话的人。
  那人火急火燎的,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重重撞到了她肩膀,她左手被撞得剧烈一抖,豆浆撒了出来,泼在了她身上。
  “啊——”
  渔歌被烫得惊叫一声,连忙把贴着皮肤的衣服提起来抖动,让冷风灌进去降温。
  “不好意思啊。”
  撞她的那个人就说了这一句就快步走了出去,急得像赶着去投胎一样。
  不过这在医院,看那个人那么火急忙慌的样子应该是家里的病人出了什么状况。
  渔歌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现在只能回去换身衣服。
  渔歌想想也没什么,顺便洗个澡,昨晚都没能洗漱。
  她咬了两口油条,上楼跟沈沐白说了声后,就打了个车回去。
  到家的时候才刚刚七点,估计孟姨还在做饭,等回去洗漱完还能再吃一顿早饭。
  渔歌摸了摸肚子,正要开门,余光却瞥见了一旁角落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她转过头,看清了那人的脸。
  江致?!
  渔歌快步走过去。
  还真是江致!
  他怎么会在这儿?还搞成这幅样子?
  他身上裹着一张毛毯,蜷缩成一团,眼镜跟脸上糊着已经干涸的血,嘴唇干裂发白,脸色更是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映得他脸上的血迹愈发鲜红。
  看他这样子难不成是在这儿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渔歌皱起眉,把他扶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很烫。
  渔歌觉得自己是真跟医院杠上了。
  她把人从地上横抱起来,喊住正在调头的出租车司机。
  朝出租车跑去的时候,怀里的人似乎醒了。
  一声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渔歌……”
  渔歌垂眸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闭上嘴,我送你去医院。”
  可惜怀里的人一点也不听话,还是微张着唇,似乎努力想说什么。
  就在弯身进车时,渔歌听到了他想说的话。
  他说的是:
  “对不起……”
 
 
第46章 秘密
  医院。
  脸色苍白的少年躺在病床上,药水从吊瓶里滴落,滑进透明的输液管,顺着扎入血管的细针与血液混合。
  39度的高烧让他昏迷了过去,但他干裂的嘴唇始终微微张着,梦呓般说着什么,只是声音极为虚弱,要靠得很近才能听清。
  渔歌站在床尾看着他,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她知道他说的是:
  “渔歌,对不起……”
  因为在来路上,他始终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
  渔歌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故意让裴涵来为难的她,明明知道裴涵是什么样的人还这样做,像是恨不得她从树德消失。
  现在这又算什么?
  是知道裴涵让人绑架了她,后悔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还算有一点良心。
  但。
  后悔有什么用?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
  如果陆晏没有救下她,她现在很可能就已经是一具死尸,或是一具被人玷污的死尸。
  他的一句对不起能让一个死人活过来吗?
  能挽回一个女孩子的贞洁吗?
  都不能。
  他这句对不起,唯一的作用——
  只是让他自己的良心稍微好受一点。
  渔歌冷笑一声,他真是……
  一如既往的虚伪啊。
  渔歌漠然转身,离开了病房。
  下楼后,渔歌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这个时间沈宛辛和穆桂兰估计在客厅吃早饭,本来她是想错开和她们吃早饭的时间再吃一点,早上豆浆洒了后她就啃了两口油条,医院食堂的油条太硬了,没豆浆完全没法吃。
  她有些饿,可又不想对着那两张令人反胃的脸吃饭。
  想了想,她还是又去了医院的食堂。
  这会儿的豆浆还是很烫,渔歌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手机等豆浆凉得稍冷一些。
  她百无聊赖地翻着微博,一个电话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是教练。
  渔歌接起电话,“喂,教练。”
  “渔歌,上次你参加锦标赛的时候是不是有个教练找过你,让你进国家队啊?”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当时她还没想通,整个人畏畏缩缩的,说是回去问问爸妈。
  那个教练就把联系方式给了她,让她考虑清楚了给他打电话。
  她也把手机号给了他。
  上辈子是因为沈立国讨厌她打拳,她就回绝了。
  这辈子完全就是忘了这回事,手机也被没收了,没接到那个教练的电话。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教练嗨呀一声,“你怎么不给人家回电话呀,人教练说也打不通你电话,花了好大功夫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渔歌讪讪道,“我手机被学校老师缴了。”
  “这样啊,那我等会儿把他号码给你,你想清楚了给人家回个电话哦。”
  “好。”
  挂掉电话,一个号码很快发了过来。
  渔歌还记得,那个教练是姓张。
  看着那串号码,渔歌陷入了沉思。Pao pao
  要不要加入国家队?
  渔歌想了想自己打拳的初衷。
  起初,她只是以为只要她能捧回一个奖杯,沈立国和张兰英就会喜欢她了,而她除了一身蛮力什么也不会,所以就去学了跆拳道和拳击。
  对于拳击本身,她是喜欢的,那种肆意挥动拳头的感觉大概是她目前有过的最痛快的体验。
  每一拳的砸下,都能将心里的不快、愤怒与对过往的怨恨通通发泄,十分过瘾。
  因为养父母是因为打拳被人报复致死,所以在迪纳摩打完拳后,她发过誓,除非迫不得已,这辈子她都不会当职业拳击手,只把拳击当成一个爱好。
  进国家队,打的是奥运和其他正规的比赛,会戴护具,比赛场上没有什么危险,因为不是职业拳击,场下被人报复的可能性也很小,其实不算违背誓言。
  可一旦进了国家队,拳击这项爱好就会变成她的职业,即便退役,以后恐怕也只能靠着打拳为生。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重生之后,她很认真地想过这一辈子要怎么过,那时她想的是考一个好大学,学真本事,等报复了沈宛辛和沈立国后就离开沈家,找个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从来没想过要靠打拳养活自己。
  打拳虽也是本事,而且是很赚钱的本事,即便不打职业赛,退役后去当教练也是很赚钱的工作,但她总有打不动的那一天,到时候她又该干什么?
  想了很久,连桌上的豆浆都凉了,她还在纠结当中。
  其实对于以后是想靠打拳为生,还是好好考个大学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渔歌已经想得很清楚,她选择后者。
  唯一令她纠结的是:
  如果加入国家队,她也许能代替中国参加三年后在首都举办的奥运。
  上一辈子,沈立国带了一众亲朋好友都去了奥运现场,唯独没有带上她。
  她还央求了沈立国。
  那是她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向沈立国求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也只是一张门票而已,她以为沈立国会答应。
  但没有。
  哪怕是这样小小的请求,沈立国也不愿意满足她,因为嫌她丢人。
  于是在奥运结束的第二天,她就选择了自杀。
  上一辈子,连去现场当一个普通观众,这种小小愿望,她都无法做到。
  而这一辈子,她却有可能站在奥运的赛场为国争光。
  这真的很令她心动。
  相信每一个热爱运动的人,都有着一颗站在赛场上为祖国而战的心。
  而这于她来说,又不仅仅是一次为祖国争光的机会,更是弥补上辈子遗憾的机会,也是让上辈子那个连抬头说话都不敢的怯懦女孩,有一次发光发热的机会。
  也就在这时,她突然记起,上辈子我国的射箭冠军是清华金融系的在读学生。
  鱼与熊掌有时候是可以兼得的。
  想到这里,她立马给张教练打过去了电话:
  “张教练,我是渔歌,我愿意加入国家队!”
  电话那头的张教练很高兴,问渔歌什么时候可以进队训练。
  渔歌回道:
  “我想等高考完后,再进队训练。”
  *
  回去换了衣服再回到医院,已经十点多。
  渔歌去到江致病房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她本来不想管他的,但有些话好像需要跟他说清楚。
  看到渔歌进门后,江致立马撑住身子想要坐起来。
  “你不用起来,话说完我就走。”
  渔歌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的那一瞬间,江致刚刚亮起的一双眸子肉眼可见的又暗了下去。
  渔歌回去换了一件黑色短袖,露出一半锁骨,渔歌的锁骨漂亮又锋利,线条笔直。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衬得五官更加英气,加上冷漠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无法靠近。
  “你想说的我已经听到了。”
  她语气也冷得像冬日里的冰锥。
  江致只觉胸腔下的那个地方,被人用一根冰凉的细针扎了一下,密密的疼,透骨的冷。
  他已经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是他不爱听的话
  “我不会原谅你。”
  渔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
  江致在心里苦涩的笑了笑。
  他料到她会说这句话。
  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她又怎么可能原谅他。
  渔歌向他走过来两步,弯下身,逼视他。
  他们双眼之间的距离不到两寸,但离得越近,江致就能更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憎恶与冰冷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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