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怕弄伤阮语,周辞清用手挡开她,阴沉着一张脸开口,“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输给对手,你猜你会有什么下场?”
见Healy已然杀红了眼,周辞清干脆和他一样,伸手扣住他的喉咙,逼他因窒息转向清醒:“我很清楚你们这里的规则,谁强谁上位。要是你在这里输给我,丢了面子,你猜他们会不会联合把你搞下台?”
阮语并没有远离,一字一句威胁听得一清二楚。
哪怕衣领已经被揪得不成形状,周辞清依旧泰然自若,而被扼住咽喉的Healy终于慢慢醒悟,勾缠蒙蔽着他理智的蔓藤慢慢收回,捏着柔软衣领的手也一点点松开。
周辞清比他更快松手,退后一步起身,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架势。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六点一过,太阳便完全沉入地平线,只留曼妙的霞光在人间散发余晖,绕山而建的小屋都有橘黄色的灯火从窗户弹出,暂时遮掩起这里的杀戮之气。
自知理亏的Healy在饭后送来两桶热水,周辞清每晚都是在山涧小溪解决洗澡的事,这两桶热水自然全都专属阮语。
时隔四天终于泡上一次热水澡,阮语侧身坐在木桶里,手扒着木桶边缘让周辞清替自己按摩。
不知道是不是山林的宁静能让体内的欲望暂时偃旗息鼓,周辞清修长的手指拂过冰肌玉骨也不曾有过一丝缱绻,耐心细致地用水替她冲刷掉身上的疲倦。
“周辞清。”水温暖煦,按摩的动作轻柔,阮语枕在周辞清放在桶沿的手背上,趁他水中的手深潜的时候,用大腿阻止他离去的动作,“我昨晚装睡了,你是不是趁机把手伸进里面了?”
滑腻的肌肤加上柔软的水,周辞清轻而易举就能逃脱她的桎梏,继续往下替她按摩紧致的肌肉。
“我只是报复你前晚把手伸进来弄的事。”
两人都没能占领上风,阮语气不过,单手捧起一点水泼向周辞清,本来已经湿掉一大片的衬衫变得更加透明,紧贴在肌肤智商,连腹肌的轮廓也看得一清二楚。
成功恶作剧的她噗嗤笑了笑,可一看到被她无辜泼中的行李箱又忍不住耷拉下来。
“好想回家啊……”她起了点身,把下巴搁在周辞清膝盖上,“想念柔软的被褥,想念大浴缸,想念大厨的粤菜……”
夜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周辞清感觉到水温有些凉,起身拿过床上的浴巾:“今晚风有点大,你别感冒了。”
替换的衣物早就放在床上,阮语披上浴巾扶着周辞清的手从木桶里出来,张开双臂任他拭擦。
温暖的水并不能使长年累月的茧软化,粗糙的指腹和掌心擦过阮语柔软敏感的地带时,那只温柔的手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床上。
“周——”
“嘘……”
警告用的话语才刚开了个头,周辞清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看到门缝有一道黑影覆盖,压低声音缓慢说道,“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他摘下右手尾指上的刺刀戒指套进阮语的右食指上,再次开口就换成了高棉语:“这枚戒指不仅是武器,里面还有GPS定位系统的芯片。只要戴着它,不管在哪里,周家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这番话太像托孤,阮语顾不得背后还有硬物硌住,急忙双手捧住周辞清的脸:“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你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嘘……”
周辞清再次将手指按压在她唇之上,继续用高棉语说:“在外面监视的人听得懂中文。”
阮语立刻屏住呼吸。
Healy并没有给他们留太多隐私空间,他们每次出去,身后总有三四个人跟着。
虽然没有全程紧跟,但当他们跨越某些地界的时候,那些眼线总会迅速现身阻止他们前进。
只是阮语怎么也没想到,Healy如此防备,连他们在房间休息也要派人监视。
看到黑影有靠近的迹象,周辞清将身体压得更低,小声在阮语耳边低语:“听着,今晚是我们唯一不流一滴血逃出这里的机会。平时一共有四个人监视我们的房间,但今天我警告过Healy之后,现在只有一个人做这项工作。”
阮语一惊,反应极快地抓住了重点:“你和我说的合作只是为了欺骗监视者?周辞清嘴唇一弯,手指拂过阮语白皙圆润的肩头:“我确实有合作的想法,去吴家也是因为这件事。但是在Healy伤害你之后,这会变成一件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的手滑到阮语的小臂上,上面的淤青未散,甚至还有晕开变大的趋势,愈发狰狞。
“还疼吗?”
知道周辞清没有放过Healy的意思,阮语郁结在心头的怨气顿时消散大半,反手握住他游弋在她伤口上的手,轻轻摇头。
相比于伤口的疼痛,她更在意今晚的行动。
“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动手吗?”
“怎么敢劳驾周太太动手。”周辞清扯下她的浴巾,扶在她大腿上的手迅速上移。
“唔——”
他的动作太猝不及防,阮语支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睡袋,在极为幽静的环境中摩擦出暧昧的声响,和柔媚入骨的呻吟。
果然,在她发出那一声娇吟后,门外的身影狠狠一颤,再也不复刚才的笔挺。
周辞清坐在阮语身侧。
光线昏暗的空间狭窄,安静得一点声音就能传达万里之外。
门外还有视线在窥探,阮语不停颤抖,她抬头看着周辞清,他脸上并无情欲之色,猜到他并不想在这种地方缠绵,便一把抓住他的手。
“别怕。”周辞清低头咬住她粉嫩的耳垂。
……
周辞清是绅士的,克制的。阮语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他说过这种带着侮辱性的话。
而且这些话他是用中文说的。
这可能并非他本愿。
果然,感觉到阮语的抗拒后,周辞清再次俯身凑近她的耳朵,开口又是低沉的高棉语:“等一下我从窗口出去解决监视的人,你负责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这个房间里来,顺便在睡袋里把衣服换好。”
几乎紧贴的距离让他的气息完全入侵阮语紧张的神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溃不成军。
拨弄的手指还在作祟,阮语一开口,声音便能酥掉人半边身子:“我,我要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听到她颤巍巍的发问,周辞清忍俊不禁地挑眉:“还不知道吗?”
他张嘴咬住她的颈侧,嗜血的獠牙啃咬着她瓷白泛粉的肌肤。
让他想起放在书房博古架上一件梅森瓷器,那是他大学时期去德国旅游时购物的。
一只通体雪白的曲颈天鹅,展翅之上缠绕着色彩清新的蔓藤,而藤蔓之上有百花绽放,栩栩如生。
他抓住想要逃离的手,顺着她流畅的肩线往下:“单凭的你的声音,就能让我死上好几回了。”
作者有话说:
省略号影响我的发挥。感谢在2021-11-28 22:39:38-2021-11-29 22:3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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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好看】
-完——
40.月上梢头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窗户的位置就在床头柜之上,周辞清起身之前低头再次索取激励之吻,然后脚踏床板跳上柜面,双手攀着凹陷的边缘,在青筋的一瞬间跳上了窗台,纵身跃下,消失在闪烁的夜空之中。
深知周辞清的利落果断,阮语没再耽搁,拿过衣物钻进睡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观察这门缝外那个骚动的身影,在难耐的呻吟声中迅速穿戴整齐。
门与床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轻纱遮掩,阮语穿好袜子后,正要从睡袋里出来穿鞋子,残损的木门发出垂垂老矣的嘶哑叫声。
没想到这人会大胆至此,阮语下床的动作一顿,正要按出戒指的刺刀,木门就被轰然撞开。
“谁!”
阮语立刻跳下床做出进攻的姿势,结果帘子一掀开,负责监视他们的男人跪趴在地上,汩汩的鲜血从后脑溢出,不一会儿就把深灰色的水泥地染红。
手握石块的周辞清跨进门槛,看到她握在胸前的拳头,面无表情的脸才露出一丝戏谑。
“吓到了?”
他将石块扔到门外,单手提起男人的后领将他翻过来。
“你出门以后往前跑,经过第三排棕榈屋的时候你会看到右手边有一块比其他草丛要高的芦苇丛,你从那里上山,我后面再追上你。”
营地里还有半数的灯明亮着,阮语怕周辞清要做些危险行为,立刻停下往外跑的脚步:“要走一起走!”
周辞清抿起的嘴唇闪过一丝颤动,很快,他又轻松一笑:“我解决掉这个人就去找你。乖,我不会抛下你的。”
时间就是生命,阮语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踮起脚尖在他脸颊留下一吻:“你快点来找我。”
“一定。”
看着阮语的狂奔的背影消失在斜坡之下,周辞清回过头,看着男人紧闭的眼睛,扬起没有温度的笑:“下辈子记得早点学会什么不该听,什么不该看。”
说完,他高高举起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向昏男人的眼眶,鲜血顿时溅洒了一屋,和他白皙平整的拳头。
风似乎又强烈了几分,夹着浓厚的湿气,在灯光下漂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把一盏盏灯光笼罩在迷离中,就像溪边婆娑飞行的萤火虫。
吊脚楼前的棕榈屋一共十排,此时已经全部陷入黑暗中。
阮语在风里狂奔,在山风灌满她肺部的时候,周辞清口中的芦苇丛终于出现在眼前。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阮语回头望,周辞清的身影还迟迟未现,但吊脚楼右侧突然有光亮起,她一咬牙,踩住被踏平的泥阶爬了上去。
拨开层层高耸的芦苇,阮语终于看到出路,一条平整的泥路,上面还铺着磨得整整齐齐的石板,石板上还有两条滚轮磨损的痕迹。
就是这么一点犹豫的时间,身后突然响起窸窣的草动。
阮语正要回头,一只冰冷的手果断捂住她的嘴,在她张嘴要咬下去的时候,熟悉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抓到了。”
轻悠的芦苇花弯腰亲吻她的脸颊,阮语闻到血腥在山涧草木中淡淡散发。
她手肘往后一撞:“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一直很正经。”周辞清扶着她的臀部利落一托,直接将阮语推上路面:“可是宝贝,我高估你逃命的速度了。”
阮语恼怒回头:“那是因为我在等你!”
气息交缠间,被瞪的周辞清不以为耻,凑上前去亲吻她的鼻尖:“你要相信,我永远都能追上你。”
在阮语踩上那条故意铺成的小路后,周辞清也借着芦苇草的力和她站在了同一块土地上。
阮语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周辞清蹲在地上看石板上的磨损痕迹:“今天下午Healy的人从这里拿出两把完整M1911。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他们这里棕榈屋很多,但是都是用来制造零件的,一把真枪的影子也找不到,说明这里肯定有一个拼装的工场。”
手电筒一照,地面上的轮胎痕如同水落石出,一直延伸向一点钟的方向那里是一片密林。
路线已经找准,周辞清收起光线起身牵起阮语的手:“这里是加工最后一步,一旦接到订单,Healy肯定会从这里拿货运下山,我们只要沿着他的路就能出去了。”
二人跑进密林,原本茂盛的草木渐渐变得稀疏,周辞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还有……”开了个好头,周辞清眉目疏朗了不少,“今天上山的时候,我看到周家的人驻扎在山下了。”
风呼呼地从耳边奔腾而过,阮语感觉到他在摸自己食指上的戒指。
“我们离开邮轮后,会有人一直观察着我的位置信息,一旦偏离我行程里的路线,不管我在哪里,他们都会派人来找我。”
Healy太低估一个庞大的家族对家主保护的严密性。
听完他的解释,阮语回想起他进入这里走的每一步,不得不佩服他的缜密的心思和能屈能伸的心态。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周辞清就像蛰伏的蝎子,一开始提出合作的意愿稳住Healy,然后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把诚恳和悠闲的姿态渗透进这些暴徒的心里,让他们彻底放下警惕后,立刻露出尾部的毒刺,杀人于无形。
“所以你下午的认输不是为Healy面子,而是想用他的愧疚心理撤掉对你的监视,让你有机可乘?”
“恩威并施是训下的最好办法。”周辞清踢开挡路的树枝,“包括那场比赛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阮语在马夸山上也是这样对待许时风的。
名师出高徒而已。
越往里走,雾气就越浓,连手电筒的光也无法穿透这层大雾,里面的水气多得全部沉在路上,把所有痕迹都遮盖在白茫茫之中。
“不能再走了。”不得已,周辞清只能停下来,“等太阳出来或者等周家的人找来再走下一步。”
夜间是蛇虫鼠蚁出没的时间,阮语在周辞清的托举下爬上了旁边一棵独木成林的大榕树上。
阮语小时候也爱爬树,因为家门口就有一棵大树,过于好动的她放学回家必定要爬上那棵树远眺一整片白墙青瓦。
而今天完全不同,举目望去,只有无尽黑暗与迷雾,仿佛一失足就万劫不复。
直到背后有温暖传达。
“在想什么?”
周辞清坐在她身后,阮语毫无防备地往后倒进他的怀抱,因为她知道不管怎样,周辞清都会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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